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虽说多是杂草,但也并不是没有鲜花,比如这个角落里便有几朵玫瑰花开得热闹。
项云停下脚步,摘下其中最为娇艳的一朵,轻柔插到孔书发间,“鲜花配美人,书儿真是比这花还美。”
突然一阵风吹来,乱红被风吹起,散落了一地。那一丛美丽的玫瑰,便成光秃秃的枝干。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前方有一女子舞剑,项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描绘眼前的画面,心中所想就是当年的公孙大娘英姿即是如此,她为之抚掌喝彩,“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景婉收起剑,走过来,“见过陛下。”
景婉肤色不如孔书白皙,神色之中也毫无女子的娇媚。她是丞相景怀安的女儿,但却是在定远大将军项华身边长大的,也是前段时间昭阳定制计划里的行动人之一。
这是一个美丽而又坚韧的女子,项云忽对她生起一种怜惜之情,姑娘们就该是被捧在手心好好疼爱的存在,她怎么可以生出那种让她们宫斗给自己看的心理,她怎么可以嫌弃任何一个姑娘的长相。
“朕来和你一块练剑。”项云随手从树上掐一段树枝,朝景婉比划去。
景婉见他没用几分力气,心里明白他这是和自己闹着玩,身子微转便躲开了。只是回眸之间竟看到皇帝对着她抛媚眼,眼波流转,无限情意。
这么一看,她便分了神被搂住了小腰,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这是眉来眼去剑。”
景婉挣脱出项云的怀抱,单膝跪地,“请陛下自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这是在调戏小姑娘呢,项云也不生气,毕竟这一场政治婚姻里,她们都是受害者。
她走上前去,将景婉扶了起来,“婉儿实在太过客气了。”
景婉的头低着,睫毛轻颤。
项云抓起景婉的手,她的手掌很糙,甚至还长了坚硬的茧子,这便是长年累月使剑的造成的。
“婉儿怎么不把茧子除去?”
景婉收回自己手掌,抬头道,“除去了还会长出来,不必那么麻烦。”
项云算起来也是个习武之人,她看着自己的掌心,也是一双明显握剑的手。就算她的前世,也从一个高人朋友那里学了两招,可惜不知是身体还是记忆的原因,现在的她使不出其中任何一种力量。
“婉儿真是个懒姑娘,来我给你按摩。”
景婉看着明目张胆吃自己豆腐的皇帝,心中有些苦涩,那每一次梦回,梦里的那个人,终究只能是镜花水月。
成年男子的手指或重或轻地在她手掌碾压着,带着一种温暖的气息,几乎让她沉醉。
“陛下不去御书房么?”景婉冷声问道,“若臣妾没有记错的话,此刻该是陛下在御书房与诸大臣商议要事的时间,为什么在这御花园荒废光阴!”
细声细气地和她说话却得到这样的斥责,项云的心情也变得糟糕,看着横眉怒目的景婉,她用力甩开握着的手,似笑非笑看着景婉,“景大小姐这是要管朕?”
“臣妾不敢,但请陛下以国家大事为重!”她又对孔书道,“孔德妃既为陛下最亲近的人,更该劝谏陛下!”
孔书笑了笑,她自然也是希望项云能取得非一般的成就,然而在此之前,更希望她能过的开心些,若是她因朝堂而困扰反而让她忧心,“楚国歌舞升平,朝中又有昭大将军和景丞相主持朝政,陛下安心做个盛世君王即可,何必费那么多心。”
景婉又立刻跪下,“即便如此,陛下更要励精图治,才不枉费凤凰的信任!”
孔书有些意外,这景婉到底是装的不懂还是真的就是如此单纯。
“见过陛下。”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项云转身一看,却是怡心殿的管事姑姑谢敏。
“太皇太后有请陛下,请景贵妃和孔德妃一同前往。”
屈然曾追随先皇帝东征西战,而谢敏亦是当时女军中一名小将。在这个重武轻文的朝代里,无论男女只要你有能力便是人上人,否则莫怪他人羞辱你。
即便已是满头银发,屈然依旧精神矍铄,她审视地看着这个并不亲近的孙子,长相清秀毫无先皇帝的锐气。
“下朝之后你在干些什么?”屈然如此问道,她声音平稳如常,却怒气勃发,不见往日慈祥。
“在御花园赏花。”项云皱眉,好好说话不好吗?她最不喜欢别人这样质问她了!
“诸大臣在御书房等你,你竟然在赏花!你这样倦怠怎么担得起先皇帝的嘱托!”
她看向景婉,“景姑娘你也在,为何不劝谏陛下!”
景婉单膝跪地,“请太皇太后降罪。”
项云站在她的面前,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她原以为这小子仪表堂堂,怎么也得有几分志向,没想到第一天就给她来罢朝,现在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大概就是身在地府的先皇帝,也想不到凤凰选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货色。
可叹她的孩儿个个英明神武,却未能做到那个位置,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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