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再三，裴渊还是去了。
他不知道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怎样的神转折，总之现在楠墨好像从受众不大的二流艺术家突然变得家喻户晓起来。
不过应该和小粉丝口中所谓的“颁奖典礼”脱不开关系。
他到了指定的地方，果然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楠墨，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他的作品。
另裴渊惊讶的是，那副所谓名动四方的画，居然是被裴渊泼了茶水的那副。
水渍依然在画面上，但是不知道楠墨用了什么方法，将它处理的向波纹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在海中的摩天轮。
裴渊愣住了。
与此同时，主持人开始讲话了。
“楠墨以他独特的创意打破了传统的审美，令我们惊叹的是，这幅画看起来就好像不小心被一杯水破坏了一样，但是正因为这种不完美，才使得画面更完美。”
这颁奖词简直前后矛盾，词不达意，但是却很好的表达了裴渊看到那副画时候的惊艳。
被他糟蹋过的东西……居然还可以变成这样。
到楠墨说获奖感言的时候，他十分突兀的说道:“我得了奖，却弄丢了我的恋人。”
几乎不用解释，裴渊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他没想到楠墨居然一直惦记着自己，至少今天之前是这样的。
“回来吧。”楠墨并不知道裴渊在哪里，因此是朝着裴渊站的相反位置说的这句话。
本应该十分的可笑，但是他那专注的眼神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的恋人就站在那个地方。
裴渊一时间头脑发热，就那么冲了上去，和楠墨紧紧的抱在一起。
楠墨先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裴渊居然真的在场，但很快就反手抱住了裴渊。
【系统提示】:楠墨线he达成，将在20秒后回到空间中转站，请做好准备
“咦？等等，我还没同意的吧？喂，智脑……”
【系统提示】:19……18……17……
“喂别擅自开始倒时啊，我说智脑，至少规则上不是说可以和攻略任务在一起吗？”
“那可是要积分的，你忘了这是第一次攻略了？”智脑终于出现了，优哉游哉的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啊……”
【系统提示】:11……10……9
裴渊听智脑那口气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便只得对楠墨说:“抱歉，我要去一个地方，大概……嗯，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吧。”
楠墨愣了一下，瞳孔瞬间缩小。
上一秒还和他说话的裴渊那么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连个过渡也没有。
一时间情绪堆积在了一起，竟然让他有些麻木，只是楞楞的抱起裴渊，也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旁边的人注意到，大声喊着“叫救护车”才反应过来。
裴渊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楠墨抱着，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问:“不能换个方式吗？这简直是在报复社会的啊。”
才刚刚和别人告白成功对方就死了，这受到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吧？看着楠墨那空洞的眼光，他实在是心疼，但是灵魂状态的自己实在是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为了不被发现，这种方法是最好用的。”智脑简单的解释之后，裴渊便又回到了穿越之后来的那个地方。
“之前你说的留在那里，也不是没办法。”
“怎么刚才不说？”裴渊一想到楠墨的表情，就特别想揍智脑一顿。
但无奈现在还在人屋檐下，只得强压住这个想法。
“因为你可能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现在仔细听我说。”
“楠墨比较特殊，记得之前他送你的那块海玻璃吧？那是命运之石，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拿命运之石换去积分，然后回到楠墨身边去。或者重新开始游戏接着攻略楠墨，这样你们既能在一起你还保留了命运之石。”
(若主角对楠墨好感度小于2，则自动进入以下部分)
“没那个必要，”他现在倒是庆幸智脑刚才没有告诉他这个方法了。
刚刚情绪受到影响，才会冒出自己想要留在这个虚幻的世界和一堆数据过日子的荒谬念头。
说起来，他不就是为了远离这个世界才进行攻略的吗，现在成功了，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我要回去。”
“哟，上一秒还和别人煽情拥抱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智脑这时候倒是有些庆幸自己不是被攻略的对象了，哪怕一辈子呆在这里，也比这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好。
“只是一堆数据而已。”裴渊说。
“……也是。确定无误的话，我就送你回去了。”
“嗯。”
依旧是碌碌无为的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这便是裴渊向往已久的现实世界。
他身边不再有一个会帮他做饭，会嘘寒问暖，会关心他的人。
偶尔他也会想自己为什么当初不留下来，但也就是想想而已。
只是一个游戏，就连奥斯丹汀也没能让他放弃现实生活，更何况是一个为了回到现在攻略的角色。
只是设计成对主角有好感度而已，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主角，不可能有人对他好。
两年后
楠墨斜靠在篱笆上，手随意的在画纸上画着，偶尔对着远方发呆，但依旧不影响他手上的进度，那个人，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很快的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形象。
“楠墨大人，非要是那家伙才行吗？”
“你问这种问题也没有意义，我说过……”楠墨说着便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小粉丝，而是一张熟悉的、离别已久的脸。
他手中的笔一歪，在画上划下了一道难看的痕迹。
“裴渊？”
“不，是我。”那个有着和裴渊一模一样外貌的人开口了，却是小粉丝的声音，“替代品……也不行吗？”
见楠墨不说话，他叹了口气，道:“真是没办法，果然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逝去的人啊。”
“……”沉默了良久，楠墨才说:“谁让你整容了？你都不看看，我画的人是谁。”
小粉丝愣了一下，那画已经有些模糊，但依旧辨认的出来并不是裴渊。
时间终究冲淡了一切。
＊＊
青年将游戏机砸到床上，叹了口气，“裴渊你还真是仇恨值拉的妥妥的，果然楠墨还是和小粉丝在一起吧，你这个人渣……啊，早知道就不用我的名字当主角了，这种人渣的代入感也太强烈了。”
游戏机的屏幕不断跳动着，显示着“楠墨支线失败，是否需要重来”的字样。
“以为别人是数据就可以随意伤害啊……其实自己不也一样，还真是可悲。说起来，我不会也只是被编写出来了吧？”青年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恢复过来，“就算是，我也感受得到喜怒哀乐，能够追求自己想要的，这就够了。”
所谓“裴渊”，也不过是一个被设定为自以为穿越到了游戏里的数据而已。
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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