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婉听了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是善恶终有报,只是苦了刘家其他人一起陪葬罢了。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替民女讨回公道。”
“这话说得多见外,今日我不是大人,你也不是民女,我们不过是多年未见的朋友罢了,难得轻松一日,你也不要拘束。这醉红楼的酱香鸭和松子鱼最出名,你尝尝。”齐润之热情地替梅婉布菜。
梅婉静静地吃菜,颇有负担,这几日为了秦无恙的伤势能得到好的医治,梅婉留在梅郡照顾他,让阿恒绘红先回去大蒲乡,市集闹出的动静太大,一时半会梅婉她们都会是梅郡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会影响他们的第一次出摊,只得搁浅。梅婉倒是没什么,本来她急于出摊就是自己和自己置气,想要快些变强,过于鲁莽。但是其他人都成了霜打的茄子,精神不振,很是惋惜。
梅婉安慰众人道:“这次多买些材料回去,再好好研制一些香粉,等事情淡下去了,到时再来梅郡,现在是多事之秋,而且我们并不是失败,不过是延迟一些时日而已。”经过她多方劝导,才让众人释怀,绘红和阿恒这才愿意回去。
本来,一切风平浪静,偏偏这几日齐润之因为案件的事多次请梅婉出去,不是去衙门,而是去酒楼茶肆,刚开始梅婉每次都认真对待。次数多了,梅婉越发不自在,尤其是齐润之每次见她那种开心、热情,都让梅婉难以招架,再加上他和齐瑞之相似的相貌,恍惚间她总以为是齐瑞之在她面前。
“你觉得怎么样?”
梅婉回过神来,歉意道:“什么?”
“明日我带你去城东那家仙翠楼试一试那里的素斋。”
梅婉迟疑片刻,婉言拒绝道:“既然案子都已经告一段落,民女就不妨碍大人了,大人公事繁忙……”
齐润之失望道:“你不愿意!”
梅婉赶紧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民女怕耽误大人公事。”她真的不愿意,但是不敢直白说出来。
齐润之放心了:“无妨,我还是有时间的。”
梅婉三番四次想开口拒绝,权衡再三,闭上了嘴。窦大夫才告诉她,秦无恙的伤势有了起色,未免再生波折,梅婉只得小心应付齐润之。
傍晚时分,晚膳已尽,梅婉正在帮窦大夫煎药,以安抚他暴躁的脾气。窦大夫突然窜出来,上下打量她,不善道:“听闻你和县官大人走得很近?”
“听闻?”
“听整个梅郡的人说的。”
梅婉无奈叹气:“我也不想,可是不得不为之。”
窦大夫夸张道:“也是,你长得貌美,齐大人既是县官又是齐家嫡二子,这么个金龟婿,多少媒人踏破了齐家的门槛,只为争一个妾室之位。”
察觉出窦大夫是为秦无恙打抱不平,梅婉忍不住笑道:“与我无关,今生今世,我只会为妻不会为妾,也不会允许我的夫君纳妾。”
窦大夫啧啧道:“如此苛刻的条件,只有那个傻子才会答应。”
梅婉感动一笑:“是啊,只有他,对了,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不想他养病都不能安心。我会和齐大人走得近,有一半原因是希望无恙能安心养病。”自从秦无恙受伤后,绘红将她对秦无恙的观察、勾引都一一告诉了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她怎会轻易辜负。
“那另一半呢?”
“因为他身份显赫,我难以开口拒绝。”
“好理由,那我便帮你一把。”
梅婉松口气,暗下决心,待秦无恙恢复健康那日,要好好拒绝齐润之。
梅郡有名无名的酒楼齐润之带梅婉去了个遍,都在齐润之忙完官衙里的事情,抽出的一点时间里,因此每次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说一会话就过去了。经过几天的相处,只言片语间,梅婉已经可以肯定齐润之确实如梅郡百姓所言,对她很不一般,连带着所有梅郡的百姓都对她很不一般。处处可以享受优惠,对她的态度谦虚恭敬,连来回春药炉看病的病人都增多了。
这么大的动静,秦无恙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一点不介意,窦大夫嘲笑他呆,秦无恙看着梅婉笑,真心实意:“我相信婉娘。”梅婉心脏一缩,有点难受,回望秦无恙淡淡一笑,是时候拒绝和齐润之来往了。
这天恰逢齐润之沐休,便带梅婉来到城郊散心,大半个上午过去了,梅婉隐隐有点着急。齐润之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她都看在眼里,如果齐润之要跟她坦露心声,她便顺水推舟婉言拒绝。可是等了很久,齐润之终究什么都没说。梅婉也不能先开口,虽然她能感觉出齐润之对她的特殊感情,但是万一错了,后果严重,算是污蔑县官等级的罪名,她承担不起后果,牵挂多了,做起事情来都束手束脚。
眼看午时将至,梅婉道:“大人,日头开始毒了,回去吧。”
齐润之心不在焉,半响才如梦初醒般:“哦,好吧。”沉默的坐在马车中,齐润之终于开口道:“当年你在红街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铭记于心,每当我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之时,都会想起你当初说得那些话。”
梅婉错开齐润之投来深情的眼神,淡漠道:“大人不必介怀,那番话不过是旁观者清,任何一个人都能说得出来。”梅婉早已不记得当年自己说过什么,没想到齐润之记得如此深刻,看来他们之间的症结在这。
“不,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对我的感觉感同身受,只有你,理解我、明白我、指点我,我才会有今日。”齐润之突然握住她的手,动情道,“这两年多,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一直在想你!”
梅婉任由齐润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能对大人有所助益,民女荣幸之至,若大人不嫌弃民女,民女愿意和大人做一世朋友。”
梅婉的无动于衷让齐润之整个人黯淡下来,齐润之道:“我不想让你做我的朋友,我心中有你,我想娶你。”
梅婉抽回自己的的手,淡漠道:“大人已经有了妻子,弘农杨氏,高门之女,对大人的前程和整个齐家会有非常大的帮助。”
齐润之犹疑问道:“你不愿意做妾,担心受欺负吗?”
梅婉没有说话,齐润之思索了一会到:“我娶你做平妻,你与佩环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梅婉冷笑:“若是如此,府里的事务谁管,你拜访同僚带谁去赴宴,你有两个妻子,平日的衣衫、珠玉怎么分配?”齐润之草率的决定让她生气,忍不住冷嘲热讽。
齐润之以为梅婉同意了,承诺道:“我既不会亏待佩环,也不会委屈你,你们是平等的,自然所有东西一人一份,府里的事务你若想打理,便交由你打理,只是官场上我需要佩环。”
梅婉说这么多就是想婉言拒绝,谁想齐润之竟然误会了,梅婉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到:“大人,我……”
话还未说完,马车骤然停下,两人都是一个趔趄,梅婉后半段的话也因此被打断。
车夫紧着嗓子在外赔罪:“大人,您没事吧?”
“怎么驾车的?”
车夫道:“是大少。”
齐润之讶异了一下,高兴地掀开车帘,要拉梅婉的手:“正好将我们的好事告诉大哥。”
梅婉甩开他的手,认真道:“大人,您误会了。”
齐润之保持着掀轿帘的动作,迷茫着表情定在那里,齐瑞之从远处走来:“晚上的晚宴……”话到一半,他看见了车内的梅婉,旋即转身,“回府我在跟你说。”
她和齐润之的事情在梅郡传得风风雨雨,齐瑞之不可能不知道,他脸上竟没有一丝难受尴尬的表情,梅婉讽刺一笑。
“大哥,留步。”齐润之下车将齐瑞之拉上马车,“我希望大哥能见证我和婉娘的好事,能有今天,也多亏大哥代我照顾婉娘多年。”
梅婉皱眉,不觉厉声道:“什么意思?”
齐润之温和笑着:“当年匆匆一别,心中百般牵挂,便请求大哥代我照顾你。”梅婉低着头,带着一丝悲痛的神情笑道:“哦,是吗?原来这两年多,竟感激错人了。”
齐润之笑言:“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心中有你,你嫁给我不会委屈的。”
伤心的眼泪几欲滑落眼眶,齐瑞之,你这样照顾我,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你对弟弟的承诺?梅婉仰着头闭着眼要将眼泪逼回去,齐润之还在滔滔不绝,梅婉忽然一笑:“大少觉得这门亲事怎么样。”
没有片刻犹豫,齐瑞之平静到:“甚好,润之一定会好好待你。”
梅婉拖长语调,含悲似怨:“哦。”
齐润之眼底一亮,兴奋道:“你答应了吗,婉娘,我明日便找媒婆上门提亲。”
“大人!”梅婉把声音一提,表情严肃,没有一丝喜悦之气,“民女的相公,一定只有民女一人,不能纳妾。民女快要成亲了,新郎名字叫秦无恙,只有他才能唤民女‘婉娘’。”齐润之定定看着她,不相信道:“你是为了拒绝我才这么说的吗?”
“不是,世间上唯有秦无恙才会成为民女的夫君,能伴民女一生一世。”
齐瑞之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梅婉迎着他的目光,寻衅似地笑:“有时候人容易被感情迷惑,但婚姻仅有爱情又能维系多久,何况民女喜欢的那人如此吝啬他的感情,还好早日看清了,早点放弃,放下对他的感情,真好。”
齐润之听不明白,还是不甘,梅婉释然一笑:“他没有呼风唤雨的权势,挥金如土的财富,他只有一个人,他愿意全部奉献给我,”想起秦无恙失去的左眼,梅婉刻意掩藏起的眼泪簌簌落下,只有他才配让她流泪,“他尊重我,支持我,不会纳妾,眼里心里只有我,大人,你的心已经分了一半出去,民女要的你给不了。”越过呆愣的两人,梅婉下车,“大人,民女希望您能明白,不在纠缠。”这一刻开始,她真的决定完完全全放下齐瑞之了。
回春药炉内,窦大夫走过来:“说清楚了?”
“嗯?”梅婉表情古怪看着窦大夫,“您最近挺……活泼?”窦大夫冷哼一声,恶声道:“好好看火!我稀罕管你的事!不过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开解你而已。”
“额,是我的错,对不起大夫。其实,我确实有事要你开解,齐大人说要娶我,被我拒绝了,我怕他会心有不甘,会刁难我或者我身边的人,有些担忧。”
窦大夫闻言,不屑道:“你想多了,他暂时不敢。”
梅婉不解道:“大夫何出此言?”
窦大夫嫌弃看她一眼:“那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吗?”
“……”
“皇后之位将在齐家两个小姐中选出来,如此紧张的局势齐大人是不敢有任何不轨行动的。”
梅婉惊讶得说不出话,不过短短三个月,宁昭仪竟然有了和贵妃抗衡的实力,她赶紧问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人选吗?”
窦大夫想了一会:“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应该没有。虽然百姓之中知道的不多,毕竟离京都遥远,但是梅郡中但凡能和官场扯上一些关系的都明白,两人之中一定有一个皇后。在一品夫人位置上的,只有她们两人,一个是盛宠多年的贵妃,一个是新近得宠,如日中天的淑妃。”
“淑妃?”
“是啊,连升几级,史无前例的淑妃!”
梅婉感慨道:“没想到宁……淑妃盛宠优渥,我觉得淑妃得胜的机会大,短短三个月就有此成绩,可见皇上对她的重视。”她私心里也希望淑妃能得到后位,若是贵妃得到后位,齐季臻就会鲤跃龙门,一朝得志。想起刘显对她的所作所为,难保齐季臻没有报复的想法。
窦大夫不赞同:“谁又能知道呢,贵妃娘娘盛宠多年,恩宠不衰,可见其手腕。不过,淑妃也不可小觑。不管谁得到皇后之位,齐家在整个东唐的地位,一定被抬高不止一个门槛。朝堂之上,瞬息万变,现在虽然齐家没有动作,难保明天突然决定了皇后之位,我劝你们早日成婚定下来为好。”齐大夫表情一变,“怎么突然说了那么多废话,我是来告诉你,他的左眼恢复很好,眼珠子保住了。过几天可以拆掉布条了,最坏的情况就是什么都看不见,最好的情况便是能感到亮光。”梅婉听到最好的情况,立时双手合十祈祷,感谢上苍。
晚上还没睡下多久,梅婉被恶梦惊醒:“不!”梅婉惊叫着坐起来,吓得浑身发抖,秦无恙听到动静,点着油灯过来,关切道:“婉娘,你没事……”梅婉冲过去抱住他,瑟瑟发抖,感受到她的不安恐惧,秦无恙也顾不上脸红,回抱住她,轻声安慰:“别怕,没事的,大夫都告诉我了,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梅婉摇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她又做梦了,梦中的秦无恙被官兵捉走,任凭自己如何哀求都没有用,秦无恙还是被带走了。她好怕,因为她的梦一定会变成事实。思考再三,她没有告诉秦无恙来龙去脉,这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的。她强装没事,小小声道:“你在,我就不怕了。”
“嗯,我在,一直都在你身边。”秦无恙柔声道,给予她力量。
不知是自己的话语有了效果,还是齐润之忙得没有时间找她,这几天都风平浪静,可她还是忘不了梦中的场景,虽然梅婉表现寻常,不过,明显的,她很焦虑。
窦大夫受不了她:“都说了,拆线要等四五天以后看伤口恢复情况,而且齐大人不会来寻衅滋事的,你怎么回事,看上去急急躁躁的。”
梅婉苦着一张憔悴的脸,担忧着:“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想快点回大蒲乡。”
窦大夫嘲笑道:“只要在梅郡附近,去哪儿不是一样!”
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如果一定要发生,无论她怎么躲,躲到哪里都躲不掉。梅婉抱着侥幸,当初她都能化险为夷,或许这次也一样,总有办法,便也放开了心胸。
秦无恙也到了拆布条的时候,梅婉紧张得把手双手紧紧合在一起,都能看到青白的皮肉,秦无恙悄然伸手插进去,握住她的手:“别紧张,我都不紧张。”无论在什么时候,秦无恙总是第一个想起她,梅婉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哟,上次还脸红呢,这次挺自然。”窦大夫调笑两人自然牵在一起的手。
马上,秦无恙的脸又红成一片,梅婉也低羞着没有回话。窦大夫内心得到满足,也不再调笑,专心拆着布条,检查秦无恙的伤势。好在,是最好的情况,横隔着左眼之上有一条浅红色的伤痕,梅婉盯着那条伤痕,抚上去呢喃道:“还会疼吗?”
“早不疼了。”
“好了,以后小心一点吧,盼了那么多天,你们总算可以走了。”窦大夫心情也是很轻松,“成亲记得请我喝喜酒。”笑了笑,窦大夫就去忙活了,留下害羞的秦无恙和若有所思的梅婉。
“你愿意娶我吗,做你唯一的妻子,一世只有我,不骗我,不抛弃我,爱护我,对我忠贞不二,你能做到吗?”
秦无恙忙不迭点头:“我做得到,如果我做不到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无恙举起左手,态度严肃的起誓。
梅婉拿下他的手,温婉地笑:“我也一样,不会骗你,爱护你,忠贞不二。”做下她对婚姻的承诺。
秦无恙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专情地望着梅婉,梅婉和他对视一会,别开了视线,秦无恙太过灼亮的眼睛让她无措,她低着头道:“无恙,明天我们回去大蒲乡吧。”
“嗯,好。”
梅婉靠过去秦无恙的肩上,避开他的视线,虽然决定了和秦无恙成亲,但梅婉不想把婚姻当成一个任务,她现在想做的是和秦无恙培养感情,面对秦无恙的深情,她期盼总有一日她能回报他。
“咳咳。”窦大夫路过内堂,无语地看了他们两一眼,“你们要抱回去抱,这朗朗青天的。”
秦无恙气鼓鼓道:“我们马上就走了!”
“别这样,窦大夫对我们有恩。”
“啧啧,我们我们的。”
秦无恙还想再反驳回去,被梅婉拦下了:“去收拾东西,下午就走了。”
梅婉下午走之时,大夫没有出来相送,她阻止了秦无恙想要特意拜别的举动:“罢了,窦大夫虽然为人乖戾,可是重感情,大约是不想经历别离吧。反正以后来往梅郡的机会很多,窦大夫的恩情我们记得,也不在乎这一点点虚礼了。”
回到大蒲乡的时候,绘红又惊喜又讶异地把他们挡在门外,赶紧吩咐了阿恒把早就准备好的火盆拿出来:“来来来,跨过火盆,把灾难挡在门外。”
梅婉跨进来,笑道:“是不是还准备了柚子叶驱除厄运?”
阿恒敬佩地看着梅婉:“是啊,当家的怎么知道。”
梅婉一愣,无奈的和秦无恙对视一眼,被推着进房。绘红在旁催促道:“快点,别把晦气带回来了,赶紧破除厄运。”
等梅婉和秦无恙一切整理妥当,绘红和阿恒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来弟乖巧的等在一边,梅婉一进膳厅,眼泪差点就要落下,眼眶已然红了,扑面而来的幸福感,盈满了梅婉的心,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值得珍重的时刻。
“快别站着了,赶紧过来坐下吧。”绘红轻轻抹掉眼角溢出的泪花,招呼两人过来坐下。梅婉看了桌上的菜色,色香味俱全,惊讶道:“看样子可不是绘红的手艺。”
绘红佯装生气道:“怎么,我的手艺不好吗?”
秦无恙吃了一口,大赞:“是比绘红姑娘做得好吃,尤其这笋子的鲜嫩清香,都煮出来了,不像绘红姑娘煮的,不是太老就是太生。”
绘红鼓着的眼睛,在秦无恙直白的话下绷不住笑了起来,却是无法反驳。阿恒满意道:“想不到秦小哥还是个识货的,多吃一点不要客气。”
梅婉尝了一口四喜丸子,香酥劲道:“好吃,怎么前几次都不是这个水平。”
阿恒得意地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时候没有足够的调料,这次在梅郡一次都买齐了,大家以后可有福了。”
看她骄傲的样子,大家不禁笑起来,这一餐饭在欢快的氛围下结束了。待大家都休息下,梅婉敲开了绘红的房门,绘红显得有些惊讶,梅婉笑道:“看你这里还亮着灯,来找你说说话,来弟睡了吗?”
绘红看了一眼床上的来弟:“早睡了,进来说吧。”
梅婉沉默半响道:“齐大人你还记得吧?”
“当然,还是我拜托他去救你的,没想到他答应得那么爽快。”
梅婉不觉叹气:“他想娶我做平妻。”然后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绘红,包括她和窦大夫之间的对话。
“什么!”脱口而出之后,绘红意识到自己太大声,回头看了来弟一眼,放低了声音,“怪不得他一口答应,我还以为他是感激你当年帮他料理杜鹃后事。”
梅婉苦恼道:“我拒绝他了,跟他说会和无恙成亲的事情,我担心他会像刘显一样使出下流手段。我想快点和无恙成亲,断了他的念头,但是,我……我其实还没准备好,冒然成亲,我……”
“我明白,太草率对你对秦无恙都不好。”
梅婉望向她,浓郁的担心神色,她心中一直有块大石压着,每当回忆起梦中秦无恙被带走时的场景,她都无法控制自己战栗起来。绘红看她一副害怕惊惶的样子,走过去抱住她,安慰道:“不会的,齐大人也算是个好人,别害怕。”
像是一颗定心丸,抚平了梅婉的焦躁,梅婉感受着绘红的拥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妈妈的怀抱,让她很安心,有个人分担她的困恼,也让她突然有了轻松的感觉,她声音闷闷着:“你不要告诉无恙这件事,我怕他冲动。”
“好,你放心吧,如果你实在害怕,我们就离开这里。”
梅婉轻轻“嗯”了一声,心绪平静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大家在后面支持着她,总会化险为夷的。
在大蒲乡平平稳稳的度过了几个月,开开心心地过了一个好年,一直风平浪静,梅婉乐观地想,或许那个梦境只是普通的恶梦而已,并不是有着预示的含义。
这段期间,绘红又研配出了两种香粉,一种馥郁芬芳,一种芳香雅洁,介于浓烈的香味和清雅的香味之间。梅婉让秦无恙帮着做了好木片几个模型,五角星、爱心、花瓣……把肥皂的样子变得精致有趣,配合不同的香味和染料,颜色各异,澄净透雅,梅婉的肥皂做出了艺术品的效果。
面对大家的夸赞,梅婉但笑不语,这些在现代简直不值一提。经过几个月的劳作,梅婉和绘红做出来的香粉肥皂也有了一定量的存货,眼看着春季的潮湿季节将至,梅婉把大家叫来,好好商量这一次出摊事宜。
有了上一次的无疾而终,这次大家都精神饱满,热情高涨,对细节反复推敲,仔细讨论了大半天,才确定几个可行的方案。阿恒在旁听着感慨道:“好像卖艺的。”
大家都笑了笑,梅婉一看时辰不早了吩咐阿恒去煮饭,剩下秦无恙和绘红的时候,梅婉握住秦无恙的手,秦无恙也自然反握,这几个月梅婉经常这样。秦无恙羞涩,为了她们关系能有所发展,只好她来主动。
经过几个月的心理铺垫,梅婉接受了秦无恙的感情,并且确定自己能够回报他同等的感情,她打算今天告诉众人,她已经准备好成婚。可是话到嘴边,梅婉几次都开不了口,脸色也红艳起来。
绘红试探道:“你打算今年成婚是吗?”平时总是豪爽的梅婉,此刻有着小女人的羞涩,绘红一眼就明白是为了什么事。
被一语道破梅婉羞怯得点点头,秦无恙不觉加重手中的力道,也跟着紧张羞涩起来。绘红浅浅一笑:“好事啊,我等会去看看黄历,我盼这一天很久了。”
“哎,阿恒那边我亲自跟她说。”
绘红走到门口回头道:“好。”梅婉和她相视一笑,虽然嫁娶不过是个形式,以后大家还是会生活在一起,绘红还是生出了嫁女儿的惆怅和欢喜。
秦无恙红着脸,都不敢抬头看梅婉:“婉娘,我,我好高兴。”
梅婉笑着:“能嫁给你,我也很高兴。”突然她语气一转,凶狠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不许反悔,要是以后我发现你想纳妾……”
秦无恙又要指天发誓,被梅婉阻止了:“我相信你。”两人独自呆在一起,脉脉对视片刻都羞涩的转开了视线,梅婉道:“我,我去跟阿恒说一声。”
“好,好的。”秦无恙结结巴巴的说。
跑出来梅婉失笑,怎么有种小孩子恋爱的感觉,小心翼翼的,但是感觉并不坏。梅婉来到厨房,看到阿恒利落的收拾食材,静静待着一旁酝酿措词。阿恒看她一眼:“当家你饿了?再等等,炒完这个菜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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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勤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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