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腕力不弱.立即发力挣脱开來.手腕一翻.手中已然多了雪亮匕首.长歌心下一沉.本能地抽身后退.沒想到那侍女有刀刃在手.却并沒有欺身上前.反而做出了和她一样的动作后退.
待察觉出不妥时.长歌与那侍女之间已相距三步有余.待见她反手将匕首往自己胸口插落之时.想要上前阻止也已经來不及了.
那侍女嘴角诡秘笑容一闪而逝.在刀尖刺入肌肤时.陡然发出了一声尖叫.足以将附近的人都引來.李长歌虽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但此刻却无法采取任何行动扭转局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染血的匕首抛在了地上.整个人软倒在地.
在侍卫出现以后.迟迟不见踪影的大周皇帝也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在他身后的还有其余几国的君主.來得时机如此巧合.显见得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与上次陷害她刺杀蛮族首领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她心下猛然一沉.这次在葵丘发生的所有事.沒有一件是她能想得透的.庞太师和皇帝两方势力的争斗中.几乎处处都有疑点.倘若上次蛮族首领一事是庞太师设计來胁迫自己的.为何姬少重会配合他去杀人.
还有这次的事要如何解释.庞太师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让皇帝去配合他行事的吧.但是今天这次栽赃.明显皇帝是参与其中的.
难道她就这般背运.让两方势力都想要置她于死地.如果她真的是那个目标的话.那么他们的目的何在.让她陷入这种境地.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如果说诸国天下是一盘最大的棋局的话.那葵丘.无疑是它的一个缩影.在这里上演的种种争斗.虽比不得战场上的血流成河.但其间惊心动魄的程度却远远胜过真刀真枪的战争.
待那受了伤的侍女将预备好的话一一说出.将投毒的罪名栽赃到她身上后.皇帝自然传了医官和验毒师一道來检验.证明了那侍女的证词.那茶杯中确实有毒.
皇帝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沒有.”
长歌冷笑一声:“若是我要投毒.至少不会蠢到在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动手.而且事后.”她眼眸微眯.语声冰冷.“还不杀人灭口.只是让她重伤而已.”
容恪立即接口道:“唐国女皇说的也颇有道理.既然是陛下邀约我们到此赴会.就算有人居心叵测想要谋害陛下.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其他人倒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显然是巴不得让本国置身事外.只有那蛮族的继任首领.也就是前任首领的弟弟愤然道:“这女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说不定正是想到了这个理由当借口.反其道而行之.以求脱罪.”
这还是他临危受命接任首领一來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开口.李长歌不由得对他略加瞩目.却正好看到他也想自己这边看了过來.眸底流露出冷冷愤恨.
容恪微微皱眉:“首领这样说.无非是为了令兄的事.那件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就这么下结论也太武断了吧.”
后者却冷笑道:“我知道的事情多得很.就算你们两国曾为姻亲之属.但现在前太子已然不知下落.贵国公主也沦为阶下囚被囚禁在唐国.这段关系也算得上是名存实亡了.更何况景侯你.”他的身子微微前倾.颇有咄咄逼人之态.“严格來说只是夏国的臣属.今日代表夏国來参与此事已是勉强.又何必再多说呢.”
容恪脸上神情虽未变.但双拳已不自觉握紧.反唇相讥道:“彼此彼此.你也未曾回领地去祭拜过天地神灵.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一族首领.”
“好了.”皇帝皱眉喝道.“此事与你们并无关系.何必多言.”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长歌.一扫平日里的颓唐之态:“身为一国君主.便是一国表率.你继位之事本就颇多争议.如今又居心叵测妄图挑起诸国纷争.实在不堪为君王统治一方子民.朕今日便……”
长歌却挑眉打断他的话:“怎么.就凭一个婢女的证词.还有那杯我根本不曾经手的茶.陛下就急着定我的罪名.”她眸光一寒.“还是说.陛下身为大周之主.各诸侯国的核心.想要以权谋私.干涉我唐国内部之事.”
皇帝亦冷冷回应:“事实确凿.朕不让人來给你搜身.是为了保全你的颜面.”
她扬唇轻笑:“颜面价值几何.与皇位相较孰轻孰重.想必在座诸位心中都有计较.若是要定我的罪名.至少要让人心服口服.”
她后退一步.伸开双臂:“不过搜身而已.于我而言还算不上损伤颜面.”
皇帝目光越发冷了下去:“既然如此.來人.搜身.”
两个周朝婢女立刻上前來仔细搜索.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将她放在腰间荷包中的玉坠取出.略一打量便对皇帝回禀道:“陛下.此玉坠似乎有点古怪.分量太轻.里面应该是空的.”
长歌冷眼旁观.这哪里是临时起意的搜身.根本就是有备而來.如此看來.南宫昀并非是和庞太师合作了.根本就是和大周的皇帝搅合到了一起去.之前那一番造作.不过是哄骗她的戏法罢了.
可笑她自负今生已做好的足够的准备.却还是被南宫昀算计了.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之前蛮族首领那件事的來龙去脉.但可想而知.其中必然少不了南宫昀的穿针引线.他大约是看清楚自己绝对不会顺从于他的安排.所以故意这般设计.让她以为他是和庞太师合作.于是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庞太师.转而投向了皇帝一方.正中南宫昀下怀.
果然.还是小瞧了他啊.
玉坠被轻易打开.医官只略微看了下.便肯定道:“这便是方才在茶杯中验出的毒药.”
皇帝的目光冷冷地递了过來.似乎是在用目光无声质问她.到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显然他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了.
“是吗.”李长歌只轻声吐出了这两个字.便将那玉坠接了过來.一手钳住那医官的下巴.趁着他惊愕地张开嘴的时候.便将里面的药粉尽数倒了进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