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身边只剩下谎言与欺骗,有谁愿意陪我走向地狱尽头的明天。
——节记
像是被浸泡在深红色的酒酿中,品不出其中的香醇沉淀,在这般深沉且呈暗色调的色彩中也看不清分毫,只需要细细地咀嚼其中复杂的味道。
餐厅古老的挂钟钟摆一直敲了几下,让古朴的分针往后拨几圈。
一直到用餐开始的几分钟。
凉子的思绪随着表情内敛,端坐在餐厅的橡木椅子上。深红色的桌布整齐无一丝褶皱地蔓延开,头顶的水晶吊灯把餐厅压抑的色调抽开,把华贵的金色光辉一层一层晕下来,像是用鲜艳的油彩一层层涂抹的油画。尽管光线已经差不多充足,但是餐桌上还是隔着一定的距离置放了两只烛台,与吊灯等同的光线色彩,只是光线强度的不同罢了。
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样的餐具。在面前的主餐盘,内整齐地叠成一小块的纯白色丝质餐巾,光线摇曳在餐巾光滑的表面,似乎是眷恋地留下光影的气息。主餐盘左侧有两种看似差不多,其实用法不同的两柄叉子,略长一些的叉子用作吃主餐,而相比之下略短一些的用于食冷盘。其实,两者的共同点还有就是纯金的外壳,以及浸泡在光线下足够刺痛眼的逆反之光。
依照左手持叉,右手执刀的原则。相反,右手边主要置放刀具。看起来略微尖锐的金色刀是切肉所用,而另一只则用来吃冷盘。而右侧又多添了一柄汤匙,额外就没什么不同的了。餐盘之后的空间则又放了吃餐后水果所用的刀叉。左上方置放了一个甜品底盘,而底盘之上又横放了一根略微短小的奶油刀。
差点忽略了桌面右上侧所放的三只高脚杯,从高到低从大到下一次排到右边,从高到低分别是饮水杯,饮红酒杯,饮白酒杯。只是这三只杯子在光线熏陶下越发地流光溢彩,掠光浮影,像是藏匿了或多或少的光点,孤独地等待着酒酿的浸泡。
凉子这几年没吃过正宗的西餐,好歹也去过几次西餐厅吧——
所以,顺从着众人的动作,把主餐盘正中的白色餐巾慢慢拆开,铺在膝上,神情淡漠地作等待。
囚禁了一切的静默,却不知何时才会被打碎。
开胃菜所上的是每人三盎司的鹅肝酱。然后汤品所用的是海鲜汤。直到顺序慢条斯理地延续到用主餐的时刻,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
三只酒杯里各自斟上了白水,红酒以及平时并不多接触的白酒。
凉子只看到,红酒杯里深红色的酒酿慢慢停止流转,代表着年代久远香味醇厚的沉积物缓缓归矣,直到杯底沉积,半透半着色调的酒酿映衬着此时复杂的局势,看不清分毫,但是一切的香醇早已散发。
重复着手中执拿刀叉的动作,右手的金色刀具敛着复杂的光,金黄色的光辉与刀的色调重合,却又激荡起越发刺目的光。谨慎地由外而内切割开面前的西冷牛排,随着动作的切分,底下的酱汁在灯光下暴露得更加耀眼诱人。
把切分下的一小块牛排慢条斯理地由叉子送往口中,随着慢慢的咀嚼,解封开一层一层不同的味道,一点一点刺激着平淡的味蕾。
樱井和夏目一次坐在凉子的右侧,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
左侧的夏由至衣机械性地进行用餐,不管什么时候,她的表情总是保持地很平缓,像是不拥有内心的情绪,无论何时,她的眼神总是像一柄淬了冰寒的匕首,每过一寸,冷生生地就剜人心底一层。
夏由至衣对面的夏由合里却像是戴了一只平淡的面具,从他不断地试图用眼神接触夏由至衣的行动,以及受挫一般马上黯然下来的眼神看,他小小的内心所承载了许多莫名的压力。
夏由合里旁边的绪方凌子一直在端庄优雅地进行着用餐,还是那般看不起天下的傲然眼神,在用餐时,是不是也和旁边的绪方利进行窃窃私语,敛着看不懂的动机的视线在主位上那个男人生硬的脸上扫荡,但是伪装得似乎在俾睨着天下的傲气风发。
主位上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像是一个精致的假人,所粉饰不出的淡定与震惊,仿佛自己完全有能力支配整个局面的发展,他死板的眼镜里逆反着转瞬即逝的光,不时与伫立在旁的执事说话,视线一直习以为常地聚焦到杯中沉淀的酒酿,像是在深藏着自己虚假的伪装。
“cheers!”忽然而来的低存声音镇压整个局面,凉子甚至不能辨出这就是主位上的男人的声音,直到视线挪移到主位上,男人生硬的动作固定在这层时间中,依旧是淡定而从容地微微举起红酒杯,甚至杯子里的红酒都没有大幅度的摇晃,深红色的液体将完好的香醇与光泽摇曳在华贵的灯光下。
夏由宅邸真正的主人,夏由则七,谁也不能揣测到,顶着这一副僵硬的表情之下那一个难懂的内心。
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的人淡定地把手中耀眼的金色刀叉左右放好,示意用餐的暂停,独留盘中孤零零的食物,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商议是否意味着一次僵局,或是整个决裂。
这一次财产的分割有很大的争议。
虽然说凉子他们充其量就是顶着商议者这个名头,实际上是冲着夏由至衣来的所谓‘侦探’。
凉子捏起流光溢彩的红酒杯杯颈,随着众人整齐划一的动作在空中微微举起,然后稍稍抿了一口,深红色香醇的涩意渐渐在口中化开,固定在喉咙里的醇厚驻留了很久,随着冰冷的温度,尚未离去。
“用餐稍作暂停,现在进行财产分割的商议。”菅原付吾平淡的脸上不残留有任何预示了内心的表情,只是在平淡地宣布着商议开始,也不曾仔细掂量过这句话在心底的重量。
凉子的内心开始发麻,心脏像是已经老化生锈成一个铁钵,密密麻麻的锈迹攀爬在上面,复杂的斑点或是密集,或是分散,挠得心里难受而发痒。
视线不经意地望向旁边淡定端坐在位子上的夏由至衣,她的表情与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像被霜冻得苍白的皮肤一般,惨然到无法作出任何的表情,永远带着尖锐的敌意的眼神仿佛不存于整个世界,也不屑于存在在这个世界之上。
在灯光的浸染下,凉子的视线无法聚焦到一起,像被水汽模糊的玻璃,朦胧的视线试图往上移。
沉重的气氛膨胀化,把整个空间中的每一寸空气都渲染得淋漓尽致。
“迄今以来,夏由集团总共占有财产将近一百五十亿日元,其中有大概五十亿的资产为夏由家的老太爷所留下的遗产,因为老太爷去世时突然,没有准备有遗嘱,所以这份财产确切拥有者尚不明搁置已多年,但已确定夏由家最适合的拥有者是老太爷生前的子女,夏由则七老爷,以及绪方凌子小姐。”菅原付吾沉静地宣读着遗产分割的背景,准备宣读手中的协议。
而整个商谈过程的焦点,夏由则七以及绪方凌子则是在淡定地抿着杯中酒酿,像是藏匿着万分的敌意,皆由这殷红的酒酿所托寄。
“首先,获得遗产的前提条件是拥有继承权。
“1.同一顺序继承人继承遗产的份额一般应均等。这是法定继承中遗产分配的一般原则,即同一顺序的法定继承人应该平均分配遗产。该法条中的‘一般’是指法律没有特别规定的情况。
“2.特殊情况下法定继承人的继承份额可以不均等。根据继承法的有关规定,“特殊情况”主要是指:(1)对生活有特殊困难又缺乏劳动能力的继承人,分配遗产时应给予照顾。继承人只有同时具备生活有特殊困难和缺乏劳动能力的情形时,才能在遗产分配时中给予照顾,而且一旦具备了这两个条件就应当给予照顾。
“(2)对被继承人尽了主要扶养义务或者与被继承人共同生活的继承人分配遗产时,可以多分,也不是应该多分,不具有强制性。
“(3)有扶养能力和扶养条件的继承人,不尽扶养义务的,分配遗产时,应该不分或少分,这是继承法中权利义务相一致原则的重要体现。继承人符合下列条件的,应不分或少分遗产:1继承人有扶养能力和条件;2不尽扶养义务;3继承人协商同意也可以不均分。”(百度下来的,对这方面不熟悉,别pia我)。
执事处事不惊的嗓音在空荡的空间里逐渐扩张,甚至有些压抑。
水晶吊灯淋漓尽致地渲染了在座所有人纠结的心绪,杯中稍微斟有的深红色酒酿,沉淀在杯底。
夏由则七纤长的手指竖起,示意菅原付吾停下那段紧凑的话语。
旋即,他抬头,金色的灯光在他的镜片上逆过一道稍纵即逝的光,他似乎敛去了多余的神态与话语,空余他自认为的主要内容:“现在这笔算不清的五十亿资产暂时归算在夏由集团的名下。原因很简单,我是父亲的长子,也是在他生前尽过最大的抚养义务的人。”圆滑的嗓音,此刻凉子觉得就像一枚钢球,圆润平滑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棱角,同时无论表面还是内心都怀着钢铁般冰冷的材质。
“哥哥的后半句话说得太过了吧。”接下来续上去的是绪方凌子镇静而又随性的嗓音,她的声音轻柔而又那样捉摸不透,像是她杯里深红色的酒酿,话中的温度与香醇伴随着接下来的敌意,尚未散去,“说到尽孝,从小到大,父亲最疼爱的就是我,尽管是嫁了人,父亲老去,我也依然多抽出时间来看他。不管怎么说,我得到的财产也应当居大部分。”
“但是——”夏目无厘头地插上来一句缓解了此时沉重的气氛,反而旁边的樱井听不顺地额头上多了个十字,然后把鄙夷的目光悄悄扔给夏目,在樱井的压迫下,夏目依旧牵强地完成说辞,“从凌子小姐和绪方先生的行动来看,二位对整个宅子的结构并不熟悉,甚至也对至衣小姐此时的脾气了解不多。”
“嗯?”
凉子看到,绪方凌子的眉头明显地往下折了一下,僵硬地从鼻腔中挤出一个音节。
“阁下既然是此次商议的重要人物,那么就不妨请阁下提供建议。”绪方利淡定地解开了僵局。
夏目的神态明显地僵硬了,凉子听得出他绝对是犯二地插了一句话,反倒也没想到酿成什么后果。夏目冷汗迭出地吞吞吐吐挖掘自己内心的想法:“继承条件的第一点,同一顺序继承人获得的财产理应是相等的。夏由先生和凌子小姐隶属同一顺序继承人,所以,得到的财产也理应相等……”
“笨蛋,就是因为对均分有争议,所以才进行协商的嘛。”樱井十分不合时宜地对夏目低哼哼了几句。
“樱井小姐也要发表意见吗。”夏由则七淡漠的目光落在樱井窘迫得发白的脸上。
“诶。”樱井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险些打翻了她面前的红酒杯,鼻腔之间应出一个迟疑的音节,迅速地将面部表情冻结,肃然的状态让凉子把她和夏由则七分成了一类人,樱井收敛着表情所体现的那些焦灼,缓和的嗓音对此时僵硬的局面进行解冻,“首先,夏由先生和凌子小姐都具备有继承权,先明确此次商议的动机,因为双方对于财产均分怀有争议所以才进行此次商谈。然后,根据遗产继承条件的第二条,第一点来论说,对生活困难的继承人应当予以照顾……”
“所以——”金色的灯光浇注在绪方凌子闪耀着的金色波浪发上,掠过一道明丽的光芒轨迹,她找到了突破口重新进行论争,撩拨着自己金黄色的波浪卷,结束了樱井官方的讲述,“哥哥就算没有那五十亿元资产,也照样拥有十亿元的财产,但是我丈夫的公司才初步建立在商业界,面临着重重的金融危机,我们需要这笔钱。对经济困难的继承人,应当予以照顾——”
被打断说辞的冉幽隐忍地掖藏着些微的不爽,平缓的嗓音注入了这个沉重的气氛中,不留痕迹地进行反驳:“请听我说完,接着是第二第三点,对于没有尽好继承义务的继承者应当少分或者不分。我们从整体上来看,第二条的第一点,其中的生活困难与不具备劳动能力,两者都具备有的,才能予以照顾。但是凌子小姐在经济上或多或少有困难,但是结果并不是必然的,就算凌子小姐的生活有难处,满足生活困难这一条件,但后面的不具备劳动能力,凌子小姐应该不具备这个条件,所谓的不具备有劳动能力,大多指的是文化条件不足,或是身体上的困难,但是凌子小姐出自名门,从小受到良好教育,加上凌子小姐如此健康,口齿伶俐,没有任何的身体疾病。自然,这两者必然有一点不能满足。而且,凌子小姐在被继承者生前或许没有很好地尽到抚养义务,根据继承条件,应当少分一些。但是,经过商议,但可以酌情分配。”
整个局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虽然凉子明白经过樱井的这一番话,绪方凌子的心绪或多或少地拧紧了些,金色的光束浇注在绪方凌子那一头闪耀的金色波浪卷上,却激荡不起任何明朗的光点。
“凌子,你觉得呢?”夏由则七的动作僵硬地保持着,没有被刚才的局面带来任何不适的情态,像他冰冷而坚硬的内心,规划好的安排,似乎从来不允许被任何突发事件打乱,尽管是询问,都夹带着一丝的不怀好意,“樱井小姐的意见可以说非常客观。”
绪方凌子的眼神不再锋利,从晚餐开始,她的眼神始终保持着敌意,像是一把弯弯的长镰,似乎每一秒都足以置人于死地,但是,此时此刻这一把用敌意铸成的长镰,被磨钝了些。
“我想,樱井小姐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的经济上多少有些难处,毕竟是一家人,还请酌情分配。”周围的空气似乎被凝固,而一直沉默的绪方利却开口退让。
“既然如此。”夏由则七依旧不把任何能表示情绪的表情摆在脸上,颔首,敛着莫名光点的镜片把他此刻的眼神划分开,仿佛对一切都不屑的口吻,“父亲留下的五十亿遗产,就把当中的百分之四十五划分给凌子吧。凌子,有何意见吗?”
绪方凌子埋藏在阴霾之中的面孔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出情感波动,只听到一声不甘的闷哼,绪方凌子没有再说话。绪方利富有磁性的嗓音作答:“我们并没有什么特殊意见。”
在不被人看见的死角,绪方利悄悄地按紧了绪方凌子颤抖着捏紧餐叉的手,遏制着那股情绪的流动。
绪方凌子不着痕迹地挣脱开,然后把餐叉挪到右侧,表示停止用餐,站起的时候两手一直颤抖着捏住桌沿,她的波浪卷原本闪耀的金色,此刻黯淡得就像一把沙滩上不会发光的砂砾之态。
“既然商议清楚,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绪方凌子鼻腔中闷哼出一句话,缓慢地挪动脚步,踩着她华贵的高跟鞋,逃离般地离开。
她座位前桌沿上覆的桌布,皱得就像破烂的抹布。
绪方利得体地微微鞠躬,退场。
只留下他们杯中尚未喝完的红酒,静默地看着这场波涛暗涌的餐局进行,黯然地摇曳,在金黄色的灯光挤压下,深红色的液体与其荡漾起一圈复杂的光纹。
“那我也就不奉陪了。”夏由则七机械般的脸上难得地挤出几分不适,尽管竭力遏制,但是空气中还是隐隐浮动着几声轻咳,递过菅原付吾递过来的黑色短杖。
缓慢而沉重的脚步一直随着短杖的支撑蔓延出去。
“请慢用,夏由不奉陪了。”夏由至衣沿着众人离去的轨迹,冰冷地落下一句话,掠过空气的痕迹,像是一支冰寒刺骨的冰凌,刺透了空气中被灯光晕开的些微暖意。
人越来越少,看见自家姐姐离席,夏由合里也默不作声地离去。
只剩下凉子等人决定不浪费食物,决定一直待到上完最后一道甜品。
那一道暖黄色的灯光隔阂了室内与室外暗沉的天色。
……
狭长的廊道永远是沿途看不完的油画与深红色的布景,像是一直通往地狱的尽头。
每隔几米有一扇欧式窗嵌入,夏由则七需要用短杖支撑的脚步停在某一扇华丽的窗前,注视着由玻璃隔阂的阴沉的天,看不到一丝光点。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菅原。”夏由则七突兀地开口,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在窗外。
“没有。”换来身后执事冰冷的腔调,像是一声无谓的叹息。
夏由则七僵硬的脸上竟然少有地浮现出嘲弄的浅浅弧度,右手紧紧地捏住短杖,继续向前走,一直踩着华贵的深红地毯,走向未知的方向,仿佛他什么都不留意。
“今晚的天好像特别黑。”
留下两道黑色的背影,缓慢地融入廊道不变的色调。
……
“喂,凉子,没事吧?”
另一边,夏目一边搀扶着昏昏欲睡的凉子,不断询问。而樱井也是笨拙地扶着凉子走着歪歪扭扭的线条,打开了凉子的房间门。
“不就喝了一点红酒嘛。”夏目幽怨地嘟囔,然后与樱井在没有开灯的昏暗光线中解脱一般把凉子扔到床上。“一点红酒?她把白酒也给喝了,明明也知道白酒很容易醉。”樱井注视着凉子埋在被子里酣睡的侧脸,表情安详得更多了几分虚假。
樱井把窗帘拉上,封闭上外面灌进来的些微光线,整个房间重新浸入黑暗。
“行了,我们走吧。”樱井动作僵硬地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骨节。
“不管凉子了吗?”夏目不放心地悄悄关上门。
樱井轻柔的口吻与强调磨合在空气里,不仔细听还辨不出:“没事的。”
樱井黑色的眼眸中似乎淹没了一些复杂的思绪,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那轻轻合上门的轻微声响,像一声无谓的叹息。
凉子的房间浸没在阴暗的光线里,但是凉子瘫倒在床上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根血管都习惯了这片黑暗,沉静地慢慢挪起身,目光涣散地盯着面前辨不清的黑暗,右手不需要摸索,按在自己心跳沉默的心口处:“还真以为我醉倒了吗。”
……
另一个昏暗的空间。
绪方凌子在昏暗的角落不停地灌上一杯红酒,企图以固定在喉咙里那一丝的刺激与香醇,不断地以冰冷的触感浇凉那焦灼的心脏。
“你应该知道,百分之四十五不是我们想要的。”
她颤抖的声调,扭曲地描绘着这一句话。
绪方利那一只有力的双手夺过绪方凌子的酒杯,另一只手按住她失控而一直颤抖的手。
“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的公司现在经济很困难,就不要去不断地买奢侈品了。你已经不是夏由家的小姐了。”绪方利摸索着摘下绪方凌子手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轻轻一弹指,红宝石戒指滚落在橡木桌子上,在窗外些微光线的映衬下,对光的那颗红宝石的棱角切割着明丽刺眼的光芒。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们得想办法……我们得想办法……”
绪方凌子夺过绪方利手上的红酒杯,狠狠灌了一口红酒,企图以深厚的酒酿封存住黯然的内心,但是遏制不住心脏在胸膛中跳动的频繁。
那一枚丢弃在桌角的红宝石戒指,边缘处,折返着异样而又渗人的光,像是一只在黑暗中不断窥视的,魔鬼血红色的瞳孔。
……
一只机械般的手指在黑暗中按住落地窗的窗沿。
单薄的白裙无风自摆,**的脚踝浸没在地板冰冷的触感里,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没有一点的真实感。对一切都黯淡的眼瞳,静默地盯着窗外距离遥远的天空。
尽管由玻璃作隔阂,又或是能突破这一层隔阂,那一片黯淡的天空,依然这样遥远。
手指慢慢挪动,接触那一层冰冷渗人的玻璃表面,传递的温度是她所熟悉不过的冰凉。
映衬在玻璃表面的那副面孔,竟然虚假得像是转瞬即逝的光影,独留黑夜里黯然。
(下章继续)
ps:
发过这张未凉就码存稿了,可能会搁很长时间一起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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