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微在建国之前应该在朝堂上先旁听一段时间,可现在他的翘臀都被打扁了,虽然结痂了,稍微能活动活动,可也不能坐着时间太长。于是在陛下朝会的时候,他就歪在帷帐后设下的软榻上,悄悄听着议政。刚开始颇为忐忑和激动,听了一会就觉得……十分扯淡。
几□□堂上探讨的是去打魏国——魏国地处西北。
“秋收之后去打仗,不耽误春耕。”
“但是东北很冷啊,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民谣,叫‘我的老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咱们这边正常人要么住江东,要么住江西,哪有住在江上的?他怎么能住江上?整条江面都冻的能盖房子了!”
“民谣谶语大多是谣传,做不得数,你身为朝中大臣,居然不知道吗?”
张缤也笑吟吟的不说话,他虽然没在冬天去过东北,可是最近询问了朝中很多出使过魏国的官员并且正调回边境守军,询问一下:冬天行军需要什么?冷到什么程度?滴水成冰?羊皮袄能扛住不?柴火是否随处可得?大雪最厚能有多厚?粮草辎重的运输会有什么困难?冬天守城和攻城会有多麻烦?这些问题的答案比朝堂上这俩人吵的有意义多了。
但是呢,身为君王,要广开言路——就是听这帮蠢蛋满嘴胡扯,因为他们只在这一个方面蠢。
张缤心里头盘算的,其实是:儿子应该正式开始练刀了,出征之前教他一套刀法,让他打发时间用。也不知道儿子适合用什么样的刀……重刀还是快刀?软刀?府库中的刀……啧,本来有不少好的,可前些年没儿子的时候七手八脚的赏赐给武将了,现在府库里没有太好的刀,去魏国抢。
(刀奴在空中看见陛下这么想,差点感觉的泪流满面。好想念被主公拿在手里的感觉呀!主公的刀法超爽哒!
金五悄悄小声说:“我娘会有小妾吗?我不希望翟娘伤心。”
方笑柔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娘会□□术,娶多少个都不会冷落了其中之一。”
章华警惕的看着她:“是吗?”卧槽感觉好危险的样子。”张缤有些犹豫不决:“守护疆域藏富于民令行禁止爱惜民力这四件事都很重要。有时候不得不做些劳民伤财的事,这些都不要紧,只要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就可以了。不要打完仗修宫殿,修完宫殿又出巡,也不能累加赋税,有些时候……你读过史书,应该明白,有时候不能因为一人一事,耽搁了大事。而君王,就是要把握好尺度,同一件事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事情上,能不能做,不一样。”
金娘娘又把陛下的虎皮袄翻出来了,命令宫娥洗洗晒晒,又要准备一些上好的皮袄赏赐随驾的文臣武将。顺便让人给儿子做了个虎皮帽,外加虎皮的斗篷,留着冬天用。
温清颜平常睡在金娘娘的偏殿,也就是太子儿时的居所,她的一切应用之物都放在这儿,现在是回来换衣服的。
她看到金娘娘看着个帽子笑得不行,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这帽子上居然带耳朵,一对用虎皮缝制的老虎耳朵。她掩口而笑:“娘娘,这是给殿下做的冬帽吗?怎么还有耳朵。”
金娘娘笑吟吟的说:“虎皮上正好带着耳朵,就索性留着用了。可惜呀,可惜张微不光是我儿子,还是太子,要不然老虎耳朵,老虎尾巴都点缀上,还真是够可爱的。”
温清颜歪这头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出来:“是真可爱,只怕殿下不喜欢。”
金娘娘轻轻哼了一声:“他不喜欢,哎,自从那天之后,他有些变了。”
温清颜大惊:“娘娘此话何意?”
金娘娘揪着拂尘的毛毛:“张微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那么开心快活,却也不那么轻浮毛糙了。虽说男孩子早晚都得长大,可我看着他原先欢喜快活,现在总有些沉重和困惑,为娘不忍心。”
温清颜心说娘娘说得对极了,原先张微一笑起来,甜如蜜糖,清澈又柔软俏皮,现在是有些沉重和迷茫,偶尔还有一丝惶恐愤恨,可这大概是他还不适应,过些日子就好了。她想了想:“娘娘放心,殿下刚刚还叫我换了衣裳练剑给他看,还说过些日子等伤好了,带人出去打猎玩。”
“胡闹。”金娘娘摇摇头:“才□□岁的孩子,还不能放马狂奔呢,出去打什么猎。他虽然骑过马,可都是在院子里平地上,还是双手控缰,等他练练马上射箭,再去打猎。”
温清颜心里藏不住事儿,忍不住轻声说:“殿下最近总在研读兵法,还总是研究地图,我总是不明白他在干什么。虽说是已经订了婚,可我倒觉得最近几日,和殿下之间反倒生疏了。”
金娘娘拍了拍她的手,十分慈爱:“他身为储君,又在准备监国,自然不能像原先那样天天缠着你一起玩。等到我和陛下百年之后,殿下登基之后,他就更忙了。你在宫中要耐得住寂寞,也别总是自己闲着,练武读书习字修道都是事儿。即使是我和陛下这样恩爱的夫妻,除了他领军出征一年半载的见不着面儿之外,有时候朝政上出了事,或是民间遭灾,他一连几天睡在书房里也是常有的。”
金娘娘道:“张微小时候眼前看的东西少,一天到晚发生的事也少,自然什么都跟你说。现在他经历的事情太多,看的是天下苍生,知道的阴谋阳谋也太多了,一样样跟你说就要累坏了。你只管学你该学的东西,不用一天到晚的守着他,要想知道他在忙什么,就问书童和侍卫。他闲下来的时候再跟他玩,平常你不要耽搁了自己武功和功课。”
温清颜虽然不是很理解,还是觉得娘娘说的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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