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萧子显又瞟了一眼油画中的洪天上半身笔挺的军装，尤其是肩膀上的大将肩章更是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再瞧自己身上的则是从地球上随便穿出来的一身衬衫，还是丁顺当初在工科大校门外的地摊上二十块钱一件买的便宜货，当时就买了好几件换着穿，现在都已经洗的颜色发黄了。
虽然萧子显身上还套着一身紧身防护服，看起来很是科幻，但也依然难掩从自己体内渗透出来的土鳖气质。
“洪天是大将，昭文是中将，大家都是指挥官那我该是什么军衔？”萧子显捏着下巴自言自语起来，他琢磨着是不是要给自己弄一身军服了。
“不知指挥官参军有几年了？可有过战场经验？”桑古听到了萧子显的低于，站在旁边追问道。
“说笑了，就算把我大学时期的军训也算上，我参军的时间恐怕连半个月都没有，军装都还没上过身呢！”
“军人的军衔高低虽然和参军时间构不成直接的联系，却也是升衔的重要依据。军龄长的不一定能当高级军官，但是想当高级军官必须要有相当长时间的军龄。军衔的升降更看重的是士兵个人在战场上功劳，您这还没一个月的军龄连列兵都算不上，战功更是无从谈起，只能说是新兵。”
听到只能封一个新兵，萧子显顿时不乐意了：“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要军衔了，像我这么大的官。配什么军衔都嫌低。不过我多问一句，那指挥一艘战列舰的军官，大概是个什么军衔？”
“这个要分情况来判定，为了保证战舰的战斗力，一艘大型军舰上的团队往往都是固定不变的。因为只有长期合作的团队才能将战舰的威力发挥到最强！所以除了战损补充的新兵，军官们在一艘舰上从新兵干到退役都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有些老旧型号的战列舰因为长期参加星系战役，舰上的军官通过战功不断地擢升军衔，舰长最高可以达到中将军衔。这样的军官团队在舰队中往往是最精锐的存在，是作战核心。而一些新出厂的战舰从舰长到下面的列兵，几乎都是刚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的新兵，舰长有可能才到少尉军衔，这样的新团队必须不断的去执行舰队任务，以此来达到凝聚自己队伍人心的目的，通过几十年的朝夕相处，成为生死相依的伙伴。”桑古一口气解释道
“老兵老团队用旧舰？新兵蛋子反而分到最新型号的军舰，这不符合我的认知啊！这多浪费应该反过来才是。”
桑古摇摇头继续解释道：“老舰并不代表性能老旧！战列舰都是用宇宙中最坚硬的材料建造的。用个一两百年也只算刚过磨合期。而且战列舰都是性能达到极致的武器系统，在宇宙中很难碰到它们无法摧毁的东西，所以它们没有性能过时这个说法。而新建造的军舰唯一的不同。可能是上面装载了新研发的操作设备。或者武器系统之类的，有时候一批新型号的军舰被建造出来，仅仅只是为了测试某种新系统的作战效能，而这种新系统也不一定就比老舰的旧系统要更强！”
“哦！原来是这么个说法，那你言下之意舰队中的战列舰并非只搭载了一套系统，而是有很多套！就好像两台同样的电脑。一台装瘟到死系统，另一台装水果系统类似！”萧子显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了起来，他对军事上的事情真的是懂得不多，而凯斯宾博士虽然是顶尖的科学家，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军事白痴。所以两个人的记忆里都没有战列舰存在系统不同的问题。
一般人可能觉得这没什么，但是萧子显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简直就是灾难性的事件！
人类本来就毫无战列舰的操作经验，精挑慢选也只能从世界上几个有航母的国家里挑选一批稍微能用的舰员出来。如果现在对这批舰员用地狱式的训练培养出他们对战列舰的熟悉度，让这批官兵获得在自己岗位上独立操作设备的能力，然后再利用这批人当教官不断培养后进的新兵，用这种填鸭式的方法扩充可以登舰的人才。但现在这个想法还没执行就已经落空了，因为按照桑古的说法，不同的军舰可能搭载着完全不同的系统，那么之前辛辛苦苦培养出的操作团队等于又要重新进行训练。
毕竟一艘战舰是无数种系统的综合体，舰员们只有让每一台设备都有效地工作起来，相互之间磨合的紧密无间，才能让这艘战舰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一艘战列舰三万人，让这么多人完全磨合得像一个人一样，这是需要极长时间训练的。这就像是在地球上一艘航母造出来了，上面的舰员没经过十年的系统磨合，就不好意思说自己形成战斗力了。
即便是数百万年前的老祖宗拥有无穷无尽高素质的兵源，也依然要精挑细选出舰员，然后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磨合训练，才能让一艘战列舰形成战斗力。
“怪不得仗打到后面人族会节节败退，原来是老舰都打完了，新舰虽然依然拥有强大的武器系统，但是仓促登舰的团队根本来不及形成战斗力，这样的战争能打赢才怪！”萧子显垂头丧气的哀叹道。
桑古点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是人族败退的一个原因，却也只是次要因素，战争是最好练兵方式，即便是再生疏的团队经过一两场战役，基本上就会变得团结起来，打起仗来并不比老兵差。人族惨败的主因还是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小，获得的资源越来越少，消耗越来越大无力支持前线的战争。”
“幸好你突然提出来了这个问题，否则我还真蒙在鼓里了，不知道现在舰队中的战列舰、巡洋舰、鱼雷艇这些主要的作战舰只，都有多少种系统，你能统计出来吗？”萧子显现在已经没心情去关心老祖宗的历史了，他期望桑古不要说出一个让他无法承受的数字。
看到桑古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眼睛里不停闪动着蓝光足足五分钟没有动静，萧子显就知道事情要糟了！以它这样超级计算机一样的大脑，居然都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去统计，背后的数字到底有多么的巨大！
大约十分钟后，桑古眼睛里的蓝光终于黯淡了下来，抬头却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萧子显已经不见人了人影，转过身才发现这家伙正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洪天将军的油画像发呆。
“指挥官你在干什么？”
“我在向洪将军祈祷，希望他保佑人类能够躲过这次劫难。”萧子显越发觉得心力憔悴，垂头丧气道。
“洪天将军已经逝去无数个岁月了，我想他是没办法对你的祈祷产生回应的！”桑古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少说废话了，告诉我你统计出来的数据吧！”萧子显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粗哑着嗓门道。
桑古似乎感觉到了萧子显的难处，在自己的脑子里组织好了词汇，这才慢慢讲解道：“第八舰队当初是作为诱饵舰队被选出来的，为了更好的拖住外星联军，挑选的战列舰多是战斗力强悍的老团队。这也就导致军舰生产的年月参差不齐，最老的战舰和最新的战舰之间生产时间的跨度达到千年以上。有些老战列舰因为性能优良，传了好几代依然不落后，所以一直都在服役当中。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舰队中的战列舰全都是各有特色，不同的战舰可能有少部分设备是相同的，但是大部分设备都因为生产年限的不同，而差异很大！”
“老祖宗这么聪明的种族，怎么就没想过战舰中的设备不同，会给后勤带来多大的压力吗！每一艘战舰都不同，我这舰队怕是一百年都别想形成战斗力了，即便是形成了战斗力，后勤问题又怎么办？战舰中的设备损坏后我们该怎么维修？”萧子显已经失去了争辩的力气，因为在他有限的认知中，人类想要在十年之内学会驾驶数以万计的战列舰那是不可能的。而没有战列舰作为中坚力量，和塞尼亚人的战争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桑古依旧淡然道：“指挥官我想你太悲观了，不同的战列舰虽然设备不同，但是很多的零件却是通用的，出了故障维修起来并不麻烦。更何况舰员在负责操作舰内设备的同时，还肩负有维护和修理这些设备的责任。你们中国人的老话说的好熟能生巧！当一名舰员常年负责战舰中的一台设备的时候，那么他对这台设备应该是非常了解的，如果出了故障外行的维修人员过来可能只能抓狂，但是负责的舰员可能只需要一把螺丝刀就能把它修好。”
桑古的解释并没有让萧子显轻松下来，他就像是脱了水的死鱼一样，在鱼缸头盔里面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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