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玩儿那个什么剑灵的游戏么,景年有一个很牛的号,跟你同服,同区,游戏角色是你喜欢的师尊,你们还是两年的老相识——他说他以后都不能再玩游戏了,让我给你,你可以刷关卡的时候用一用。”
“……”
左南笙虽然还没有听到段凌煜说,那个角色名是谁……
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结论。
她隐隐猜到了,一个跟她同服,同区,而且游戏角色还是她最喜欢的师尊,并且是两年的老相识——
这一条条,都跟前段时间突然销声匿迹的那个他,是一个人。
靖南真人……
左南笙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但是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不敢说出口。
她此刻猜到这个名字,有多大的期待和希望,就有多害怕自己会失望——
她怕自己说出口以后,到时候会更失望……
手机那头,段凌煜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左南笙的声音,他终于缓缓开口——
“小左,你难道真的没有猜到他是谁么?钤”
段凌煜的语气中,有一丝丝失望。
他一直都知道,傅景年在玩那个游戏,而且是特意为了陪左南笙才玩的。
他以为,左南笙一定会想到那个一直在游戏里陪着她的人的……
可是他等了这么久,始终没有等到左南笙的回答。
“小左,你真的猜不到么?”
他多希望,是左南笙亲口说出这个名字——
而左南笙依然没有出声。
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只是不想出声……
“小左,靖南真人,就是景年啊!”
段凌煜自知自己拗不过左南笙,想等她开口,倒不如自己先说。
他话音落下,左南笙捂着心口的手,握得更紧了——
“……真的是他……”
左南笙感动的哽咽了一声,她竟然没有想到,一个陌生人,谁会这样风雨无阻的陪她打了两年的游戏,几乎她一有事儿叫他,他就会放下手头的事儿,陪她一起玩。
好几次,她心情不好想玩通宵,也是他通宵陪她的……
“当然是他,不是他,还会有谁这样对你?”
段凌煜声音里带着一丝责怪,对左南笙这么迟钝的责怪——
无论是景年的游戏名字,还是景年对左南笙的好,是个有心的人,一准就会才出来他的身份……
何况他们还曾经开过语音,小左听过景年他的声音,难道都没有听出来么?
“靖南,靖是景的谐音,南是你的名字。靖南,就是他的名字和你名字的结合啊!”
段凌煜哽咽着说。
说完以后,他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他能够感觉到眼角的灼痛……
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彼此折磨?为什么景年非要到自己存活下来的希望几乎为零的时候,才告诉左南笙,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
一个,已经要结婚了,一个,即将死亡……
左南笙静静的听着段凌煜的解释。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任由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眶滑落……
她之所以哭,是因为她想到了傅景年前段时间在游戏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如果他不在了……
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为什么段凌煜会说,他从今以后再也不能玩游戏了,再也不能陪她打怪了?
“段凌煜,你告诉我……”
她哽咽着停顿了一下,想问的话,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问出口——
“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们两年没有联系,他哪怕天天陪着她打游戏,也没有告诉她,他是傅景年。
可今天,他忽然打电话给她,说想要再见她一面……
她拒绝了他以后,段凌煜又打电话过来了,这分明就是傅景年出事了的征兆……
手机那头,段凌煜听到左南笙的话,稍微怔了一下。
景年说,不要把他住院的事告诉小左,说是不想临死前还打扰了小左……
可现在,小左已经在怀疑了,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小左真相?
左南笙咬着自己的手背,屏息凝神的等着段凌煜的回答。
可等了好一会儿,段凌煜始终没有出声——
她的心忽然有些慌了。
不管出没出事,段凌煜总要说一声啊!
就算是出事了,他说出来了,她心底至少有个底!
这样一声不吭沉默着,到底算什么事儿!
“段凌煜,你把我们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摆在你面前,然后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傅景年他是不是出事了!!”
左南笙一句紧张上火的话,让段凌煜下定了决心。
左南笙这不是在警告他么,如果还把她当哥们儿、当朋友,就实话实说!
如果今天不说实话,那么这十几年的感情大不了不要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左南笙说,“小左,景年前段时间确诊,他颅内长了肿瘤,当时医生说,他只有五周左右的时间可活,五周以后,很有可能会死亡……按时间算起来,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个礼拜了,他……他是这几天的事了。”
“……”
左南笙心口一窒——
她惊愕的望着前方,耳边回响着段凌煜刚刚说的话——
傅景年,是这几天的事了……
什么叫是这几天的事了?他已经活不过这几天了么?
“不会的……”
左南笙缓缓摇着头,眼睛里闪动着悲痛的泪光——
她以前不知道,自己两年不见傅景年,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她竟然都不需要酝酿情绪,就这样哭了出来……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留下了她两排牙齿印——
她终于明白了,那天傅景年为什么要在游戏上说那样的话。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以后,傅景年就跟消失了一样——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傅景年要突然打电话给她,说要见她……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想见她最后一面,是这样么?
……
她心痛的睁开眼睛,慌忙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泪,紧紧握着手机,对段凌煜说,“脑瘤不是可以动手术吗?他既然这么久都好好的,一定不是恶性肿瘤,他只要乖乖动了手术就会好的,他……”
“如果他肯动手术,就不会拖到今天了!”
段凌煜悲伤的打断左南笙的话——
他恨恨的望着天空,他恨老天爷对傅景年的绝情!
“医生说,景年的肿瘤位置比较棘手,手术成功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三十,即使进了手术室,多半也是要死在手术台上……”
“所以,景年他一直都不肯配合医生,不肯去做手术。”
“他说,如果他注定是要死,不动手术还能多活几天,可要是进了手术室,十有八、九就死在里面了,一天时间都活不了……”
……
左南笙含着眼泪听着段凌煜的话。
如果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能够成功,傅景年想拖延动手术的时间也是正常的——
谁都怕死,尤其是在一个人只剩下最后一段时间的时候,更希望分分秒秒都抓紧,不要虚度了……
可是,他难道不知道么,他拖一天,颅内的肿瘤就会大一点点,到时候扩散得无法收拾了,即便是动手术也来不及了!
……
“小左,我听傅叔叔说,景年前两天答应了手术。”
“他跟医生说,最近这几天让医生安排手术,他愿意去搏一搏——”
“可是昨天,他意外的知道了你将要结婚的事,今天给你打电话,不知道你是不是伤了他的心,他放弃了动手术,离开了医院……”
段凌煜心痛的缓缓告诉左南笙。
左南笙惊愕极了——
她无心的几句话,竟然让傅景年放弃了动手术、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已经放弃了,离开了医院,她再在这儿多费唇舌也是无益的——
倒不如立刻去法国,说不定,傅叔叔找到景年以后,她可以用心劝劝景年,让他好好接受手术!
“段凌煜,把傅景年家的地址和他那个医院的地址发给我。”
她现在就要过去,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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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
傅景年坐在自家客厅里,跟小时候一样,静静的看着电视机。
跟左南笙通话以后,他的确离开了医院。
他甚至想过,一个人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等待死亡。
可是,他终究不是那种狠心的男人。
当他看到手机上接连闪现着傅宸泽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息时,他便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回到了傅家——
在医院,跟左南笙打电话,听到左南笙冷漠的话,他的心的确很疼,可正因为自己的心十分疼痛,他才不忍心,在最后几天时间里,让傅宸泽为他心痛欲绝。
他是傅宸泽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他做不出那种罔顾父亲悲痛的事儿来。
“吃药。”
傅宸泽端着一杯热水,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温和的在傅景年身边坐下,将水杯放在傅景年面前——傅景年将遥控器放在桌上,侧眸对傅宸泽淡淡一笑。
他低头从小桌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药,一瓶一瓶打开瓶盖儿,倒出白色的药片,然后喝了一口水,将手心里的药一口气吞下。
“天气这么好,一会儿我陪您出去走走。”
放下杯子,傅景年抬头对傅宸泽温柔笑笑。
小时候,自己和父亲关系太糟糕,父子关系太冷漠——
如今,不知道对父亲好一点,能不能稍作弥补……
弥补他们这浅薄的父子缘分。
傅宸泽看着傅景年那张懂事、温柔的脸,哽咽了一声。
他忍着悲伤,侧眸看了一眼窗外——
“阳光有些灼人,就在家里呆着吧。”
出去了,人们喧闹得紧,不如在家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能够静静的度过这剩下的时光。
傅景年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顺了傅宸泽的意思。
傅宸泽看了一眼电视机上的综艺节目,随即重新看着傅景年——
“景年,你真的不做手术了吗?”
傅景年微微眯了眯眼,他缓缓看着傅宸泽那张饱经沧桑、日渐憔悴的脸,想说自己不去动手术,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是傅宸泽唯一的亲人了,他怎么忍心,临死前再伤害傅宸泽?
傅宸泽悲伤的盯着傅景年,他多么希望看到傅景年点点头……
哪怕只是敷衍他的也好。
他多希望,傅景年能够答应手术,如果手术成功,他和傅景年就不必天人永隔了!
傅景年眼角的余光,将傅宸泽的悲伤看在眼中——
良久以后,他挤出一丝微笑。
“跟医生说一声,明天安排手术——”
“……景年?”
傅宸泽惊喜的望着傅景年!
景年答应去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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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景年是个孝顺的人,虽然被小左刺激到了,一时有些想不开,打算一个人找个地方死了算了,不过只要有傅宸泽在,他是绝对做不出那种让父亲伤心的事的,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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