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镂空红漆木门被重重的踢开,一股子寒风趁势窜入,宫殿里的红烛摇曳不定,似是一份摇摆不定的心思,幔帐更是此起彼伏,宛如波涛汹涌般袭来。
玉翠瞧着皇帝来势汹汹,吓得赶紧匍匐在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博尔济吉特氏也是惊愕不已,见来人是皇帝,赶紧敛了敛神色,盈盈一拜,“臣妾恭迎皇上万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脸色铁青,径直的绕过玉翠,疾步走到皇后的身边,“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清晰落在,皇后白皙无暇的脸上。
博尔济吉特氏一脸错愕地望着皇帝,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捂着红肿的脸庞,眼里噙着盈盈的泪,“皇上……”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愣住了,纷纷屏气敛息地立在原地,倒是玉翠忠心护主,膝行向前爬到皇上的身边,“皇上,您请息怒,皇后娘娘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六宫之主啊,当着众人的面,您怎……”
“你算什么东西!朕跟皇后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
皇帝恶狠狠的瞪了玉翠一眼,吓得她三魂没了七魄,又转头望向皇后,“朕问你,你凭什么处置朕的妃子,凭什么把她的遗体丢弃在……”
皇帝气得胸腔一阵起伏,吴良辅望着皇帝如一头发怒的豹子,一时也不敢上前来劝说,只是垂首站立在一旁。
偌大的宫殿里,硝烟味弥漫,似是会随时一触即发……
明珠端着安神汤刚走到门口处,只见各个角落里都围着严严实实的禁卫军,心里顿感隐隐的不安,片刻,寝宫里传出皇帝的声音。
“来人啊,传朕的旨意,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心肠歹毒,残害妃嫔。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
博尔济吉特氏只觉得心神摇晃,双眼无神地望着皇帝,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皇上……皇上……”
她不住的摇头,膝行向前爬到皇帝的脚边,死死的抓住皇帝的长袍,似是抓住一根救命草,“皇上,你为何要如此待臣妾,臣妾一心一意为您,未曾有二心,我的身心、青春、甚至生命都给了您,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皇帝暼了皇后一眼,眼里尽是厌恶,厉声喝道,“在朕的心里,一向敬重你仁慈贤惠,可是你为何却要如此待淑嫔,连她死后都不放过,把遗体丢弃在乱葬岗,作为堂堂大清朝皇后,心肠如此歹毒残忍,还谈什么母仪天下!”
乱葬岗?博尔济吉特氏疑惑地望向一旁的玉翠,玉翠也是一脸的茫然的望着她。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博尔济吉特氏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真正的用意不仅是铲除董鄂氏,更是把矛头指向自己,她俩都成了别人的猎物。
博尔济吉特氏无助的望向皇帝,“皇上,如果您还念及十年夫妻情分,可否请您给臣妾一个辩解的机会?”抬眸望了皇帝一眼,皇帝的眸中有了微微的动容,“即使是死刑犯也有申辩的机会吧,皇上!”
皇帝一脚踢开博尔济吉特氏,走到圆木凳子上落座,不再去看她,只是沉默着。
博尔济吉特氏双手伏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目光哀怨地望着皇帝,“当日,所有的人证物证皆指向董鄂氏,那么多的妃嫔宫人看着,本宫不但身为六宫之主,更是爱新觉罗氏的媳妇儿,怎可偏袒徇私董鄂氏,宫里发生此等丑事,臣妾也是为了护着皇上的颜面,护着皇家的颜面,不得不当机立断……”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护着朕,护着皇家的颜面,好一个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儿”
皇帝拍案而起,“所以……所以你便不分青红皂白就赐死她,还把她的遗体丢弃在荒野中!”
“不不不!”
博尔济吉特氏一连道了三个“不”,嘴角都有些打颤,“当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容不得她抵赖,而且本宫并没有把她丢弃在荒野中。虽说淑嫔是犯了罪,但是本宫深知皇上待她情深意重,怎会忍心见她死后成了孤魂野鬼,本宫特吩咐玉翠好生安葬,不信的话,你大可以问玉翠!”
“是是是”
玉翠磕头如捣蒜,诚惶诚恐的道,“皇后娘娘确实是有这么交代女婢的,女婢也郑重交代敬事房的两个小太监,好生办理这事的,至于淑嫔娘娘为什么被丢弃在乱葬岗里,奴婢确实是不知啊!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召那两个小太监过来,一问便知!”
皇帝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吴良辅,“吴良辅,你身为敬事房的总管太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理。”
吴良辅打了个千儿,“是,奴才这就去把那两人找来。”
雪慧一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此刻总算是落了地,现在就等着那两个小太监过来盘问,还自己一个清白。
宫殿里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似乎一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外头寒风呼啸而过,扑打在窗棱上,发出一阵阵响声,更是显得宫殿如死寂般。
门“吱呀”一声打开,吴良辅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两人见了皇帝赶紧跪倒在地,“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皇帝迫不及待的问道,“朕只问你俩一件事,若是如实招来,朕便饶你俩一命,若是有半句谎言,朕就叫你俩立即人头落地!”
两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奴才不敢有半句假话。”
皇帝“嗯”了一声,微眯起双目打量着二人,“当日,皇后是如何交代你俩,安葬淑嫔娘娘遗体的?”
其中一个较为瘦削的小太监,小李子先开了口,“当日是玉翠姑娘过来找的我们二人,说是宫里发生了这档子丑闻,实在是令天家蒙羞,遂命我们二人把娘娘的遗体……”
说到这里小李子突然顿住了,怯怯的瞟了一眼玉翠,似是在求助。
皇帝重重一拍案几,喝道,“大胆!在朕的面前,你居然胆敢隐瞒,是嫌命长活腻了吗?”
小李子吓得磕头如捣蒜,“奴才不敢!就是借奴才一万个豹子胆,也不敢欺瞒皇上!玉翠姑娘跟奴才说,随便找一张草席,把淑嫔娘娘的遗体一裹,随便找个地儿扔了,扔得远远的,免得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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