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下,对黎琦何其伤害!
不认的话,听瑾瑶的话,现在就要用刑,以她的手段,行刑时“一不小心”要条小命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的心翻来覆去,眼眸也犹豫不定,最终落在衙役的托盘上。
那个玉佩,衙役给黎珂看了,便垂首静立一旁,没有将东西送回案上。
此刻,见黎政华看过来,那衙役很有眼力见儿的上前两步。
不要,不要——黎琦在心中呐喊,但是黎政华没听到她的呼声,犹豫片刻,便伸手取回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黎琦绝望的闭眼,身形一晃。
“啪啪啪”瑾瑶缓缓的拍了拍手,“恭喜黎郡王父女相认。”
语气是那么的讥讽。
“也真得感谢长公主‘佛手相援’!”
黎政华亦是咬牙切齿,眼角余光瞥见黎琦,她难以接受的模样让他心中骤痛。
“好说……”瑾瑶心不在焉的客气一声,话题一转,“这正牌的回来了,冒牌的是不是……”
“瑾瑶!”黎政华急忙喝止,“奉劝公主一句:适可而止!”
果然,果然……瑾瑶就是跟他耗到底了!不动这个,动那个,哪个都能让他痛彻心扉!
他知道瑾瑶接下来想说什么:这个是真的,那么黎琦肯定会被安上“冒认官亲”的罪名!
“黎琦是本郡王千方百计认回来的,只要本郡王没发话,谁也不可动她分毫!”
这话听在黎琦的耳中就是:就算她不是我女儿,我也要保护她!
瑾瑶的美眸眯了眯,还要说什么,就见程君佑也推开衙役来到黎琦身边,呈保护之态,
“她已经是本王的王妃!”
一句话,堵得瑾瑶再张不开口。
别的她不清楚,可是程君佑邪妄的很,在皇宫,当着皇后和百官都能不给她面子,何况是现在……
堂上,顾、简、秦三位大人商量了一下,这那是什么审案,全当是帮黎政华找回了女儿吧!看他对黎琦也不是没感情,这要真的实打实审下去,清楚的判出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冒牌,不是得罪长公主,就是得罪黎郡王,就是眼前的程君佑,他们也得罪不起啊!
“恭喜黎郡王!”
“贺喜黎郡王!”
“……”
黎琦呆呆的望着黎政华,在众人的恭贺声中,他努力的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淡然的回谢;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顶,甚至后被都开始冒出虚汗,视线开始模糊。
程君佑就站在他的身后,清楚的感受到黎琦身上的紧绷,他下意识的扶上她的腰身。
黎琦反应十分强烈,她唰的回眸,凌厉的瞪上他,
“你做什么?!”
“我……”程君佑十分尴尬,但还是柔下声音,“我先送你回家!”
“回家?”黎琦冷笑一声,眼圈都红了。
她以为,作为父亲,黎政华一定会坚定的相信她,也相信他自己。
可是他的举动无疑狠狠的打了她一掌!
他居然毫无异议的认下了黎珂,那她算什么,算什么啊?!
黎政华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这次,他认回黎珂,那她就什么也不是——黎府哪里还是她的家!
这些日子,跟程君佑冷战还没结束,现在出了这种事。
她不想理程君佑,黎政华又不要她……
原来,离开了中京,脱离了黎政华和程君佑,她什么也不是!
天下之大,一时竟无她的容身之处!
果真是世态炎凉。
黎琦面色苍白的稳了稳心神,胸口一时憋闷,真想大吼大叫几声。
这时已经退堂,堂下的衙役陆陆续续退了下去,堂前突然空出好大的地方,黎琦的心也跟着空了起来。
程君佑担忧的望着她,眸中复杂的又望了眼台上。
黎政华正被几位大人围着恭贺,根本顾不上其他。
旁边,瑾瑶露出得意和得逞的笑。
程君佑的心咯噔一下,再回头,堂下拐角的地方,裙摆一晃,黎琦已经不见踪影。
“小琦!”程君佑赶上黎琦,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事情不是你见的这样……黎珂是被长公主利用的,她说,她能解释清楚……”
只是事情的发展没有沿着他们的思路走,瑾瑶明显不给他们机会!
“不要说了!”黎琦的身形晃了一下,用力的闭上眼睛。
她怎么看不出,这当中还有好多一点,黎珂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出口。
“我好累!”
心,好累!
“小琦!”黎政华虽然落后一步,也紧跟着出了门。
他知道,他这般轻易的认下黎珂,已经对黎琦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黎琦已经对他有了误会,可是,他不能后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黎珂再次落在瑾瑶手中。
黎琦微微侧身,外面晴好的阳光照在后面几人的身上,让她觉得十分刺眼。
黎珂就跟在黎政华的身后不远处,望着黎琦有些疑惑的皱眉;听到动静,发现长公主也跟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几人,她立刻感觉到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又往黎政华跟前凑了凑。
瑾瑶唇边玩味的笑容拉得更大,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黎琦快速闭上眼,来缓解瞬间带给双眼的酸痛。
黎政华无需回头,也能觉察到瑾瑶就在身后,心里有好多话要跟黎琦解释,只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允许。
事情的始末他已经非常清楚。
黎珂手中那枚黎郡王府的印章,黎政华唯一的印章,他记得:在那夜,他是丢在王印月的身边。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想当然”骗了他。
那次,在客栈,黎詹找到他的时候,王印月已经照顾了他好多天。正好伤也好些,他们是准备就此离去。
王印月知道留不住他,便自备了酒宴为他道别;正巧有人送了一桌饭菜到他的客房,黎政华嘱咐让黎詹自己慢用。
谁知,在王印月那边,刚吃下一杯酒,就发现那酒中有料;那边黎詹随意吃了些许东西,很快就睡去……后来……
后来的事情,他到今天才理顺清楚。
原来他的印章不是丢在王印月的客房,而是丢在自己的客房,估计是被黎詹收起来。那晚,客栈岳老板的女儿岳翠莲还以为黎詹就是黎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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