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母亲回来的时候是在火警铃响了以后。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都是去哪里?”刚打好水的叹母亲从水房里出来,看见慌乱奔跑的人,拉住一个问。
那个被吓着的小护士一脸惊恐状态:“那个……着火了,所以大家都跟着在跑。”说着她还朝后面慌张的看过去,好像是再确定火势有没有蔓延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叹母亲跑了出去。
着火了?叹母亲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会着火哪里着火了,她忽然间脑子里空白的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会长还在病房里!她要回去找到他,一定要回去。
叹母亲跌跌撞撞的一路逆着人群往回走,不断的扒开人群,脑子空荡的只剩下一件事情,那就是回去,必须回去,回到金会长身边。
好像那些奔跑的人都成了隐形,她熟视无睹的朝前走,即使被人撞了依旧不管不顾的朝前走。空白的脑海里钻进曾经的回忆,二十年前她还是帝国集团一个小职员的时候,有次在走廊上遇见了金会长,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她当时还不知道那就是帝国集团的主人。她看着少年,说了一句:“这部电梯是不给别人用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她,微笑了一下,说:“以后,你也可以上顶层来玩。”说着走进电梯里。直到电梯上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什么叫可以上顶层来玩?顶层是帝国集团金会长的办公室,整个一层如果没有他的命令是不允许别人进去的。
所以……她只觉得有些有些诧异,金会长看起来竟然很随和,不其然的一笑,让她心海里像是被投下一颗小石头,荡起一*涟漪,随之而来的便是越发膨胀的感情和不可收拾的爱慕。
不知不觉间就走上顶层,那是她被束缚在豪宅小屋里的开始!
叹母亲赶到病房里的时候,只有一个年轻的医生在这里,金会长平静的躺在床上!所有的电子仪器都被收了起来,整个房间安静的吓人。刹那间整个人像是被吸空了一样,她跌坐在地上,眼里却没有掉下一滴泪。
“那个……夫人……”年轻的医生看向叹母亲,他刚被分配到这里来实习,虽然在医院里这样的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情,他还是不习惯面对痛苦的家属。“他……他……”
没一会儿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吓的年轻医生手一抖,白布掉在地上。
叹母亲根本没有听见那个医生在说什么,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张的。她的整颗心都在金会长身上,看不到听不见任何的电子医疗设备,也没有看见他再坐起来叫自己干嘛干嘛,或者个扭个头喊自己一声。
什么都没有,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像是一个枯萎的花,毫无生气。
胸口里像是被堵着什么似地,叹母亲张了张嘴,想要呼吸,可是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难受,他刚才还叫自己去打水,为什么一个来回的时间而已,怎么就睡着了?“金浩南,你这个大骗子!”
叹母亲像是发疯了一样坐在地方撒泼,蹬着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紧抓着衣襟不放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觉得金会长就是一个骗子,大骗子,把她从平凡的人生拐到牢笼里的骗子!
十八岁的时候,他骗自己可以上顶层玩,她去了,后来她的生活圈就被换成了豪宅里的一间小屋子,即使他很宠她,她也只是一个妾,在家里还有一个大夫人,明明是自己生的儿子却在外面被说成是大夫人的孩子。
甚至是根本没有外人知道她的存在。
刘rachel初次到家来访的时候,她只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个时候郑迟淑说:即使你再得宠,你能活动的也只是这一间屋子!是的,她的存在,只能是被隐藏在黑暗里。
可是现在呢?为什么造成这一切的人,就不在了?
你还欠我一个补偿!
“金浩南!”叹母亲猛的扑向金会长,死命的捶打他,哭花的妆容蹭在雪白的被单上,她精心包养的指甲被抓断了,呛了血却好像没有一丝的疼痛,“金浩南,你给我起来!”站在一旁的年轻医生被吓得手足无措,急忙跑去按铃想着多叫几个护士来帮忙,按了半天才想起来刚才外面喊着着火了。
“夫人……夫人……你冷静一点”年轻医生冲上去抱住她将她拉开,“夫人,他已经去了,请你节哀。”叹母亲的力气大的出奇,连他这个男人都自愧不如。强制性的想要拉走她,却被她拖的死死的,“夫人,他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他死的不安心,你是存心不让他好过吗?”
一说完,叹母亲忽然间像是被定了型一样,不动了。她整个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忽然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方向。年轻的医生慢慢的松开了手,叹母亲直直的站在那儿,忽然间的平静让年轻的医生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说的有些过分了。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那个……”
“妈,你没事吧?我看见外面……”金叹走进来刚没说句话,觉得气氛不太对,房间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他看见那些原本放仪器的地方空空的,“爸爸呢?”他迈开的步子有些迟疑,像是在探究又像是在回避,他走上前才看见金会长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妈……这倒……”他刚说几个字转头看见母亲空洞的眼神,吓得赶忙跑过来抓住她的双肩大力的摇晃,“妈?妈?”却不见一点反应,即使伸手在她眼前晃也是无动于衷,金叹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一个人,“你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妈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地。”
年轻医生那叫一个冤枉,他哪里知道他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只不过他母亲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请节哀。”刚说完这三个字,被金叹一把揪住衣领朝墙壁撞了去,“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年轻的医生双手扑腾的想要挣开金叹的手臂,死活被卡的很紧,“我真的不知道,对了,那个女生可以为我作证。”他好像抓住一点救命稻草一样,拍打着金叹的手臂,“那个女生,就是穿着红色裙子的女生,长长地直发,看起来有点高傲冷漠的女生,长的很好看。”
长长地直发,看起来有点高傲冷漠。这样的描述除了刘rachel还会有谁?金叹松开了手,转身看向母亲,“先安排我妈,各个项目都做个检查。”他叮嘱好医生以后这才打电话告诉金元,爸爸去世了。
等金元来的时间,金叹坐在地上发呆,他掏出手机里刘rachel的照片问那个医生是不是这个女生?那个医生点头,指着刘rachel的照片说就是她。金叹不知道为什么刘rachel早上会来这里,说探病这样的借口他自己都不信,那么……父亲的死会不会和她有关系?金叹靠着墙壁呼了一口气,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因为,自己的母亲会一直陪着父亲,她是那样深爱着自己的父亲,肯定会一直陪着他,只是为什么母亲现在会这样?医生说她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这样的,是因为父亲的过世吗?
他把头埋进双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累,他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像是一个摆脱不了的躯壳,越压越重,已经和皮肉长在一起了,有时候想要扔掉担子都会觉得像是撕去皮一样痛,这里抗的都是他最亲的人。
刘rachel,刘rachel。你到底干了什么?
这边刘rachel从医院出来以后,刚坐上车双手还在颤抖,闭上眼就是金会长那最后没有闭上的双眼,她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咽了咽口水,一脚踩下油门。不管怎么说,都走到这步,她肯定只能继续走下去。
刘rachel开车直接到了金叹家里,想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去拜访拜访。还没下车就看见金叹走出门来,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那一刹那间,刘rachel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她不知道金叹去医院或者接到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爸爸死了的消息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想要金叹手上关于崔代表的资料,只是这样而已。
金会长的死,也只是被情势所逼,如果没有金叹的要挟的话!
刘rachel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想想还是别去找借口了,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即使她没动手杀人,金会长最后的命到底还是被她挡着医生而没抢救上。那个火警铃也是事先的时候找人去抽烟而引爆的烟雾报警器,一旦响起,就像是火警铃一样。她不过是在分散人的注意力,让医生晚点来。
直到金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刘rachel拨通了尹室长的电话,“听说灿荣已经收到美国学校的邀请了,你想送他出去吗?”
那边尹室长接到刘rachel电话的时候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过了,他现在觉得这个小恶魔简直比她母亲还要难搞,“有话请直说。”
“帮我弄到金叹手里那份关于崔代表的资料。”刘rachel满意的挂上电话,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你利用好了就是很好的武器。她发动引擎准备回rs的时候收到李孝信的短信:来lm吧,我有话跟你说。
刘rachel本不想去的,可是看见lm两个字有些恍惚,曾经李孝信就是在那边向自己求婚的,她还得整个餐厅被他铺上的玫瑰花。一手撩起长发,刘rachel有些疲惫的靠在车窗边上,望了一眼外面,天已经黑下来。
想了许久,刘rachel还是赶去lm了,依旧还是那个风格的餐厅,总有些小情侣在这里约会吃饭,它的主题就是爱情海,不是那个地理上的爱情海,而是充满爱情的海洋。她踏进这家偏向海洋风的设计餐厅,隐约间又像是前世回到这里一样,有些分不清了。
“很高兴你能来,”李孝信走过来微笑的为她带路,温柔而大方。
刘rachel坐好以后,开门见山的就问:“我需要崔代表的死因。”她抬眼看了一下李孝信,“这些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不是吗?”
李孝信苦笑一下,“你这就是你肯来赴约的理由吗?”
刘rachel并没有否认。
一时间气氛有点奇怪,餐厅里响起了悠扬的钢琴声,像是小溪流水涓涓淌过,“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李孝信一个晃神,问了以后才想起来,这首歌是当初求婚时候的曲子,刘rachel不知道也是正常,他灿灿的一笑,却不想刘rachel嗯了一声。
“嗯,《iswear》”刘rachel脱口而出,一时间没想那么多,其中歌词写到:“i\'llloveyouwitheverybeatofmyheart我用我每个心跳爱你andiswear我发誓”,“i\'llgiveyoueverythingican我愿给你一切我所能给的i\'llbuildyourdreamswiththesetwohands用双手为你筑梦”,“mylovewon\'tageatall我的爱永不老去”
多么美丽而朴实的承诺,在求婚的时候最适合不过。
“你能找到吧?”刘rachel很快又恢复到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上,却见李孝信一脸诧异的望着自己,“怎么了?”
李孝信有些不可置信,她竟然说记得这首歌,怎么会这样?当年刘rachel还问自己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说是她第一次听。现在,十八岁的她就已经听过了?会不会……李孝信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迫切的问:“你什么时候听过这首歌的?”
也许,也许她和自己一样呢?
“崔英道放给我听的。”刘rachel嘴角上扬,这才明白过来,她直直的看着李孝信的眼睛,看着那希望的火苗渐渐的暗淡下去,直到熄灭。她抽出手来,“我只要崔代表的死因,我们可以做交易。”
做交易?李孝信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们曾经订婚的纪念日啊。他看了看四周,布置上的玫瑰花,刘rachel是看都没看一眼,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的存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崔英道!
“崔英道很好吗?为什么你心心念叨的就只有他呢?”李孝信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吼完之后他把头低的很下,双手捂着脸,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如崔英道了?呵呵,崔英道不过是酒店的继承人,没有权,见到自己家那几个长辈还会很客气的问好,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觉得无法和他比了?
李孝信在懊恼,因为无法言说的悲伤还有失去的痛苦。
他看着刘rachel越来越靠近崔英道,满腹的悲伤和愤怒却没有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感觉快要被这情绪的潮水淹没了一样。
刚好刘rachel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抬眼看了下李孝信准备起身去接电话,忽的一只手按住了她,害的刘rachel差点跌倒,她瞪了一眼李孝信,电话已经接通了,那边传来金叹的声音:“你在哪里?我找你有事。”
刘rachel冷哼一下,怎么今天谁都找她有事?不过说起金叹,她自然的联想到早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我在lm,等会就来,你约好地方吧。”
李孝信看着她,“就这样说出去这个地点,真的没关系吗?不怕他马上过来吗?”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却也足够让电话那边的人听见。李孝信松开扯着刘rachel的手,低头喝了一口茶,他是故意的,他以为那边的人是崔英道,就故意说话了。
“前辈?你和前辈在一起?”金叹冷笑了下,他的声音在听起来有些冷漠,刘rachel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反问一句:“是的,你要过来吗?”
她看见李孝信的手顿了下,刘rachel扯出一抹淡笑,当然并不是她真的希望金叹来这里,要说的事情还是单独谈的好,再者金叹手上还有崔代表不是自杀的证据,也不知道尹载镐查的怎么样了。
“不去了,我在家里等你。”金叹说完就挂了,他没心思再去管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问清楚,当面问清楚刘rachel,是不是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只是想证明这点而已,其他的人和事,他已经不在乎了。
李孝信耸了耸肩,“怎么,他不敢过来了吗?”
刘rachel看他一眼,“你想好了条件就跟我谈,做生意不能让你亏,我只要崔代表的死因,你们检察科肯定能查到的。”说着刘rachel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刚才那人是金叹,一听见你的声音,他就说不来了,原来前辈和他的关系也没像我们以为的那么好啊。”刘rachel抬眼一笑,提起包走了。
李孝信愣了下,没想到竟然是金叹。他看着刘rachel走出门去,呵呵,当年是因为金叹爱车恩尚爱的死去活来,要和刘rachel解除婚约,自己和她都不过是为了气心里在乎的人而亲吻,在一起。
现在呢?金叹似乎爱的是刘rachel,而刘rachel爱的却是崔英道!李孝信觉得一回来天地都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他苦苦的希望却像是一个玻璃上的苍蝇,看得见光却找不到任何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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