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走,越是荒凉,特别是所走的路也愈是凹凸不平。头戴着薄钢盔,肩上扛着冰冷的枪炮,腰上挂着精制唐刀,腿上绑着多用匕首,士兵们自豪感油然而生,还是鸣天好啊。
晒着秋日的阳光,踏着尘土飞扬的道路,听着两侧山林的惊叫飞鸟,鸣天大军一路雄赳赳地往西挺进。
“报~!”一个传讯兵迅速来到蜿蜒队伍中间,骑马的杨天身上,“前方抓到一个人,自称是昊天来使,说要见杨大帅!”
杨天驭马到路边,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蔡彦!”传讯兵大声回道。
此刻前来无非也是战事问题,昊天先怯了。杨天坐在马上寻思一会儿,道:“候在那里,一会便能遇到。”
一刻钟后,杨天遇到了路边一块空地中被五个端着冲锋枪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蔡彦。杨天在马上笑着调侃道:“哟,这不是昊天皇上身边红人,蔡大侍卫么?”
“跪下!大帅问你话!”身后两个士兵一声大喝,两脚连踹在蔡彦腿弯处。
蔡彦一个踉跄,眼神很是愤恨,要不是为着昊天帝的命令,他可不会受这委屈,送上来被绑,还要受辱!按他的实力,纵是不能正面杀掉这五个士兵,也能逃得无影无踪。
打碎的牙齿和血吞!蔡彦忍了忍,脸上挤出笑脸,抬头对杨天道:“杨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嘿嘿!”
“叫大帅!”左侧的一个士兵把枪嘴顶在蔡彦的嘴角上。
杨天挥手制止,道:“不得无礼,给他松绑!”
士兵听令,麻利地给蔡彦松绑,把他扶了起来,蔡彦心中略感安心,这要交战了,送上来被祭旗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蔡彦运功略活动了下筋骨,对着杨天拱手。和颜悦色道:“杨大帅心胸宽广,英姿勃发,蔡彦从心底佩服!”
杨天坐在马上笑了,这蔡彦松绑后,说的话都带着谄了,听着心里着实舒服。他问:“蔡大侍卫不好好呆在楚韦身边,这是要来干什么呢?”
蔡彦苦笑一声:“我这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拜慰大帅,请大帅不要攻打我昊天呢。不想来慢了一步,半路遇着出发的大帅了。”
“不打?”杨天冷笑。“我这大军都出发了。岂能说不打就不打!”
“请大帅恕罪!”蔡彦拱手弯腰。“大军出发调度至此的一切费用,昊天愿意双倍支付!”
杨天坐在马上笑了,这蔡彦还真是机灵,闻弦音便知雅意啊。但这点费用似乎太少,随便拿下一块地,那里面的资源可都不止这点钱。
他轻笑了一句:“呵呵,蔡大侍卫真是懂我的心。只是这点钱似乎不够我这些饿了的狮子。”
狮子!蔡彦听得额头瞬间冒汗,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还是冷的。他可是记得四年前那场鸡蛋撞石头的战争,十万昊天大军在冯飞凡的带领下,被雷鸣和杨天两人轻易击溃在河西城外,冯飞凡此等名将都战死沙场!
蔡彦颤声道:“请大帅提出您的要求,昊天定当尽力满足!”
“哈哈!”杨天仰天大笑。停歇后,他冷着脸道,“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交出影子门!”
蔡彦听得心中一喜,交出影子门是很简单的事。对昊天无损。他欣喜地立马接上道:“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去办!”
杨天伸手止住蔡彦说话,板起脸道:“楚韦退位!昊天纳入鸣天的版图!”
一句一震,蔡彦脸色苍白地呆立当地,这是条件么!这能算是条件么!这是不让人活!没有什么可谈的余地!
看着被杨天几句话说得呆愣无语的蔡彦,端枪站立的五个士兵心中对杨天更是钦佩,纷纷对杨天投崇拜火热的目光。
杨天嘿嘿地笑了一声,淳淳善诱道:“并入鸣天版图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力所能及,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而且,并入鸣天后,昊天百姓的生活也将很快跟鸣天一样;你也知道鸣天现在富足的生活是令人多么向往。这是利己利人的事,有什么不好?”
利己利人,昊天百姓与鸣天的一样过富足的生活……蔡彦愣神想着,但皇上呢!蔡彦打了一个冷颤,皇上无容身之地!
他怅然苦笑一声,对杨天一拜道:“请大帅恕罪,蔡彦无法回答,一切须回去请示皇上。”
“嗯,那你回去吧。”杨天挥手,士兵牵来一匹棕色壮马,那是蔡彦骑来的。
蔡彦失神翻上马背,胡乱抽了两鞭马屁上,马儿吃痛,发足狂奔,载着他狼狈离去,日光一片惨淡。
杨天哈哈长笑,问五个士兵:“你们觉得这鸣天好还是昊天好!”
“鸣天好!”五士兵喊破喉咙大吼,引得行进中的士兵跟着起哄狂吼:“鸣天威武!鸣天威武!”
蛰伏着不肯离去的林鸟,听着吼声,吓得慌忙往东飞去,似乎知道那边安宁一些。
蔡彦骑着马一路往帝都狂奔,过天渊而不入,直到天黑跑得那马口吐白沫扑倒,他人也随之摔了一个狗吃屎,他才回神过来。
那马挣扎了两下,爬不起来,侧眼发怵地盯着蔡彦看。
蔡彦走到马儿身边,蹲下怜悯地看着马眼,抚摸着马头道:“马儿啊马儿,你跑死了还有我可怜你,而我跑死了又有谁来可怜呢?”
马儿轻打了个响鼻,伸出舌头舔了蔡彦的手。
蔡彦感慨了一会,伸手解开马背上的水囊,自己猛灌了两口,把囊中的水全喂了马儿,接着又解开了马背上的所有物件,这是要放马了。
他凑到马头前,轻拍了两下马头道:“马儿啊马儿,我现在没空救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他孤寂而去,很快,身影便消逝在黑夜中。
夜半,蔡彦疲惫地赶回了帝都。额头贴地,跪伏在楚韦的书房中向楚韦汇报,把杨天所说的那一番话不假辞色地转告了楚韦。
在烛光飘摇中战战兢兢地等了许久,没有听到任何声息的蔡彦偷偷转了下头,从眼角的余光中见着楚韦呆立在两米外的书案前。
楚韦重重地叹了口气:“蔡彦,朕是不是老了,听到弹丸之地出兵来袭,居然想着求和。”
“皇上正值年轻,乃励精图治之时。”蔡彦毫不犹豫地便捧出一句话。
“那是朕无能?军队打不赢,治理国家也远远不及!”楚韦走前两步质问。
蔡彦把额头贴地更紧了。皇上自责。听者多是断头下场。他颤声道:“皇上英明!……呃。不!……”
蔡彦凌乱了,说英明不是,说不英明更不是,张嘴结舌。急得浑身大汗,正以为要被拖出去斩时,楚韦却是一声苦笑:“对,不英明,不然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是心腹,不然怎么会昊天治不强,不然又怎么会兵衰……”
稍缓和一下,蔡彦终于是想到该怎么回答,他慌张道:“非是皇上不英明。实是雷鸣和杨天太过妖孽!”
沉默了一会,楚韦似是想通了一些,他低沉而缓慢地道:“天渊是昊天的军事核心,已下了令严防,如果。如果天渊破了,那昊天便并入鸣天吧。”说完,他似是苍老了几十岁一般,佝偻着身子往门外走去,只留下个孤独的背影。
许久,蔡彦无力地爬了起来,惨笑一声,也走出了房门。
稍后,有一黑衣人闪现,自语道:“这鸣天大军要攻来了,而楚韦似是不想力拼,看来昊天是想拱手让人了!我也该回晋元了。”
卧室中,楚韦侧躺在宽大侈华的结实龙床上,听着传声管中书房的声音,他鼻中闷哼一声:“果然是晋元的奸细!多年的心结也可解了。天威门,朕有愧啊!”
第二天中午,鸣天大军缓缓翻过山坳。
入眼还是横亘天际的如山大城,虽是阳光灿烂,但那天渊城上空似乎愁云惨淡的样子,失去气势冲天之感,难道这城势也因士兵影响吗?杨天颇感兴趣地思索这一无聊又深奥的问题。
“上一次路过,和这一次攻打,心情真是截然不同啊!”洛阳天凑到杨天身侧感慨。
“是啊,上一次是逃命,这一次是征讨!”杨天回头,笑了笑,“对了,那几个探子问出了什么?”
洛阳天耸耸肩,道:“六个探子,一个逃跑,被百米外的狙击手打死了,有一个胆子小,居然吓死了,其余四个则什么也不知道,只央求着加入鸣天。”
刚过山坳,杨天便下令在山野休息造饭。吃饭期间,杨天笑着对洛阳天道:“这有利的地形和我们松懈的防御,正是袭击的好时机,这天渊的守将真是没卵蛋,也没水平,居然没有发动袭击。”
洛阳天笑了笑:“怕是很快就有送死的过来,为将者在战争面前,明知是死也要往前冲!”
这边正闲聊着,那边就应证洛阳天的话。有上千的昊天兵提着短枪大喊着壮胆,从一侧树林里突然冲了出来,吓得吃饭的士兵慌忙端起机枪,慌张警戒,嘴里还狂喊:敌袭!敌袭!
探子没有发现这些人,应该是藏在山洞中,杨天迅速猜测,并高声喝喊:“开枪击毙!”
“哒哒~”士兵得令对着远在百米外的昊天兵狂扫,昊天兵纷纷“啊啊”惨叫着倒地。一会儿,冲前来的昊天兵全部倒在血泊中,有重伤未死的还在惨呼着往回爬……
杨天和洛阳天在远处用望远镜看完战况,又坐下继续吃饭,这后面清理战场自有人去处理。
洛阳天叹息一声:“这些都是送死的人!居然不用弓箭,还没跑上前来撕杀,便落个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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