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他们就拥有了一艘新舟,一艘灿烂精美典雅玲珑的画舫!那是李叶双圣在这七天里请了全城造船技术最好的能工巧匠日日夜夜赶制而成的,李御风付钱,叶小嫣亲自设计了船身布局。
夫妻两个牵着一对小儿女,飘飘然立在舟头。李御风拍着李兰溪肩头道:“哪里用得着躲?我看那些来挑战的人也没几个真正的人才,都是心里存了侥幸,想求得一剑得胜,好一朝成名,扬名立万,全是些凡夫俗子,诚心向着剑道的不过一二人。不比就不比!何况就算他们在剑术上赢了你一招半式又如何,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医卜星算,他们哪一样胜得了你?你是我和你妈的儿子,天下独一无二,赢一万次输一万次,都绝不会一点点变。不想比就不比了,躲起来做什么?小孩子气,咱们以后驾着船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出去玩!”
叶小嫣弯着手指在兰魄儿小脸一刮,笑道:“你这个东西,年纪小小就这么多鬼主意,教唆起哥哥来,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嘻嘻,倒是有点乃母风范。魄儿,这花花世界好玩得很,妈妈也希望你玩得开开心心自由自在,但是你必须记住三点:第一,无论何时,一定要心存善良,不可随意杀人害人;第二,要有记心,记住别人待你的好,也要有忘心,忘记别人待你的不好;第三,永远别忘了回家,要和二哥哥永远这么好,不可以为了任何事反目分道扬镳。”
两年后,李兰溪把画舫牵出了石湖,带着兰魄儿到近海转了一圈。
从此,“兰旗画舫”成为了李兰溪的另一个标志。
李二公子经常拒战,李二公子经常不应战,“兰旗画舫”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乎其神,李二公子的名声不减反增。
很多人在找“兰旗画舫”,煞费苦心,多番周折。
“兰旗画舫”就泊在水边,长江的水边,简单的码头,山竹很绿,野草很深。静静的,不招摇的,然而也精致也典雅,只是船头没有“兰旗”。
船上也没有李兰溪。李兰溪已经近五百天没回来过了。
船上有十二名轮两班的船工,李兰溪从石湖家中带出来的,都是些浪里白条的好手。船上还有胆小出名的赵专和笑脸娃娃的卢婆,他们是对夫妻,都不年轻了,走江湖二十年,开了个医馆,被人烧了,开了个客栈,被人砸了,后来碰到李家兄妹,就住到了船上。赵专是个妙手回春的江湖郎中,会点棋艺,会点刀法,胆子出名的小;卢婆是个煮饭时色香味总要缺一样的厨娘,会织布缝衣,会花拳绣腿,天生一张娃娃般的笑脸。还有命苦孩子小松哥,三岁上死了娘,五岁时被嗜赌的爹卖到李家做了书僮,买他的人是八岁的李兰溪,价钱五十两,小松哥常说:“我的命就值五十两。”李兰溪说:“好,还我五十两银子,我还你自由。”小松哥却总是摇头不干。卢婆说:“这孩子笨,不会想,就喜欢给人当奴做婢,活该命贱!”小松哥便笑笑。
李兰溪心情郁郁,赶到暌别经年的画舫前,月光清风之下,迎出来的却是个白衣飘动的少女。
少女道:“二公子,您回来了!干娘说收到了您的信,让婢子来接您。干娘正在准备酒菜,好为公子接风。”
包打听嘻嘻笑道:“哎哟,好漂亮的丫头!”
少女害羞,将头一低。
李兰溪道:“你是大娘的干女儿?”
少女莞尔道:“嗯。干娘说公子心肠好心胸广,是天下间最善良的侠客,一定会收留婢子的。”
包打听道:“你把他说得这么好,他就是想不收留你,也不行了。”
少女又是一羞,低下了头。
李兰溪笑道:“那就留下吧。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婢子贱名李忧忧,木子李,忧伤的忧。”
包打听道:“咦!跟你同姓!看来真是有缘,不是一家人不上一家船。”
李忧忧又羞,娇声嗔道:“包大爷!”
李兰溪瞧她娇羞得可爱,乐道:“忧忧姑娘。”
李忧忧忙道:“不不不!公子,婢子卑贱,可不是姑娘,不敢当的,公子就叫我忧忧吧。”
李兰溪道:“忧忧?好。忧忧是卢大娘的干女儿,便是我的妹妹,以后莫再自称奴婢了。”
李兰溪上了画舫。包打听抓起李忧忧手腕,脚下一点,提着李忧忧一起跃上了画舫。
李兰溪没吃卢婆准备的洗尘酒菜,什么也没说,直接倒头睡觉了。他已经快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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