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手执一卷道经,看似钻研,眼睛却盯着书卷上一点很久没有引动了,心思不知飘到了何处。
其实这卷他早已背了下来,里面讲的都是一些内家气法对人体经脉的作用。
只是这道家经典,精微奥妙,尤其当初著书的作者道行不俗,使这卷道经在玄门各派流传极广,对内家气法根基最有好处,多读几遍,总能另有所获。
便如同儒家那“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的说法。
虚中道长也说过,读书可以养性,尤其这种前辈经典,涉及气法,可在不知不觉中温养体内精气,作者著书的时候,更融入了对道与法的理解,有那天资聪颖之士,能从其中其中领悟出来修行法门。
采儿对这说法毫不怀疑,因为隐约间可以体会。
不过他现在思考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清微夫人回来了,会不会召见自己呢?
“应该不会吧,我这区区一个记名弟子,自从上得山来,也只有那玄都师兄派人来关照了一下了,其他师兄弟可没当回事,即便是当面见着了,大不了点头而过。”
正想着,脚步声响,一个身子风风火火的扑了进来,香风扑面,一把抓了采儿的袖子,就要牵走。
事发突然,这人出手又快,走的又急,差点把采儿扯爬下了,采儿连忙把手反抽,手臂上似有清凉之气涌现,那人一时不查,反被扯扑了,朝着采儿贴面扑来。
哎呦一声,采儿看清来人,正是秦琼。慌乱中连忙出手乱抱,顿时跌成一团,不知为何,就给压在了身下。
“好你个采儿,敢占我便宜。”秦琼反应过来,挥拳乱打。
采药兀自晕晕乎乎,虽然不知肉味,但抱着柔柔的,压着软软的,竟不想起身。眼前那噘起的嘴儿近在咫尺,肉肉的,嫩嫩的,不由的张嘴下去抿了一口,趁秦琼一愣的功夫。还舔了一舔。
感觉压着的身子忽然安静了,采儿犹自不觉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奏。只当两人平日玩的熟了。秦琼并不介意,不由的把脑袋凑了下去想要再亲上一亲。
浑不觉一条青藤正如毒蛇般绕向他的脖子。
正在此时,外面又脚步声进来,蟾光的声音透着无与伦比的惊骇:“你们……采儿小心!”
他一手提着柴刀,一手还提了只死兔子,仿佛那入山回来的要开荤的小樵夫。正好捉奸在床。
他本是随师兄们入山磨练,无意间抓了只肥兔,记着采儿赠丹之恩,要回来与采儿共享。不想却看到了眼前这样一幕。
他之所以惊骇,倒不是因为那青藤会要了采儿的命,毕竟少年人,都是玩耍,即便把贞洁看的再重,也不会出人命,顶多把采儿教训一通,他震惊又骇然的,其实是两人那不堪的姿态。
采儿还在窘迫,一条拇指粗细的青藤早已把他脖颈锁住,另一头抓在秦琼的手中,仿佛是从袖子里直接长出来的细藤,一个翻身把采儿拉了起来,羞恼道:“你敢非礼我,要你好看。”
她绝非说说而已,一路牵着着采儿直往山上行去,半路上一句话也不说,任采儿如何求饶,也不松开,似乎真生气了。
这青色细藤本是秦琼家祖传法物,能化出来两种形态,一种青藤,可长可短,用来缚人再好不过;一种柔剑,薄如叶子,吹毛断发,还能如藤条一样随意扭曲,更与秦琼心血相同,如那成了精的妖藤,没有她们家的血脉不能使用。
采儿虽然不知真假,不过却也知晓这青藤剑十分厉害,他的匕首根本就斩不开,所以也没取出来得罪,就被她拉犯人一样牵着,一直上山,进了一座殿堂。
里面有十余人端坐,背后或有弟子站立,上首一位美貌道姑,正在轻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想来就是那清微夫人。
“师父,这小登徒子非礼我,按门规,该当如何处置?”秦琼一脸恼怒:“定要他受一顿皮肉之苦。”
虚中老道与采儿关系匪浅,这些时日又给他做了书童,若有甚不对,便是他自己教导无方,不由好笑插口,问道:“他小小年纪,如何能有这等心思?便是有,也是无心之过吧。”说着,呵呵的笑。
大家一看,这采儿果然只有七八岁年纪,许是碍于虚中老道面子,不由纷纷点头微笑。
秦琼急道:“她亲了我。”
此言一出,大家更相信是无心之过,只有那清微夫人笑而不语,只是盯着采儿细看,越看越喜。
她一身炼气化神的修为,神识感应,早已得知经过,但并无细究的心思。因为此次回来,曾得黄药师透露,清微派有大福源降下,乃是喜得门徒之兆,有中兴之象。
虽然与之同时,也有祸患相随,但总是好事,只不过应了那句‘福兮祸所伏’的话。
此刻一看这采儿,眉清目秀,精神通透,呼吸间气法自转,完美无瑕,正是清微正宗。恰如无暇美玉,不需雕琢,浑然天成,果然是先天道体,岂能不喜。
“他分明就……”秦琼急的跺脚,还在争辩。
清微夫人咳了一声:“既然如此,明日起,就让他去祖师堂面壁去吧。”
虚中老道闻言愕然,不由道:“这采儿初来乍到,不脱乡野俗气,只是缺乏教导,况且他还年幼,根本不通搬运气法,如何能靠近那幽冥……”
清微夫人摆手打断,淡淡的道:“正因如此,更要以本门戒律法引导,不然,长大了那还了得。”
虚中老道还要再说,清微夫人平淡的眼神已经扫了过去,虚中怒哼一声,一脸不满,顿了顿,当场拂袖而去。
秦琼乃是清微夫人亲传弟子,他只当清微夫人护短,尤其这采儿是他的书童,刚刚已经出口保护,清微夫人却当堂驳了他的面子,岂能不怒。
也是清微夫人女流之辈,他向来不服,这次也只当清微夫人接机打压他,干脆走人,落个清净。
“师父,采儿他还小,也怪我这几日贪他的好,太惯着他了。”秦琼小脸发白,她不知里面究竟,不由有点手足无措。
她只是一时气急,想给采儿一点教训,一路上被采儿求着,早已心软了,又想着顶多被掌门教训几句,吓吓采儿罢了,哪想到会有这般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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