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府长子林宇赫的府邸只有几街相隔的右丞相府,遥遥的还能听到远处林府不休不止的喜气奏乐,甚至听着音乐都可以想象得到那庞大的庆祝典礼,人们喜气洋洋的忙禄,每个人脸上快乐的表情。
丞相府几位首要人物都去了林府,唯有雪居的大小姐,不能再世人面前露面。张雪儿屏退一切婢女,门外的侍卫都被谴去远处守候,独自倚窗独坐,看着远处的烟花一朵一朵的绽放在天空‘现在林府一定很热闹吧,林哥哥,你还好吗,若是你醒来,是否会怪我?’泪水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划过脸庞,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滑落,滴在大红的嫁衣上,很快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湿润,渲染出一朵朵大红的花朵。
“雪儿,等到成亲那天,我一定亲手为你酿制雨后梨花酿,我会让你成为世上为幸福的新娘。”林公子充满柔情的话还那么清晰可闻,可是现在穿上嫁衣品着那瓶梨花酿的女子却不是自己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张雪儿脸上挂着凄凉的微笑,一遍遍的回味那些美好的回忆,没一点一滴都是那么甜蜜,如今想起来,那些美丽的一点一滴却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没想起一分,那刺破心脏的疼痛就更深一份,疼得她不能呼吸,不能自己。
不远处的桌子上,几壶白玉瓷瓶的酒壶里是她前几日命人从最好的酒楼里购买的十年佳酿,张雪儿像是失去了意识,木然就朝着桌子移步过去,将几壶梨花酿端到窗台上畅饮。
十年佳酿,原本清香的滋味来的很是浓郁,倒出一杯就沉醉了,张雪儿的泪水也是流了下来这种味道,那么浓郁,滋润。却不是他酿制的梨花酿的味道,他喜欢为自己酿制梨花酿,是春月春雨之后,采集带有雨珠的梨花,精心酿造,喝起来,雨后梨花的清香,凉爽,使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在梨花圣洁的清香和纯白里,使人心旷神怡,那种滋味是任何酒家都酿不出来的味道。记得他曾经轻笑的调侃沉醉在他酿制的梨花酿的自己:“雪儿,我看你贪上了这杯世上独一无二的梨花酿里,这种酒只有我能为你酿造,这下,你必须得嫁我了,不怕你逃了。”男子的语气带着戏谑,可是眼里的柔情却是没有尽头的漩涡,她就那么陷进去了,是啊,她贪上了那杯梨花酿,她恋上了那个像是雨后梨花的男子,她本是逃不掉的,可是她还是逃掉了……。张雪儿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可是不肯放下手中的酒。
“宇赫,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看,我亲自缝制的嫁衣,美吗?”张雪儿站起来牵起嫁衣的裙摆在窗前旋转了一圈,眼神直直的望向天上的残月,好似林宇赫就在残月之上注视着她。“对了,对了,还有一段舞飞扬,你看,我没有忘记,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的,我这就舞给你看,你看啊。”张雪儿的语气似要癫狂,她抬起紊乱的步伐就要起舞可是脑袋的晕眩却使她摔倒在窗前,额头磕在椅子上,刺痛使得她回过神来,眼前的幻影都消失不见她被迫面对现实,可是额角的疼痛怎抵得她心疼的半分,无奈的趴在座椅上痛哭,凄凉无比。
林府,后院深处的宅院里,之前在新房上两位梁上君子此时恭敬的站立在雍容华贵的妇人面前:“禀告夫人,如夫人所想,新娘是当日张右相认作的义女,碧荷,而不是相府千金张小姐。”“这个老东西,真会攀炎附势,不过没关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就是苦了我儿啊。”妇人再说到相爷的时候语气的愤怒和说道自己孩子时的心疼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个碧荷,杀了吗?”“公子拦住了…还说…”另一名男子的说辞一顿,不知该不该说。“赫儿他说什么?你们是我林府最信任的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男子听到夫人的说话才融了口气,随即开口:“公子说,此事就这样。”妇人听到这话明显一怔,赫儿这是什么意思?:“把新房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一个字,一个细节都不可以错过。”自己的孩子,她自然了解是什么性格,他真心爱着张雪儿的事实怎么会逃过这个做母亲时刻关注的眼,怪就怪自己,当初不予许他将计划告诉张小姐,可是她也没想到,张小姐真的就这么放弃了。现在赫儿却要就这样,肯定是那名叫碧荷的女子说了什么或是什么,才会使赫儿改变了主意。
于是,男子从罗莉进房的那一刻的一切所作所为,所有自言自语就绘声绘色的描述一遍,一字不落,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林夫人听完,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随即叹气道:“诶,这孩子,恐怕也是不得已代嫁,否则也不会寻死,听说相府的嫁妆丰厚,恐怕是这女子唯一为自己谋取的后路吧,明日命人清点一下全部入库在她的院里,今后,只要她安分守己,命下人们照顾好她,一切让着点她。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林老夫人说完只是对他们点点头就起身出去了。
“夫人,这么晚去哪里啊,碧儿给您掌灯。”林夫人一出院门,贴身伺候的丫鬟碧儿就举着灯笼迎了上来。“不了,我在府里转转,你先去休息吧,灯笼我自己拿就好了。”林老夫人在外虽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般的人物,可是在府里,她只是一个和蔼,明理的母亲罢了,这也是林府丫鬟挑选严格的原因。果然,碧儿听到夫人这么说,只是向她到了晚安,给了灯笼就径直退下,不再言语。
林老夫人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大院里,忍不住叹息。“哎,本以为,张小姐嫁过来,这空荡的府邸会多了份生气,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啊。”说罢,摇摇头向着另一面落座的院落走去。
行至不久,“念雪绾”烫金的三个大字在月色的照射下泛着浅浅的光芒,林老夫人凝视片刻,心里念道:“明日一早就让人换了吧。”抬脚往里走去,大红的喜字灯笼还没有熄灭,一路延伸到新房。
一路走过去,没有一个下人守夜,看来是赫儿屏退的。推开房门,那个孤傲冷清的男子,在窗下静静的独饮前几日他从地下酒窖里取出来的几壶自酿的梨花酿,当时,男子抱着那几瓶梨花酿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脸上洋溢的幸福怎么都掩饰不住。现在,他脸色平静地一杯一杯的喝着,即使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响,也不在意,望着窗外一片黑暗中的梨花海洋。林夫人知道他很伤心,心情很不好,即使看上去他的脸上那么冷静,没有情绪。
走到床边去了一床薄被,本来欲要离开的她却停了下来,女子没有脱掉繁琐的嫁衣,和衣而睡,可能是有点热了,她将被子全数踢到一旁,四肢伸展在大床上,毫无顾忌。林夫人突然好心情的笑笑,看见打开的窗扇,为她扯过一床薄的被子盖在身上,熟睡的女子似乎是感受到温暖,舒服的轻哼一声,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林夫人带着浅笑,这才过去为穿着单衣的林宇赫披上薄被。
男子只是抬头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看不见人影的女子。林宇赫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开口只是喊了声:“母亲。”林老夫人注视着床榻之上:“赫儿,我知道你难受,可是她说的不无道理,张小姐的爱或许没有那么浓烈,如今,你怨我也好,事已至此,我……”“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天色晚了,母亲,快去歇息吧,我醉了,要睡了。”林宇赫的声音一直是平静无波的,可是林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述说。
男子起身,脸上的绯红,眼里的迷离,他确实是醉了,醉的很彻底。越过林老夫人关切的目光,径直走到床榻边,脱掉鞋子,揭开被子钻了进去。林老夫人也不好再停留,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床上的女子感受到冰冷的躯体,不由得往边边躲去,喝醉的男子确实感受到温暖在远去,揽过那股温暖,喃喃开口:“雪儿。”便沉沉睡去。
相爷府,张相站在张雪儿的床榻前踱来踱去:“来不赶紧去熬点醒酒汤,你这个婢子怎么当得,小姐还没有休息,你就敢独自去休息,看小姐醉成这样,着地下又是这么冰凉,小姐要是有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跪倒一片的女婢谁都不开开口辩解。小姐的贴身婢女已经去厨房熬解酒汤了,她们全部都在这里忍受相爷的怒火。
“还不赶紧为小姐换身衣服,未出阁女子穿什么嫁衣,堂堂丞相府千金醉倒在自己的闺房了,像什么话,伺候好小姐,明早小姐一醒就命她来见我。”张相气急的拂袖而去。
今夜,他们都醉了,不知是喜是忧,借酒浇灌着忧愁,这样他们才能沉沉睡去,今夜,世界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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