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苏靖堂,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是陈诺,却不是你的那个陈诺。”
我是陈诺,却不是你的那个陈诺。
闻言,苏靖堂怔了一下,继而有些慌张地说:“陈诺,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我知道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那时不应该对盛雪还残有学生时代的幻想,我会用一辈子来赎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苏靖堂只当陈诺是不肯认他,还不原谅他。“陈诺。”他上前欲拉她的手。
陈诺闪了一个身,看着眼圈微红,憔悴又疲惫的苏靖堂,即使如此疲惫了,他依然看着她,怕她溜走,心里隐隐地痛。她还记得刚上大学时,她只不过在大学门口看见他与容时他们打打闹闹,那样的阳光那样帅气那样的耀眼,从此她的目光就开始时常注视着他,她一直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偷偷地望着。这时低声问:“苏靖堂,你就那么爱陈诺吗?”
“爱!很爱!”苏靖堂毫不犹豫地回答,深情地望着她。爱的觉得这三年里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那好。”陈诺定神直直地望着他,正色说:“你仔细地看看我,我是你的陈诺吗?”
苏靖堂怎么会想到她不是他的苏陈诺呢,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一点点和你说。”好不容易见到陈诺,我绝不允许任何形式的障碍阻隔在他和陈诺之间。陈诺任何一个不是苏陈诺的理由,他总拐了几个弯把它给圆回来。
她说她不是他的苏陈诺,他觉得她还在生气,没关系,他改,他一辈子只对她好。
她让他仔细看她,他便说她是失忆了。
陈诺叹息了一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接着陈诺在前面走着,苏靖堂在后面跟着,强烈的相思让他迷失了最起码的判断力。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跟着。
衣服还是三天前的衣服,两天两夜不吃不睡不眠,胡子拉渣的,眼睛里丝丝红血丝,形容憔悴。
陈诺带着他来到了一间医院,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办公室跟前,陈诺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进来。”
陈诺推门而进,笑着喊:“肖医生。”
肖深自书本里抬起头来,金丝边的眼镜框没把他显老,反而多了一层儒雅气质,他伸手摘掉,看到陈诺笑着迎接:“陈诺,你来了。”刚站起来,便进苏靖堂跟着进来。
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常态。
苏靖堂不明白陈诺带他来见肖深是什么意思。进到办公室望了望陈诺,看了看肖深。
陈诺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认为我是那个陈诺。”
肖深没有惊讶,他早知道以苏靖堂的执著,一定会知道陈诺回来了,只是这个陈诺并不是司徒玉暖。他也并不想隐瞒,很礼貌地示意两人入座。他起身给两人倒两杯白开水。
袅袅的白汽自杯中缓缓升起。肖深酝酿了一会儿说:“苏先生,我做证,她是陈诺,却不是你的妻子。”
苏靖堂不相信。
肖深顿了一会儿说:“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我曾经也这么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是整个宇宙,甚至是宇宙之外,谁又能知道?人类如此渺小。但你回想一下,你和你妻子的种种过往,一定能让这些事情站住脚的端倪。”
苏靖堂转头看向陈诺。陈诺回以友好的笑容。
他的苏陈诺很少会用这样的笑容。
肖深继续说:“你的妻子真名叫司徒玉暖,肖允真名叫萧连,他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一个不在记载中的世界,他们称之为萧国。在那个国度有八国,萧国独大,也野心勃勃,以占领其他七国为大业。”肖深看了一眼苏靖堂。“萧连是萧国第五个皇帝,司徒玉暖是萧连的暖贵妃。”
皇上,贵妃,司徒玉暖?苏靖堂震惊地望向肖深,他不信又相信。
苏陈诺常爱说,你们这里,我们那里,苏陈诺曾经一见肖允就喊皇上,苏陈诺说她是贵妃,说他放肆……
苏靖堂很凌乱。
肖深再次说:“玉暖作为宰相的女儿入宫侍奉皇上,刚进宫一年,还来不及临幸,便误入萧国的百年玄机来到这里,萧国是一个有巫术蛊术也信佛的地方,他们相信轮回,相信命中注定,皇室内一直流传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天外天,情中情,七年七天入时空七箴言,七归一。”据说出自一个哑巴百年的巫师临时前开口的一句话,因为他助开国皇帝成为八国强国。”若不是一向稳重的肖允亲口说出来这些东西,若不是他亲眼看着玉暖脱离陈诺的身体,陈诺的身体一点点复原如初,他绝对不相信。
“玉暖来这里对萧连来是一个突破口,他找来和尚替他解这句话,和尚解为可以借助玉暖手中玉佩的力量来到这里,虽然铤而走险,但萧连可以找到他想要的。只是要回到萧国必须同玉暖一起回去。不巧的时玉暖怀孕了。”肖深说完看了一眼震惊在原地的苏靖堂,“也就是玉暖怀了暖暖。”
苏靖堂又想起,苏陈诺一直都刻意避开与肖允见面,他还记得她有一次下楼扔个垃圾就没人了,他找个半天,她急匆匆地从出租车下来让他给付车钱,她说回头告诉他原因,一直都没有说,接着她就怀孕了。
苏靖堂开始理清一些之前并不深究的问题。
肖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玉暖与萧连的身体在萧国只能维持七天,在这里却是七年,因为玉暖怀孕了,萧连也超过了七天,如果不及时回去,两人都死在这里。”肖深叹了一口气,“玉暖是不愿意离开,即使你对别的女人动了心,她伤了心,她也还想多看看你,多陪陪她的女儿,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她还是不愿意离开的,可是萧连是萧国的皇上,她是臣子,她临走之前,她还喊你与暖暖,而你面前的这个是真的陈诺,不是司徒玉暖。”
苏靖堂听到玉暖知道他曾精神出轨过,她伤了心,她还想多看看他,她最后还喊他和暖暖的名字,他控制不住单手捂住嘴巴,继而当着陈诺与肖深的面,双手捂住脸,强忍着。
再一次希望落空,她是陈诺,不是她的妻子。
陈诺回家了,肖深进了手术室。苏靖堂望着天边。等到肖深回来的时候,他抓着肖深问:“她没死是不是?她还能回来对不对?”苏靖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肖深抱以同情,这三年来,他几次遇到苏靖堂与暖暖,也了解玉暖的离开给他的打击,一个男人犯了一次错,三年的时间反复折磨着,这次他不想再让他燃起希望,又再次落空,看着苏靖堂狼狈的样子。肖深笃定地说:“奇迹不会发生第二次,她是贵妃,皇上的女人。并且再无玄机。她不会回来。好好照顾暖暖。”
肖深又说了一些世上还有其他的好女人。
苏靖堂听不到了。他立时瘫软了下来。
***
苏靖堂醒来的时候,暖暖正趴站在床边,眼睛都红肿肿的,一脸委屈的样子,扯身着苏靖堂的身上的被子糯糯地说:“爸爸,你睡好久,吓死我了。”暖暖又进步了,可以多说好几个字。苏妈妈带着她来到医院,看到苏靖堂手上扎着针,她喊了好多声都不醒,等了好长时间也没反应,她就吓哭了。这会儿看到爸爸醒了,她就笑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到底和苏陈诺没有缘分了。他望着暖暖,还好,还好,还有暖暖在。苏靖堂伸手摸了摸暖暖的小脸蛋,“爸爸睡着了呀,暖暖不怕。”
“爸爸,你下次,别睡,那么久了。”暖暖嘟着嘴说。
“好。”苏靖堂温柔地答应。
一个星期后,苏靖堂将手上的工作放一放,找了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的日子,带着暖暖去旅游,来到的是人文气息比较浓重的地方。
蔚蓝的天空,蓝的让人感动。寥寥无几的几个游客外,便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一些弯弯曲曲的字体刻在庭院门前的大理石上,转目看向四周,有些墙面已经脱落,一副年代已久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苏靖堂拉着暖暖走在桥上。桥下种了许多荷花,刚下过雨,雨后新荷绽放。暖暖一直兴奋地喊着:“爸爸!看!花花!喔!鱼!金色的鱼鱼鱼!”小家伙可开心了。
苏靖堂笑着跟着她望着,接着抬首环顾红墙绿瓦,脑中又冒出苏陈诺的样子,她的身上总有淡淡的诗卷气,如果她现在在身边该多好啊。
老婆,就算她是司徒玉暖,那也他老婆,他入神地想着。突然一缕清风吹来,苏靖堂心中掠过异样的情绪。
嘴唇轻启不受控制地喃了一声,“老婆。”
待回过神来时,突然不见暖暖了,苏靖堂心头一沉,暖暖!四处环顾,在一个胡同入口处,看到暖暖的尾影歪歪地拐了进去。
“暖暖!”苏靖堂大声喊一句,连忙追上去。“暖暖!”并不见暖暖的回应。苏靖堂心里一惊,“暖暖。”
暖暖晃晃悠悠地拐进了一个古老的胡同。
作者有话要说:╭(′▽`)╯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