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醒来,见窗外日光灼灼,惦记着殿前空地上依着自己模样所堆的满含着宫人们一片心意的雪人)2C是否因为阳光的照射而融化,梳洗妥当的语嫣趁着傍绿和剪儿收拾着床榻和物件,一个人捧着暖炉就穿过外室来到正殿。
一眼看见透过渐渐散去的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太阳苍白而无力,透过敞开的殿门吹进来的寒风夹着丝丝冻人的冷气迎面而来,屹立在空地上的雪人因为这天寒地冻的冰冷而无半分融化之象。稍稍的安了心,语嫣嘴角微扬,含着浅笑再次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雪人。似乎越看就越像自己,连他们没有修复平整的凸起的腰腹都似是此刻大腹便便的自己。
掩唇不由轻笑出声,眼角却忽然瞄到一个陌生的太监从库房的方向沿着院墙边缘往外走去。从未见过的脸,但渐渐脱离视线的背影却又似曾在哪里见过。
心下犹疑着是否要跟着过去看看,但随后出来的小勇子见到她赶紧过来请安:“娘娘,您怎么走到外面了,赶紧进去吧,出了太阳化雪的时候是最冷的呢!”
语嫣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那人的背影出神,不知不觉走出了正殿回廊,脚踩在了清除了积雪但依旧还有些潮湿的低洼处琬。
“方才由库房出去的是什么人?”为防止踩到开始结起薄冰的地方摔跤,语嫣搭着小勇子的臂膀踏上石阶,状似不经意的问。
小勇子稍微顿了顿后才意识到语嫣指的是谁,转头看一眼已经绕个弯不见了身影的人之后,舒心的微笑着道:“那是皇上派来给咱们宫里送碳的小埂子!娘娘,您看,皇上虽然将您软禁在了宫里,不准咱们宫里的任何人随意出去,却还是惦记着您怕冷,隔三差五的就嘱咐人往咱们宫里送碳呢!这说明皇上的心里还是有着娘娘的!等再过半月的新年,估摸着皇上就会解除对娘娘的软禁了!”
但语嫣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听了叫人异常熟悉并非常在意的名字——小埂子藤!
虽然那日在冷宫只听见过一次,却是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只是因为没有看清脸面,为怕打草惊蛇,才没有阖宫查看。
既有了怀疑之心,自也就觉得小勇子的话里有漏洞,语嫣面不改色的继续问:“你说隔三差五的就有人送碳过来是怎么说的?”
以前的主子从不会过问这些琐事,今儿却这样在意,将语嫣送进正殿正准备告退出去忙别的事儿的小勇子再次顿了顿,但如实的回答道:“以前咱们宫里的碳快没的时候,一般是五到六天左右去内侍省领一次。自奴才们不能出寄馨院之后,满五天的时候,内侍省的太监连着宫里日常必需的物件送过一次。这次就隔了两日,皇上又让人送了碳来,因而奴才觉得”
如若那人不叫小埂子,如若他的背影不是让她觉得熟悉,或许她也会认为是他见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担心自己冻着才特意又叫人送了碳来。
可是,恰恰就因为刚巧让她因为惦记着宫人们的心意而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也许这就是天意了,而那些假借着天意之手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能不能借着这次的天意一网打尽呢?
只是,虽然大概的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不成为众矢之的而将计就计的顺着后宫的民.意软禁了自己,为的是不让自己暴露在有心人的视线之中防不胜防,但如今却也成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在他没有主动过来的情况下,她一时半会儿无法将这偶然得到的消息传出去。如果那人真的是一直隐藏在他的宫里,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的连他一起暗算了。
此刻担心亦是惘然,眼看离夜幕降临还有好些时候,语嫣决定先从那人送来的碳下手,看看是否藏着什么阴谋在其中。
“小勇子,咱们宫里可有什么地方闲置不用,又密闭不太透风的屋子?”寄馨院虽自她进宫以来一直只有她一人居住,但以前不爱管这些琐碎的事,如今有了身孕,更是不往别处多走动,还真是不太了解自己宫里的格局呢。
在脑海中搜索片刻的小勇子想了想道:“西偏殿的后侧倒是有几件闲置的空屋,至于是否密闭,奴才倒不大清楚了。”
“那你带几个人过去检查一下,腾出一间,若有透风严重的地方就用窗纸糊一糊。然后,去看看小厨房可有活的鸡鸭之类的禽畜,一并捉到那里,再将方才那个叫小埂子送来碳点燃了与活禽放在一间里,仔细的看着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口气的嘱咐完,末了,语嫣又叮嘱一句道,“人千万不要进到屋内,以防万一。而真要有个万一的话,叮嘱他们不要惊慌,回来禀报给本宫就是了!”
“娘娘的意思是”小勇子神色微凛的惊得竖起了一身的寒毛,不由暗自懊恼自己的疏忽。自打娘娘进宫得到皇上的宠爱之后,宫里眼红妒忌的妃嫔们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娘娘的暗害,而他却就这样放任了有可能是打着皇上的幌子的人送了东西来而没有半点警觉。若是娘娘因此而出了意外,可真就是罪该万死也不足以谢罪了。
“本宫也只是猜测和提防,在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之前,权当是本宫多虑,小勇子你不用自责!”看出了小勇子面上露出的意思,语嫣宽慰他道,“好了,你先去将这事儿办了吧,希望只是本宫多想了!”
“是!”小勇子汗颜而愧疚的躬身离开,赶紧着手去办语嫣交待的事情。
目送着小勇子离开,语嫣神思复杂的回到寝室,靠坐在软榻上出神。
已经将寝室内收拾妥帖的傍绿和剪儿见主子的神色不好,不由担心的围上前问道:“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是啊!娘娘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奴婢们讲啊!”只是替了倚红近身侍奉的剪儿许久不见主子露出这样的神色,不啦啦文学更新最快llwx.net由的慌了神,微红了眼眶,更是想到如今整个寄馨院的人都被禁了足,主子要有个万一可就连太医都没法请了。“本宫无事,只是有些乏了,靠着坐一会儿就好了!”乏倒是不乏,只是一心惦念着小勇子那边的事,怀揣着心思,终究是无法兼顾到她们的好意了,淡然的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待小勇子过来再跟本宫讲吧!”
相视一眼,傍绿率先点了头应声后再检查一下炭火,这才和剪儿一道出去。
等待的时间其实并不久,只是向来就是等人容易心焦,以至语嫣仿佛觉得过了许久许久,才听到外面传来傍绿的通传,说是小勇子求见。
允了小勇子进来,一见小勇子灰败的脸色,语嫣就知道事情真的如自己猜想的一样。
“奴才愚钝,没有警惕,失了职,差点酿成大祸,还请娘娘责罚!”小勇子一跪在地,想到若不是主子机警,这万一发生的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惭愧的头磕碰在地,咚的作响。
“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是那害人的人心肠太过歹毒,如今本宫已被禁足,当是已经遂了他们的心愿,但他们还是心存歹念,不依不饶的不肯收手!”喟叹一声,想着许是在这寂寞的后宫呆久了,人心也就渐渐失去了平常心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人,“那些禽畜是昏了还是——死了?”
“直接眼鼻出血,一命呜呼!一只鸽子一只鸡,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似喝醉了酒一般上蹿下跳之后就命丧九泉了!”为了方便观察,他还刻意在窗户的一角留了一条缝隙,在还不算是完全封闭的室内,燃烧的炭火里面发散出来的毒气,就将两“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个活物瞬间毒死,这要是点在主子的寝宫,后果真是不敢想象。想到这个,微躬着身子的小勇子就激灵灵的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这毒真是霸道的紧啊!”原来不过差不多一盏茶的时候,她却仿佛等了许久,但这也说明天色临晚还有许多时候,她还不方便出去,就只有先就着自己和宫人们能做的事情先安排一下了,“将那人送来的碳都好好的包裹住放在旁人不能随意碰触的地方,莫让宫里的人不小心碰到也中了毒。待小屋中的炭火灭了之后,将那两只死物也小心的包好,想个法子在天黑前送到太医院张太医的手中,请他帮忙查一下中的是何种的毒气。”
“是!”恭敬的应着,小勇子动着脑子想着怎么样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中毒而死的两只死物送出去。
“今日起,咱们宫里,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是本宫的还是你们的东西,一概要小心检查了过后再吃再用,本宫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受本宫连累而不小心丢了性命!”既有人能大着胆子借助了皇上的名义进了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的寄馨院,那也就不排除有人更加的大胆对宫里所有人下毒手,以防万一是现下最好的法子。但又不能做的太过警惕,以免打草惊蛇。
“是!奴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懂的生存法则。
“万事小心,先下去吧!”疲累的叹口气,安抚的轻拍着腹中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安而有些躁动的胎儿,语嫣心中暗道:孩子,你放心,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不然外人将你欺负了去的!
下午露了一会儿脸的冬日,在复又卷土重来的厚重云层中再次隐退,接近傍晚,又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袭来,在还没有来得及化去的积雪上又渐次堆高。
胃口不是很好的简单用过了晚膳,语嫣佯称困倦,早早的歇下了。在轮到值夜的剪儿刚熄了灯睡下之时,她便起身点了剪儿的昏睡穴,披上雪白的貂绒大氅,拖着笨重的身子,却异常灵巧的越窗而出,借着白茫茫的大雪,如同一个忽然会行动的雪人一般,避过裹着披风还要在下着这样大的雪的恶劣天气中守着寄馨院的禁卫,为了护住腹中孩儿只用了一半的内力,展开轻功往御书房而去。
托这场大雪的福,艺高人胆大的卓靖柯体恤守卫的禁卫和太监,打发了他们回自己的地方休息,因而可说是皇上身边的警卫还不如寄馨院来得周密。
卷着一股逼人的寒气闪入御书房,貂绒大氅上覆着的雪花一遇见温暖的炭火,瞬间化成了水。
突兀的出现惊吓到了全心看着奏章的卓靖柯,更是因为一团的白而将小韩子吓得失了声,在看清落入皇上的怀抱的是容贤妃娘娘之后,才终于吐出胸口憋着的一口气,赶紧行礼:“奴才见过娘娘!”
不及回答小韩子,语嫣就被卓靖柯微愠的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外面下着这样大的雪,你怎么就出来乱闯,一个身边的人也不带,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而且,衣裳还穿的这样单薄,你看看你的手,都冰成什么样了,还有脸,都冻的冰凉冰凉的。脚下的靴子也不识换双防水的棉雨靴,里面一定已经湿透了”
只能以眼神示意小韩子免礼,在小韩子识相的退了出去之后,语嫣才主动的以唇封缄,堵住他如同老妈子般的喋喋不休。
多日不曾尝到的美妙滋味如电流般贯穿了卓靖柯的全身上下,化被动为主动紧紧拥着她,灵巧的舌窜入她檀口中攻城略地,用力的吸吮着她的唇舌,邀她共舞。
呼吸在瞬间紊乱,体温也在节节攀升之中,眼看着这样的热情最后恐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停得下来,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的语嫣回拥着他精壮的腰杆的手,下了重力气的一拧,终于令几乎失控的他惊呼着放开了他,然后垂涎的看着不得不被迫离开的红唇哀怨的道:“嫣儿,你做什么拧我?”
“谁叫你这样、这样猴急了!”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失控,亦动了情的语嫣面色潮红的吐出一句。“嫣儿漏液冒着风雪来找朕,难道不也是猴急了么?”某一处隐忍了多日的地方正在叫嚣,卓靖柯难耐的打横一把将她抱起,就要往休息的内寝而去。
“臣妾是有要事来找皇上的!”娇声惊呼,语嫣不停的摆晃着腾空的双脚赶紧说明,“快放臣妾下来!臣妾真的有要事!”
“真的只是因为有事而不是耐不住寂寞想朕了?”看出她真的不是因为想自己才来的,卓靖柯有着小小的失望,但完全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只是抱着她调转了方向在御椅上坐下,顺便脱去她已经被淋湿的大氅,“说吧,什么事?若是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却冒着这样危险的天气出来,朕可是要罚你的,当然,若是你真心的想说是想朕了,朕就原谅你!”
末了的一句补充,让语嫣哭笑不得,但多日未见的龙颜确是让她在此刻看来,明白自己这些日子竟是这样的想他,不过,不愿这么早的让他知道了得意,她没好气的说道:“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臣妾才犯不着冒雪前来呢!”
“嗯?那是什么样的大事呢?”侧抱着她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虽然因为腹中孩子渐长,语嫣的体重也渐长,抱着不若以前轻盈了,但即使重,他也甘之如饴。一边以下巴摩挲着她晶莹剔透的俏脸,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实在是不能怪他如此不认真,只因面对着心爱之人,又是多日未见的,极力做个柳下惠着实不易,何况他从来就不是柳下惠。
捧住他无意间作怪的俊脸,语嫣正了正神色问道:“皇上身边可是有个叫小埂子的?”
问题太过敏感,卓靖柯猛然一怔,亦是正经了神色:“嫣儿如何得知?”
自上次语嫣将在冷宫探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之后,为了不让她涉险,他并没有将自己后来所打探到的事告知与她。
“难不成真的是皇上身边的人所为?”娥眉微蹙,心头也泛冷,语嫣当即将今日午后自己在宫里看见的以及做的实践说了一遍。
卓靖柯调笑的心思立即隐去,凝重的问:“张太医可曾回复是什么毒?”
“小勇子带话回宫说是张太医一时半会儿也不太确定,只说要再好好的研习一番,明日会来禀告与你。”想到小勇子为了去太医院找张太医,竟然在宫苑的最北面一个隐蔽的墙角挖了一个洞,语嫣不由好笑又无奈。
“那朕明日会召张太医问个清楚,希望这对展翔和雁飞在外的清查有利!”还有半月就是新年,那些人估摸着实在是等不及,又害怕自己到时借着新年普天同庆的时候解除了对语嫣的软禁,待流言平复恢复对语嫣的宠爱,才会走一步险棋了。不过,若非上苍保佑,刚好让语嫣看见,那后果不敢往下想,但倏然收紧的双臂却显示出了心头的不安和愤恨,“整个后宫共有三个叫小埂子的,不过,嫣儿说的小埂子不是朕宫里的小艮子,朕已经查过了,承乾宫的小艮子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身材比较矮小,不像你描述的那样修长。因而,这些日子在外朕让展翔、雁飞留意着,宫里也有禁卫在跟着。明日,只要查一查另两个小埂子的行为,自就能够辨出是哪一个了。”
“嗯!好!”原来他一刻都没有放松警惕,一直都在暗处注意着。
“明日起,朕就让张太医告假,暗中安排进寄馨院,一是方便照看你的身体,二也是帮着检查你身边一应所用的东西,别再有如今日这般的事发生。”原是打算着加强寄馨院周围的巡视,以防外人起了歹心,不想有利有弊,竟也使得传信不便,累的语嫣漏液冒雪过来告诉他这样的讯息。也亏得她习武在身,不然换了旁人,估摸着也只能在寄馨院里干着急了。
“臣妾觉得不妥!”语嫣婉拒了卓靖柯的好意道,“张太医本是皇上身边的御医,之前破例看顾臣妾的身子也只是因为皇上对臣妾的眷顾。如果,张太医在没有任何身子不适的前兆之下忽然告假,难免会引起猜疑,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而且,臣妾最近的身子挺好的,也不用麻烦张太医就近顾看,至于寄馨院里的一切,我也嘱咐过了小勇子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在皇上还没有将事情圆满解决之前,臣妾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皇上就不用担心了。”
“朕怎么能够不担心呢?”尽管不是不相信她有着自保的能力,但那些人手中恐怕有着无形无色的毒药,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被暗算了去,万一她们娘俩有个闪失,他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其实,皇上急着想要在年前就将那些一直隐藏在暗处害人的人揪出来,那些人何尝不想着早日将臣妾与腹中的孩子除去,如此一来,咱们何不就利用今日送进寄馨院的木炭为引呢?”来之前,就想好要以自己做诱饵,只是担心他会因为当局而失控,才会预备与他打了商量之后再做。
“不行,那太危险了,朕不同意!”让她以身涉险做诱饵,卓靖柯果决的摇头不同意,“你只要好好的待在寄馨院,万事多留一个心眼,明日待见了张太医之后,朕自有主张将这件事尽快解决。”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只是话还未出口,就遭强势的封缄,嘤咛一声瘫软在他的怀中,神思恍惚间,隐隐约约听到一句:
“嫣儿只要解决朕最渴望的就好”
然后,所有的感官都随着他温柔而不失热情的抚触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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