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只有你才会使我犯错,我也只会为你继续错下去。
------谢淮宇
淮宇接到外公电话时,正在研究城市新区的设计图,老人家的声音中气十足,语调慈祥的说:“小宇,最近怎么都不来看我了,难道是因为上次下棋输了?”
淮宇嘴角扬起,放松的神情,说出的话明明骄傲,却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外公,上次那盘棋明明是你悔棋我才会输,我是让着你好不好。”他向来和外公亲近,虽然因为父亲的缘故并不能常常见到他,却依然喜欢他胜过家里的父母。
他小时候虽然在父母身边长大,可是常常是自己一人呆在家里,父亲常年在部队,母亲经常会有手术和夜班,他总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他能感受到亲情的时候,也只有每年放假时在外公家的那段时间,外公经常带他去钓鱼,偶尔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顿简单的饭菜,会摸着他的头说“我们小宇又长高了。”只有那些时候,淮宇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外公又在絮絮叨叨的和他争辩上次的那盘棋局,淮宇提醒他:“外公,你打电话来就是要和我讨论象棋的吗?那我下班后回你那儿,我们好好杀几盘。”
“臭小子,都怪你说起象棋,让我把正事给忘了。”老人家把跑题的责任全推在淮宇身上,淮宇哭笑不得。“外公,那说说正事呗。”
“市里举行了一个地产峰会,你应该知道吧。”
“嗯,是有这么回事。”
“咱们集团今年准备涉足房地产业,我派了集团总经理去参加,他的汇报总结让我很有信心,只是我们还需要结交些同行,了解些业内行情,这些事情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发挥发挥你的第二学位。你愿意吗?”老人语气轻松,言语间却透着征询。
淮宇知道是自己上次拒绝了外公去公司工作的提议,老人家应该是怕被再次拒绝,他一向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自己却仗着他的宠爱伤害了他,这和当年的妈妈不顾千里之远嫁给爸爸对他的伤害是一样的,淮宇感到愧疚:“好。”
老人松了口气,说:“今天晚上有个地产界的酒会,你陪我去一趟。”
“我下班就去外公家,我想吃李嫂煮的八宝粥,吃完了再去行不?”淮宇的吃货本性惹得老爷子乐了半天,刚才的那些不属于爷孙俩的小心翼翼也随之烟消云散。
酒会设在秦江饭店,饭店二层是酒会专用的大厅,淮宇和外公到时大厅里早已聚集了一些人,和普通的酒会摆置一样,两侧白色桌布铺盖着多个长方形桌子组成的摆台,摆放着各色酒品和精美点心,大厅中间摆放着几个小型高圆桌,酒会旨在庆祝地产峰会圆满结束,所以正对门的讲台上方挂着“庆祝T市第五届地产峰会圆满落幕”的横幅。
淮宇外公的恒远集团是全国连锁业巨头,此时他们出现在地产酒会上,大家当然已经意识到他将要涉足房地产业,多少为自己公司的业绩有些担忧。
恒远集团旗下的连锁超市,连锁酒店,连锁商场在全国的连锁经营的集团中数量最多,几乎各个省市县区都有恒远的连锁店,实力不容小觑。
外公江景成如此引人注目,他身边的淮宇自然也倍受重视,几个在地产业做的还不错的老总主动与他攀谈,淮宇依旧是话不多的礼貌回应。
“谢淮宇。”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
淮宇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短发精干的女子,那人看着淮宇一脸思量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忘了,她倒也不在意,主动伸手:“我是余娜,我们在我父亲的办公室见过一面。”
淮宇记忆顿时清晰,礼貌的挂着淡淡的笑,说:“你好,余小姐。”
“你竟也参加地产酒会?”余娜只知他在规划处工作,酒会并没有政府部门参加。
“因一些私人原因。”淮宇言简意核。
余娜笑:“谢先生真是惜字如金,我还是不打扰了。”她抬头看了看门口,正好秦言生进来,旁边站着楚楚动人的何念。
余娜缓缓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何念今天真漂亮,总经理也很英俊。”她觉得自己并没说违心的话,何念的确很美,乌黑长发挽起,少施粉黛却已经肤白如玉,眉眼明亮有神,腮边掠过点点绯红,温婉清丽,而秦言生穿着灰蓝色西服,高大的身材将西装撑得笔挺端正,两人并排站着真像是一对璧人,可是如果是她站在他的旁边,那会是最完美的搭配,她也许并不及何念美,可是却一定比她付出的多,可是为什么?他总是看不见她,他眼里的围绕的总是何念
余娜即使是心中沮丧,却依然笑脸盈盈的和秦言生说着工作的事,只是刚刚秦言生还好好的听他说话,这会儿却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了目光,余娜朝秦言生看的方向看时,无意中注意到何念略显惆怅的表情,再看秦言生,果然是已经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何念,目光中忧心忡忡,余娜顺着何念看着的方向,看到的是正在与人攀谈的谢淮宇。
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余娜这样想。
她再看言生时,他已经神色如常。
“我们过去转转。”言生微笑着拉起何念的手。
俩人转了一大圈,不时会有人前来攀谈几句,言生偶尔也会主动找人交谈,他一直拉着何念的手不曾放开,如此精明的一群人看着这情境,自会揣着各样的猜测对她,何念只微笑着,应付着面前或猜测,或羡慕,或假意,或不屑等等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任人摆布的****,毫无意义可言。
这样的气氛并不适合她,一群陌生的人,谈着高深莫测的事,揣着高深莫测的心思,何念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她本就不擅长交际,何况是这样全然陌生的环境,和偶尔熟悉的人,她觉得该去找个地方透透气。
言生抽不开身,抬手要去叫余娜,何念拦着他,说自己去就好,言生只好任由她独自走出酒会大厅,心里已然乱了步骤。
走廊里依然人来人往,何念走了好久,找到了间没开灯的小房间,她打开灯,是一个小型包间,收拾的干净整洁,想必是并没有人预订。
终于找到清净的地方,何念松了口气。她靠在房间的墙壁上,墙体的沁凉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到她的皮肤间,她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些。
这样的静谧无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放空所有的思想,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平静终会被打破,谢淮宇的声音,隔着肖薄的门板传进她的耳中。
他说,“我可以进来吗?”
何念闭着眼,一丝苦笑凝在嘴边,终是逃不过,逃不过……
“有事吗?”她闭着眼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淮宇踌躇,是有事?还是没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猛然间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便无法自制的一路跟着她到这里,他知道自己又一次犯了错,可是,这样的错只会因她而犯,只会因她而起。
他并不会埋怨让他犯错的她,而只会害怕没有机会犯这样的错。
人生寂寥,他的人生更加寂寥,而这寂寥中生出的唯一喜悦,便是看着自己****,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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