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空房间(3)
邱旭的父母是这座城市中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公司职员了,邱旭的妈,也就是死者翁静在沭封一家药厂担任质检员,收入基本稳定,每个月工资大约4000的样子。
比起翁静,邱城就稍微差了些,开始他在一家炼化厂上班,属于技术工人,后来熬了几年,正准备升职的时候,炼化厂精简职员,邱城下了岗。之后他在家附近开了间店,杂七杂八的卖东西,收入说不上多,一个月3000上下。
夫妻二人加起来7000多的月收入,在沭封说不上多,但也不至于生活的太差。本来算幸福的一家,却因为儿子邱旭的病而蒙上一层阴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邱旭开始出现强迫症的症状,他对家里的水龙头总恋恋不舍,时常才关了又回头去看是不是关上了,这些是初期的表现,之后邱旭变的沉默寡言,自从他的父母说有次曾经看见他不停拿针去戳一个人偶,翁静怎么拉他都不松手,邱旭的病才第一次引起了家人的重视。
邱旭会到萧砚的诊所看病,是因为翁静收听了萧砚几期广播节目。
“翁静说,来我这儿之前,邱旭已经去不少地方看过病了。”萧砚回忆他第一次见邱旭时候的情形,说实话,和其他去他那里看病的患者没什么两样。
“他来你诊所看过几次病?”
“三次。”短暂的回忆后,萧砚这么回答,本来应该是四次,中途因为他和靳怀理他们出去旅游,取消了一次治疗。
“不过,邱旭的治疗效果并不好,不知道是治疗次数没到还是我方法不当。”萧砚摇摇头。万锋停下手里的记录,“萧哥,我问个问题,也许不专业。”
“说说看。”
“你说,像邱旭这种强迫症,存不存在着当他达不到自己目的,或是被激惹时,会杀人的可能呢?”
“你是说……”是邱旭杀了他妈翁静……理论上的确有这种可能,事实上也有。萧砚摇摇头,想把这种有点吓人的假设从脑子里摇走,但他转瞬间想起件事。
“不过说起来,翁静是个强势的女人,不止邱旭怕她,邱旭的爸爸好像也怕她。邱旭来我这里,虽然他爸妈都会陪着,不过邱城从来都是等在外面的。”
萧砚这句话让万锋沉思了一会儿,万锋记录下来萧砚说的,然后又问了一些问题,这才结束了谈话。
因为邱旭的事儿,萧砚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好,没事儿就往靳怀理家跑。因为阮立冬还在闭关,靳怀理越瞧他家里这俩男的是越发不顺眼。这天下午,靳怀理莫名其妙就在家里不见了。
“老靳去哪儿了?”萧砚问龚克。龚克在看报纸,萧砚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娱乐版。
“龚克,你什么时候爱看这类东西了?”萧砚瞪圆了眼睛说。龚克抖抖报纸,一脸淡然地说:“不然看什么,靳怀理那个坏蛋把其他版面都拿走了,连个广告页都没留。”
好吧,靳怀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倒不是刻意针对龚克或是萧砚什么的,只是在靳怀理心情不好时,他就总喜欢拉上一两个垫背的。
“所以我不能让他得逞,只是这个女明星的偷情图明显的摆拍,还有这条绯闻,不就是男明星……”龚克嘚啵嘚嘚啵嘚说了一串,萧砚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这是什么来着,逆境中求生存,很会自得其乐的精神。
萧砚无聊的叹口气,龚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无聊的话我们去找靳怀理去,这家伙,给我留娱乐版也就算了,还都是上个月的。”
此时此刻的靳怀理正窝在大学的某演讲厅的一个角落座位,讲台上学校里一个秃顶的老教授正在做演讲,演讲的内容是个比较无聊的话题——《北京猿人与中国考古学发展》。
演讲厅里人还不少,这是场学校安排的演讲,中途有学生想开溜,才走到侧门边上,撞见靳怀理那双眼睛,就立马又退回了位子。
“看来你们学校会很开心看到你心情不爽,这样的演讲就不用安排门神了。”龚克拍下靳怀理的肩膀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置上。靳怀理就是这样,他心情很少会不爽,所以每次排解不爽的方法就是让其他人不爽,看着别人不爽了,靳教授的小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看见龚克来,靳怀理哼了一声:“我躲在这儿你也能把我挖出来,有人性没有,不知道我看见你们烦吗?”
龚克又拍拍他的肩,像在说:烦着烦着就习惯了。
接下去的时间,龚克、靳怀理还有萧砚三个人坐在演讲厅的角落座位里,一起听了一场关于北京猿人如何生活、怎么求爱的讲座。
演讲结束,靳怀理给出了这样的评语:“古文明就是野蛮。”
“的确。”萧砚点头。他身旁的龚克也点头:“的确和你很像。”
龚克是看着靳怀理说“你”的,靳怀理有点儿不乐意了。
演讲结束,时间是下午,没到饭时,三个大男人没地儿去,萧砚说要么去靳怀理的办公室喝杯茶吧,他那儿的茶好。靳怀理哼了一声:“茶好就要给你们喝吗?”
说是这么说,他们还是去了靳怀理的办公室,才上楼,人还没进走廊,远远的他们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那人背靠着窗台,头低着,影子被窗外的日光拉成长形,蔓延在格子型的地板砖上。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人抬起头,看向靳怀理他们,靳怀理他们也看清那人是万锋。
万锋是带着案子来的,但是这次的疑难杂案有点儿特殊,是翁静被杀的那起案子。
“我们现在怀疑邱城不是杀害翁静的凶手,他们的儿子邱旭才是。”万锋说完警方的怀疑,表情略微凝重:“我们在邱旭的房间找到了他的日记,他真的有暴力倾向。”
“那你们问过邱旭吗?”靳怀理摸着下巴,说。
“问了。”就是问到的结果让万锋的思想得到了一次不小的冲击。他还记得在邱旭的暂时监护人,他阿姨的陪同下,万锋问邱旭问题,邱旭表情是近乎歇斯底里。他大声喊着:“不是说了是我爸杀的吗?他自己也承认了!”
要知道,在中国的传统里,万事以孝为先,邱旭这话真是很深的撼动了万锋的价值观,他现在几乎肯定了是邱旭杀了翁静,而邱城为了保护儿子,“自首”来顶罪。
“既然案子已经被你们定性了,来我这儿干嘛?”靳怀理边沏茶,边撩了下眼皮,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还没有一点儿地方勾起他的兴趣,如果去除掉案子过程里他想揍下那个儿子的冲动的话。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是邱旭杀人的,除了那个指纹,再加上邱城一心认罪,我们现在进了一个死局。”
死局就死局呗,和我也没关系,靳怀理翻个白眼真想直接这么回答的,前提是龚克没说下面的话。
龚克说:“无证之罪,挺有意思的嘛,老靳,你要是不想加入,那我去瞧瞧。”
“去去去,一边儿去,抢生意是吧?”举着茶杯的靳怀理做了个要揍人的动作,只不过是单纯的吓唬而已。
邱旭暂时没被拘捕,不过警方安排了人手二十四小时看着他行动,邱旭现在住在亲戚家。对于翁静这事,翁邱两家人的态度存在了一定分歧,翁静的家人认准了是邱城杀了翁静,邱家的态度就略微不明朗一些,毕竟现在的两个嫌疑人,都是姓邱的。
靳怀理倒是没管什么邱旭的行踪是否有人跟着,此刻的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本子。
那是本日记,邱旭的日记。从日记的内容看,邱旭对这个社会是充满抱怨的,譬如他手上这篇就是:
xx年xx月xx日
我不想去学校,妈非逼着我去,结果坐在教室里,我又忍不住想去厕所,一堂课40分钟,我举手七次,班主任说我是故意捣乱,让我在走廊罚站,我觉得我随时会尿裤子,他们下课的时候,我真尿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笑我。
后来妈把我接回了家,我恨妈妈,恨这世界。
靳怀理继续往下看,日期看,这篇的日期距离上一篇时间隔了几天,内容是关于“坐”的。
xx年xx月xx日
我恨妈妈,我不想坐在椅子上,我怕坐在上面,可妈妈说,家里来了客人,我必须礼貌,必须坐。
可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坐。
妈妈让我在自己的房间反省,我坐在床上,拿出那个我扎了好多窟窿的小人,揪下了它的脑袋。
从萧砚那里,靳怀理得到了邱旭这种病一个科学的说法。精神医学中把强迫型人格分为强迫思维、强迫行为和强迫情绪三种。邱旭的属于第二种,强迫行为即重复出现一些动作,自知不必要而又不能摆脱。
“哎,龚克,你说这得是病得多重,会把亲妈杀了?”靳怀理对同样坐在房间里的龚克说。话是这么说,不过在靳怀理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具体是哪里,他暂时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去参加同学的婚礼,么么哒,另外,乐明申的性格我改了下,不造小伙伴到时候会喜欢不,在言情里是不大多见的,我蛮喜欢的,嗯。另:今天是颜颜生日,祝她生日快乐,事业生活爱情都是噶倍儿顺,谁让你不顺,告诉酱,酱去削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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