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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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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委书记老师露面后,那几个男生果然气势泄了很多,只剩低声的抱怨。

    乔薇函暂时松了口气,正想坐到凳子上歇一会,手机响了。她看见屏幕上钟绍景的名字,又想起这个房间里没有法语专业的人,便把通话挂断了。

    过了半分钟钟绍景又打来,仍然被乔薇函挂断。接着手机第三次响起,乔薇函差点顺手挂断,结果旁边的组长眼尖,一下子提醒道:

    “哎呀,xxxx,前四位数这个样子,是学校内部的号码啊!”

    乔薇函伸出手指划开屏幕来,刚把听筒对准耳朵,居然听到了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张老师,我是钟绍景。赵院长让我问下你什么时候到,教改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乔薇函心头“突”地一跳,原来这是外语学院院长办公室的电话!钟绍景居然一下就猜到了她现在遇到了麻烦,开始了先前两人讨论过的计划。

    形势紧迫,就算她再不愿意麻烦男友,现在也只能将计就计先用了再说了。

    她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装作平静地“嗯”了两声过后,再毕恭毕敬地回答:“已经做好了……好的赵院长,材料我会尽快给您送去。”

    周围的委员们惊讶不已,“赵院长?……不会是我们学院的老大吧?”

    组长和她们交换了一下眼色,“我想起来了,我们学院教务办的电话号码和这个只差后面两位数,肯定是院长老大的办公室座机!”

    乔薇函又装模作样地“嗯”了几声后,突然微弓了背,轻声地、却更加恭敬地回答:“不、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呃,那就……西湖藕粉吧。”

    她把电话收了线,再抬眼,果然看到众人如同发现外星人一般的诡异表情。

    其实,电话在接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断线了,毕竟钟绍景在院长那边也不可能说太久的话。

    她还故意往后面挪动了几步,以防别人听见电话里边没声音。后面的话就是她临场瞎编的了,最后一句起了关键作用。

    西湖藕粉,这个概念可就深刻了。如此在别人听来,她不仅被院长委任了工作,还和院长有一定的私交,要不然堂堂院长怎么可能随便给一个学生带小吃?

    赵院长啊,虽然现在咱俩还不熟,但迟早有一天绍景会跟您说起我的,只好委屈您这一会了。

    乔薇函心下这样想着,把手机揣回口袋,没去研究宿管会众人脸上多姿多彩的表情,而是走到闹事男生前面,气定神闲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还得去给赵院长送材料呢。”

    几个大四男生表情也冻住了。然后,先前唯一没有骂人的某个男生对着领头的高个男生耳语了几句,高个男生的脸顿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扭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啊,哈哈……没事,忽然想起来咱们还要去打球呢!对,打、打球……走吧兄弟们,再晚了篮球场就没位置了!”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七扭八歪地走了出去,有个人差点还被门框绊了一跤。

    宿管会众人松了口气。几分钟后,周露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扫视了一圈后奇怪地反问:

    “不是说有大四男生来闹事吗?人呢?”

    乔薇函早跟着闹事男生后脚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值班委员,脸上饱含了深意,“他们走了,乔学姐说服他们接受了处分结果。”

    此后乔薇函在宿管会的工作顺利了一些,至少她带进来的那几个同学对她就很忠诚了。肖老师也对她消减了一些敌意,但还是不如前世那样完全信任她。

    周露听说了这次闹事的经过后,对乔薇函的能力有所忌惮,后来的工作中,因为乔薇函工作经验丰富,办事基本出不了岔子,周露也不好老去找她茬儿。

    于是后来的一段时间,乔薇函表面上过得还算平静。

    弟弟乔远涛连续两个月执着地为周露买早饭,两个学院在合练健美操时,他卖力地出风头,时常表现出对周露的痴迷,使得一堆倾慕他的小女生心碎。

    然而乔远涛只是不遗余力对周露好,看她的时间长一点而已,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向她表白令她尴尬。周露向来享受男性的追求,见乔远涛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便懒得搭理他。

    虽然乔薇函为了显示姐弟俩关系疏远,在校内尽量避免和弟弟见面,但她和弟弟一直有私下里的交流。她听说了以上这些情况后,越来越觉得担心。特别是出了大四男生大闹宿管会的事件,她深恐周露的手段,更不想弟弟涉险。

    所以乔薇函特意找了个时间,约了乔远涛在市区里一家隐秘的旧茶馆见面,挑了个能隔音的包厢。

    时隔一个多月再见到姐姐,乔远涛仔细瞧了下她,眉心微皱:“姐,你怎么瘦了点。钟学长给你找麻烦了吗?还是周露给你找了什么茬?”

    “没什么。就是我管的那个宿舍委员会前几天出了点事,有人来闹事,但已经被我们劝说回去了。”

    乔薇函伸出两指轻轻转了转小茶杯,“别说我了,你自己还不是瘦了吗?排练健美操本来就很累,你还要在周露那里运作,很辛苦吧?”

    “没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辛苦的。”乔远涛迅速否认,为了增加可信度还咧嘴笑了下,完后捏起小茶杯喝了一大口。

    乔薇函细细查看他的反应,末了心里叹了一声,拿起茶壶帮他重新斟满一杯。

    “远涛,”她下定决心,字斟句酌地开口,“你开学初跟我说的那个计划,就是你去引、诱……周露,你赶快停止吧,不要再做了。”

    乔远涛端起杯子刚想喝,闻言立刻放下,瞪起了眼,“干嘛?马上健美操就要比赛了,都最关键的时候了怎么能停手呢?”

    “就是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已经非常危急了!”

    乔薇函前倾了身子,语速加快,“你这人到哪儿都是风云人物,你喜欢周露的事,你们学院很多人都知道了吧?光那些喜欢你的女生一传出去都不得了了吧?你虽然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但我也能猜得到,你的辅导员肯定会来找你谈话、做你思想工作的,对不对?还是说,已经找你谈话了?”

    乔远涛脸色变了两下,移开眼神咕哝道:“……没有。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他来找我谈话又怎么样?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他管得着我吗?”

    “你又在说气话了。我是你姐,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乔薇函伸出右手,按在他的一只手背上,语重心长地说:“远涛,我和钟绍景之间的感情,顺利也好,不顺也罢,都是我自己需要负责的事情。虽然我是你的姐姐、你的亲人,但我没有权力可以随便影响你的生活,你也更没有义务来为我的感情埋单。”

    茶香袅袅,轻烟笼罩之下,乔薇函目光几乎都湿润了,“你才十七岁,连初恋都还没遇到,你的人生本来都是一片光明和美好,真的没必要搀和到我这里的事情来。

    “……别打岔,先听我说完。就算你之前说了你是男人,这种事情你不会吃亏,可是我不忍心啊!等以后大家都知道你玩弄周露的感情了,还有哪个女孩子敢再来喜欢你这样的人?我又拿什么来补偿你个人的幸福?”

    乔薇函说到后面无法再继续直视弟弟的脸庞了,她低了头,声音微弱下去,“停手吧,远涛。周露那个人固执得很,她根本就不可能放弃钟绍景的。万一你栽在了周露的跟头上……你来了我的学校我都没有照顾好你,我、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姐姐……”

    她忽然感到手上一痛,一看原来是弟弟反过手来,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

    “姐,你干嘛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你要是过得不幸福,我怎么可能过得开心呢?”

    “不不不……”

    乔薇函还想继续说什么,乔远涛却看穿了她的企图,一把抢过话头来,无比恳切地道:

    “你先听我说……姐姐,你看着我!从小时候开始,爸妈工作那么忙,家里面一直都只有咱们两个人。虽然以前我们也闹过别扭,但更多的时候我们是互相作伴的呀!

    “嗯,你帮我写过作业。我们吃饭的时候都是抢菜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吃得那么快啊。还有以前我长得比较瘦,有些男孩跑来欺负我,你还很凶地骂他们呢!当然,后来有些野小子来骚扰你的时候,我也把他们打出去了。你还记得吧?”

    乔薇函只顾着一个劲地点头。她当然记得,虽然以前的自己有时候很烦这个弟弟,但更多的时候有了这样一个玩伴,童年才不孤单。

    “然后我初中毕业那会儿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吃坏了什么药,居然很反感你,老是跟你闹别扭。可是姐啊,你还是对我那么好,我要是还不领你的情,岂不是太不是东西了吗?要不是你不厌其烦地劝我要好好学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混着呢!

    “现在你遇到麻烦了,我肯定第一个就要冲到前面去,我是你弟哎,帮你挡灾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姐,姐!”

    他再次紧握住乔薇函的手,似乎想透过这副纤瘦的骨骼传给她无尽的力量,“这次我一定要帮你帮到底!就因为你是我姐姐,我最亲的人了!”

    乔远涛定定地望着她,那双真诚的、不含一丝杂质的黑眼睛,穿过茫茫时空,如同一对雪亮的探照灯,直直打在了她晦暗的心上。

    乔薇函听到弟弟这番剖白,先是惊愕,然后欣喜、激动、宽慰、愧疚,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最后化作一份沉甸甸的感怀。

    她回望着弟弟的脸,终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无声胜有声,乔薇函虽然没再回话,心中却掀起了千重巨浪。

    前世里她和叛逆期弟弟的别扭往事于此刻烟消云散。今生她重生之后,原本只是打算对弟弟好一点,好让他接替自己赡养父母,没仔细思考过该怎样处理这份姐弟感情。

    而此时此刻,远涛的真情剖白令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血亲”这两个字的分量。从今往后,弟弟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鲜活而刻骨的牵绊了。

    涛涛,涛涛啊……不错,我是你姐姐,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我们姐弟,永远在一起。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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