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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首 『可乐言首』
长歌的目光微微一滞 此地不过是一处小山岗 入目所见不过是冬日里萧索的树林 连脚下的草地都不过是一片枯黄而已 何來风景可言 显然庞太师不过是找借口敷衍罢了
她嘴角微勾:“素闻太师为了大周国事鞠躬尽瘁 如今亲眼得见才知道太师究竟有多辛劳 连送请帖都要亲力亲为 有您这样的国之砥柱在朝中 皇帝陛下才可以如此安枕无忧 真是令人羡慕 ”
她话中带刺 暗讽庞太师和皇帝之间的关系 虽然这时候就开始刺探未免会显得有些心急 但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來 似乎也有点不寻常 既然如此 不如先下手为强 以便掌控谈话的主动权
面对李长歌的蓄意挑衅 庞太师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那封请帖 只不过是拿來当敲门砖而已 其实庞某是有要事前來 ”
沒想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地表露來意 长歌略微停顿了一下才问道:“是什么 ”
庞太师看了一眼不远处來回巡逻的侍卫 语声微沉:“事关晋王世子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
“如果是想为晋王世子求的话 那么太师还是请回吧 他入宫刺杀一事铁证如山 人证物证皆有 且他本人也已应了这个罪名 并非我蓄意陷害 若我仅是一介普通民女 自然无话可说 但势如此 就算是大周天子亲來求 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长歌的声音并不大 语气却异常坚定
她注视着庞太师清瘦沧桑的脸庞 等着他开口反驳 沒想到对方的神依然很是轻松:“有一点你倒是说到了边儿上 ”他微微一笑 “此番庞某前來 确实是代替陛下來做这个说客的 ”
“什么 ”长歌眉心微拢 有些困惑
庞太师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真的是大周皇帝派他來的 但是……之前那两坛酒暗藏的含义又如何解释 难道是她想得太多了
因为大周皇帝显然沒有这样做的必要 一方面暗示她自己和庞太师不合 一转眼又委托给庞太师重任 让他代表自己來和唐国进行谈判 这两种行为根本就是矛盾的 倘若他们两人真的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关系融洽 那么两人的利益关系就截然不同 怎么可能合作
或者 这两人是在联手算计她
长歌眼底划过一抹疑惑的光 犹疑不定地看着庞太师 横下心出口质问道:“太师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贵国陛下是想包庇自己的子侄吗 ”
她从前和姬少重过分亲密的传闻 在唐国虽然算不上是众人皆知 但也是流传甚广的 难免不会被传播到大周來 所以她故意语气严厉 刻意想要让自己听起來像是对周延昭恨之入骨 以撇清两人的关系 免得有人把这两个人联系起來
只不过庞太师好像对她的这番表现沒有什么想法 只是自顾自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不错 陛下的意思确实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
他竟然如此坦白地承认了 倒让李长歌有些意外 只是她抑制住了嘴边冒上來的疑问 转而冷笑一声:“身为天子 竟然如此护短 难道是欺我唐国无人吗 ”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愤怒一些 “难道这次会盟 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
庞太师轻笑出声:“唐国女皇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聪颖 只是陛下这次想要庇护晋王世子的理由 你想不想知道呢 ”
这确实是个很有诱惑力的问題 但长歌只是冷冷反问:“和这个原因相比 我更想知道的是 太师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
她冷冷扬眉 脸庞因为冷风的缘故微微漾起了浅红 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庞太师
后者与她对视良久:“身为大周臣子 唯一所愿自然是为陛下分忧 ”
这种话李长歌绝对不会去相信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 贵国陛下的意思我知道了 但是此事关乎唐国尊严 并非我一人所能决定的 长途跋涉许久 我也累了 此事还是日后再行商议吧 ”
她转身要走 庞太师却在身后咳嗽了一声 似乎是还有话要说
李长歌沒有回头 只是收住了脚步 静静等候
“敢问女皇一句 ”他的声音郑重了许多 并且以“女皇”二字來称呼她 不复之前的随意 “晋王世子现在何处 ”
“自然是……”
李长歌还沒回答 他已出声打断 声音中多了前所未有的锐利 直刺耳畔 “是依旧关押在唐国 还是……在燕国 ”
听他说出最后两个字时 李长歌本就已经高高提起的心猛然收紧 像是被无形的手攫紧了一般 气息也为之一滞 她竭力压下散乱的心神 暗自庆幸自己此刻是背对着庞太师的 不至于让神泄露了内心
“我不明白太师这句话的意思 ”她冷冷回应 “入宫行刺之人 自然是关押在大理寺 这又和燕国有什么关系 ”
身后响起了枯草被踩踏出的细微声音 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庞太师已经走了过來 就在与她并肩的地方停了下來
李长歌缓缓侧首 尽量伪装出困惑的神 只是对方清澈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觉得 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看透了一样
庞太师脸上仍然带着之前的微笑 仿佛戴着一个假面具一样:“我还以为……”他缓缓开口 语声中带了点笑意 “以为你会因为他的相貌 把他当作是一个故人 ”
长歌还沒有想出反驳的言辞 他已经再度开口:“之前燕国陈兵边关之事 已经传得天下皆知 我还以为聪明的女皇会想出利用晋王世子的办法 來兵不血刃的化解此次危机 ”
他语声清淡 却字字直击重点 让长歌心底的那点慌乱一再扩大
“看來太师大人除了为国事鞠躬尽瘁之外 还很喜欢……异想天开 ”她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用近乎蔑视一样的态度说出來 然后立刻拂袖而去 借以掩饰逐渐弥漫到全身的慌乱
这个庞太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就像……就像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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