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原先端坐于殿上的皇帝在收到阁部呈上去的奏折后不由得龙颜大怒,奏折稳稳摔在了跪在殿下的一众官员面前。
“荒唐,实在荒唐!我泱泱大国,竟然出了尔等败类!只因一己私利,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如今我大唐国威何在?我天子威严何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呐!”跪在殿上的罪臣跪倒一片,扣头求饶声充斥整个大殿。
“主犯一律不恕,拖出去砍了!至于其余的从犯……”皇帝看了眼位列一旁的尉迟真金,“尉迟爱卿,朕便全权交予你处理了。”
尉迟真金低头抱拳上前:“臣领命。”
皇帝敛了敛容:“皇后,你觉得如何?”
坐在皇帝身旁的武皇后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全随皇上处置。”
“那便好。”皇帝满意笑了笑,“千牛卫何在?”
“卑职在!”
“拖出去。”
“遵命!”
尉迟真金站在殿上,偷偷睨着那帮罪臣被拖出殿外,又默默瞥向站在前头的梁王武三思以及魏王武承嗣,两人虽也是低着头,却不难发现两人双肩微颤,且时不时往后瞄。
站回列中的大理寺卿见得此景,心底怒哼连连。
“证据确凿,为何不乘势将他们连根拔起?!”尉迟真金将茶杯拍在案上,气喘吁吁地瞥了狄仁杰几眼。
“不急,不急。”狄仁杰坐在尉迟真金身边,自斟自饮。
尉迟真金狠狠剜他一眼,把茶壶从他手中夺走,负气地喝了好几口冷茶,这才泄了气道:“我知,我知!”
狄仁杰也有千万个不忿,可待他隐隐猜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之后,他便知此事定然是急不得。可如今虽不能直取黄龙,但尚能断其臂膀。
“时机未成熟,我等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尉迟真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难咽下这口恶气,干脆一拍桌案,起身就走。
狄仁杰也不追,只独自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话说尉迟真金怒气攻心自后堂而出之后并未直接回房,而是在中庭来回踱步,待冷静了才抬脚往自己房间走去。
房门一关,尉迟真金却又往石桌上一坐,抬手拿起茶壶就想给自己斟茶,可那小小的白玉杯尚未斟满,尉迟真金就收了力道,忽地扭头往自己的卧床看去。
平日雷厉风行的大理寺卿今日格外小心翼翼起来。
尉迟真金放下茶壶,慢慢自石凳上离开,待走到床边才忽地动作起来,决绝伸手往床底一摸……
……床底空空如也!!
尉迟真金心中大惊,连忙自地上跳起来,狐疑地望向房门。
真是奇哉怪也,先前狄仁杰拿着亢龙锏急忙离开,可用来放锏的锦盒却是还在这床下啊……
难不成……
大理寺卿重新跳出房外,直取后堂。
狄仁杰依然坐在后堂的木凳之上,只不过神态悠闲,就如他早已知晓尉迟真金会回来一般。
尉迟真金见状,忽然收住了脚步,倒也不慌不忙起来。
“大人怎么回来了?”狄仁杰失笑。
尉迟真金见他笑容,甚是不满:“来去均随本座喜欢,你奈我何?”
“大人说得有理,不过狄某见大人神色有异,是否遇上什么……”
“你莫要自作聪明!”尉迟真金及时打断。
“狄某双目能视,双耳能闻,聪明二字均有,又何来自作聪明之说?”眼见尉迟真金放在桌上的双手已紧握成拳,狄仁杰连忙改口道:“是否丢了东西?!”
“哼!”尉迟真金突然自坐上跳起,转身之后留下忿忿一句:“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又何来丢失之理!?”
狄仁杰瞧着尉迟真金怒冲冲走开,却未听得他问出关键,忍不住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呐……”说罢,已抬手倾尽茶壶中的冷茶,为自己添了不算满的一杯。
尉迟真金回房摔门,闷头便猛灌了几口冷茶。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尚在因自己为狄仁杰花言巧语所惑而恼怒。
“甚么‘天底下最安全之处’!?全都是阿谀奉承的屁话!”大理寺卿一甩衣袖,将佩刀解下挂在床头,却在解腰带之时看到那个并不显眼的香囊。
急切的双手及时停住,再动之时已成收势。
原本怒气冲冲的大理寺卿这下长吁一口气,干脆和衣而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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