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心内的指引楚岩缓步向前,走过那片醉人的杜鹃花海,绕过几杆青青的翠竹,又穿过几个院落,眼前是一座雅致的小小阁楼,娟秀的字体展现在阁楼外的篱笆杆上的木匾之上,书曰:“闲云阁”。
楚岩轻轻地读着这几个字,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花一样年龄的女子袅娜地立在庭院内的桂花树下,朝自己浅浅微笑……
“阿娘……”
那是阿娘,不只是颜颜的阿娘,她也是我的阿娘!
楚岩久久地凝视着,不敢转开视线。
“颜颜,我楚岩何其有幸得此重生!今时,虽爹娘已逝,但却感同身受。我想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吧。”
视线又一次模糊,那个女子的身影渐渐淡去,只剩下那一树桂花香洒庭院。
推门入内,整洁而又雅致的摆设展现在眼前。满架的书册整齐地摆放在墙边,一张红木方桌置于窗前用一架精致的雕刻镂空屏风与门隔开。楚岩缓缓伸出指尖摸索着那张方桌,随着指尖地移动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灰尘印痕,看来这里已是久无人居了。
神秘而强大的族群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无声无息地隐没在人世?
绕过桌前,几方砚台整齐地摆在桌沿,一张绘了一半的女子小相摊在桌上,边角用玉质的镇纸压着。
楚岩垂首细看,画中的女子容貌精致,样貌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只是更多了几分较弱,想必这就是阿娘吧。
她细细地看着画中人的容颜,有那么一瞬楚岩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花中女子对自己展颜一笑,她的眼眸微动看向了一个方向……
楚岩猛的一惊,莫非……
她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那里是书架。那书架差不多有一米高,满架的书册整齐地摆放着。楚岩走近架前大致一看,这些书类型庞杂,从地理志怪到医药史籍均有。
阿娘的小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放置在那里,而且从这几日的圣婴寨之行不难看出九黎圣族族人擅长奇门迷幻之术,利用机关、物体来惑人心智。陈青的突然魔障就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思及此处,楚岩不由得有些担心那个孩子,这个圣婴幻境只有自己能够入得,不知他怎么样了。不过此时自己必须赶紧找到阿娘收起来的国玺,接下来的计划才好一一展开。
楚岩一本本摸索着书册,并未发现有什么隐藏的机关,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不可能,楚岩相信自己此时的直觉。
她后退两步遥遥观察着书架内书册的摆放,心内已是思绪翻飞。九黎圣族族人因祭拜圣婴,所以他们的一些机关暗术大都喜欢与阴月相关,阿娘舍命送来此处的国玺为防止歹人所得一定会藏得更加隐秘。楚岩闭目沉思半晌心内豁然开朗,莫非……
她环视屋内,果然见此屋内置有两个妆台,每个妆台上皆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妆奁,楚岩上前将妆奁打开,不出意料地看见每个妆奁的盖上都装有一面透亮的水晶镜子。
楚岩嘴唇微翘,浅浅的笑了。
月初上,一晃竟是半日已过。楚岩遥望窗外的明月将两面水晶镜打开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将门窗敞开,后退半步。
只见两束紫的耀眼的光芒从镜中直射而出在空中交汇,一个耀眼的光团从交汇的那个点上渐升渐高,直到半空缓缓停歇……
“以吾之血开启汝之封锁,解!”
楚岩薄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指尖放到唇边轻轻一咬,一枚血珠向那光团激射而去。
“咯吱”一声,机关摩擦的声音响起,书架自中间向两侧缓缓分开,一个朱红木盒展现在眼前。
楚岩将盒子打开,一枚拳头大小的形似火凤的印章置于其中,楚岩将它握在手中,用指尖轻轻摩挲。
“阿娘,这就是你为阿爹誓死护卫的东西吗?可是你知不知道当女儿找到它的时候已是八年已过啊,虽得此国玺,但国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国了。”
“不过,阿娘,你放心,属于我们的,他们休想得到,而且那些血海深仇,楚岩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偿还。”
出去后已是半夜,陈青静静地趴伏在石棺旁边,楚岩轻拍他的背后良久,那个孩子才抬起迷蒙的双眼凝视着楚岩一动不动。
“我们走吧。”楚岩将陈青拽起。
陈青一言不发地跟随在她身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陈少侠,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楚岩见那孩子默默地跟着不由有些担心。
“云肆,离开这里后我们就分开吧。”陈青抬首看着楚岩,轻轻说出一句。
楚岩看着陈青,突然觉得经历了一夜之间,陈青身/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双总是跳跃着星星的双眸此刻沉静了下来,仿若一潭深水,沉静无波。这个孩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他小小的背上又背负着什么?他癫狂时口中咒骂的“老贼”又是说谁?
生若浮藻,运不由人,岂可强求?况且自己亦有不得不背负的担子。
楚岩闭了闭双眼,盯着陈青认真说道:“好!”
陈青见楚岩说罢久久立着不动,那双透亮的黑眼珠缓缓泛起水汽,又被他生生逼了回去,嘴唇开合了几下又终于忍着什么也没说。
又回到了那条入村的路,陈青突然绕道楚岩面前,小小的脸上写满认真,他一字一句地对楚岩说:“阿肆,我知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也是。嗯,你等我。”
楚岩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让自己等他什么,但是她却知道,陈青已不是懵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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