九华山上,并不是一群愚昧无知之辈。
心思各异,正好容易利用。
秦景行当时走的时候,不准暗香和疏影跟来,而群英大会后,秦景行已死的消息传出来,二女身在九华山,几乎是立马要下山为教主报仇,杀掉上官翼。
半路上碰到孟河、肖遥、年云狂。
三人被抓是教内早有所闻之事,如今被放着实令人生疑。
孟河叹口气,“上官翼说,教主临死之前唯一的要求是让他放了我们三个。”
暗香冷笑,“恐怕不是上官翼放的吧。”
肖遥道:“是上官翼,他与教主的交易虽然不能放到明面上,但是他乃堂堂宗主,怎会不守信。”
疏影问:“这里一路来没有人跟踪你们?”
孟河摇头,“我们也十分警觉,不会有人跟踪。”
他们已经猜到,九华教内部必定乱成一团。
“梅侍,你们不该下山来。”肖遥语重心长。
他面容与刘曙极其相似,刘曙温和,他却有几分不羁。
“我们身受教主大恩,不会丢下九华教不管,而且也不会任由教主惨死而不报仇。”
疏影道:“多谢逍遥天王教导,山上你们倒不必担心,妙画公子坐镇,估计没有人敢造次。”
一路上本来最吵闹的年云狂一言不发,肖遥倒奇了,遂问:“鬼棋,你不说话是何故?”
年云狂转头看他,“这么多年教主的手段,你都知道罢?”
肖遥不明所以,只有点头。
“教主的雄才伟略,步步策划到现在,为什么会失败?别跟我说是中原武林那一帮子说的邪不胜正,什么是邪?什么是正?”
肖遥道:“当年从华山开始,我们开始安排我们的人,高赫、柳无庄、丐帮由魔琴控制,七星帮、一品堂、玉霜门,若不是独孤湛幽的阻拦,早该全部灭门了,少林无尘中毒,宋非若不是身份暴露,一切都很顺利,璇玑山庄没有了上官翼独孤湛幽等人,一个俞行云我们没放在眼里,我们挑了听风楼,俞行云也不敢有行动,可是偏偏令狐桐没死,他不仅毁了巨鲸帮,还摧毁了我们苏州分坛,梁长老、易长老都因此丧命。我们每进行一步,总有偏差。而后,更是没有翻身之地。”
年云狂痛心疾首,“为什么会这样?那是因为……九华教出了叛徒!”
肖遥拍排他肩膀以示安慰,“孤独天王是教主偶然结识,并请到教里来的,教主未曾怀疑过他,他却做出叛教之事……”
此时,他们还只知道,风洌是叛教,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数日后众人到底九华山,白欣果然把山上整顿的井然有序,没有人因为秦景行和秦止梧的死而躁动。
霍江携带徒弟贺云卿忽然出现,呼应大家杀掉上官翼为秦景行报仇,以孟河为首的大部分倒戈,康延年、谢丹素、杜风陵皆响应,只有肖遥、年云狂、白欣三人并不表态,但是霍江仿佛也理解似得,并不怪他们。
杜风陵曾亲眼看着霍江死在马车上,打霍江一出现就开始怀疑,但是如今的九华教不复从前,是敌是友他难以分辨,众人又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唯有白欣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况且,杜风陵知道白欣不屑于玩心计。
当晚权衡利弊,偷偷将白欣拉出来。
他相信白欣,因为白欣还有一层身份,是秦止梧的师妹。
“杜风陵,我妙画乃是女儿身在这教内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扮演拉我出来,鬼鬼祟祟的,莫不是要向我表白?”
她抱臂好整以暇带着戏谑看着杜风陵,对方一脸郑重。
“哪有这些有的没的!妙画公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
他这阵势,更让白欣好猜。
“无名道长惨死,副教主惨死,你要为他们报仇吗?”
白欣顿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样子,“师父是被曾执信杀死的,司徒二飞鸽传书告诉我了。至于师兄,他早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与羽茉珂沾上边,他迟早会有这一天。”
杜风陵倒是佩服他看得通透,“我现在要说一件事,你要好好听。”
白欣知道事情不简单,点点头,不再打趣。
“群英大会前,我与霍护法、贺长老去救灵辄山孟护法等人,但是没救出来,差点失手被抓,幸好孤独天王出现,挟持了独孤湛幽才将我们带下山。那时候霍护法已经受了重伤。”
于是杜风陵将马车上几人的对话以及一切真相告诉白欣。
听完,白欣一脸凝重,“那么,如今的霍护法和贺长老,都是假的了?”
“假扮霍护法和贺长老的人应该只知道他们二人失踪了,却并不知道是我亲眼看着霍护法气绝身亡的。而且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有关霍护法的**和孤独天王的真实身份。”
白欣点头,“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到底是谁假扮他们二人。”
白欣说完就走,杜风陵拉住她。
“不急。我们先商量好了知道他们是谁后怎么办?”
白欣低头沉思了会,抬头,“杜风陵,你信我,对么?”
杜风陵点头。
“那么,你是选择为教主报仇而使得九华教鱼死网破,还是选择九华教教众的性命得以保全,还武林一个太平?”
杜风陵道:“后者。教主待我恩重如山,不能为他报仇是一件憾事,可是,我记得教主对我说过,他只是在做他想做的事,他想成为武林的独一无二,不成功便成仁,日后即便为此丧命,他无怨无悔,无需有人为他报仇。”
白欣将百花谷的恩怨道来,又道:“我才是叛教之人,我背叛了教主哥哥,所以我会为他保住九华教。”
杜风陵此时也不计较她叛教,当务之急是挽救九华教,“不!你一定弄错了,教主怎么如此!百花谷……”
“现在不管对错,我都是九华教的罪人,可是我既然与上官翼结盟,便不会再背叛于他。”
“你!你!你和上官翼结盟?”
“上官翼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杜风陵,你说你信我,所以,你就相信现在只有上官翼能救九华教。”
杜风陵仍旧不能平复心情。
“教主对独孤湛幽的一片深情,独孤湛幽纵然无法回应,但是九华教有危难,她不会不理,还有羽茉珂,他们虽然是九华教的头号对头,但是现在他们是我们的盟友,不然以我们之力,根本无法摧毁假霍江的阴谋!”
白欣说服了杜风陵,九华教教众不知道的是,这山上的生灵,因此由危机转为生机。
虽然,极其危险。
杜风陵继续潜伏在假霍江阵营,白欣夜探的时候被发现,只好连夜下山通知上官翼,而兰怡和沐荆天因为得到一个消息,想出对策,利用宁尽安与上官翼之间的血缘关系。
江湖之中,云波诡谲,暗涛涌动。
似乎,永远没有平静之时。
九华教的命运,由此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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