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太子宫便更加安静了。今日轩辕皇帝让罗朝阳当轩辕策的侍读,轩辕策便让罗朝阳今夜宿于东宫。说是让罗朝阳与他说说宫外的世界,其实众人都知道,轩辕策这样做是为了问罗朝阳一些事,大家都知道的事。
罗朝阳走进太子轩辕策的寝宫,轩辕策还没有睡,安静的坐在窗前,望着皎洁的圆月。一袭白色袍子,在月光下衬的轩辕策更像是无欲无求的仙人。
“殿下还没有睡?”罗朝阳出声说。
轩辕策回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礼节性笑,这样的笑仍是让人觉得莫名的温暖。“你是来告诉我你的计划让我安心的吗?”
罗朝阳走到轩辕策的后边,停下,说,“这不是你留我在这的目的么?”
轩辕策回过头,又望着天,缓缓说,“明日一早你便出使辰国,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留你在这不过是为了让父皇母后以及舅舅放心罢了。”
罗朝阳听了,觉得也是,明日便要走了,现在问了也不见得会改变什么,还不如静静的等着结果。“殿下倒是想的开。”
轩辕策听了,只是笑了笑,“既是没人,你也不必一口一个殿下的唤我,听着累。”
罗朝阳看着轩辕策,问,“那唤你什么?”
轩辕策起身转,看着罗朝阳微微一笑,道,“随你。”
罗朝阳低下头,思衬了片刻,又抬起头,道“我唤你阿策,你也唤我朝阳可好?”
轩辕策点头。
“阿策刚刚望月在想什么?”罗朝阳把疑惑问了出来,他进来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轩辕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说,“在想我弟弟。”
罗朝阳吃惊,“阿策你有弟弟?”不是说皇国只有一位皇子吗?所以大家才觉得皇国没有希望了,毕竟太子轩辕策身体不好到随时都会倒下。
轩辕策看着一脸吃惊的罗朝阳,竟是心中好笑。“自然是有的。”
罗朝阳问,“可是没听说皇后娘娘还怀过皇子啊。”如果有的话,这到底是如何忙过天下人的?
“母后生下我后,便伤了根基,还如何怀上,是父皇的妃嫔生下的弟弟。”轩辕策道。他犹记得那个孩子出生时,天下着雪,他特意跑到冷宫去,只为了见见这个或许是他唯一的弟弟。透过窗户,他看到这个弟弟小小的,皱皱的,一点都不好看,但是他就是喜欢,那是他的弟弟。
“妃嫔?没听说过陛下有纳妃啊!”罗朝阳此时深深的觉得,流言不可信。轩辕皇帝为了文皇后遣散后宫,果然只是谣言。
“父皇没有纳妃,皇弟的出生是因为一场宿醉。”轩辕策淡淡的说。
罗朝阳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个狗血的认错人的故事。一时,罗朝阳没有了兴趣再了解下去,于是问,“那二皇子呢?”
轩辕策看着天空,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出宫了,他母妃逝世后便逃出宫了。”冷宫的生活,再加上父皇的刻意忽略,皇后的不待见,可想日子会过的多苦。
罗朝阳听到轩辕策居然用了逃这个字,便识趣的不在问了,于是说,“阿策还是早点睡吧,朝阳便告辞了。”
“好。”轩辕策的声音,总是那般平和。
罗朝阳便出去了,只不过,在出门时,罗朝阳停了下来,“我不会说出去。”看着轩辕策,罗朝阳如是说到。他突然觉得,或许不是他想象的宿醉,认错人。而是皇帝特意要留下这个孩子,毕竟,轩辕策的身体这般差。若是这样,那么,这个孩子对皇国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罗朝阳回到自己的屋子,躺了下来,轩辕皇帝对文皇后的爱情是天下女子都向往的,那般完美的爱情,也因为现实而变得有所缺憾。轩辕皇帝为了文皇后废了后宫,却为了子嗣,让这段天下人羡慕的恋情染上了污点。真得叹一句,天不随人愿,若是轩辕策有个健康的身体,那么,这段感情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了吧。二皇子,也没有必要存在了吧。其实,二皇子何其悲哀……
世外城,天下书院。
上官柯在院中练剑,韩玉在边上看着,默默不语。待上官柯收剑后,韩玉才说,“为何柯你不愿研习琴棋书画,而热衷这剑术?”
上官柯抹去汗渍,说“我有练习书法啊。”不赞同的反驳。
韩玉无奈的笑了笑,改口说“那好,琴棋画,世人都爱以此来显示自己的高雅,也可陶冶情操。为何柯却不喜欢?”
上官柯边打水,边说,“时间不够,而且,不觉得有用。”
韩玉跟上,说,“你有很多事?很忙?”
上官柯从井里打上水,放在地上。看着韩玉,说,“玉,你今日话很多。”也很八卦,一点都没有平时那种神秘的智者形象。
韩玉笑了笑,说,“也相处了有段时间了,就想问问。”岳夫子总说柯很有乐感,就是上乐理课时总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若是认真,绝对会在乐坛成就一段传奇。于是便让韩玉多多开导他,韩玉被岳夫子缠的烦了,便有了今日一幕。
上官柯走进边上用来洗澡的小房子,关上门,只看的见一个头,说,“我做不来附庸风雅之事。”哗啦,水淋了下来。他觉得这是没事的人打发时间的玩意。穿上衣服,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说,“我先睡觉了。”说完,便关上了门。
韩玉看着上官柯屋子的灯灭掉,才回屋子睡觉。
而书院的另一边,尚武府的顾老屋子里。一袭深蓝布衣的顾老,一袭青衣袍子的清扬子,以及立于顾老身后,同样深蓝布衣的顾老的孙子,顾逸。
“院长今日见过那两个孩子了,觉得如何?”顾老说。
“只是一见,不过,那个叫韩玉的孩子聪慧的不似这个年纪的孩子。”清扬子如是说到。早先,便听秩老夸这两孩子不凡,又听书院夫子说这韩玉博学到让他们都汗颜,便有了好奇心。
“早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另一个孩子呢?”顾老又问。
清扬子想了一下,说,“虽不似韩玉那般聪慧的异常,但在同龄人中,也是极致的。”顿了顿,说,“不过,那个孩子的命格,虽是艰苦却是极贵。”
顾老一笑,“极贵?你泄露命格给我,不怕我弃了这管事之职,助于他,以换富贵。”
清扬子不以为意,道,“你的命格,没有富贵像,倒是衣食不缺。”
顾逸听清扬子如此说,思绪便飞到了当日初见两人之时,当时的自己对这上官柯便有一种来自血脉的怪异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极贵命格?
顾老呵呵的笑了起来,说,“你这人,就爱神神叨叨,当年,不就是这样被你骗过来当这什么管事?”
清扬子对顾老话中的埋怨视而不见,而是说,“当年我可是帮你渡过一劫,你这人还不领情。我问你,你觉得我收这上官柯为徒可好?”
顾老一听,顿觉得无奈,“原来你不让我去,是想自己去啊!”这是回了前面的玩笑话,才说,“他们是姬玥公子送来的。”也是姬玥收下的弟子。顾老隐晦的表达了这一层意思。
清扬子道,“我知道,但是,人生老师何其多,不可能只有一个不是吗?”
顾老一听,也是,便说,“你即有了想法,又何必问我。”想了想,“我想,姬玥公子既然把他们送到天下书院来,便也有拜托你教导他们的意思。”
清扬子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次日早晨。罗朝阳就拜别了太子轩辕策和轩辕皇帝,带着轩辕皇帝的国书,与十多个侍卫坐上马车便离开了皇都,向辰国方向去了。从皇国国都到辰国国都,要经过十三个州,其中,皇国五个,辰国八个。所以,最快到达辰国,都要将近一个多月,再加上游说辰国的时间。他们的时间可以说是不多了。
罗朝阳早在出了皇都就把轩辕皇帝配给他的马车给弃了,慢死了。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第十天的下午赶到了云州。过了云州就是辰国地界了,罗朝阳打算好好的休息一晚。
随行的侍卫也是乏的很,他们一行人在云间客栈要了几间房便各自回房休息,以备明日进辰国地界。
“你说,他怎么那么想不开呢?”一个女童不解的声音。
“别人哪想不开了?你烦不烦啊!”一个男童不耐烦的声音。
“就是想不开嘛。”女童哼哼,肯定的说。
“我说,你其实是无聊吧!”男童又说。
女童嘻嘻的说,“嘿嘿,我就是觉得他怎麽这么想不开,想知道原因。”
男童嘟囔,“你才想不开,都跟了别人三个州了。”还这么有精神,其实是想寻着累死吧。
“你们也知道跟了我三个州了?”罗朝阳打开房门,刚刚到屋子里就听到这两个孩子又到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想不开,想不开什么,还自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罗朝阳很无奈,第一次他还以为这两个孩子说的是别人,第二次又听到,他还觉得好有缘,第三次,他就觉得是孽缘了,想想连着三天都听到什么想不开想不开,而且都是在你很困得时候,那感受太不好受了。后边四次,五次,这就绝对不是孽缘了,而是这两个小孩跟着他。今日难得他有点时间,就打算处理了这两个奇怪小孩的事。
一开门,罗朝阳也愣住了,这两个小孩才五六岁吧!哪家大人这么放心这么小的小孩出来?很诡异不是?很奇怪不是?怎么想都觉得有阴谋不是?反常就有妖不是?虽然这两个小孩都长得粉嘟嘟的很可爱。
女孩一听罗朝阳发现了他们,拍了男孩一掌,埋怨,“就是你。”
男孩不乐意了,呶呶嘴,小声说,“关我什么事。”
不过,这两个小孩老有默契。几乎是两人同时抬头,笑着咧出八颗牙,同时说“大哥哥好。”那笑的叫一个天真无邪,有人见了,也只会夸一句,'看,多有礼貌的娃。'
女孩一听,气呼呼又拍了男孩一掌,“不要学我,你这个小偷。”
男孩也不示弱,回敬女孩,哼哼的说,“是你不要学我,你这个小骗子。”
于是,几乎又是两人一起,目光转向罗朝阳,同时说,“你说,谁学谁。”
说完,两个孩子才觉得对方又抢了自己的话,于是互相瞪着对方,电光火石,噼里啪啦的就烧起来了,两人都不等罗朝阳说什么,就又骂起来了。
女孩说,“你这个小偷,不要脸的小偷。”
男孩,“你这个小骗子,无耻的小骗子。”
“你不要脸……”
“你无耻……”
“不要脸……”
“无耻……”
……
在进行了无数个轮回后,两人一起总结了一句十分有默契的话,“你全家都是小偷(骗子),不要脸(无耻)的小偷(骗子)。”后,一起重重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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