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曼青看到来人,瞪大了眼睛。
“好气势!”孙立群也两眼放光的看向来人,不禁赞道。
“是兵爷,跟到咱们家送信的兵爷一样的兵爷。”胖墩也激动的喊着,特别是看到他们腰间那明显的兵器是,心里更加激动。
韩万刯左右看看,把韩曼青、胖墩拉到身边,低声道:“小声些,别乱喊。”
韩曼青握了握胖墩的手,小声跟韩万刯保证不乱喊,才又跟胖墩两个重新趴回栏杆上,继续关注着留下事情的发展。
县太爷宠妾的弟弟明显没想到有人敢阻拦他,愤怒的回头,还没等他摆出架势,就被人一脚揣在膝盖上,腿一软就跪下了。
“你……”县太爷宠妾的弟弟咒骂的话在看到来人身后跟着的一群士兵后,自动消音了。
莫说是县太爷宠妾的弟弟了,就是整个茶楼的人看到这样一群人出现,也都屏气凝神,往后退了退,试图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贵人的视线里。
“说呀,吼呀,继续呀!”来人用马鞭轻轻敲着手,一脸痞气的看着跪在地上痛苦夹杂着惊恐不停冒冷汗的县太爷宠妾的弟弟,“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吗?不是要把人给打死的吗?不是敢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的吗?你的嚣张呢?你的霸气呢?你的大胆呢?”
县太爷宠妾的弟弟能在平阳县混了这么久都安然无恙,除了他有一个知县姐夫意外,还因为他识时务,有眼色,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所以这么多年他在平阳县横行,没闹出来什么事。也没有贵人出来阻拦他。今儿碰到的明显就是硬茬子,而且看样子是他点儿比较背,碰到的还是外来的硬茬子。
县太爷的宠妾既然敢让弟弟出来横行。当然也是做了妥善的处理的,这不跟在她弟弟身边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就是她专门安插过来。以防在不当的时候帮着她弟弟挽回局面的,现在正是这样的人发挥作用的时候。
“这位公子,误会误会。我们少爷是整个平阳县最善良的人了,这大家伙都知道的呀,你不信问问?”那人站出来笑的一脸和气的道。周围被他目光扫到的都不自觉的再后退几步,有胆小的甚至连热闹都不看了,匆匆就跑了。
来人当然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瞟都没瞟周围的人群,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人也知道这人的意思了,继续道:“其实呀是这样的,我们少爷看这父女俩可怜。想把他们接回府去好生照料,结果这两日人不同意,还非说要我们少爷给他们银子,他们自己照料自己。你说说,这事可怎么闹的?我们少爷是一片好心。他们却当我们少爷是冤大头,这不是欠抽么?我们少爷心慈下不去手,可这做下人的手底下没个轻重,他们见少爷受了委屈,为了表衷心。就自个动手了。您也听见了,刚刚我们少爷还嚷嚷着让他们住手呢。这都是下人们衷心闹出来的,误会啊,您别见怪。”
说来说去这都是下人弄出来的,来人要是找人算账就找下人们,只要他拉得下身份跟一群下人计较。要是不想找人算账,那这事就这么算了,而且县太爷宠妾的弟弟还落了个好名声。
韩曼青心里不住的赞赏,低声道:“这就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高手啊。”真真应了那句话,高手在民间呀!
“真是黑心肝的,当旁人都是死的,这样颠倒黑白!”孙立群却不像韩曼青这样用批判的目光却看待这件事,年少气盛的孙立群觉得这样的下人,就应该跟他的混蛋主子一起被抽被打,让他们受到惩罚,以后再不能出来祸害百姓。
“哎!”韩曼青伸手拉了一把,只碰到孙立群的衣袖却没拉住人,她眼睁睁的看着孙立群气急败坏的冲下楼,指着那个下人,愤怒的道:“他骗人!”
那个下人猛的抬头看向孙立群,他常在少爷身边走,又是县太爷的宠妾专门挑出来的人,对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大致都有了解,孙立群往他面前一站,他就知道孙立群的身份了。一个商贾之子,还真当自个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敢管他家少爷的事。
韩曼青站的这个角度明显感觉到那人看向孙立群的目光从一开始的了然到警告以及威胁,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这人说的完全颠倒黑白!”
几乎立刻间,整个茶楼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韩曼青身上。
韩万刯还没反应过来,韩曼青就已经在万众瞩目下缓缓下了楼梯。
如果不是这样的时刻,韩曼青或许会很享受这样的万众瞩目,甚至会友好的对旁人挥手示意,但目前的情况完全不对头。
“曼青妹妹。”来人看到韩曼青,高兴的嚷嚷起来。
韩曼青冲她点点头,叫道:“世子。”
韩万刯对于韩曼青认识来人很是诧异,但一听到世子两个字却突然平静了。这个他没见过面的世子这两年一直往家里送信,每次都是官兵送来的,他也知道韩曼青跟贵人交好,只不过这贵人是什么身份,他一家子至今也没搞明白。至于韩曼青这个名字,他也知道,那年记族谱的时候,韩曼青专门问了他除了记大名,她还想记一个小字,叫曼青。但是韩氏没有这样的先例,最后也没记成。但韩家都知道韩菊有个小字叫韩曼青。
韩曼青给孙立群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孙立群冲下来就后悔了,他也被家里人叮嘱过,碰到县太爷宠妾的弟弟以后要离远些,这样的人他们做生意的不能得罪。这些年他也做的好好的,可今儿一时气愤,竟然还是这样傻傻的冲过来的。不过现在看到韩曼青跟来的贵人认识,他心里那点儿后悔顿时烟消云散了,添油加醋的把刚刚的事都说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任谁也看得出来今儿倒霉的会是县太爷宠妾的那个霸王弟弟了,茶楼的老板、伙计,围观的以前受过这个霸王欺负的人都跑出来作证,一时间县太爷宠妾的弟弟成了众矢之的,本来只是这一件事的罪过,现在愣是把他所有犯过的错都给挖出来了。
朱飞云跟韩曼青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的打算,于是趁着这股士气,一不做二不休的派人去衙门前击鼓,把县太爷宠妾的弟弟给告了。
朱飞云也想看看这个县太爷今儿是有多宠他的小妾!
士兵扶起被打的瞎子男子父女俩,又鼓动了些围观的群众,押着县太爷宠妾的弟弟去了衙门。
县太爷正跟新纳的小妾厮混着,听到外面有人击鼓,一个机灵坐起来,骂道:“谁在外面击鼓?”
早有衙役过来回话了,还把朱飞云让人送来的信物呈上来了,县太爷接过一看,顿时吓的屁滚尿流,哆嗦着穿官服上堂。
茶楼里朱飞云跟着韩曼青他们上了二楼,自顾自的开始说起话来,完全不担心这边县太爷会徇私。
“这位小兄弟是谁,挺有勇气的啊。”朱飞云拍了拍孙立群的肩膀,赞道。
孙立群这会儿才后怕,又看出这个跟他年纪差不多,但是明显是富贵人家家里的公子,哪儿敢太过随意,忙站起来行礼。
朱飞云不在意的摆摆头,道:“你是曼青妹妹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不用这个客气。我叫朱飞云,你叫什么?”
朱?那是国姓!
孙立群好不容易刚做到凳子上,差一点儿就溜到地上来了。
韩曼青看他俩越说气氛越诡异,就敲了敲桌子,提醒着:“轻松点儿,你俩要再这样,咱们可就不能一块儿玩耍了。”这俩人一个是尊贵的世子,一个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说起来就她最寒酸一个乡下的黄毛丫头。这要认真计较起来,该是她战战兢兢才对。
朱飞云也逗玩孙立群了,就不再调戏他了,转而质问韩曼青:“哎,我说你,这两年怎么都不知道主动给我写封信啊?每次都是我给你写,你才会顺手让送信的带封回信给我,要是我不给你写信,你是不是就不给我写信了啊?”
“你可真会冤枉人,是我不给你写信吗?你自个说说,这两年你换了多少个地方?我把信送到哪里去?”韩曼青问道。
“你可以送去京城我家啊,我家会派人把信送给我的。”朱飞云道。
韩曼青白了她一眼,“你家门槛太高,我送的信过去,估计门房连当草纸都嫌它硬了。”
“你,你,你怎么这么……”朱飞云被这么具有乡土气息的话给问住了。
韩曼青继续道:“再说了,我虽然没主动写信给你,但是每次回的信都是货真价实的,你送三张纸过来,我一定是回了你六张纸的,绝对保证是你的两倍,不缩水。”
这个朱飞云倒是不反驳,因为韩曼青送的信确实比她的厚,记载的东西也多,但,“那信都是之前发生的事,每次到了我手里都落后了,我都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我最近准备做生意。”韩曼青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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