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鲁谨挂着营养液,脸色比在拘留室好了一些,有了淡淡的血色,嘴唇虽然依旧干枯,但是不再紫的发黑。
吴婷婷一手划过鲁谨的脸,端详着他,心里准备了好些话,不断演练着,想要等他醒了清楚的说给他听。从允许进入拘留室,虽然能够时时见到他,但是她却保持着先前的习惯:在他从创作时,纵使有很多话,她也会静静地等待他自动停下,除非感到他不停下就会伤害到他自己的情形,是绝不会打断他的。这回虽然她也知道他的此次创作伤害自己的成分比较大,但是比起打断他,她更加希望通过他的文字能够证明他是清白的。事情果然发展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他在她面前昏倒了。
那时她乱了,慌着打了急救电话。那时,她特别狠自己没有想他袒露真心,没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爱着他。
这时,她握着他的一只手,像怕丢了似的握着。纵使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他轻微的脉动,也让她无比幸福到落泪。
忽然,他的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挡住了下落了眼泪。
她的一只手覆盖在那只在自己脸上的手,止住眼泪说:“醒了?”
“嗯。”鲁谨发出轻微的回应声。
吴婷婷把放在脸上的手拉下来握着,不禁笑了,为刚刚莫名地哭泣,低下头说,“刚刚我以为你会死,就哭了。”
“我没死你就笑了?”
吴婷婷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鲁谨,表情变得无比温柔,说:“是啊。”
“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鲁谨的话刚落音,吴婷婷的表情就变了,变得僵硬而严肃。
“你变脸还是比翻书快。”鲁谨想要表现笑容,但是苍白的脸色映衬不出明朗的笑容。
“如果你死了,我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生活在一起,会想尽一切办法忘记你,然后找个无比爱我的人嫁了,再也不回这个地方,再也不会想起你,再也没有留恋。”吴婷婷一字一顿,清晰而沉重,像寒夜中一阵冷风,如针扎般,狠狠地戳着鲁谨的内心,让他阵阵发痛。
“所以,如果你想让我能在有空时想起你,就最好别死,好好活着,要比蟑螂都坚强。”这回吴婷婷的语气变得轻快了些。
“你那么讨厌蟑螂,把我比成它,是不是很恨我?”鲁谨笑了,自嘲地。
“你真的好蠢!”
“是,我好蠢……”鲁谨把吴婷婷拉到面前,挺起身体亲了她的嘴唇后退回来,凝视着吴婷婷的红脸说,“真的好蠢。绕了那么一圈。”
吴婷婷刚刚止住的眼泪刷地都流出来了,原来他都懂,那为什么自己还要矜持呢?
“怎么又哭……”
吴婷婷抱住鲁谨说:“我好爱你,从见你第一面就爱上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变过,而且越来越爱。你结婚时,我告诉自己那是最后一次见你,之后一定要把你忘得一干二净,过没有你的生活。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怎么伪装,你都还在我的脑海里,再优秀的人也替代不了你。可是,你那时已经是别人……”突然,吴婷婷停住了——再往下就是让鲁谨忧伤的话题了——那是她不愿提的。
“我明白。”鲁谨抱紧吴婷婷,和她一样,他也珍惜着这样的重逢,离别的日子也无比思恋着眼前的这个人。
医院走道里,王锦程让在鲁谨病房外站岗的警察去休息,自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掏出烟本想趁空抽一支,但点火时看见对面墙上的禁烟标识就熄了火、把拿出来的烟又放进烟盒里。
王锦程目光跟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医护及家属,百无聊赖,想起张秋棠描述的张文龙偷看命案现场的情形,忽然产生了一种偷窥心理,想去看看病房里面的鲁谨和吴婷婷在做什么。他起身站在门前,稍微推开了一条门缝,瞬间被眼前的温馨感动了,合上门,转身走了。
赵瑞军迎面冲跑过来,在王锦程身边时想停下但没刹住,向前滑了许多,后又往后跑。
王锦程一旁等着,等赵瑞军跑回来说:“一天没看见你,跑哪儿了?”
“去办点正事。”赵瑞军摸后脑勺,有蒙混的意思,想转焦点,问,“师傅,我回局里,听说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里面那个鲁谨真不是杀人凶手?他到底跟张秋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替张秋棠定罪,说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你去看那个记者了?”王锦程还是回到了赵瑞军躲避的话题。
“怎么又绕回来了?!”赵瑞军抱怨道,“师傅,为什么每次我转移话题的时候,你都要拉回来,还不回答我的话题,你这样对我是不公平的。”少年高官
虽然赵瑞军在很认真的委屈,但是王锦程还是笑了,还想要逗逗他:“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
“照在人身上的阳光始终不是不一样多。”
“嗯……”赵瑞军点头,但想想不对,追问道,“师傅,你是在说不公平理所当然!”
“我只是说了一句话。”王锦程跳动一下眉毛,拍拍赵瑞军的肩膀说,“你要是关心那个记者就应该在她危险时守在她身边,这儿的事情也高于段落了,你可以放心去那边了。”说完,王锦程迈步向前。
“师傅!”
“怎么?”王锦程回头问。
“我,”赵瑞军本想坚决否定对唐菁菁非王锦程所想,但说出的话却变成了下面这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会努力工作的!”
“哈哈哈。”王锦程大笑着扬长而去。
“笑什么!师傅,”赵瑞军追上王锦程说,“师傅,咱们这案子算结案了吗?”
“结案?”王锦程背起手来问。
“嗯。”
“没有吧……”王锦程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郑华清活不活着,如果死了,是怎么死的?张秋棠说陈天被杀那天是鲁谨联系她的,在买斧头前,两个人通过短信联系,但是还没跟鲁谨交谈上就杀了陈天,那鲁谨那天找张秋棠要说的事情就没说成。他要说的也许跟郑华清有关,但现在还没证明。还有,你那个记者小姐搅和进去的买卖器官案……”王锦程还想调查那个于伟是不是证言的可信度,但因为与与廖婉清有关,就躲似地回避了这个人,叹口气,接着说,“结案……恐怕还早。”
“那咱们现在就去问鲁谨……”说着,赵瑞军转身就要去病房质问鲁谨。
“等等,”王锦程招回赵瑞军说,“急什么。还躺着呢。现在去吃吃饭。”
“又去吃饭,师傅你去完医院就会去吃饭!咱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两个案子一个也没破,加上器官买卖都三个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那咱们去看看你那个记者?”
“什么我的,唐菁菁跟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赵瑞军还是忍不住的否定道。
“我又没想你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是你想太多。你是不是从她那儿来的。”
“嗯。”赵瑞军被王锦程盯着问,不好躲避,勉强低着头回应。
“怎么样?你是不是叫守在那边的人烦了把那儿的窝给端了?”
“你怎么知道?”赵瑞军惊讶王锦程知道他做的事情,抬起头问。
“然后那个记者被带到那边的局里,你却被赶了回来?”
“这你都知道?”
“不能不知道啊,你那性格,也就我这种人能忍受。不过,我理解你,毕竟你是真的担心那个记者,要是你现在还担心,你可以去那边看看她,我打电话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王锦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赵瑞军按住王锦程要打电话的手,既然被看穿也不掩饰了,害羞地说:“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那现在去吃饭?”
“去去去,师傅一起,怎么会不去。去哪儿,我开车。”
王锦程抬手准备去拍赵瑞军的后背,但在赵瑞军稍微躲了后,改搭在赵瑞军的肩上了。
“师傅,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就是你这个问题?我答了。”
“你真是无聊。我想问,人是不是都着虚假的面具生活,为的是不让别人看见他真实的内心?”
“这……我不知道,我不搞哲学,不研究人生。”
“师傅,你真烦!”
“你才烦!”
赵瑞军来回刮了下鼻子,又问到:“师傅你说抛尸案和医院谋杀案叫咱们去查是巧合还是有意的?”
“这得问上面的。”
赵瑞军笑了,为拥有了解自己的师傅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忘年交而高兴,心里很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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