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应又能怎样?”方老爷子气的有些发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挺着大肚子或者拖着个孩子嫁人吗?”
“不是还没有确定有没有吗?”方木青随口溜出的一句话却愣是将老爷子气得吐血。
最后老爷子只能咬牙切齿道:“都是我的错啊!我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你们俩!”
“对不起,爹!”方木青真挚地道歉,也代表着方若琳。他知道,这件事情确实太不像话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他们兄妹俩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眼下,他着急的就是还欠周敏一场那什么浪漫的求婚。不过他真的不懂,那是什么样的事情。是凌夏眼中的那种憧憬让他对那事充满了好奇,否则他才懒得费那闲工夫呢!
可是,凌夏他们不是要赶着回去吗?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刚亮,方木青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凌夏家里。
凌夏睡的正香,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等她穿好衣服出来,骆云枫已经将人迎进来了。
她瞪了一眼骆云枫,无端道:“你丫属鸡的吗?昨晚那么晚睡,今早这么就起来了!”
方木青顿时凌乱,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暧昧啊!莫非这两人……于是他开始打量凌夏和骆云枫,尤其是他们之间的那种无声胜有声的眼神交流。
如果凌夏知道方木青邪恶的想法,一定果断将他拍死。丫的思想就不能正常点吗?他们昨天只是在讨论休书的写法而已。
“还不都是因为你!”骆云枫的话更加激起了方木青的好奇心。
谁知凌夏竟因为他这句话,脑子里开始百转千回,昨晚一直纠结讨论的问题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太悲催了!他们讨论了那么久,也没有个结果,谁都没有写过休书,也没有看过休书,哪里知道什么格式啊,措辞啊,哎,到时候只能瞎写了。
关键是,昨晚凌夏竟然发现,她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话说,写休书因为要写对方名字吧?汗哒哒,看来她回家后应该先回自己家,搞清楚情况再写休书。
“喂!凌夏!”正神游太虚的凌夏被方木青的喊声拉了回来。本来还以为能看出什么猫腻呢,没想到凌夏竟然发呆去了。
“哎,你想说什么呢?”凌夏和他不熟,要论熟悉,估计骆云枫要好些,所以凌夏也就是随便打发他一下而已,然后转念说道,“你们先聊,我去梳洗一下。”
很快,她便从两个男人之间退出了。
不过这两个男人能聊出个什么?话题无非就围绕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但是方木青却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凌夏似乎将求婚一事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害他还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好吧,如果实在忘记了,就算了。反正之前他那些朋友也没有谁求过什么婚。相比之下,他算幸运的,碰到一个好家庭,婚事可以自己做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他觉得这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骆云枫对他那是既羡慕又嫉妒啊,眼看着自己比他下手更早,如今他已成功抱得美人归,可是自己呢?绕来绕去,事情真相大白,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越想越觉得这心里拔凉拔凉的。忽地就想起了方若琳,他半开玩笑道:“如果当初真选了方若琳,现在估计也成亲了。”
虽然他的心里直到现在也没有对方若琳动过一丝念头,可是这话说出来,就觉得心里平衡些。
而方木青则是一愣,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说吧!
可是骆云枫又继续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方若琳也赶在我们前面了。”
“你知道方若琳和权东的事情啦?”方木青惊讶道。
骆云枫很不以为然的样子,看了看方木青,说:“我们昨天给权东送钱过去,那权家已经在大操大办婚礼的事宜了。听说新娘子是方若琳。”
方木青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
他的自言自语被骆云枫听了去,本就觉得这里有文章,现在看来应该不会错的。只是他打死都想不到是那样的原因。
骆云枫本想问,可是看方木青那样,应该是不愿意别人知道这事的,他们也不是很熟,他当然也没有去追问。
他们刚准备换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时,凌夏过来了。
神神叨叨地盯着方木青看了很久,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听说你们家很有钱。”当然不仅仅是听说啊,就单看他们昨天驾的那辆马车也能猜到一点啊。
更何况,骆云枫说,他们家是开酒楼的,而且不止一家酒楼。
有了这样认知的凌夏首先想到的是为周敏的将来打算。嫁到有钱人家,如果自己没有钱,那就没有地位。所以呢,凌夏今天是卯足了劲儿要帮周敏。
方木青点头:“还好吧!虽然现在基本是我爹的。”
凌夏没有被方木青忽悠到,她继续说道:“所以呢,我觉得,你也不要搞什么浪漫的求婚了。就这个吃吧,我是转给周敏了。不过就她那点钱不够。干脆你掏钱,让她把这个店开起来。我想她一定感动的要死的。”
一听说能把周敏感动的要死,方木青的眼睛就开始冒星星了。他以为这其实也是周敏的想法,只是她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于是某位自诩聪明的脑补帝很干脆的答应了这个事情。
凌夏一得意,叫到:“搞定!”
“……”
“哦!我是说,你可以回去了!这以后也没有我什么事情了。你代我转告周敏,吃吧交给她了,想怎么样都行,名字改了也没所谓。”凌夏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转告?”方木青不解。
“我们要走了。凌夏急着回去把事情处理一下!”骆云枫帮着解释。
方木青恍然大悟,幸好他早早的赶来了,否则他真怀疑这妞能直接撇下他们的事情,潇洒回家。
不愧是脑补帝,他怎么能把凌夏想的这么不负责任呢?话说凌夏一直都是打算先把周敏的事情搞定才走的。拍飞那家伙!
好吧,不用拍飞,某人一脸得意的已经跑路了。
在这里的事情都搞定了,也没有太多的牵挂。凌夏可不是那样多愁善感的人,她不想去跟那些人一一道别,免得明明没有什么的,却被他们搞的无比伤感。
两人开始收拾东西,随身的衣物,还有所有的积蓄。当然那些积蓄也都是可以通存通兑的银票。既不占地方,又方便支取。
骆云枫也是赚的瓢满钵满。于是一个不淡定,两人决定雇一辆相对比较豪华的马车,怎么着也有衣锦还乡的感觉啊!顺便去镖局雇个镖师,免得像上次骆云枫那样,半路被人劫道。
只不过这一辆马车坐两人,而且还不是一天一夜就能到的,莫非这两人要睡在一起?不怪那镖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他明明就听到他们在讨论休夫的事情。
不过好在镖局有规定,不能打探客户*,所以呢,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除了押镖的工作之外,就是跟车夫有一茬没一茶的乱侃。
车行半路,凌夏和骆云枫突然改变决定,要求车夫和镖师改走小路,说这样可以更快到达目的地。
车夫和镖师相视一笑,以为他们是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尴尬。
可实际上,这马车里面的两人根本没有把睡觉当成一个大问题。因为太熟了,熟到偶尔抱一下,啃两口,都会很快淡忘掉。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他们异常的安静,离家越近,他们就愈发的心事重重。车上,他们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唯一就是担心这样的气氛让两人都莫名的尴尬,所以商量抄近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两人各怀心事。随着马车的一路颠簸,凌夏渐渐眼皮变得沉重,骆云枫也渐渐地昏昏欲睡。
不久,眼前便一片漆黑。
再醒来的时候,还是一片漆黑,马车也似乎停了下来。
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头去,天已经黑了,车夫和镖师在外面燃着篝火,烤着野味儿。
“好香啊!”凌夏伸了个懒腰。
“啊!”
耳边是男人的尖叫。
“神马状况?”凌夏睁眼一看,“我……”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就算再熟,你丫也不能枕着别人的大腿睡觉吧!而且那口水还都蹭到了别人裤子上。
“你伸懒腰能温柔点吗?”骆云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白了凌夏一眼,“刚才那一拳还真重!”
旋即,他的脸又转向外面,那幅画面……不行,他也要出去凑个热闹。
“还不起来?”骆云枫动了动腿。
凌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话说,枕着大腿睡还真是舒服。
她才刚起来,骆云枫就迫不及待的走下马车。
凌夏很好奇,想起刚才那真香味儿。于是挪到之前骆云枫坐的位置,掀开窗帘。三个男人围坐在火堆旁,边聊天边烧烤。
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古装电视剧里经常出现这样的镜头。没想到来到古代,就算没有穿成侠客也可以有这样的生活。
嗷呜!心中默默一叫,凌夏也跨出了马车。
“有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叫我?你们不知道我是吃货吗?”凌夏的人还没有到,声音就先到了,话音刚落,人就坐在了骆云枫的身边。
待看清他们烤的东西,凌夏更是口水流了一地。不由感叹道:“还真的可以抓到山鸡和这什么什么鱼的呀?”
镖师无奈的小小鄙视了她一下。
“他们说,这是刚才路过一户农家里,从他们那里买的。”骆云枫帮着解释。却也不得不崇拜凌夏的想象力。
刚才还面露喜色的凌夏这会儿又暗暗叹息,怎么想象和现实就差这么远呢?还是逃脱不了现实。她以为都跟那些侠客似的,打一点野味儿,吃着自己的劳动所得,那才叫香啊!
不过虽然和想象有点差距,但是在野外露营加烧烤还是很有趣的,在他们身前的地面上扫了一圈——还买了不少吃的,竟然连那些调味品都一起买了一些。
这太和凌夏的心意了,她不由感慨道:“我好喜欢这种浪迹天涯的感觉。”
是啊,骆云枫记得,她还说,她喜欢和心爱的人共骑一匹吗,策马奔腾的感觉,他突然都记起来了。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要不明天就带她策马奔腾一次?这次和那次的感觉会不会不同呢?
骆云枫还在胡乱想着,凌夏已经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时不时将自己烤好的东西递给骆云枫。骆云枫回神后,也开始烧烤,而且也会将自己烤好的东西分点给凌夏。根本没有注意别人的眼光。
吃饱喝足,火堆渐渐熄灭。不过好在这晚月光皎洁,夜凉如水,凌夏觉得这野外的空气特别的舒服,靠着骆云枫,不知不觉又要去会周公了。
隐隐约约她听到骆云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可以永远都这么好了。”
凌夏想说:“我当然也喜欢你!”只不过,她还是没有抵制住周公的诱惑,赶去赴约了。那话才说了一个字,就卡在了喉咙里。
所以她根本没有听到骆云枫后面的话:“可惜。你不属于我!放心,回去之后我就给你自由。”
骆云枫一夜未眠,他其实也好想自私一次,就用这个名分将凌夏栓在身边。毕竟他们有感情基础,也许凌夏就会喜欢上他呢!
可是每当想起凌夏无忧无虑的笑脸,他就舍不得将它抹杀。
一番挣扎之后,骆云枫仍然坚定自己当初的决定——休妻。
趁着凌夏睡着之时,骆云枫便和车夫商量,明天借马用一下。车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反正那马车是你租的,我只负责赶车。”
第二天一早,凌夏一睁眼,就已经在马背上了,而且被一个人从身后抱着。虽然感觉到骆云枫的气息,不过她还是吃了一惊:“我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喜欢策马疾驰的感觉吗?在你还没有找到心上人之前,我先代替一下,你不介意吧?”骆云枫坐在她的身后,那声音,还有那鼻息喷在她的颈侧,她整个人都懵了。
亲,不要用美男计,好吗?
可怜的凌夏根本没有注意听他说什么,已经飘飘然了。
忽然,马儿狂奔起来,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凌夏才惊醒。想起了刚认识骆云枫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坐在他的身前。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说,她想和心爱的人一起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她想让骆云枫先顶替一下,让她感受一下的。
现在倒好,没想到这个顶替的家伙竟成了她的真命天子。如今坐在他身边,闭上眼,听耳边的风声顿觉格外的悦耳。不由自主地又靠向了骆云枫。
骆云枫的身子一怔,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在外面兜兜转转这么久,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心上人吧?哎!他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就让自己再幻想一次,就幻想自己是凌夏喜欢的人,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些,恨不得将她揉进心里。
可是,这终究只是幻想,转了一圈,马儿回到原地,停在马车前。
该面对的,始终都还是要面对的。骆云枫想着,就这样,和凌夏做好朋友其实也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休书递出去的那一刻,是不是还能继续做好朋友。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回到了家。只不过刚进城门,凌夏整个人就不好了。
支支吾吾地对骆云枫说道:“我……我不记得我家……”
骆云枫不免扶额哀叹。看了看凌夏无辜的眼神,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记得家了,却问了让凌夏哭笑不得的问题:“你确定你家住这里?你确定你姓凌?你确定你是逃婚出来的?”
“为什么这样问?”凌夏不明白,抓破头皮都想不明白。
其实骆云枫早就确定了,不是吗?他只是还存有最后一丝丝幻想,希望她不是那个新娘子。
然后骆云枫走到一个小摊贩面前,假装在问路。不久就迅速折返回来,一本正经地问凌夏:“你家是开医馆的吧?”
凌夏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哪里记得那么多?这个镇子,要不是骆云枫说,再有车夫带路,她还真不记得了。
“好吧,你走这边,顺着这条路走,第二个路口,左转就是。”骆云枫指着那条路跟凌夏说着。
“你不陪我一起回去吗?我怕!”她怕她不认识她家人了。当然也是怕她的家人不认识她了,谁让她走的时候那么胖呢?
骆云枫却很干脆地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等我处理好了,就会去找你。”
说着,他人已经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这一次他走的还是那么干脆,凌夏觉得心里怪怪的。是不是骆云枫有事瞒着自己啊?为什么总觉得他有心事呢?
甩开脑子里对骆云枫胡思乱想的猜测,凌夏朝着自己的家走去。眼下,先休了个那个有名无实的夫君,她才有资格和骆云枫在一起。
按照骆云枫所指的路,走了好久,问了几个人,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家。
看到医馆里坐着的老男人,凌夏竟还是一眼就记起了他——凌夏的爹。
“老凌,你看那人是不是咱家凌夏啊?”医馆里走出个老妇人,不用说,这自然是凌夏的娘,凌夏竟然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哎,看来在凌夏的那么多天还是没有白呆的。
老凌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凌夏,只是他不敢认。
“爹!”直到凌夏别扭地叫了他一声,他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她娘也着实吓的不轻。
“是凌夏回来了?”她的哥哥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恶魔嫂子:“跑出来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回去配药?嫁出去的姑娘,无缘无故地跑回娘家做什么?”
一边揪着她家相公的耳朵往药房里面拽,一边还数落着凌夏。看也不看凌夏一眼。
可是凌夏的娘还是很激动的,连忙跑过去,搀着女儿的胳膊:“凌夏啊,你终于回来了。这一走差不多就是一年的时间,你去了哪里啊?”
“是啊!凌夏,你瘦了!怎么瘦了那么多啊?爹都快不认识你了。”老凌也走过来,细细打量了他的女儿。
就算女儿再丑,毕竟是他的骨肉,走了这么久,没有消息,虽然知道他们带了钱,可多少还是挂心的呀!
凌夏感受到了他们失而复得的那种喜悦,心里暖暖的。本来只是打算回来休夫的,现在她决定,休夫之后,她要用钱去砸死那个讨厌的嫂子。恢复凌夏人在凌夏的地位。
当然这里面还有骆云枫给的钱,说是给她的工钱,毕竟在他身边做了那么就的丫鬟,当然虽然工钱多的有点离谱,差不多是骆云枫全部财产的一半。可是一想到,这是她辛苦得来的,更何况以后还不是一家人吗?
“佩芝啊,赶快去准备晚饭,今晚就留女儿在家里吃饭。”老凌吩咐着凌夏的娘,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我去帮忙!”凌夏跟在她娘身后,跑的屁颠屁颠的。
老凌欣慰地看着这幅画面,自从凌夏和骆云枫一去没有任何消息之后,他就开始后悔,应该对她好点的,他一直认为是他们逼得凌夏不愿意呆在这里。
佩芝带着凌夏将包袱放在她出嫁前住的房间,便一同去了厨房。
佩芝和凌夏很快在厨房里忙活开了,看着自己的女儿现在瘦了这么多,而且手脚变得比以前灵活多了,在厨房里根本不是打下手,而是掌勺,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不过高兴之余她不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呀?”
这一问,凌夏想起来回来的目的了,她不懂娘为什么这样问,所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自己的问题道出:“我的相公叫什么名字?”
“啊?”凌夏的问题把她娘吓出了一声冷汗,不禁扶额,“骆云枫不是说,跟你一起出去的吗?你……你……跟他一起出去这么久,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
“骆云枫?娘?你认识骆云枫?”
凌夏这完全不在节奏上啊!
“这是什么话?我的女婿我能不认识?”佩芝越来越不明白了,这真是她女儿吗?是不是搞错了呀?
凌夏也被她娘给说糊涂了:“你是说,骆云枫是我相公?怎么可能?我相公明明是哑巴!”她丢下手中的勺子,细细思考这个严重的问题。
是同名同姓吗?为什么她觉得不是!为什么她觉得她错过了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你把我说糊涂了。凌夏,你老实告诉娘,你到底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佩芝再次求证,如果这家伙说的不对,她就要把这事儿告诉老凌,让他来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凌夏也被绕晕了,如实答道:“我一直都和骆云枫在一起啊!”
佩芝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因为凌夏的一句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那你知道我相公的家住在哪里吗?”
“你不知道?你不是和骆云枫一起回来的?”
“是啊!他有事先走了,说处理好了就来找我。”
“哦!”
“那你现在带我去我婆家!”
这两人虽然还不在一个频率上,但是一问一答,还真能凑活到一起。而佩芝,竟然真的丢下手中的火,熄掉灶中的火,带着凌夏去她婆家。
才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侍卫们只认得这是老夫人的亲家,可不认识她旁边的女子。
“这是你们的少夫人!”佩芝介绍道。
那些人愣了半天,想到他们的少爷才回来不久,没有提及少夫人的事情,而且他们记得少夫人应该是个胖子的,怎么这么瘦?
“老夫人,别让我们为难,好吗?”那些人就是不放行。
丫,凌夏真想咒骂,想想还是咽了回去。
“骆云枫,快给老娘滚出来!”不管她们说的骆云枫是不是一个人,凌夏觉得这样叫,总有用吧。
“请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好吗?我们少爷……”那些侍卫有些尴尬,说不出不尊的话。
“是啊!凌夏,你跟骆云枫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他听不到,也不会说话?你这样叫破嗓子他也听不到。哎,当初你怎么就不跟他一起回来呢?”佩芝叹道,这女儿回了自家了却不让进去。这是什么道理嘛!
那些侍卫点了点头。
当凌夏从侍卫和她娘那里确认他们家少爷真的是骆云枫,而且真的是哑巴的时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骆云枫和疯子不是一个人。疯子也不是她相公,只是同名罢了。
“娘,我们走!迟早让他们认识我!”凌夏拉着她娘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等我递上休书,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姑娘的霸气。
不过她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明明是她一个人逃婚了,为什么听她娘的口气,好像是她的那位夫君跟她一起出去的。这是什么情况?凌夏有点被绕晕的感觉。可是这些好像跟她没有多大关系,眼下,休夫才是重点。
佩芝也在一边骂骂咧咧,说什么不给她面子啊,什么有眼不识泰山啊之类的话。骂归骂,她也无能为力。怪只怪凌夏瘦了,瘦的大家都不认识了。
这样想着,在医馆前碰到了她嫂子。
见到凌夏的第一面就毫不客气地说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而且你有本事一走就是一年,为什么还要回来?嫁出去的姑娘一个人回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凌家?”
这话说的凌夏可不高兴了,话说她现在也不是好惹的,脾气来的,也不管谁谁谁了。竟然说她不要脸!呵,老娘怎么样,干你屁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不过,这些是他们的家务事,凌夏可不想全镇上都闹得沸沸扬扬,于是对着她冰冷的说了一句:“家丑不可外扬,亲,你懂吗?有什么意见,咱关起门来慢慢谈”
说罢,扶着她那气的发抖的老娘往回走,完全不把她嫂子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那个女人,也跟着他们回到屋里。她哥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见已到自家院子,再没有外人,凌夏便不客气了:“你说,你们凌家?你姓什么?嫁进凌家,你就姓凌了?”
“那当然!”
“哦!原来不过是随了夫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还不是个可怜的女人,嫁了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凌夏轻描淡写地说着,这话明明就是骂她的,却听着好像在聊天。
“你……凌夏,你别忘了,这个家,我说了算!”那女人开始凶狠起来,摆出自己当家做主的姿态。
好啊,凌夏等的就是这句。
“小桃,凌夏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别吵了,好吗?”凌夏的哥哥走过来,拉住了他家娘子。
“小桃?又是一个小桃!”她围着小桃转了一圈,上下瞅了个遍,然后淡定地说道,“叫小桃的,果然都是一样的。”
小桃虽不知自己的名字哪里惹到她了,但是听到她的口气,似乎是对这个名字的鄙视,于是某女弱弱地补了一句:“我就叫罗燕桃,小桃,怎么了?你现在还真是翻天了,连我名字都要管吗?”
凌夏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她这种幼稚的问题,而是将话题重新绕回去。
她锁紧了眉头,看着罗燕桃,一脸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她随手捋了捋垂在身前的头发,微笑着说道: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不如这个家就让给你,连医馆一起让给你。今天我就代表我哥和我爹跟你提出分家。我和爹娘什么都不要。”
“凌夏!”
“凌夏!”
她娘和哥同时惊呼,这样的决定算什么,有没有听过他们的意见。
“凌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爹也过来了。
可是凌夏却不以为然,她将视线转到她娘身上,继续说道:“你们放心,女儿今天这样做,自有女儿的打算。不会让你们受苦的,女儿有钱。”
“呵!就你那点钱?还不是你夫家的,你能有几个钱?”罗燕桃鄙视她。
“你管我?!我看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就我哥那点破医术,还有你只会撒泼的本事,该考虑一下这个医馆离开我爹之后能不能开下去的问题。”
凌夏说出这样的话,她爹娘似乎明白了一些。想到女儿的孝顺,和他们之前的冷漠对待,让他们顿感惭愧。
于是他们附和道:“对,分家!”
如果他们知道凌夏做这些其实就是因为看不惯那女人的嚣张,还有小桃这个讨厌的名字,而并非是她有多孝顺,他们估计能……好吧,也只能这样。谁让他们有个懦弱无用的儿子,却娶了个有强大后台的媳妇呢?
“你……”罗燕桃气急,指着凌夏,却又寻不到骂她的理由。
凌夏瞟了她一眼,大声对罗燕桃说道:“忘了提醒你,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一个人回家是给娘家丢脸,如果你还效仿我,就你和你爹你们两张大脸可就是丢尽了哦!所以呢,不要什么事情都捅到你爹那里去,毕竟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另外,你嫁进凌家,就是凌家人,死也是凌家鬼。你要是在外丢人,就等于同时也是丢了凌家的脸面。当然啦凌家的事情呢,你也别往外桶,就跟刚才那样。你以为你只是让我丢脸了吗?呵呵,你那是丢了凌家的脸,也丢了自己的脸。”
不过凌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家丑不可外扬的问题,如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单纯的以为凌夏是为了时刻维护凌家的形象。
当然啦,罗燕桃也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她大方地说道:“好!分家就分家。”
听到罗燕桃这样说,凌夏便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将带回来的包袱紧紧抱在手里,假装紧张道:“这是我这一年多赚的钱,不算凌家产业的,不能给你。”
“放心,我不贪你那点小钱。你不是还要指望用那个钱让你爹娘东山再起吗?”罗燕桃嘲笑着凌夏。
凌夏很“狗腿”地将包袱送到她爹娘的面前,颤抖着双手将包袱打开,现出里面的一叠叠银票,吞吞吐吐道:“爹娘,这些钱够吗?”
众人看着那一叠银票,都傻了。都知道骆家有钱,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给凌夏这么多钱随身带着。简直要惊掉下巴了。个个嘴张的老大。
“你……你……”罗燕桃都头大了,为什么这肥妞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都变了呢?
“别闹了,好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哥哥开腔了,不过说出来的话似乎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根本没有人理睬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罗燕桃,你够了。一天到晚除了吵吵吵,你还能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还继续这样下去,我就以不孝之罪休了你。”
或许是看到她手中的那些钱,还有比罗燕桃家更强大的背景,她哥哥立马一边倒,倒向了凌夏这边,破天荒的开始教训起自家娘子。
凌夏又岂会不知道这是钱的作用。可是这些钱,她是要让她爹娘另起炉灶用的。她哥哥也想打这个钱的主意,那可是门都没有的。这里面还有骆云枫的钱,将来他们要一起过幸福生活的。
可罗燕桃看现在这架势,一家人都倒向凌夏那边,自己大概是大势已去,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无话可说。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又怎么会逼着凌夏去嫁给那样有钱的一家人啊?虽然人家是哑巴!可是哑巴也很有钱啊!罗燕桃简直想望天大吼三声。
“哥,你好自为之吧!我等忙完手头的一些事情,就带爹娘搬出去。”
凌夏的话掷地有声,他们竟都没有再说什么。一顿饭吃得也是别扭至极。不过凌夏的爹娘对凌夏的厨艺大为惊叹。
更让他们惊叹的是,饭后,凌夏突然问到他们,关于休书的一些问题。问的老两口一个头两个大,难道女儿被休了?
凌夏却只是笑着说:“就是随便问问。”
他们哪里会这么轻易相信?随便问问,问什么不好,问到休书的事情。一定是了,一定是凌夏被休了,所以才一个人回来,而且分到了些骆家的家产。否则那些钱从何解释?
果然,他们的猜测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得到了证实。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的女婿就登门造访了,而且还带着一纸休书。凌夏亦是被惊的失了魂魄。
骆家大院,一张矮桌,一个躺椅,一壶茶,一个人——骆家主母骆晴,这么些年,她老了很多。即使现在将她放进那些女人中间,她们也一定感觉不到任何的威胁了。
容颜易老,却也让有些想要过安省日子的女人感到愈发的安心。
骆晴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树荫下,手里捧着的是骆云枫过年时悄悄送回来的礼物。
这样的日子其实还算不错,但是她知道,如果骆云枫在身边,如果能再添个小家伙,那就更完美了。这是她想要的生活。
所以当时发现骆云枫送的礼物之后,她有派人去找过,可是根本没有找到他的人影。她曾一度以为这只是梦。无数次感觉到手中真实的存在感,她才相信,骆云枫真的回来过。
但是她不明白,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会让骆云枫一走就是一年时间。难道是家里给了他太大的压力?难道是家里对他的束缚太多?
种种的一切都让骆晴感到难过,她其实只是想保护他而已。
“枫儿,娘这都是为你好啊!”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忽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骆晴掏了掏耳朵,难道是自己太希望他回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听?
不过很快,站在她面前的人就让她彻底相信了这个事实。
“枫儿!”骆晴叫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盼了好久啊!眼里的泪花让骆云枫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然后,他默默地将骆晴扶了起来,馋回房间。
“娘,我不想继续装哑巴了!我们对她们根本毫无威胁,她们不会主动来找我们麻烦的。”骆云枫如实说道,但却是附在骆晴的耳边,小声说的。
这种事情,他觉得,必须跟娘商量了再做决定。
骆晴一愣,旋即明白了些什么:“是不是因为凌夏?你们出去了这么久,她已经知道你不是哑巴了吧?是不是觉得以前的生活特别累,想过正常的生活?”
骆云枫拼命地点头,在这里,他还是不太习惯说话。
“那凌夏呢?没有陪你一起回来?”骆晴很好奇,他们一起出去的,回来时为什么只有她家枫儿一人?
骆云枫摇头。
“你不是要说话吗?为什么还是只会点头摇头?”骆晴忽然好恨,恨区区一个凌夏就改变了他儿子一直以来的坚持。所以说出这番话来,听着却有些怨恨的口气。
“我让凌夏先回去一趟看看,我明天就去找她。”骆云枫流利地说着,而且声音很大,其实就是说给外面那些人听的,“如果没有凌夏,我可能一直都不会说话。”
骆晴冷笑一声,果然,那胖妞代替了她在骆云枫心中的位置,心里一阵酸酸的。
外面的丫鬟仆人自然是将骆云枫的话听了去,然后彼此开始讨论,开始质疑。因为这事儿太不靠谱,所以一直只是在小范围流传。
“也罢!这一路,大概有些累了吧?你先去休息,今晚我们好好聊聊。娘想你啊!”骆晴伸手抚上骆云枫略显憔悴的面颊,忍不住埋怨凌夏没将骆云枫照顾好。
骆云枫点点头,便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说是他的地盘,但是地方却也不大,一个小阁楼,楼下是是房间和书房,楼上一直空着,一直被当成了观景台。
站在那里,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那些再普通不过的花花草草,大树小草。虽然现在是万物最生机勃勃的时候,可是骆云枫觉得,这个院子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比不上那个小院的十万分之一。
或许是心里作用吧,他不愿意再看。下楼,回到卧房。门上和窗上的喜字已经褪色,却始终没有被人揭掉,而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更加看到,房间里仍然保留着新婚之夜的布置。他们脱下的新娘和新郎的礼服也还挂在床边的衣架上。
一尘不染的屋里很明显每天都有人打扫,只是却没有动这里的一切,应该是他娘的意思。只是,她留着这些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就不怕越看越生气吗?
不过即使她会生气,骆云枫也不会后悔。手中轻抚着新娘的礼服,脑中是初见时的惊讶,还有此刻心中的不舍。
凌夏不喜欢他的。
可怜的脑补帝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于是又默默退出这个房间。
书房里,书桌上,笔墨纸砚都是新的,不用说,这也是她的意思。骆云枫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叫他:“骆云枫,快给老娘滚出来!”
她这么快就写好休书了?哎,休夫是不合规矩的,那休书应该也是起不了作用的。为了不让她为难,他还是老老实实将休书递上吧!
于是刷刷几笔,休书就写好了,休妻的原因竟然就是新婚之夜肚子逃婚。这样的理由其实并不足以让休妻成立,可是让骆云枫去胡编凌夏的各种不好,他写不出来。
这一年来,凌夏的傻,凌夏的善,他都看到的,所以才会喜欢她。甚至还把她那股傻劲学了个淋漓尽致,才会做出今天这般成全他人,委屈自己的决定。
休书写罢,却仍旧没有看到凌夏的人影,是不是被视为拦住了?
他忽然想到,凌夏现在和一年前完全不同了,门口的侍卫们认不出来那是一定的。想想又觉好笑,凌夏为了现在的身材拼命折腾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骆云枫稍作休息就去找他娘了。只是,人在那儿,心却不在那儿。骆晴不是看不出来的,只是觉得,骆云枫才刚回来,不该再把他吓走。
可是仍旧拦不住骆云枫想要离开的心。
饭桌上,丰盛的一桌子菜,都是骆云枫曾经爱吃的。只是骆晴不知道,骆云枫早就改变了口味。在加上平时习惯性的沉默,让饭桌上的气氛竟然变的有些紧张。
骆云枫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时他才真的相信,自己以前确实被管的太紧了,对于骆晴有些无理的要求,他除了默默接受,什么都不敢做。
他总是觉得,娘为他做的很多,他必须要听她的话。
现在,他还是这样认为,可是往往做出来的事情却并不如从前。就像这次饭桌上,他淡淡地说道:“娘,过几天,我还是要出去的。”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这是他以前不敢有的态度。
他的强硬,让骆晴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才好,千言万语浓缩成简单的三个字:“为什么?”
“您放心,这一次我不管在哪儿,每年一定都会回家陪您过年!”骆云枫斩钉截铁地说着,做好了离去的打算。他可不奢望休了凌夏以后还能做朋友。为了避免再见面时尴尬,他会走的远远的。
骆晴竟然没有再说什么,看着眼前的人,她已经看不到曾经乖乖子的模样了,他已经开始学会叛逆了。是凌夏教的吗?哎,当初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女人进门呢?
她一股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凌夏,只可惜骆云枫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她此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一定会解释。
好不容易挨过吃饭时间,骆云枫又回到了二楼的观景台。
这一晚,凌夏和骆云枫注定了无眠。
虽然隔了很远很远,却同样对着那轮皎洁的圆月发呆。骆云枫的休书已经准备好了,凌夏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一直迟疑着。
最终,那纸上也只有休书二字。谁让她那个倒霉夫君也叫骆云枫呢?让她写休书休了骆云枫,她写不出来,因为休书上要写骆云枫的诸多不是才可以,才有理由去休掉。
骆云枫,脑子里和骆云枫有关的,都是好的。这一年来围绕她和骆云枫的,大多都是开心,即使偶尔有不愉快,她发现也都是因为他们太迟钝,看不到自己的心,也看不到对方的心。
躺在院子里,凌夏静静地回想了许多许多关于他们的过去。她突然有一种期盼,如果她的夫君就是疯子,那就太好了。
想着想着,她竟然就睡着了。
几片树叶落下来,软软的,在她的脸上,被一阵风扫过,痒痒的。凌夏随手揉了揉。
“凌夏,你昨晚就睡在这里啊?”
闻声,凌夏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娘!我昨晚看星星看睡着了。”凌夏说着,伸了个懒腰,起来。
“今天骆云枫会不会过来啊?你不会一直在家里住着吧!”佩芝想到昨晚和老凌的猜测,不由担心起凌夏。
今天她一大早就想搞清楚这个事情,不管怎样,他们也该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谁知凌夏竟一头雾水:“你说哪个骆云枫?”她揉了揉满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忽然想到她娘口中的骆云枫不就只有一个吗?立马改口:“应该会来吧?如果他不来,我今天还是会去找他。他们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凌夏想着,摸了摸揣在怀里的无字“休书”,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一句话她没有听太清楚,但是后面一句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听凌夏说的这么斩钉截铁了,佩芝还能不信吗?“那就好,快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还好她没有注意到。”凌夏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刚打理好自己,就听见门外院子里来了好几个人,其实有她爹娘,但他们只是呵呵呵的笑,偶尔掺杂了老两口的对话。
“快去叫凌夏出来,我们可看不懂这家伙的手语。”
好吧,其实老凌口中的那家伙,从进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过任何的手语。他的手都被凌夏的爹娘紧紧握着呢。
“你先带骆云枫去厅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佩芝还没有说完,凌夏就听见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是骆云枫来了。而且是哑巴!只不过,他怎么知道凌夏回来了?疯子怎么还没有来?
凌夏正胡乱地想着,就被佩芝一把拽了出去。
“你……怎么是你?”看到客厅里坐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骆云枫,“疯子,我刚才明明听他们说……”
不对,凌夏真的醒悟了。原来她的怀疑是真的,她的夫君,其实一直在她的身边,就是那个被她叫做疯子的男人。
她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给怎样的表情和态度。最后,她勉强说了句:“他不是哑巴!”可是说这话是要干嘛?她想她疯了,曾经以为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可是结果表明,她到现在为止,关于骆云枫的背景,她一无所知。
“胖夏!”骆云枫也没想隐瞒,叫了她一声,她惊醒。
老凌和佩芝也都惊的张大嘴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给你!”骆云枫将怀里的休书拿出来,递到凌夏的面前。
凌夏颤抖着不敢接,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不是好东西。老凌代替凌夏接了过去,打开,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休书落在地上,凌夏挣扎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张纸,一眼扫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休书二字,人就差点晕了。
骆云枫察觉了她的异常,关切地唤她:“胖夏!”
那声音是凌夏熟悉的,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家凌夏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了?”佩芝也看到了休书,带着些责备质问骆云枫。
骆云枫没有说话,似乎再等凌夏的回话。
“你不是疯子!”凌夏的脑子只有这么一个念头闪过,“不对,你不是骆云枫。”然后凌夏也凌乱了。
“一定有问题。如果你是疯子,为什么会变成我相公?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相公,为什么要休掉我?”一连串的问题在凌夏的脑子里,打成了死结。
骆云枫却只有短短一句话:“你说过,要休夫,要自由,要去寻找你的幸福,所以我决定成全你。”
他站在原地,木讷地看着凌夏,在别人看来平静无波的眸子中,凌夏却看到了好多好多,关于他和她的回忆。
“证明给我看,你既是疯子,也是我相公!”
骆云枫一听,立刻明白了。因为他早上出门时,门口的侍卫将昨天的事情说给他听了。要证明,很简单。
他没有办法去顾及凌夏爹娘的想法,拉着凌夏就往外跑。
门口是他们结婚那天,凌夏骑的那匹马,凌夏不记得了,可是骆云枫却记得。他将凌夏扶上马背,自己坐在她身后,一路狂奔,直奔着骆家大院。
门口的侍卫再次见到凌夏,犹豫了片刻,就看见骆云枫扶着她下马,然后将她介绍给那些人:“她确实是凌夏。”
那些侍卫都有些无地自容了,无不担心被这位少夫人报复。
可是凌夏现在根本就无暇理会这些,走到这里,她已经是十分确定,疯子就是她的相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凌夏的心里亦是有几分惊喜。
刚踏进骆云枫的院子,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婚房的门打开着,里面是耀眼的红色——她当初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现在隐约还能看到那件超大码的新娘礼服。
“疯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以前要装哑巴?你为什么明知道是我,还要坚持写休书?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凌夏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问题都说了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慢慢告诉你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骆云枫也将心沉了下来。将凌夏领到二楼观景台。
丫鬟们知道骆云枫平时喜欢坐在那里发呆,所以今早她们已将昨天剩下的茶水倒掉,换上了新茶。
凌夏和骆云枫就坐在桌子的旁边。骆云枫简单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便将他的身世和盘托出。
他是当今皇帝的私生子,后来认祖归宗,进了皇宫。从小在险恶的环境下长大,那种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争宠的日子。他娘开始害怕,后来带着他在一番苦苦哀求之后,离开了皇宫。
他们出去之后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但那些人还是担心他们会再回去,担心他的优秀掩盖了别人。于是他娘就让人误以为他因病变成了哑巴。
他爹更加心疼他,给他们送来了更多的钱。他们却害怕那些女人也会寻来,最后躲到了这里,远离京城的地方。
骆云枫还告诉她,当时娶她是他娘的主意,也是因为她太显眼,肯定许多人都会去看热闹,这样他们就等于是告诉那些人,他们无意去争夺什么。
日子真的就平静下来了。
但是他一直以来都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难受。在受到凌夏的影响,才选择了新婚之夜逃离。为了避免他娘派人出去将他找回来,他就谎称自己是和新娘子一起出去游玩了。
而知道凌夏是他的新娘子也是在这几天,不敢告诉她是因为不想她尴尬。要写休书也只是为了成全。
听完他的这些事情,凌夏焕然大悟:“难怪你那么有钱,难怪你要装哑巴,真是可怜。”
凌夏有些心疼骆云枫,手不禁伸过去,抚上他紧紧皱着的眉头,想要将它抚平。
骆云枫猛地抓住她的手:“已经过去了。凌夏,你放心,我会将我的财产分割,该给你带走的,一分钱不会少。”
“带走?”凌夏拿出怀里的两份休书——一份骆云枫写的,一份她自己写的无字休书,“当我怀疑你可能就是我相公的时候,我就有放弃休夫的打算。你信吗?”
说着,将无字休书摊在骆云枫的面前。
“为什么?你不是要寻找你的幸福吗?不要因为是我,你就觉得不忍心伤害我,我不要同情。”骆云枫说着,鼻子有些酸酸的,他要的是真心。
“你傻啊!我说要寻找幸福,你就放弃,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周敏、权东、方若琳、方木青、孙掌柜还有那许多人,哪一个不知道我凌夏喜欢的人是你?就你会胡思乱想。”
凌夏真想把骆云枫的脑子撬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浆糊吗?
“我知道。我以为你说的只是很好很好朋友的那种。其实……其实我也在犹豫,我曾经也想,要不就用这个关系来拴住你,迟早让你爱上我。所以你看我写的休书,我的那个理由好牵强的,我其实也是舍不得的……”
骆云枫还没有说完,凌夏便抢过他的话头:“休书!去他娘的休书!”
说着,将那两份休书叠放在一起,三下五除二便将休书撕成碎片,猛地起身,跑到栏杆旁,将那些碎片狠狠朝楼下的院子里扔去——让它们见鬼去吧!
然后,她迅速转身,倚着栏杆,嘴角勾起浓浓的笑意,对骆云枫说:“能给我幸福的只有你一个。我故意那样说,是想等我休夫之后再以女王的姿态让你嫁给我的,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如果你还是执意要休了我,那就重新写……”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突然被他封住,所有未尽的话语都被他悉数吞下。
“呜——”她发出不满的呜呜声,用力拍打着他不算结实的胸膛,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她便勾住他,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尽情享受这好不容易熬出头的幸福。
感受到她的回应,骆云枫看到了近在咫尺,那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和笑弯了的眉眼,突地一下,那块一直横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尘埃落定了。
她被他抵在栏杆上,后背膈的生疼,不过好像这都敌不过心中的满足感。
那一吻来势汹汹,骆云枫几乎想把她揉进骨子里。不料,一个用力,他们同时听到了“喀嚓”一声响。旋即他们仿佛失去了某种依靠,整个人便腾空了。
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从二楼直直坠落到了一楼的地面,当即便晕了过去。
没有任何的叫喊声,只听见重物落地的巨大响声,丫鬟仆人们吓坏了,朝这边涌了过来。
“快去通知夫人!”有些人叫着,有些人匆匆离去,有些人七手八脚将两人抬回屋里。院子里乱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夫人到,大夫到,院子里一片咒骂声,一片哭泣声。
“你们是怎么伺候少爷的?怎么能让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要是少爷醒不来,你们就统统给我偿命!”
那些下人们都不敢吱声了,他们一直在旁边盯着少爷的,可是人家那啥的时候咱不能一直盯着吧?
终于有大胆地丫鬟说话了,虽然是支支吾吾,低声细语:“当时……当时少爷和少夫人在……不是说……非礼……非礼勿视嘛!”
说着,她委屈的哭了,哭的更厉害了。以前夫人都不会这样的,这一次,夫人好可怕。
听完这丫鬟的话,骆晴的火气更大了,这次不是气那些丫鬟们不长眼,而是气凌夏,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诱骆云枫做如此丢人之事。
转过头,看着屋里大夫忙碌的背影,骆晴几次忍住了想要进屋的冲动。可是大夫说了,要安静,让他好好诊断。
骆晴坐在台阶上,此时,她的心里只有骆云枫,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如果他有什么意外,那么她活着也就没有了意义。
啊呸!骆晴甩掉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就是从二楼掉下来吗?那些下人们不是说了吗?当时掉下来的时候,凌夏在下,骆云枫在上,即使有事,也该是凌夏吧!她当了骆云枫的垫背。
想到这些,骆晴反而开始庆幸。
忽然,她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纸片。好奇心驱使着她走上前去,拾起一片——“休”,入眼的这个字让骆晴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休书。
于是,
“你们过来几个人,将地上的纸片全部给我捡起来。”
一声令下,院子里又开始忙碌起来。骆晴的心里现在可谓是五味杂陈。
正纠结着,大夫动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骆晴的身边,如实汇报:“夫人,好在楼层不高,加之地面松软,又有……她……垫背,所以少爷的伤势并无大碍,休息调养几日便可康复。”
骆晴看了他一眼,心也放下了。转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凌夏。还没有问出来,就听到大夫说:“至于这位姑娘,坠落时,头部直接着地,受到严重的撞击,脑内应该有大块的淤血,身体亦是多出骨折,要恢复,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骆晴并不是真的担心凌夏,而是担心依照骆云枫现在对凌夏的宠爱,在知道凌夏的伤情之后会难过,会伤心。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儿子不高兴,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是用哄的,还是骗的,她都努力想让儿子高兴,虽然她好像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可是不代表她就会放弃。
“她什么时候会醒呢?”骆晴想着,只要凌夏醒来,有凌夏哄着骆云枫,骆云枫应该就不会太难过吧?
可是大夫的话却有如晴天霹雳:“这个就很难说了,因为伤势太严重了。我可以每天来为她施针,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夫人,碎纸片全部在这里了。”有丫鬟将捡起的一叠碎纸片全部交给骆晴。
骆晴扫了一眼纸片,便对其中一嬷嬷说:“安排一个人随大夫去拿药。另外从今天开始,这里每天必须安排十人轮流值班,重点放在少爷身上,一直到他醒来再另作安排。”
“是!夫人!”那嬷嬷接了旨意便开始安排了。
骆晴却将心思转移到了这些碎纸片上。她一声不响走进骆云枫的书房,将这些纸片平铺在桌面上,开始认真的比对拼凑工作。
忙了整整一个上午,甚至连午饭都要错过了。
实在是撕得太小了,拼起来好麻烦,即使真的拼好了,字迹也是不太清楚了。
骆晴对着终于拼好的字又发呆了半天,在纸上写写画画。
“夫人,该吃饭了!”有丫鬟在门外战战兢兢地来请夫人用餐。
骆晴一听,火大,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滚!不要随便来打扰我!”
话音刚落,她发现那些字已经初见形状,根据那些形状描出来的字也终于渐渐清晰。完整的休书出现在她的面前。
“逃婚?”最让骆晴感到好奇的是这两个字,还有就是明明那些丫头们说他们在楼上……既然那么亲热,为什么还要写休书?而且骆云枫和凌夏都写了休书?还有逃婚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这小两口闹了别扭,现在又和好了?她可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绝对有问题。等骆云枫醒来,要好好问清楚。
取出浆糊,她将那休书重新拼凑粘到纸上,用砚台压好,就去了骆云枫的卧房。
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想到那莫名其妙的休书,骆晴的秀眉紧蹙着:“枫儿啊,快点醒来吧!”
骆晴心里默默唤着,祈祷着。
终于,在骆晴的祈祷声中,在各种药物的催动下,骆云枫在昏迷了两天之后醒来。
可是睁开眼,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看见身边被纱布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凌夏,第一句话就是着急着问骆晴:“凌夏怎么样了?”
“你昏迷了两天两夜,老娘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不问我要不要休息,一醒来就知道关心她!”骆晴带着点微微的怒意,一想到会被儿子忽视,她就难受。
骆云枫看了她一眼,确实憔悴了好多。可是凌夏的样子更让他担心,他记得当时掉下来的时候,凌夏在下面,她一定伤的很重。
“娘!你好好的在这里坐着,如果累了就回去歇着。可是凌夏……”
“哎,我说你还真是……你以为你现在一醒来就有力气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老娘的功劳。你倒好……”
两个人都气的不行,不过骆云枫还是因为刚恢复,体力不支,最后无奈,还是躺了下去,因为刚才一着急,现在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虚弱,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刚恢复了些血色的脸色此刻又变得有些苍白。
他闭上眼,做了最坏的打算。然后硬撑着再次问道:“凌夏到底怎么了?”
骆晴没有办法,只能将大夫说的那些重复了一遍。
骆云枫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用力翻了个身,看向里侧的凌夏,她脸色苍白的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如果不是她胸前微微且均匀的起伏昭示着她的心脏仍在工作,他真怀疑她死了。
“胖夏!”他叫她,明知道她听不到。鼻子一酸,都怪他。
骆晴看着儿子佝偻的背影,看着他将自己的脸贴到凌夏的脸上,她有过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追问那些或许早已成为过去的事情。
“我一定会马上好起来。以后我来照顾你,一直等你醒来!”他这样默默在凌夏的身边跟她保证。
他其实也是这样的做的,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力量的支撑,骆云枫恢复的很快,仅仅是在醒来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已经彻底恢复了。
骆云枫知道,他之所以没有受一点伤,都是因为凌夏,她替他承担了所有的痛。
“枫儿,我有事想要和你谈谈!”自从骆云枫恢复之后,骆晴也终于回去休息了。当她再次踏入这间屋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自己的宝贝儿子跪在床榻之上为凌夏擦拭着嘴角的药渍。
“何必呢?让下人来做这些事情就可以了!”骆晴劝说着,希望她的宝贝儿子可以再多休息休息,这一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担心儿子落下什么病根。
一听这话,骆云枫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他从丫鬟们的口中隐约知道了他昏迷期间的一些事情:那两天,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几乎很好去照顾凌夏。
现在他将凌夏一直未醒来的原因全部归结到骆晴的身上,如果她对凌夏能像对他那样上心,也许凌夏已经醒来。可是那时他娘,偏心是一定的,他能说什么?
见骆云枫没有反应,仍然轻抚着凌夏,在和她低语些什么。骆晴急了,开门见山地问道:“休书到底是怎么回事?逃婚又是为何?”
骆云枫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地转过脸去,神色复杂地看着骆晴。
骆晴将拼凑好的休书放在骆云枫的脚边。骆云枫自床榻上拾起那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字,还有粘过的痕迹,了然于心。
于是他爬下床,带着骆晴坐在桌边,慢慢悠悠地开始讲述逃婚和休书的那些事情。讲述了他们在外面经历的一些事情,讲述了他在病倒的时候,凌夏对于他的种种照顾。
过去的那些也都再次一一浮现在骆云枫的脑海中。一路走来的不容易让骆云枫更加珍惜凌夏,也让骆晴有些动容。
只不过她的动容是因为凌夏的不懂事,还有骆云枫的一再包容。她不知道,原来她的儿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听到骆云枫讲述他们那些开心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好难受,自己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那个女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而且占去了她在儿子心中的地位。
对于凌夏的妒忌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是却不能表露于脸上,不能让儿子为难。于是她表面自是露出欣喜之色,夸奖儿子:“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我很开心啊!可是你也要照顾自己,别太累了,知道吗?”
骆云枫听到他娘这样说,心里也放下了之前对于她的不好的看法。他认为,她只是太关心自己的儿子,而当她听说了那些事情之后,也觉得,他亲自照顾凌夏那是情理之中,真心所系。
如果骆晴知道骆云枫这样的想法,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的。要知道,她的目的就是这样,要拉回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这样才能去和凌夏竞争。
骆晴的这种恋子情结在遭遇凌夏之后,越发的明显。连她自己都会为自己上一秒的想法感到震惊。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也知道,儿子长大了,终究都会是其他女人的。可是,她舍不得。他可是她今生唯一的依靠啊!
骆晴无声无息地将桌子上的休书叠好,准备收起来。
“娘!”就被骆云枫拦住了,抢过她手中的休书,就着桌子上的油灯,忽然将休书点燃,严肃地搞警告骆晴,“休书的事情是个误会,我不希望有人拿休书来说事儿。凌夏还是我的结发妻子。”
话中的坚定不容忽视,骆晴心中一惊,只怕这关于凌夏的康复计划要重新制定,如果凌夏不醒来,骆晴很怀疑骆云枫迟早会掀了这院子。
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那里,吩咐人找来大夫,重新商量康复计划,至于钱,骆晴表示,多少都愿意出。
只是那大夫很好奇,看那女子的身份,是骆家的少夫人没错。可是他记得这少夫人娘家就是开医馆的,为什么不直接找她爹来呢?
可是却不好多问。
谁知骆晴主动告诉他:“凌夏的爹是开医馆的,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同行之间互相讨论问题的时候将这事儿说出去。毕竟他女儿在我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知道,我怕他们要来这里闹,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大夫点点头,想到这些因素,也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可是能瞒多久呢?
就在凌夏出事后的七天,凌家的人还是找来了。骆云枫见瞒不过他们,便将之前跟骆晴说的那些,又告诉了凌夏的爹娘。
真相大白于眼前,凌夏的爹娘也没有再为难谁,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眼瞎,老凌觉得,医好女儿才是关键。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能看到骆云枫、老凌和那个大夫在那卧房中忙碌,为了防止她生褥疮,每天都有十个丫鬟过来帮着她翻身,擦身,凌家和骆家停止了一切活动,只围着凌夏转。
日复一日,当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只有骆云枫、老凌和佩芝还在凌夏的身边,老凌和佩芝每天都会抽出半天的时间来照看自己的女儿。
骆云枫也还是会继续帮着凌夏翻身、擦身,活动她能活动的肢体,帮她按摩。
而骆晴,看着凌夏久久不能醒来,心中却突然有了另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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