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相谈甚欢,脚步也缓了许多,原本一刻的路程竟走了半个时辰。未到苏家,却远远看见董二喜在苏家门外徘徊。
“二喜哥!”依槿唤到。唉,明明都是弟弟,却都得称呼哥哥。
“两位小姐回来了。”董二喜看见依槿依柳,面上一松开心的说到。
“二喜哥,早跟你说过不要叫我们小姐,直呼名字即可。你帮我们那么多我们还未言谢,你还这么客气见外。”依槿笑道。
“嘿嘿嘿……不知二小姐的伤势如何?”唉,又白说了。
这董二喜老实木讷,叮咛几次不要称呼小姐,依旧难改口。今日他听街坊四邻说了昨日苏家姐妹受欺,依柳受伤之事,今日便前来探看。却不想李氏一听是个男人,大门都未开,只告诉他两个女儿不在家,直忘了当日小吃摊开始那两天全是二喜来回折腾帮忙的。于是董二喜便一直候在门外。
依槿只听二喜说个大概,便明白自己娘亲的想法。于是不多言,叫开家门一众人进了。
依槿逐一介绍了,更禀明周池桀来意以及两人结拜之事。这结拜一事出口,直听得李氏、依枝、董二喜几人瞠目结舌。这男子与男子结拜、女子与女子结拜常有,男女结拜却很少见。这也怪不得依槿,看电视剧里男女结拜也是平常,她怎能了解古代的实际情况。说话间正打算给母亲先号脉诊断,忽听一阵拍门声。依枝站在外侧,自是前去开门。众人见开门露出的是董大娘的脸,正欲招呼,那董大娘却跳脚大骂起来:“二喜逆子!你果然在此!我说你半日不见,原是被狐狸精勾了魂了。”骂完这句,见还有两个陌生男子,更是不屑。推搡一下挡在门口的依枝,边往里走边高声骂着:“呸!还真是不要脸面的一家子贱货。日日在街市勾搭任人调戏,如今被赶回家里也不闲着。我看倒不如挂个帘子改妓院罢了!竟然让我家二喜帮忙,真坏了我们家名声,老娘当日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你们,呸!真是晦气!”转向董二喜喝到:“还不给老娘滚回家!”
可怜李氏本就心中郁结,听到这样的话有如五雷轰顶,只觉得血气翻涌浑身发抖,一时竟动弹不得。
董二喜本就牵念依柳,今日借探望想多待一会,却不想半句话还没说上,自己老娘便找上门来,骂出来的话不堪入耳,偷眼看依柳,却见依柳已是双拳紧握,怒目而视,恨不得扑过去的模样。苏家母女都是气愤不已的表情,董二喜一哆嗦,连忙奔至老娘身边,伸手抓住老娘胳膊嘶吼一声:“走!”便往大门外奔去。那董大娘被自己儿子拉扯着,脚步踉跄,边喘边捶打着董二喜,嘴里恨恨的骂着:“蠢货!蠢货……”
依槿本想与那董大娘理论一番,就算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也可当做撒气发泄,这两日受朱金贵欺负,憋屈的不行。但转念一想,还不知依柳和二喜会有如何发展,若就此闹僵怕对依柳后路不利,于是作罢。
李玉儿碍于周池桀在场不好发作。只得先忍了,让那周池桀号脉望诊。
周池桀今日兴冲冲与依槿结拜,原指望为苏家母女把脉之后好好与依槿交谈一番,却不想发生此事,想来义妹也没心情。于是以依槿义兄自居,又据依槿一路所讲之事兀自揣测安慰几句,为每个人开了处方,交代药童回药铺配了药再送过来。自己也告辞离开。
依槿送周池桀出门,“让周兄见笑,我家情况特殊,总惹人非议。还望周兄包涵!”
“哪里哪里!义妹言重,凡有大作为者常不为俗世人接受,你我义兄妹虽新近结识,为兄却心知义妹非落俗之人,那老妇只是街坊泼妇,所言何须当真,义妹也要劝夫人小姐们不必计较,气大最是伤身的!”
“嗯”依槿点点头,跟周池桀道别。
李氏已被扶上床靠着,见依槿进来,长叹一声:“槿儿你过来!”
依槿听娘语气似乎严厉,心知她气得不轻。
“你给我跪下!”
“娘亲!”“娘?”依枝依柳大惊,双双叫到。
依槿犹豫,这古代真麻烦。
“娘,小妹身子弱,这地凉易受寒,您就让小妹站着说话吧!”依枝劝说。
“是啊娘,您若生气,女儿愿替妹妹跪着受罚。”依柳急急说到。
李氏不语,却已自顾抹泪。依槿见了忙上前一步跪在床头边。李氏想起那董大娘,一股怒火,一巴掌扇在依槿脸上,“你怎地如此惹祸,以后我们如何做人啊……”说着抹一把泪。
“娘!”依枝依柳两人也扑过来跪倒在地。
“你大姐已是耽误到二十岁了,你和你二姐也到了适嫁之年,我们母女本就命数多坎坷,被家里逐出来,娘无能,不能护你们周全,还指望我们清白做人有朝一日你爹爹顾及到你们姐妹前途,知晓我们这些年吃苦赎罪,能将咱们接了回去。如今闹得街闻巷知,你说你闯了多大的祸端!”李氏又哭了出来。
依枝听到此处也呜呜咽咽哭起来。
依槿没想到娘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还想着回苏家。她有些意外,呆呆的跪着,脸上挨了李氏一巴掌都没顾及。心里生出愧疚,自穿越来占用苏依槿的身体,也占用这母女三人对苏依槿的爱,被她们照顾,却我行我素,很少顾及她们的感受,总是强硬的安排她们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而她们对一跤摔病愈的自己,没有怀疑和反对,自己说什么她们都照做。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对她们而言确实难承受。看来以后要多和母亲姐姐们交流沟通。
想到这里,依槿身子往前伸手握住娘亲的手:“娘,您别生气听我说。咱们当年那样出了苏家门,就算是现在半步不出这小院自生自灭,自然也有人会说三道四说咱们是不祥之物,好人家也不愿上门提亲,倒是那些如朱金贵般的人物敢来欺辱。如若咱们不顾忌流言自己闯出一条活路,清清白白凭力气吃饭,也不用凭嫁人讨活路,只要咱们一家人丰衣足食相守一生,也就够了。不定两位姐姐还能遇到可托付终身的良人呢!”
“再说我和周公子结拜之事,今日也是机缘巧合。那周公子家世清白是个好人,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然该结交比自己强的朋友,自己才能更强!”稍加思索,又道:“娘,姐姐,实不相瞒,我与周公子结拜还有一层私心。”见李氏与两位姐姐目露疑惑,依槿垂首缓缓说到:“咱们与那朱金贵交恶怕已不能化解,凭咱们之力也打发不了那恶人,周公子武功高强家里又有势力,若有他护着咱们那朱金贵自然忌惮三分,以后也不敢欺负咱们了。”
李氏、依枝听得认真,哭声也止住了。依槿一席话,她们听着也有理。但心中总是有疙瘩,一时半刻也不知怎样才最妥当,李氏长叹一声,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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