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一百年前的瑶池花会么？那日的你白衣飘飘，束发顶冠，神情温和，在金桂树下素手弹琴。那样你，绝世倾城。也是那日，我的一整颗心在你身上****。”
“..”他记得那日的瑶池花会，父帝要他出席，弹琴奏乐，他能感受到很多目光的注视，却也未曾在意，也因此对鱼儿毫无印象。
“后来听闻，天帝让您下到人间寻找圣女，帮助改变人界的命途，便几次偷偷下界敛去仙气，躲在角落看你，只是你从未发现过我的存在。”
“..”他其实一直都清楚有人跟着他在人间游荡寻找命定的圣女，只是见那人毫无敌意，他便也当作不知道，他这人性子向来这么淡然，在各界中行走时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原则。
“终于，你找到了雪姑娘，我看见了你找到她时的注视的温柔眼神。当时我就想，你那般淡漠的人，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柔地让人沉溺的眼神，如果有一天，我能被你这般温柔的注视一次，真的死而无憾了。”
“..”
“那么多年，一直暗暗观察着注意着仙山的动态。知晓你在到处寻找五神器，便很期待你能上门来寻。其实，那日，你若开口直接问我讨要，我也会给你。而你却不愿亏欠我甚么，愿意用条件交换。我当时不知怎的就开了口想嫁于你。许是那么多年的爱恋已将我逼入为你痴狂的地步。我不求你能把心放在我身上，我也知晓，与你成亲，纵然会被族人抛弃，纵然会失去母亲的遗物女娲石，纵然会万劫不复.。。但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凌帝默然，看着鱼儿满脸泪水，眼眸复杂，这个女子，对自己如此深情，自己不但回应不了，还让她失去了那么多。对她的亏欠，怎么偿还的了？
缓缓抬手，用衣袖想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却只见她受宠若惊，双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怕脏了殿下的衣服。”说完便自己擦干，却是仍未松开他的手。
他转头，不再看她，用了力气抽回手。轻声说道“你走吧。”
“不，我不走。”
“我快死了..”
“我.。。我陪你一起死。与你一道轮回转世。”
“..何必，好好活着，再寻个好男子嫁了吧。你别忘了女娲娘娘对你的疼爱。你若如此不珍惜她那般辛苦救回的命，你怎么对得起她。”
回想到自己的母亲，鱼儿低下头，颤声道“没有办法能救你了么？”
凌帝摇摇头，活了那么久了，生命于他只是个数字罢了，小时候便想过自己会死，只是那时候认为活了很长的一段岁月后，定是看透尘世，应是洒脱地前往地府报道。可是现在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心里却是有牵挂的。“帮我把尘儿唤来吧。”
走出溶洞，孤身一人的鱼儿颓然坐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这个结果，她预料过，只是未曾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蜷缩起身体，放声大哭，值得吗？她为他牺牲了女娲石，为他牺牲了自己的清誉，为他牺牲了女娲族的信任，为他放弃了那么多，为何还是得不到他的眷顾？
他，值得她做到如此地步吗？
值得，他值得，因为，她爱他。
她感觉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她虽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可是他最后想要陪伴在身边的却不是她，而是他的徒弟。
值得么？为了一个连拜师礼都没有行过的人，只是陪伴他九十多年的人，值得他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多么？世间，有哪个师傅会为徒弟做那么事的？她早在他上门向她借女娲石的时候，就想问他的，可是开不了口，她怕自己的疑惑会成为他看清真心的点金石。那样的话，自己就连陪伴在他身侧的机会都不会有。
雪霓尘，雪霓尘，雪霓尘.。为什么他在意的只有雪霓尘！
“师母，你为何哭的这般伤心？莫非，师傅他.。。”想到此，来不及听鱼儿的回答，急忙进入溶洞，奔至凌帝身侧。
只见已起身站在寒冰床前，回神看向正在靠近的雪霓尘，淡漠的神情，温柔的话语“尘儿，为师要走了。”
她仿佛平日里他说的“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毫无异常。可是她却是浑身发抖了，颤抖地伸出手，拉住凌帝的衣袖“师傅，不要，不要离开尘儿。”
凌帝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为师是仙命，轮回转世只是几十年载便会回到仙班，不用担心。”
“不，就算是几十年，尘儿也不要师傅走。”说完便扑进凌帝的怀里，哽咽着“师傅，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
“尘儿.。。”凌帝低头，下巴顶在她的发心，双手环上她的腰。
师傅，你可知道尘儿对你的心意，你可知道尘儿对你的感情，你可知道尘儿有多恨自己的无知。
如果能有办法恢复你的身体，就算要尘儿去死也在所不惜。
凌帝紧贴着雪霓尘的后背，双臂环在她的腰际，头埋在她的颈项，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清幽的莲花香。
“尘儿，你知道为什么为师给你取名为雪霓尘么？”
她抬起头，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伟岸对生死一脸淡然地男子。
“初见你时，华灯初上，大雪纷飞，我在上空御术而行，而你一个小婴孩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阵阵霓彩的光辉，全身洁白无瑕，安静的躺在雪地上，犹如一粒散发着光芒的小尘埃，吸引了我的注意。”说到这，看着她，双手抚上她的脸颊，淡然的神情上透着丝丝温柔“那时我便料定你长大后定是个绝色的女子，果然不出所料。”
雪霓尘泪水滚滚滑落，含泪看着他“师傅.。。徒儿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眷顾。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你是为师的惟一的弟子，如果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好，我这个师傅有何用。”
“可是，那明明，明明是我责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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