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可是一日日热起来了。”岳晗儿打开房门,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已经正午了啊……”自言自语间,她往厨房走去。
厨房十分简陋,只有一个灶台和一张桌子。地上放着几个竹筐,胡乱堆着一些菜,不见一丝荤腥。
“今天做什么好呢?”岳晗儿歪了歪头,朝身旁道,“有什么好提议吗?”
“这样啊……”过了会,岳晗儿似得到了答案,弯腰去取竹筐里的笋,“那就凉拌竹笋好了,等会再烧碗豆腐。”她轻车熟路地将菜放到砧板上,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口中嘀咕道,“我说你怎么会那么喜欢呆在厨房?换我平时都不想跨进来。”
正切笋呢,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岳晗儿惊讶地抬头望了外面一眼,连忙丢下手里的菜刀,随手往衣服上一擦就往外走去。
“来了。”她边应边打开了门,当望见外边站着的人时微微一愣,很快回想起来,“裴少夫人?”
只见门外的叶结蔓已是满头大汗,汗水将额际的青丝打湿,有几缕粘在脸颊上,她也顾不上。见门开了,微微喘着气道:“请问灵媒在吗?”
“婆婆今天一大早就出去办事了。”
“出去了?”叶结蔓脸色一变,“那何时回来?”
岳晗儿看了看日头:“应该很快就回来用膳了,婆婆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纪西舞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没了寻常的平静,显得有些急切。
叶结蔓脚步一顿,手里的纸已经被她攥皱了也没有察觉,背对着纪西舞的眼底情绪变幻,胸口也起伏得厉害。
“你……”纪西舞神色古怪地望着叶结蔓的背,“你转过身来。”
闻言,叶结蔓却不为所动,只道:“我累了,有什么事等会再说罢。”说着,又要往外走。
“叶结蔓!”身后的声音忽然近了,惊得叶结蔓连忙转过身去,当瞥见半个身子露在床外的纪西舞时,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
“你干什么?”叶结蔓连忙跑过去,一把将纪西舞扯进床里,用床帘仔仔细细地遮好,随即伸手就去检查对方有没有被晒伤。
纪西舞垂眸望着神色担忧的叶结蔓,眼底情绪复杂,半晌才道:“你发现了?”
叶结蔓顿住了手上动作,忽然偏过头去,唇角有些苦涩。
“……对不起。”纪西舞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辩解,只是抓着叶结蔓的手没有松开。
“都过去了。那时候你不曾将我放在心上,这般算计我……也是你的行事风格。”叶结蔓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底的激荡,“只是你给我点时间,我……”她的唇咬的发白,“我需要点时间。”
祠堂里的那件事,自现在回忆起来也如同噩梦一般。压过来的身体,恶心的触感,清脆的衣服撕裂声,是从不曾历经过的绝望屈辱。如果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纪西舞萌生好感,应该就是那时候她赶来救下自己。只是不曾想,连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念及此,叶结蔓手里捏着的纸又紧了紧,脑海里浮现出那一行锦帕上的字来。
“四少夫人孤身在祠堂思过。千载难逢,莫要错过。”她原以为是死去的汪思倩所为,没想到……
叶结蔓猛地阖上了眼,不敢再往下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着。
“结蔓……”纪西舞眼底神色暗下来,“你不要这么说,我倒宁愿你打骂我。”
叶结蔓沉默着没有应话。
见状,纪西舞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设下这个圈套,想要快点博得你的信任与依赖,事实上的确成功了。之后的事我没有办法预料,也以为自己不会被其他人事牵绊。等到意识到对你曾经造成的伤害,我不敢再告知,只私心盼望你永远不要知道。结蔓,”她轻轻唤了声,眼底露出疼惜之色,“这一切的的确确是我的错,我不希望你为我这般忍耐。”
良久,叶结蔓深深望了一眼纪西舞,那目光似有千言万语,却堵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说。只是一颗心却依旧像是被攥着般疼,连呼吸都要用很大的气力。
“我累了。”最终,叶结蔓只是掩下眸去,低声道,“让我先休息下罢。”
纪西舞凝视着叶结蔓,缓缓松开了手:“好。”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纪西舞低头望了一眼落在被褥上已经被攥破的纸张,神色有些怔忪。半晌,她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掩了面容。只是那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蜷着,添了几分不曾有过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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