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也可以延命。(
天下第一宠臣)”一个内力充沛的声音响起。
“丑叔。”无愁公子亲热地行礼。这种亲热很难在他脸上看见。
被称作丑叔的是一个矫健的中年人,看举动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张脸却戴着个半个铁皮面具。说话时在竹屋竹栏杆上,话音落时人影已经到了湖边。丑叔径自到了南烛面前。身法很是迅速,怕是不在南烛之下。
南烛被丑叔一双小眼盯得心里发慌,铁面具后的眼睛有一种莫名的疯狂。这种疯狂类似于肚子饿久的人看见了肉。鲁冰花下意识地扯住了南烛,他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丑叔身上不安分的危险。
“丑叔!丑叔!”女山贼清婉也从后赶了过来。声音清脆,语调着急。
丑叔却不理她,只说:“也可以延命。前提是那人首先得中一种奇毒。”
“什么毒呢?”南烛追问。
“这种毒十分恶毒。可以让人身体迅速衰老,黑发雪白,皮肤发皱,内脏迅速枯竭。(
随身副本闯仙界)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丑叔道。
好恶毒的毒药。
“风云散能让中此毒的人苟延残喘,活在这世上。”丑叔说。他说这话时十分怨恨。
南烛摇头道:“没有中毒的普通人会怎样?”
“普通人,呵呵,生不如死。不过放心,一时半会不会死,甚至十年八年都不会死。只有毒素在体内慢慢积累,经脉内脏都被疼坏了,才吐血而亡。成国皇帝曾经用这种方法杀死被囚禁的皇族。在成国,这被认为是对皇族的凌迟。是有尊严的死法。”丑叔道。
丑叔的话像是重锤落在南烛心上。二哥吐血的样子历历在目。
娘亲想杀二哥吗?
可是小时候二哥发烧晕厥时又是娘亲抱着二哥一天一夜。说了一天一夜的话。
如果要杀二哥,娘亲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南烛的一颗心乱成了麻。(
王朝教父)
“也是,除了皇族,谁会用这种方法啊,太他妈烧钱了。得要有多恨那人才会用这种笨方法。”鲁冰花撇嘴。
南烛摇摇头。想理清一下思路。她脑海里浮现出二哥头上系着额带,穿着白衣,执剑站在乱花中的样子,那时的二哥看起来是那么悲伤无助。“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二哥说。
娘亲为什么要给二哥下毒?
二哥,二哥你在哪?你为什么不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一直活在危险里吗?
“我心甘情愿。”二哥曾经淡淡地笑着对她说,眼睛里有南烛看不懂的哀伤。明知是一个谎言,他却不愿细想。人,有时候真的不如糊涂得好。
南烛的思绪被丑叔打断。丑叔阴森森地对南烛说:“那种奇毒是不是很可怕?”
南烛点头。
“不过,也不是无药可解。(
元徵宫词)”丑叔说。
南烛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你们三个真的是天赐的药引呢。南小弟,你的毒已经差不多了吧。”丑叔说。
竹清婉吓了一跳,连忙张手道:“丑叔,他们是我相公,不是药引。”
“丑叔知道。丑叔开个玩笑。呵呵呵呵。”丑叔说:“你们三个跟我来。既然已经要成为这紫苑花地的一分子了,也该见见丈母娘。”
无愁公子看了看丑叔,没说话。
南烛等人只得任人抬起软塌,晃悠悠地朝一落竹屋走去。还未入门,就觉得里面寒气逼人。
抬头看月,月夜益发阴冷。
“喂喂喂,哥几个,我怎么觉得他不安好心啊。”鲁冰花悄声说。
言毕,身下突然一顿。(
天下第一宠臣)竹屋前的地面裂开一个大窟窿。南烛三人的软榻掉进了陷阱里!
此时此刻。在夹浪山山口。
世子尚阳一言不发,月上中天,苦菜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逼不得已,他就会采取最后的手段。
“父王父王,这是你逼我的。”世子尚阳抬头看看月色心里道。
他是维郡王的儿子,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在父王的心里就是一根多余的大头菜。从小到大,不管他跟妹妹多么努力,永远比不过父王心里那对“兄妹”。他的母亲出身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对兄妹的母亲不过是个女山贼,刁蛮任性,不懂礼节。可是父王心里念着的到底是那女山贼。
有母亲在,自然没有女山贼的位置。母亲将女山贼赶回了山上。谁知从此父王也将母亲放进了“冷宫”。十几年,再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几天前。
几天前,老王爷对老王妃说了十几年来的第一句话。“我要让位。”
老王妃喜上眉梢。(
权色挣扎:官路)
“给淑芬的孩子。这是我欠她娘儿仨的。”老王爷说。
一语出,满室死般安静。王爷反倒自在了。
“胡闹!你还要不要脸了!”老王妃怒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苦心争了一辈子,不但没有得到人,还要失去儿子的爵位。一瞬间,她怒得像是街边的泼妇。
“脸有什么用?我给了你一世的脸,现在终于明白,脸面这个东西,比一张厕纸还不如。”老王爷说。
“不管怎么说尚阳都是嫡长子!”老王妃痛心疾首。
“打住。我没给他取过名,皇帝给他赐的名莫东阳,远古神祗的名。何苦非要他随我姓叫尚阳。若不是你的好主意,压根没有这两个孩子,又何来嫡长子。”老王爷冷冷地说。
“你知不知道尚阳为了维郡花了多少心血?人人都夸他有你的风范!他管得这么好,你夸过他一句吗?你知道这孩子花的心血吗?”老王妃道。
“淑芬的孩子一样可以。就算管得不好,又关我什么事,那时我已经是枯骨一具。”老王爷犯起了拗。
老王妃与老王爷大吵一架。终于,老王爷改口说:“好,我传位是想见她一面。如果莫东阳能在我大寿之前负荆请罪让淑芬出山当我的王妃。我也会再行考虑。”
有谁会放着王位不要呢?在老王爷任性地传位前斩草除根。这便是世子尚阳,不,莫东阳到此的真正原因。
但是斩草除根也不能太明显。老王爷也不是吃素的。
世子尚阳阴阴地看着眼前的崇山峻岭。脑袋里想的都是各种置人于死地的手段。到时候是把那女人做了人彘呢还是凌迟呢?要不是她,母亲是不是就不至于被父王憎恶。自己跟妹妹也不会落个没有爹爹的下场。
夜风已冷。世子尚阳心头更是寒意大盛。嫉妒跟怨恨让他不时有挥手除了这连绵大山的冲动。
“报!”探子又到。
“苦菜头已经回来了。”探子道。
世子尚阳心头一喜。总算知道那女人的老巢在哪里了。
不多时,面有菜色的苦菜头被带到世子尚阳面前。“回主子的话,他们的老窝隐在溶洞之后。”
“你可记得路?”世子尚阳问。
“记得。”苦菜头道。
“那青衣人可是沐王殿下?”世子尚阳问。
苦菜头挠挠头道:“听他们说话不是,我走前听到他说自己叫南岩风。是南若谷的弟弟。”
“南若谷?呵呵呵,世界真小。想当年他黄泉路上,我还送了一程。真是春风吹又生啊。”世子阴毒地一笑。南若谷的死是通关秦家老狐狸的主意,秦家老头不知为何突然要置南若谷于死地,世子私心忖度是因为南若谷名气太高却不肯依附太子。秦家一直是忠实的□□。对于得不到手的人才,尤其是南若谷这种,秦家自然会下手。而世子尚阳也是如此。他几次三番请南若谷清谈喝茶,南若谷却以各种理由推辞。最不靠谱的一个是为妹妹摘花。所以当南若谷大罪初判时,父王虽然交待过救人,自己也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一路。此人有大才,但不为己用,必定为大患。
不知道他的弟弟会不会像他一样固执。如今是用人之际,若是能收入囊中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假若此人不死,倒不妨卖他个人情。
“世子,什么时候动手?”校官问。
“丑时初刻。”世子道。
丑时初刻,就是他异母弟弟的死期。
冷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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