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扬杰的动作是随心而动,但是他不知道,这恰好及时有效地保住了裴青山的老命。就在他挡在裴青山身边的同时,月神举起了手枪。
在月神看来,裴扬杰和裴青山是一样的,裴家的人嘛,当然都应该是她的枪下魂。可是当她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只手迅速而坚决的堵住了她的枪口。月神心中一紧,面上却是愤怒,这一枪下去她绝对可以一击毙命。狠狠的瞪了一眼堵住枪口的人,示意他移开手,可是她看到的却是苍白的脸上坚决的拒绝。
虽说是躲在暗处,但是稍稍的动作还是会引起裴青山的警觉,在顾宁陈眼神示意下,月神收回了手枪,却不忘再给身边的男人一记白眼。男人却是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怨毒的目光盯着裴青山苍白的发顶,似乎要用目光洞穿他的脑袋一般。
这暗处的一阵无声争斗挽救了裴扬杰的一条命,却也给裴青山换得了喘息的机会。
“阿杰啊,看看这个怎么样?”
裴青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砚台一样的东西递给裴扬杰,裴扬杰接过来一看,面色不由得一凝。这砚台的外形完全是掩人耳目,这是一个热感应器。中间的三个蓝点无疑就是他们了,可是除了他们还有五个蓝点。门外距离他们不远的肯定是顾陈远,那么还有四个人呢?会是谁?
下意识的看向蓝点所示之处,环视之后毫无发现,疑惑的看向裴青山。此时的裴青山已经拉住安若兮的收完了,他摇摇头一笑,另一只手顺势在书架上拍了一下。这样的动作自然得根本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只要五分钟,外面的人就能无声无息的潜入竹楼。
五分钟,够了!
“瞧。我儿子都发现你们了!”裴青山将安若兮挡在胸前,突然扬声道:“何不出来一聚,我这里可是有一瓶挺不错的陈年老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意有所指。隐身暗处的人均是面色一凝。顾陈远不知道顾宁陈他们已经潜入了这里,自然以为这句话只是针对他而已,当他看到安若兮的手腕在裴青山的手中越收越紧,神色越来越痛苦时,沉了步子走出来。
“放了若若,男人之间的恩怨应该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
顾陈远就这么走出来了,这不能说明他有勇无谋,真要对他的行为来一个中肯的评价,那就是“关心则乱”。当然,这样的“乱”也算是他刻意而为之的。只要能够拖延时间,顾宁陈他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他和安若兮。眼下,要稳住裴青山!
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因为你是正义的一方,上帝的天平就会偏袒你的。譬如说这个时候。裴青山看到顾陈远走出来后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环视了竹楼高高的吊顶,笑道:“下来吧,还有你们,可别让我这个做主人的太没有面子了。”
他知道顾宁陈他们在天花板上,当然除了顾宁陈他们。那里面必然还会有那个出卖他的人。之前顾家父子进来时,裴青山是清清楚楚知道进来的只有四个人的,可是刚刚热感应器却显示出五人。
裴青山的话音一落,顾宁陈的身影就潇潇洒洒干脆利落的落了下来,紧接着是约翰、月神,最后一个身影落地。却是让人震惊的。这可不是外人,这是以前一直视裴青山为终身目标的裴振理!
裴振理竟然背叛了裴青山!
可是,这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少自梁爱秋死去后,他对裴青山的心思就生出了间隙。之后。裴青山用开始打丢丢的主意,注定了只有丢丢这一个孩子的裴振理怎么可能再与他并肩而站?!而在为裴扬杰挡了子弹后与顾宁陈的畅谈,更让他杀裴青山的心思就浓烈起来。当然,他与顾家的人合作却也定然不会安什么好心,毕竟,梁爱秋的死与顾宁陈是有关系的。
眼下,裴振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顾宁陈的身后,那一脸的苍白显然是被裴青山砍断左手失血过多所致。
“好,很好!”裴青山初见裴振理时自然是吃惊的,但是也仅仅是一两秒的功夫,他就恢复了一贯的慈爱可亲:“不愧是梁爱秋的好儿子,连心思都是一样的。”
这所谓的心思一样自然是指与顾家人亲近的心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淡定的表面之下却是熊熊火焰:“哈哈,难得我这里会这么热闹,咱们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吧!”
按住了安若兮的手腕,微微使力,顿时安若兮微蹙的眉宇,隐忍而未能的痛苦之色立马让所有的反抗念头打消。按照裴青山的意思,众人围着餐桌坐下来。裴青山坐首座,安若兮紧挨其旁,左边以此时顾宁陈、顾陈远、裴振理;右边以此时约翰、月神、裴扬杰。
裴青山唤了裴扬杰,在他耳边低语一阵后,吩咐他带着安若兮下酒窖拿酒。顿时,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六个人。
安若兮是真心不想离开的,因为顾陈远在这里,她满心里要告诉顾陈远这座小岛日出之前会沉陷的事情。可是,她又不得不离开,眼下与顾陈远说话自然是不可能了,但是她的离开却可以让顾陈远无所束缚。所以,也只是微微的迟疑,安若兮还是跟着裴扬杰下了酒窖。
“阿杰,拜托你,帮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一进酒窖,安若兮伪装的坚强就荡然无存了,眼泪忍不住落下来:“这里……这里会沉陷的……”
安若兮的眼泪让裴扬杰心疼,而她的话更让他震惊。安若兮将苍梧岛在日出时会沉陷的事情告诉了裴扬杰,裴扬杰立马就想到这与自己的母亲有关。在梁爱秋的祭日让苍梧岛沉陷,怎么可能没有深意?!
他抿了抿嘴唇,一时间并不能给安若兮任何安慰。在他带安若兮出来之前,裴青山曾在他耳边低语,那可不是什么父子间亲密的互动,完全是警告。这个地方已经被密封了,任意外出触动红外线的话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裴青山这是在防备自己的亲身儿子背叛自己啊!
“我们先拿了酒回去再说。”抹去安若兮的眼泪,裴扬杰唯一能承诺的是:“放心吧,也许我保护不了所有人,可至少我会用性命保护你……”
“阿杰,我……”
安若兮并不是贪生怕死,这个岛上可不止她一个人啊!且不说有顾陈远在里面,就是没有的话,这么多鲜活的生命都被裴青山当做蝼蚁,那也是不能接受的。
“安安,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我只能说我会保护你!”
裴扬杰同样是苦涩一下,他何尝不知道安若兮的心思,可是他能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安若兮死在自己前面。
两人在酒窖里耽搁的时间并不长,算上来的时间,也只不过十分钟的样子,可就是这十分中的时间,竹楼的客厅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面临了生死。
安若兮和裴扬杰一走出竹楼,裴青山就手指就开始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
“难得,今天的人会聚集得这么齐!”裴青山的神色依旧,想来笑面虎的称号不是白得来的。他环视了一周,将一干人等的神色收入眼中:“约翰、顾宁陈、顾陈远……”
裴青山一一点着,在看到月神时淡笑着:“这位是?”
“月神!”
回应裴青山的人是裴振理,裴振理勾着嘴角,斜眼看向众人,却不再说一个字。裴振理与裴青山的关系,是在座的几个人都知晓的,但是裴振理处于顾家这一边倒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至少,顾陈远还不是很清楚。他不知道顾宁陈用什么说服裴振理站在他们这一边,他总觉得裴振理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即便现在裴振理的表现可圈可点。
“我倒是觉得我们坐在这里很没有必要,至少现在的形势是这样的!”约翰开了口,他倒不是无的放矢,眼下说起来也是五对一的局面,裴青山死定了。可是,裴青山的镇定倒也让他诧异,心中不由的琢磨起来。难道刚刚在外面并没有将他所有的手下都解决掉?想到这里,他自然是出言试探了:“如果让我们离开的话,我们倒不建议让你安全的去吃几年劳烦。”
“哈哈,约翰竟然有这样仁慈的想法,这真是让我感动!”裴青山突然弯下腰来,他的动作自然立马引起了众人的警惕,于是其他人神经一蹦站了起来,均是将手伸进口袋,握着手枪随时准备着。
“哦,别紧张,我只是掉了纪念币,瞧,这个东西跑到了桌子底下!”
这样的鬼话可没有人相信,而事实也立马证实了裴青山是只老狐狸。只见裴青山顺势往桌子下面一钻,眨眼的功夫而已,便又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秒钟,枪声便在竹楼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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