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唐喝完咖啡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房间里特别黑特别安静，透着一股冷清的感觉。
他也不开灯，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整个人都瘫了下去。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头发，一下子整齐的发型就变得乱七八糟。
他有点累，不知道该干嘛。
想了想之后，掏出了手机。这个时候他不想打给穆天赐，在联系人名单里面翻了一会儿之后，他拨通了文睿的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他又拨了一次，电话那边才响起了文睿疲惫不堪的声音。
“一唐？”
“在哪儿呢？”林一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在李自荐那里吃了钉子。
李自荐这个人看起来软软弱弱的没什么脾气，喜欢文睿的样子也是深情的不得了，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越执着。真决定放手了的话，文睿想要让他回来，估计很难。
文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在他家门外，他不肯开门，不理我，也不接电话。”
“到现在你们还没说上一句话？”
“嗯。”
林一唐想着这个情景，心里产生了一种想法。李自荐是不是知道两个人没有未来，所以才……这样做之后就能让自己下定决心离开？
他把他的爱情，在那一夜结束之后终结了。
这样的人，真傻啊。不管怎么样，受伤害的不还是他么？林一唐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觉得李自荐和穆天赐某些方面有点像，都是那样的不会保护自己。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林一唐以前不觉得，但是今天发现，文睿对李自荐并不仅仅是玩玩而已。他似乎是认真的，可是处理的方式太不成熟。
有可能，他喜欢上李自荐，但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什么怎么想的？”文睿心情很低落，听着林一唐的话脑子也不怎么转弯。
“感情方面。娶个李冰洁，再养个李自荐，享齐人之福？”林一唐说完，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声。他了解文睿，有可能他还真有这种想法。
男人有点钱之后，都会有这种想法吧？手里有点闲钱就难受，非要在外面找一个。不管是证明自己的魅力也好，这样的做法林一唐无法认同。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怎么能在要求对方从一而终的同时，而自己却不知满足呢？
“我没有……”文睿有点哽咽地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林一唐不说话，等着听他继续解释。
“一唐，我对他的感情和对李冰洁的不一样。李冰洁是我家里选中的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一个适合合作的，家人罢了。”文睿一边说一边停顿，好像是在思索怎么说才能表达清楚自己心里的意思。
“你确定？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李自荐？而且你家人那边要怎么说？”林一唐有点同情文睿，可是优柔寡断的人势必是不会成功的。
文睿要为自己做的负责，该承受的谁都躲不过，逃避是没有用的。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纠结了很久。”文睿的声音变得很奇怪，林一唐也不在意。
说到底，文睿还是经历的太少了。虽然在世家子弟里面，文睿已经算是优秀的了。他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坏习惯，可是他毕竟生活在那样优越的环境里，他太像一株温室中的花朵。他的心灵太脆弱，收到挫折的时候太容易就被打倒了。
“你如果还没想好的话，李自荐应该已经帮你想好了。”林一唐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把文睿当朋友，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现在的文睿不争气，让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一唐，我该怎么办才好？”文睿的声音好像被沉重的东西给压住了一样，特别压抑。林一唐觉得，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崩溃了一样。
林一唐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任何人都帮不了，选择权在文睿自己的手里。再说，如果李自荐走了的话，他也不用再选了。
“文睿，做人不能太贪心了。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最想要什么，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快点做好决定，就加把劲努力吧。你自己的人生，谁都帮不了你。就算选错了，你也要自己来承受。”林一唐的语气非常坚决。
其实，林一唐也面临过这样的问题。
东山剑
可是，他举棋不定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瞬间。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并不是他狠心，他只是想把伤害降低到最小。他希望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获得幸福。
“一唐……”文睿等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如果，穆天赐因为家庭的压力而放弃你，你会怎么做？”
听到他这么问，林一唐有点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眼里，穆天赐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是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今天穆天赐反常的样子，让他变得有些烦躁。
“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林一唐清了清嗓子，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太自信了吧。以为我倾尽一切，他定不会负我。不过，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我会放手。”
虽然文睿问林一唐这个问题，可是以自己对林一唐的了解，他觉得林一唐会拼尽全力和穆天赐在一起的。显然，现在林一唐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
“他放弃你就放弃？为什么不做点努力呢？”文睿的声音变得很尖锐，他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是深爱着么？这样轻易地放弃，不会觉得太可惜了么？
“我说过，只要他不离开，我就承诺给他一辈子。”林一唐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所以，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告诉我他不会放弃跟我在一起，我就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努力，为我们两个人的将来而努力。可是，如果他连和我在一起的想法都没有了的话，我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电话那头的文睿沉默着，林一唐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文睿，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没有人是打不死的，即使有爱支撑着，也会感到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只是一方面的一厢情愿，没有任何意义。”对他来说是这样，对李自荐来说也是一样。他没有义务一辈子默默地付出感情，而且是不被承认得不到回应地隐忍的爱。
“如果有一天，穆天赐放弃了。在那之后，你会和别的人在一起么？”文睿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他的脑海里就是有一个大大的问号，怎么赶都赶不走。
“为什么不会呢？”林一唐嗤笑了一声。“爱情不一定一辈子只有一次，人也不该只活在记忆力，活在过去。明明知道得不到，就没必要再去伤害其他人了吧？也许现在李冰洁和李自荐都是喜欢你的，可是给他们几年时间，再让他们遇到其他足够吸引的人，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和你的回忆过日子。这不是深情，这是傻，这是和自己过不去。文睿，你知不知道，这种执念会让人变得心思狭隘，甚至发疯？你又怎么忍心，让喜欢过你的人遭受那些？”
文睿不说话，林一唐甚至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电话那头的文睿听完林一唐的话之后，举着手机的那只手已经垂了下去。他用另一只手捂着脸，手掌下面是他露出痛苦表情的脸。
林一唐呼唤了几声发现对方没有回应之后就挂了电话，再打给李自荐。
李自荐接的很快。
“别躲了，你们两个都不要逃避了。”林一唐先开口说到。
“林总，我也不想这样的。”李自荐的声音虚弱又没有一丝感情，林一唐想，他今天应该哭了很多次吧，哭到没有眼泪可以再流出来。
“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告诉他你的想法。李自荐，如果他提出的要求你不满意，我帮你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你。”林一唐心想，这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李自荐犹豫了一会儿。“林总，我和他之间，你觉得有可能么？”
李自荐说的这句话不像是问句，更像是自嘲。
“不管有没有可能，只有说清楚了，以后才不会后悔。起码，做一回有始有终的人。”
说到这里，林一唐也不会再劝了。李自荐是聪明人，他会明白的。
“谢谢你，林总。”
林一唐应了一声，之后挂掉电话。
李自荐放下了手机之后，从床上爬了起来。脚刚刚接触地面的时候，一阵腿软让他差点跪了下去。
他慢慢地挪到了门边，打开了防盗门。
他看到了门外的靠在墙壁上的文睿。虽然穿着华丽，脸色却比他好不了几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颓废的文睿，在他眼里，文睿的样子永远是得体的，出自上流社会的。
“有什么话，进来一次说完吧。”李自荐直视文睿，声音很虚弱，语调却十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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