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百燕迂回,姬昌迎来一年胜一年的骄阳,炽焰下,满堂出嫁,
雾霭沉沉,淡紫色的雾气犹如升仙之境,长归河两畔站满接亲、迎亲和观礼的人。远看像一点水墨泅开某个画卷,云绿只在深处。满堂一袭嫁衣比夏至更夺目,淡妆容颜。对岸,宇攸勉一袭白衣花船接亲,修长的身影倒映,清秀雅俊,鼓声不断,
三媒六聘,锣鼓一路到宇府,过火盆,拜天地,走完全部婚礼,攸勉又灌了好些酒才回到洞房,
攸勉揭开盖头,粉黛含羞,朱唇半点,攸勉淡淡轻笑,唇线莫名撇开,满堂低着绯红的脸问,
“相公为什么笑呢?”
攸勉没回答,只是坐下坏笑,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满堂,
禁不住火辣辣的面烫,满堂羞涩问道,“相公在看什么?我脸上很脏吗?”
“你说我在看什么?”唇线继续轻薄上挑,“洞房花烛夜我该看哪里,不该看哪里,公主知道吗?”
褪下衣衫,攸勉慢慢解开满堂衣裙,放下她的青丝,轻呵道,
“呵,还真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
****几时,看着酣甜入睡的****,攸勉拾起衣物,不由自主朝冷宫走去,
夜幕,流火荧星渐渐退下,长归河再听不到鼓乐。纨纨没有去观礼,却花了一天时间整理书籍,吃过晚饭,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胡想:
[这个后宫,有人苦心孤诣,有人一往情深,有人承欢花下,还有人了无期许,实在没什么可以期待。]
浣花髻,青玉簪,外罩月白软纱,皓腕凝雪,
再蹬紫藤亭,无论步伐如何轻盈,脚尖总像缠住些什么,每一步都很沉重,
这个位子,被攸勉的酒壶绊了一下,这个位子,坐着一抹蓝色身影,这个位子,我喝醉过,这块地方,我清丽起舞……
“绿萝萦数匝,本在草堂间。秋色寄高树,昼阴笼远山。
移花疏处种,劚药困时攀。日暮微风起,难寻旧径还。”
冉冉入座,眉间闪过几抹忧伤,
“为什么你没有来观礼?”清亮的男声打破沉寂,宇攸勉换下白衣,依旧是初见的蓝衣模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枕边和新婚妻子呢喃爱语吗?]
“问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看到自己最爱的妹妹出嫁……还是,你不想看到我,娶别人?”凉唇微微扯动,
[看着她发呆,看着她一步步走进紫藤亭,看着她一时失意,一时没落,看着她孤寂的身影,竟然觉得我和她还有一线希望……]
墨睫轻扫,低头思索着什么,
“是不是,是不是你希望我娶那个人是你?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我可以为你……”
[我可以为你放弃所有,放弃宇家,放弃朝堂……]
摇摆不定的心似乎镇定下来,坚定的眼神道,“不,我不去观礼只是因为我身处冷宫,我不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触犯宫规,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放弃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浅抽嘴角,却只是重复性的浅抽,
鼓起腮帮,纨纨咬牙道,“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凝眸细看几眼,他微微浅笑,退后几步,失声狂笑,
“哈哈,宇攸勉,你聪明了一辈子,但是跟了这个庄,你输了,你输定了!”
寂静起身,纨纨乘攸勉背身想离开,腕却被用力扣住,
“如今我是菁妃娘娘的女婿,他日菁妃若是对你不利,我们……”声音喑哑,不忍一语道破,
“你不必对我留情,今天一过,我们就是敌人,谁也不用对谁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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