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平常并无不同的夜晚。
客栈内,以及整个青龙镇都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客栈的某个房间里,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然后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然后从怀里抓了一把粉末洒向了对面房间的门口,如此才松了一口气般走出了客栈。
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自然是青儿无疑,至于他想做什么就无从得知了。他走出客栈之后,便蹲在了客栈前的大树下,咬着牙一脸狰狞不复当初无辜可怜的模样。
口中还似乎念叨着什么,“若不是到了这青龙镇,我又怎么会毫无发挥的余地,又怎么会……该死……”
“哦?你以为不到这水边,他们就不会放我出来,自然也……不会让你死?”寂静的空地里莫名响起一把阴森带着轻笑的声音,一听这声音青儿倏地站了起来,脸色更是难看。
“哼!别忘了,你是没办法杀我的,我可是宿主。”青儿虽是气定神闲,但是衣袖下颤抖的双拳却无法掩饰此时内心的恐慌。
这强撑的理由也是让那个黑影越发笑得嚣张,他从树上窜了出来,一身黑色的袍子包裹住全身,只有一双诡异的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分外吓人。
“你还不明白吗?水是你的弱点,到了布满水汽之地,你已是毫无用处,说白了就是弃子。除非你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任务,可能还有活路,不然……哈哈哈哈哈哈……”黑影笑得无比张狂,似乎十分乐见这结果。
论武力,青儿自然是比不上眼前这个只会靠手脚吃饭的家伙,也正是因为这个蠢货,主人才会让他来制衡他。但如今落入这几乎都是水的地方,他连维持这副身躯像人类一样都已经是极限,若要完成任务又谈何容易?
这个蠢货还以为自己死了就能放开手脚大闹一场?主人交给他的任务是带回陵越,但是现在又把影子放了出来,而且对影子的命令是:杀了陵越。恐怕在主人眼里,他们两个现在都沦为了弃子一流。但是青儿看得出来主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杀死那个叫陵越的,影子被派来这里恐怕也是有其他的用意。
纷乱的思绪一闪而过,还没等青儿理出个所以然来,旁边的影子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
这个蠢货。青儿咬牙,刚想找个什么理由来把这个蠢货叫回来,却见这蠢货摆出了蠢蠢欲动的姿势。再看客栈门口,陵越和百里屠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眼前。
“看来是早有防备,不过给我起青儿这么个名字想不被怀疑也难。”青儿对于自己暴露倒也看的开,就是因为起疑才不得不带在身边,此中有利有弊,但是万万没料到的是一行人会来这青龙镇。
百里屠苏长剑直指,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更是气势迫人,“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青儿欢快的笑了笑,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一般,“你们赢了我就告诉你如何?”
百里屠苏也不与他客气,提剑便上前,只是还没到青儿面前一道黑影就已经窜了出来接了他的招式。影子想动手很久了,特别是想跟这个看起来正直,实则煞气缠身的百里屠苏交手。所以这边百里屠苏一动手,影子就迫不及待的截了上去。
剩下的自然是陵越对付这青儿了,青儿也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双手极快的掐了个诀。只见其胸口的位置一丝丝暗红如同血丝一般的线蔓延开来,尔后渗入空气消失不见。
从青儿身上散发的再不是人类的气息,而是……魔物。红色透明的筋络爬满那张小小的脸,原本人类般的小手也伸出细长尖锐的爪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泛着银白光芒的长剑与那尖细的爪子‘锵’一声撞在一起,以陵越的性格自然不会小看任何一个敌人,所以亦是严肃的应对着青儿速度极其快的每一爪。
但是青儿也是清楚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自然是想找到陵越的破绽,趁机逃离。最后索性从袖子里扬出一大片白色粉末,纷纷扬扬的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透明的雪。
但是陵越也并非毫无应对之法,右手执剑,左手两指并拢在剑身上附上一道冰蓝色咒诀。接着手腕挽了个剑花,向前挥去,一道夹杂着暴风雪一般的剑气卷起了空中飘洒的粉末。
趁着招式失效的时候,陵越的剑尖直指青儿,但是力量逐渐衰弱的青儿却没办法像一开始那般硬生生挡下。陵越的一剑虽是没有切中要害竟也是齐齐的斩断了青儿的一根爪子。
收起剑势,陵越凝神注意着青儿的动作。青儿这边也是叫苦不堪,他的本意是制造破绽但是时间越拖越长对面人的注意力却是越来越集中。
一个没留神,剑尖竟已经抵着肩胛,青儿断定若不是留了余地这一剑恐怕就直抵心脏了。虽然说这副身体的心脏早已死亡,但是自己的核也就在心脏位置。
青儿用爪子直接抓着剑身,却还是被陵越直直向后推去,直到他的背部碰到了大树才停了下来,平整的路被他的脚步拉出两道浅浅的坑。陵越神色不变,沉声开口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来,目的又是什么?”
“我要是说了便是死路一条!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说?”
陵越自然是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但是循例总是要问上一问,也说不定会有线索。
“昨晚镇上死去的两个无辜的人也是你们下的手?”
青儿承认得倒也干脆,“是啊,若我不把那些人的生气吸取过来又怎么维持这已经腐朽的尸体像人类一样呢?”
陵越寒着脸,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向下压去,似乎更往里刺了一分。
青儿轻笑了一声,“呵,这本就不是我的身躯,就算你刺穿了……我也不会觉得痛……”话是这么说,但是被人压制的感觉终究是不好受的。
也不想跟他多废话什么,陵越一手持剑压制着他,一边掐起了咒诀。冰冷的蓝色火焰在指尖跃动着,幽幽的如同鬼火一般。青儿见状亦是对死亡起了恐惧之心,他猛地挣扎起来,但是长剑嵌入他的肩胛直直定在树上,便是半分也挪动不得。
“陵越!先别动手!”一把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正准备动手的陵越,这一恍神青儿就找到了破绽伸出爪子抓向持剑的那只手。陵越下意识要躲,放了手中的剑便想反手拍向他但是竟没想到青儿却直直的迎了上来。徒手过了两招,青儿挥起了爪子狠狠的划向陵越的手臂尔后扯开长剑跃到一边。
青儿捂着正冒出潺潺黑血的伤口,招呼了一下似乎还沉浸在交手之中的影子,“撤!!”
影子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百里屠苏,又看着不远处正赶过来的人,也是毫不犹豫就跟着青儿撤离此处。
百里屠苏还想追,但是却注意到了自家师兄有些不妥。当下以师兄为重的百里屠苏三两步走过去,只见陵越的左手被那个叫青儿的抓出了两道几乎深可见骨伤口,而且从伤口渗出的血竟是深紫一般的颜色,像极了中毒之状。
陵越的脸色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苍白的唇以及一双逐渐浑浊的双眼。蚩翎和夏闻烈到的时候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也是霎时皱起了眉头,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早知如此倒不如让陵越把那魔物直接烧了!”
百里屠苏扶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晰陵越,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青儿的本体是眠蛊,同时还是那个黑影的宿主。黑影平时受制于眠蛊的行动,若眠蛊一死他就能全盘接受眠蛊。眠蛊有个特性就是惧水,所以把影子放出来大概也是因为眠蛊失去用处了,而我们必定会处之而后快,那黑影就能在此大闹一场。”一边解释着,蚩翎还一边检查着陵越的伤口。
“那……”陵越此时的声音已经是嘶哑至极,一开口倒是连自己也犹豫了一会,“他们就此逃开岂不危害这镇上无辜之人?”
蚩翎看起来有些烦躁,“行了行了,就你这样子操心操心自己好不好!这青龙镇遍布本座的结界,他们断然不敢轻举妄动,被本座发现了可不是逃,就能解决问题的。百里屠苏,你把他带回客栈的房间去,本座稍后就来。闻烈,你也去吧,护住陵越的心脉……”
百里屠苏毫不犹豫就把自家师兄拦腰抱了起来,陵越虽然有些微抗拒,但实在是抗拒的动作太过微弱被自家师弟无情的无视掉了。夏闻烈深深的看了蚩翎一眼,然后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客栈。
客栈外的蚩翎,冷着一张脸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不一会儿,寂静的夜空响起了一声声乌鸦的嘶叫,那些有些巨大红色瞳孔的乌鸦在蚩翎的头顶盘旋着。
等蚩翎似乎下了什么命令之后,这群乌鸦瞬间飞开,散落在这青龙镇的各个角落里,随后冷笑一声也进到客栈里。
陵越的房间里,夏闻烈握住他的手腕源源不断的输着魔气,这也是为什么蚩翎要把夏闻烈也叫过去的原因。那个叫青儿的爪子上一定沾了什么东西,所以伤口立即就被侵蚀,甚至带动了陵越体内的魔煞。
蚩翎尝试去压制魔煞,但是几乎所有的力量都被这魔煞吸光,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源源不断的蚕食着外来的东西。但是若不压制,魔煞一定会失控,不对,此刻也已经濒临失控边缘了。
“该死,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居然一次又一次破坏我在陵越身上下的封印?”也不怪蚩翎烦躁,在魔界中除了十几年都不曾出现的新任魔尊外,他在魔界几乎毫无对手。但是这人却能让他频频吃亏,着实是挑战起他的耐心来了。
“师兄到底怎么了?”百里屠苏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兄受伤的模样,便不可抑制感到揪心般的疼。
蚩翎大概也觉得有些丢脸,毕竟无能为力这种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是无能为力也只是针对他而已,并不是说所有人。于是他转过身,严肃的看着百里屠苏说道,“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师兄现在是魔煞失控,简单的来说就是和他上次在铁柱观的情况差不多。解决的方法,可能有点冒险,上次是因为朔月所以煞气发作。这次,则是要你催动煞气,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但是我必须说清楚的一点,陵越体内的魔煞,灌输的煞气越浓重日后便越难控制。”
百里屠苏已经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师兄体内的魔煞到底是什么东西?如今看来不正是和他身上的煞气一样吗?但是那些人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若师兄不是为了自己到处奔波,又和噬月玄帝做了这些那些的交易,若师兄好好的待在天墉城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么?
“屠苏……”恢复了一点理智的陵越扶着百里屠苏的手臂勉强的撑起身,意识模糊间语气也是十分强硬,“绝不可随意催动煞气!”
“师兄!”百里屠苏扶着他,向来面无表情的脸此时也满是痛苦和无奈,似乎不管怎么做除了增加彼此间的痛苦之外并无旁的。
蚩翎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但是表面还装得冷静无比,于是他眉头一挑,说话也毫不客气,“你以为这魔煞是你忍一忍就能熬过去的?若是熬不过去你有可能就此变成失去控制魔物!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远远没有你此时的情况严重!发作个一次两次不会死人的!你就别那么死心眼行不行?”
向来冷静又或者说是冷血的蚩翎此时却表现得比他们还紧张,这形象算是破坏殆尽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欠了这两人什么,三番四次的帮忙,三番四次的随叫随到!
也不管这两人的回答,蚩翎一脸受不了的推门离开了房间。
一直沉默的夏闻烈起身开口道,“你们别介意他说话直白,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气急败坏的他了。他说的确实是目前最没有风险的方法,你们好好考虑吧,房间设有结界,你们不必担心。跑掉的那两个你们也放心好了,既然是蚩翎的疏忽,这烂摊子他自然会解决好的。”
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人,静悄悄的,两个人都是欲言又止却又沉默着不说话。
“师兄……”百里屠苏抢先着开口,“我知道师兄不希望我身上的煞气越来越严重,但是天命执意如此屠苏绝无半点悔意。从小就因煞气之故,不能和正常人一般习剑、修炼,一直痛恨着这身煞气现在却能用救师兄。虽然师兄这身魔煞有可能是因屠苏而起,但事已至此却忍不住稍微放下心,因为这能帮到师兄。只要能承担师兄一点半点的痛苦已是师弟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我真的不想只是在旁边无能为力的看着师兄痛苦下去了!”
百里屠苏一直低着头也许没有发现,一脸苍白的陵越此时却是紧紧的盯着这个他已经宠了许多年的师弟。一直觉得百里屠苏是个坚韧、倔强而且永不服输的小孩,但是现在却摆出一副近乎崩溃的模样。
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陵越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他那张满是痛苦的脸。
百里屠苏诧异的顺着陵越的动作,顿时不知所措,他不确定是不是他刚刚说错话惹了师兄不痛快。虽然自家师兄看起来并不是不痛快的样子,但确实是与平常不一样,他也就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沉默了好半响,陵越才缓缓的开口,“在桃花谷的时候,我就说要与你共同面对未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却一直做不到。因为我一直都以师兄的身份自居,所以想着一定能好好保护你,也许是我错了。”
“不、不是的!”还没说完,陵越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听我说,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自己身上的问题,也许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冷静。其实就算逃避了自己的问题,也无法解决你身上的煞气,所以总是故作冷静的做着一个又一个为你好的决定。”陵越依旧是深深的看着他,但是陵越却忽略了,这一路走来百里屠苏的内心该是如何的煎熬和痛苦。因为自己对他而言并不是单纯的大师兄,而是更加……重要的人……
“屠苏,如果师兄现在说愿意和你共同面对这一切,你还愿意吗?”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百里屠苏抓住了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急急忙的说道,“当然!师兄同意了我用煞气帮你?”
陵越突然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脸,然后轻轻点头。
百里屠苏心下自然是狂喜的,但是似乎又想起这解魔煞之法亦是师兄最不喜的方式。想了想还是说道,“师兄,要不放松的睡一觉吧?”虽然不好说这次的师兄会不会又失去理智,徒留本能,但求稳妥还是这样比较好……吧?
只见陵越摇了摇头?百里屠苏简直不敢相信,师兄竟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随后陵越轻声说道,“既然决定面对,又何须这般欲盖弥彰之法。”
然后便不再开口了,任凭百里屠苏如何试探也硬是不说一句话。然后,霎时头皮发麻的百里屠苏突然不知该如何下手,之前吧也是陵越失去理智自己扑上来的,现在看起来自家师兄虽然隐忍但还能控制自己。
这反而不好了……
百里屠苏在心里暗暗叫苦。
在百里屠苏磨磨蹭蹭的时候,陵越的情况却是越来越不好,坐着的姿势也是摇摇欲坠一般。就在他几乎要倒下的,百里屠苏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接住他,然后稍一犹豫就用力的把他心心念念的师兄抱在了怀里。
百里屠苏只要靠近过来,陵越就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煞是如何的蠢蠢欲动。就好像浑身被火烧着了,眼前恰好就有一桶冷水一般。
这样的比喻是再简单直白不过的了。
就这般半推半就,也算是主动的一种说法吧?
如此艰难的情景,却也算得上良宵。
良宵苦短,莫要贪杯。【别打我!我就是结束语!我真的也是不晓得该如何停顿了但是不得不停顿不然又会收到小蓝牌啊!】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这不规律的更新作者也是觉得一阵醉意袭来,嘛有时间的时候就多更一点……没时间的时候真的也没有办法……
在此也得给各读者认真的道个歉,作者没有好好更新,实在是抱歉。
肉是真的不能写了,实在是蓝牌收多了,内容这一删减就立马生硬了不少……哎……好心碎……
顺带,求个评呀~求评论~没评论苏苏说不开心~苏苏不开心大师兄就不开心~大师兄不开心作者也会不开心~作者不开心就想虐大师兄~大师兄就会受伤,大师兄受伤了苏苏会不开心~苏苏不开心了……【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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