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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
天刚刚亮,温馨的东南风徐徐的吹进旅馆,仿佛在告诉成红,该起床了。可是,此刻的她睡得正香呢,昨晚左思右想的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整个大脑里想的就是林子的那点事儿,确实够上心的。想想也难怪啊,费了那么大的劲从四川跑到省城来,本来内心是充满了无限美好的,以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两人的相爱了,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城市的活力是从太阳升起就开始的,不必说那偶尔“嘀嘀”的汽车鸣笛声,虽然早些年就已开始禁鸣,单是那噪杂的人群,就能够把人吵醒。窗户是没有关的,平日里成红就怕闷,还有这风吹着却也舒服,对面就是为民医院,透过窗户,就能看到林子的病房。
成红把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接着又伸了一个懒腰,一咕噜就爬了起来,赶紧的跑到窗户边向对面看,只见路上早已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她草草的洗漱了,正准备出去,在卫生间的镜子上照了一眼,“我的天啦,好憔悴呀,这怎么行呢?”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不很常用的润肤霜在脸上仔细的修饰了一下,哎,终于好多了。又对着镜子前后看了看,觉得还算满意,原本是不必这么在意的,可安妮这不是也来了么,总不能在安妮面前败下阵来吧。女人不仅都是爱美的,而且都是爱比美的,无论有没有那个资本。
成红似乎已经习惯了照顾林子,上次SARS感染的时候,她就是那么细心的“伺候”着他的,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今天就又要继续为他重复以前的那些。
这一刻,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林子、安妮、和成红。安妮说:“伯父伯母说家里的麦子要割,这一段时间又没怎么下雨,菜园子的菜都快要干死了,我就让他们俩先回去忙几天,反正有我们俩在。”
“哦,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成红惊叹。
“你又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安妮说。
“你看,我还不是农村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这几天忙着林子的事情,没有想到而已。”成红此刻就想着怎么表现得更完美点,谁让在她眼里,安妮是自己的潜在“威胁”呢。
安妮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医生查房刚走,她便走过去把门关了起来。
“你把门关着干什么呢?敞开不是空气好点么?好大一股药味。”成红说。
安妮也不回答她的话,倒了一杯水给成红,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边上。说道:“成红,要不咱们聊聊吧。”
成红心里一怔,心想,安妮你真行啊,什么都想到了。便说:“好啊,我想我们之间是有些话该好好聊聊。”成红坐了下来。
“怎么说呢。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和林子之间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知道,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那时的关系很单纯,我从来就没有把哪个男生放在心里过,一来太小,二来我叔叔管我很严格的,我一心都放在学习上了。”安妮说。
“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成红不知道安妮要表达什么,便打断了她的话。
“你听我说嘛。”安妮嘴角上扬,对着成红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虽然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林子,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他却很与众不同,首先他很有上进心,很有个性,不喜欢跟别的同学一起疯,学习成绩也蛮好的。”
“哦。我的感觉也是这样,完全没有变什么,在大学也是这样子的。”成红说。
“后来上了高中,有一次和小学同学李小琳聊天,也是我们一个村的,小琳说,她说她看出来林子蛮喜欢我的,我觉得不可思议。我说怎么可能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小琳说,你看林子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想看又不敢看,并且有你在的时候,他总显得很拘谨。我一想,觉得她说的还真的有点道理。”安妮继续说着。
“小孩子的事,不就是那样的么。那后来呢?”成红笑了笑。
“后来,我才开始注意林子,但是,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只是说话比平时多了点而已。直到高三的时候,有一次从县里坐车回家,竟然只有我们两个,平时我们都是很多同学一起回的,那天下车之后,天都快黑了,又下了好大的雨,可是我又没有带伞,下车的地方离家里还有三里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一把伞过来,然后他就把我送回家了。在送我的路上,我们第一次走得那么近,我又想起了李小琳跟我说的话。于是,我就开玩笑的问他:有人说你喜欢我,到底是不是呀?”安妮说着,一脸的甜蜜。
成红也觉得蛮有意思的,说道:“然后呢,林子怎么回答的呢?快说呀。”
“林子怎么回答!我看他的脸瞬间红的像个桃子一样,那个傻子竟然吓得摔了一跤,就是不回答。”安妮笑出声来了。
成红也笑了,说:“换做是我,一定要他回答的。真是个傻子。那后来呢?”
安妮说:“第二天,不是一早就要坐车去学校么,一早我就看到林子在路边等我,然后我们俩就一起回学校了,下车的时候,他竟然从包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我,还说不要让别人看到了。然后就跑开了,我看着他傻傻的样子,笑死我了。”
“林子好像真的不是很善于表达,但是你让他写,却又能写的蛮好的。”成红说:“快说,他写的什么呢?”
“哪个女生没有收到几封情书呢,可是这也许是我收到的最让人感动的情书。那一次,我是真的感动了,不得不佩服林子的文笔,他把从小对我的感受,包括对我的暗恋,还有内心的纠结都写出来了,让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些开心的时光。”安妮说的是那么的陶醉。
“原来你们还有这么多故事,真浪漫。是不是从那个时候,你们之间就开始恋爱了呢?”成红说。
“其实,也不是的啦。那时在读书,比较收敛,再说学习压力也蛮大的,两人也没有时间谈情说爱的,只能说关系更进了一步而已。我们之间真正的开始,恐怕要从大学的那次算起。咦,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的吧?”安妮记起来了。
“哦。不知道的,他没有说。林子以前也曾跟我聊过你们之间的事,他说确实是蛮喜欢你的,从小学就是,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无形中,好像我做了第三者,我也感觉很惭愧,有时还真的觉得对不起你。本身,我是不愿意让人唾弃的,可是,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成红竟然哭了起来,也许想起了那些伤心往事。
安妮看到成红哭,一下子却不知道怎么办,也许她不知道成红为林子经历了那么多的磨砺吧;但是此刻,安妮本已打算成人之美,便变得豁达起来。她拿出一张纸巾塞给成红说:“成红,别哭,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想祝福你们的..”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成红眼角闪着泪花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虽然他从小就喜欢我,这让我很感动,但是我也想过,我不过是他内心的一个精神寄托而已,回到现实,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是你陪在他身边,单冲这一点,你就比我更适合他。”安妮一下子显得有点激动,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堆话。
“那,那你让我多内疚啊?”虽然这样说,但是明白了安妮的意思之后,成红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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