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过,探进窗户的红梅抖着枝条,撒了些湿意在桌子上。
曹丕淡淡道:“只是放在洛阳的眼线,过来向我禀报进来洛阳的近况。”
我点点头,“哦。”
曹丕说的那个眼线,直到我将桌上的饭菜席卷的只剩羹汤之后,才迟迟到场。见到曹丕先是行拜礼,之后才开始汇报洛阳的近况。我闲着无事,打量几眼眼前的男子,长得俊秀只是半边脸掩在面具下,能辨别他长得俊秀,完全是因为露出来的半张脸和面具下面的眼睛。
曹丕看我多看了几眼,笑了笑,对那男子道:“你且先回去吧,我都知道了。”等人退下,曹丕才半笑着跟我道:“是不是觉得纳闷?”
我摇摇头,“不觉得。”
曹丕挽挽袖口,“我不在洛阳,必定会有在洛阳密谋策反之流,虽然有钟繇相国主持,却也不得不防。”
我漠然望着窗外飘洒的雨丝,呐呐道:“你还是这么谨慎。”
曹丕没有回话,只是陪着我望着窗外。
这一坐,似乎坐了一整天,出来客栈的时候,雨已经住下了,天上月色正明。
再度窝进马车,我觉得有些困意。曹丕将我揽在怀中,小声嘤咛:“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这话着实让我心里一暖,只觉得踏实不少,安稳的伏在他肩上,轻轻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来,曹丕正披着黑色鼠毛斗篷伏在案上批阅文书,书案旁边的地上,火盆里柴火劈啪作响,有微微的烟气缭绕。一如多年前的某个寒冬,我睁开眼仍然看见他伏在营帐中的几案上。一切好像一场梦,依稀可见岁月滑过的痕迹。
他好像觉察到什么似的,微微侧头看过来,发现已经坐起身来的我,扯唇挑了个好看的弧度,柔和道:“醒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只当我还没睡醒有些迷瞪,道:“再睡会儿吧。我批完剩下的再睡。”
我依旧是很听话的应承着,再度滑进被子里。方才只觉得身上一股恶寒,连带着胸口都有些沉闷,一股腥甜直冲咽喉。担心曹丕看见又会惊慌,我强忍着把欲要吐出的血咽下去,觉得恶心难耐,头也昏昏沉沉的。躺下之后,只觉得胃中频频犯呕,却也只得强迫自己忍耐着。好不容易觉得好些了,才发现,自己太贪恋眼前的恩爱,竟忘记自己已然时日无多。遂在心里叹口气,罢了罢了,不要再留在许昌浪费时日了,应当尽早了了在尘世的夙愿才好。
安然睡醒的时候,窗外似乎有很多鸟鸣,看看身旁的曹丕,他竟然睡得很熟。蹑手蹑脚的穿衣起身,生怕惊醒了他,我格外的注意动作,下了床之后,我赤着脚提着鞋子到了寝室外才穿上。房中火盆的干柴已燃成灰烬,因着的旺的缘故连半丝烟的痕迹都没有。我轻声换进来秋婵,低声吩咐道:“帮我准备几件衣服,要上等的料子。对了,以往皇上送给我的玉器发簪之列,也帮我收拾一些上好的,我要用。”
秋婵唱诺退了下去,不过多时便将我吩咐的东西都带了过来。我将首饰捡了又捡,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挑了曹丕特别为我打造的那套黄金青鸾凤钗首饰收好,又分别选了牡丹作样打造的白翡翠步摇,鹅黄色闰玉镶嵌坠同色玉珠的玉兰发簪分别安放在不同的盒子里,放好,对秋婵道:“帮我好生搁着,过几日要用的。”
秋婵应是,小心将这些首饰收起。
我又挑选了平素里常常穿着的白色素锦曲裾,袖口和襟领处皆绣暗银色云纹,穿在身上素气大方有暖和,这套衣服是用上好的织锦缎裁制,算得上是我拥有的最贵重的一套华服了。我小心地折叠好,让秋婵将这套衣服和一根通体透白的白玉簪放在一起,便打算去找曹丕,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睡着。才转身,就望见已经起身的曹丕,他正望着我,眼神却不知道看的是哪里,好像在思考什么。
我站起来,忙道:“你醒了?”
他震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接话道:“那根白玉簪好像是跟这套玉锦华服一起做的吧。”
我垂目望着秋婵手中托着的衣服和玉簪,不无伤感道:“还是你我成亲那夜所穿戴的,如今想来也有许多年了。”
那一晚上,白色的素服,鲜红的烛…我淡笑一声,果然是很多年了。
曹丕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明显的神情。一时之间,空气有些冰冷。我压下情绪,开心道:“若是下个月,你去西陲,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他一怔,“为何?”
我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相见睿儿。在这里我可以陪你很久,可是睿儿一定会很想我。我想陪他一阵子。哦,对了。”我抿抿唇,道:“你看,后宫争宠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两朝才开始的,这女人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从殷商的后宫到汉朝的永巷,哪一个免得了了?你如今贵为天子,也应当立后才行。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立郭照吧。她有谋略,能胜任的。”
曹丕完全不敢相信我的话,疾走两步过来抓着我的肩膀,“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不是恨她怨她甚至想要掐死她的吗?”
我愣在原地,呐呐道:“我有这么说过吗?”
他忽然别过头去,哑哑道:“你梦里,都是这么喊的。”
心痛忽的恸了下,觉得血都要倒流。仍是抿抿唇,固执道:“但是,现在不想了。”怎么可能不想了?我就是偏偏要让她坐上最高的位置,摔下来的时候,也必然会粉身碎骨。
曹丕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我好半晌,许是真的看不出我说的真假了,才缓缓松开我的手,沉痛道:“自知你通晓大义,却为何这般迟?若是早就这么说…”他止住话,不再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锋,道:“既然,你想睿儿,那就让曹真过来接你去洛阳吧,我会让他安排好的。”
*****
初九,天气渐渐回暖,曹真去而又返,受曹丕之命接我前往洛阳。与此同时,曹丕调动两队军马带着曹休前往西陲巡查。
我和曹真到洛阳的当天,睿儿正代理曹丕主持洛阳的大小事务,曹真将我安置在洛阳的将军府,为了保护我,仍然让秋婵和冬娟服侍我,没有新拨婢子过来。对家中的妾室也不说明我是谁,只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我住的院子,就连正夫人也不行。
我在将军府小住两日,第三日就见到了睿儿,睿儿来的时候走得匆忙,甚至撞翻了院子里的小石龛。
才进屋里来,就噗通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我于心不忍,将他拉起来,只觉得他睿儿比从前更加清瘦,模样也有些憔悴。心中不免就疼起来,道:“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自己?瘦成这个样子。”
睿儿倒是满不在乎,站起身来笑,“见到母亲,比吃了猪肉还长肉呢。”倒是一句话把我给逗乐了。
事到如今,秋婵和冬娟早已经猜出来我的身份,嘴上虽然不敢问,却待我更加恭敬。眼下看到睿儿叫我母亲,心中怕是更加明白,忙不迭的端茶倒水,给睿儿看座。
秋婵几日前就改口叫我夫人了,她改了口,冬娟自然也就跟着改口,我倒是觉得她们的反正再正常不过了,睿儿却不让她们继续在房中伺候,屏退了。
秋婵和冬娟退下之后,睿儿才坐下来和我促膝而谈。
我听这睿儿说这段日子,卞太后已经被接来洛阳,常日不出永安宫。郭照被封为贵妃,位分仅次皇后,掌管后宫大小适宜。前几日才刚刚杖毙了刘贵人的贴身婢女。因为刘氏乃是先皇帝之女,身边的婢女为主人不平,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想,郭照的确是一心为曹丕着想的,只是,她做事的手段太过极端,常常忘记善待别人,树敌越多,越是不能安身立命。
我静静地听着,全都记在心里。等到秋婵在外面通禀要不要用膳的时候,才惊觉已是晌午。
睿儿傻笑道:“母亲,我们去用饭吧。”
睿儿自得知我在将军府后,只要得了空子就来陪我,给我说宫中的事情。我都暗暗记下。心想,郭照在明我在暗,这样,我便可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个把月很快即逝,眨眼曹丕已经从边陲回来。曹真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翘首望门外,以为曹丕和他一起过来了,却并未发现曹丕的身影。
曹真这才缓缓道:“羌、氐各自派来使者修好,这个月皇兄要在宫中设宴款待无法过来看望嫂嫂,嫂嫂稍带些时日,皇兄得了空肯定会马上过来的。”
我不无失望的点点头,答应着:“好。”
其实,曹丕并没有得什么空,近乎一月都没见到他的影子。间中倒是听闻后宫某个美人有了身孕。他哪里只要忙政事就够了?回道宫中,光是临幸姬妾就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我驻足在窗前,叹息道:“天是越来越暖了,只可惜,人是越来越冷淡。”
没有人回答我的话,倒是三月里第一朵梨花在这个寂寂长夜悄然开放。夜极静,我甚至听到了它绽放的声响。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的几株梨树转瞬就开出许多花来,压了满满整个枝头,像是一场落雪还未散去,纤尘不染。
我望望天空一排长雁飞去,呐呐着:“春天来了。”
忽的,觉得有些暖意,原是被人从背后披上了斗篷。我兀自笑笑,道:“你也有这般闲情雅致来院子里赏景?”
曹真蓦地指指飘落一地的梨花,“这花昨夜才开了,第二天早晨便落一地,现下还有余香残留,过了今日,明日便要开始腐朽,最后化为泥土连芬芳的味道也不在了。”
我赞同他的话,接口道:“你说得对,不过是转瞬即逝。”
曹真悠悠:“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的,人也一样。嫂嫂可是还在因为皇兄未能过来的事情恼怒呢?”
我灿笑看他,摇头道:“并非如此。若我是为别的姬妾争风吃醋的女人,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曹真显然不解,“哦?”
我笑,“早就嫉妒死了,难过死了,气死了呀。”
曹真恍然大悟的点头,“果然如此。若非是额前跑开马的胸襟,到着实能难过死了。”
我转回头,也不再看他,呐呐道:“说起来,和我最是亲近的人除了墨竹,就剩下你和曹休了。曹休的性子你也知道,若是有什么事情我是万万不敢同他说的,他意气用事虽是好心却不一定能办的来好事。有些事情告诉你,到比告诉他要好的多。我现在想让你帮我,你还肯吗?”
曹真定定神,只是淡淡的望着又一波被风带落的梨花,谨慎道:“我们和嫂嫂也算得上性命之交,嫂嫂信得过我我自然开心。嫂嫂要我帮什么,只要不是违背朝政、天下和皇兄的事情,我绝对会帮的。”
我摇摇头,“不要你违背朝政,也不要你违背什么天下,此事,更不涉及你皇兄半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进宫。哪怕一次也好,我想进宫去。可是,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为了争宠或是什么,我只是想再见见郭照,想让她亲口说出来,英儿是不是她害死的。”
“我可以帮你进宫,可是,嫂嫂。知道了真相后你有打算如何呢?”
我轻轻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梨花捏在指尖,迷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可是,这是我心里的一个死结,若是不解开,我就没办法摒弃和曹丕之间的隔阂,就算表面上再怎么强颜欢笑,心中却依旧不痛快。”
曹真沉默一会儿,开口道:“好吧,我去安排。还请嫂嫂多等待些时日。”
我点头,身后响起轻碎的脚步声,想必曹真已经走远。
春花落夏花开,秋雁过后茱萸遍山。我再没有见过曹丕一面。就好像自我死后,他从未再度出现。曹真当初允诺我帮我进宫,之后却因为孙权和刘备征战一事奔波,让我等了这许久。
这日,我正在院中无聊,忽闻院外有孩童哭泣,本想让秋婵和冬娟去外面看看,无奈她们眼下被府中的管家叫去拿茱萸去了,我只好起身自己去看个究竟。
我很少出这个院子,每天把自己关在这样狭隘的地方,才觉得自己活得有些真实,见不到外面的人和事,才能假装自己有很多事日可以活在世上,贪婪的想,只要躲着,连阎王都不会找到。迈出院子的刹那,倒是被格外宽阔的阳光惊呆了,不曾想,原来院子外面是这么一片空地。
孩童的啜泣断断续续传过来,我循声望去,在棵桂树下面跌坐着个两岁模样的男娃,梳着垂髻,我见他模样可爱,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温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
他的话还说不太清,擦擦眼泪稚气的回道:“陶谐。”
我疑惑的重复一声:“陶谐?”
“协儿,你怎么乱跑呢?”忽听一妇人焦急的喊声,才转身那妇人已经到了面前,只盯着我怀中的男娃,伸手去报。厉声道:“你们这些个下人真是大胆,怎么能抱着小皇子乱跑呢?”
我定睛看看,虽然打扮上变换了模样,我却认得她。是曹丕的李贵人。那么,再看看这个孩子,我心中便明白了,这就是李贵人的儿子吧?小皇子?呵,连乌鸦都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想必郭照在宫中实在难捱,连个子嗣都没有,真真是够悲哀的。不知怎么,想到这心中竟然滑过一丝欢快。
李贵人接过曹协,见我不动声色的站着,更加有怒气,抬眼看上我,欲要训斥的模样,却在看到我脸的时候,眼睛睁得圆圆,惊的捂住了嘴巴。好半晌反应过来惊呼道:“道:“有鬼,有鬼。”抱着怀里哭个不停的曹协慌乱的跑开了。
我嗤笑两声,缓缓回到院中。
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见到我这样惧怕,可是在谋害我的时候,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兀自坐在院中果然未过多时,管家便和秋婵冬娟一起过来了,恭声对我道:“夫人,烦请夫人跟老奴去我家夫人的闺阁避避。我家将军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护夫人您周全,特别交代我家夫人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让我家夫人随机应变的。”
我点点头,道:“劳烦管家带路了。”
走了两步,我停下,对秋婵道:“你守在这里,将等会发生的事情记下来,要一字不落的禀报给我。”
秋婵迟疑一下,马上接口道:“是,奴婢晓得夫人的意思了。”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
前脚才踏进曹真正夫人夏侯氏的闺房,后脚夏侯氏便跟了进来,神色惊慌,先是对我行礼,起身后才满是担忧的问我,“夫人,眼下该如何应对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将军又远在沙场,我这下是半点主意也没有了啊。”
我安静的坐着,凉凉道:“何至于惊慌失措?你只如平常就好。我看那李贵人是心中有鬼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带人赶过去。你只当府里没我这个人,该如何跟她应对就如何应对。好歹,这里是大将军府,容不得她一个贵人撒野。”
夏候氏抿抿唇,一跺脚,对身边的几个婢子道:“你们好好护着夫人。我真是白养活你们了,府里这么大的园子,你们怎么就把小皇子带到那里去的!”
我缓缓接了话,淡笑道:“你也别呵斥她们了,她们哪里知道府里还有一个我?也不用留下护着我,你就带她们赶过去吧。”
夏候氏微微一怔,低下头去恭声道:“是。”
我望着夏候氏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冬娟唤我两声,疑惑的看着我。我收回思绪,对她平静的笑笑,“你猜,夏候氏能不能把这个事给挡了?”
冬娟有些担忧,道:“奴婢,不知道。”
我轻轻站起身,走到窗边站着,悠悠道:“还真是一场贼喊捉贼的好戏呢。不过,我倒是满喜欢的。她这么做,倒正中我下怀。”
冬娟不明所以,喏喏道:“奴婢听不懂夫人说的什么。”
我噗嗤笑了,望着她喏喏的模样,打趣道:“你为什么要懂啊?不懂岂不是更好?”
冬娟见我笑,脸上的担忧也就轻了些,忙攒笑附和道:“是呢,奴婢就想着把夫人伺候好了就行。”
我忽然想起来这句话,佟儿似乎也说过,那时候听起来很窝心,现在虽然换了一个人的口说,却依旧温暖窝心。
没等多时,秋婵就匆匆赶回来。
我见她回来,就把夏后氏留下的几个婢子打发出去,让冬娟给她倒杯水,慢慢说。
秋婵捧万喝两口茶水,也顾不得给我行礼就开口道:“果然不出夫人所料呢,李贵人要搜将军府,一定要把夫人找出来。将军夫人为难,说了这是将军府,就算李贵人贵为贵人,也不能擅做主张,李贵人气呼呼的走了,说是回头请皇上的谕旨再来搜。”
我冷笑道:“真是演了场好戏。也罢,由着她们折腾罢。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给睿儿些封信。”
秋婵唱诺,很快就将纸铺好。
我提笔,只写了四个字:母亲有难。
将纸裁好,小心折叠起来装进蜡管,走到窗前轻轻吹了声口哨,一只比鸽子体型略大的黑色黎鸦便扑棱棱飞了进来,落在我的胳膊上。我将蜡管绑在黎鸦的腿上,用墨竹教我的鸟语嘱咐一番,黎鸦轻快地鸣叫一声顺着窗口飞去。
秋婵看着就那么飞走的黎鸦,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拂拂衣袖,道:“不用奇怪,人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若不然,退无可退,只有被逼的走投无路。”
秋婵微微垂目,小声道:“奴婢懂了。”
*****
夏候氏带着婢子铺铺排排赶回来,见我悠闲地坐在桌边喝茶,秋婵和冬娟正在一旁细细裁纸。本来带着些担忧的脸色缓了缓,笑着走过来给我施礼,道:“看来是有惊无险呢。”
我轻轻放下茶杯,略笑道:“是啊,多亏夫人了。”说完也不去看她,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我听说,曹真身边以前有个侍妾因为被人胁迫,不得已将将军收集的文献还是什么交给了朝中某个官员。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啊,说起来,我也是有七八年没见过那个侍妾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夏候氏的脸色已经煞白,她当然知道。那个侍妾最后的下场,斩腰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今天大更,很肥满,也快接近尾声了。我也终于要松上口气了。大家都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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