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讨厌是么?”苏霜染屏著气轻轻地轻轻地问,如浮云般风吹即散的话更像是说与自个儿听的。湘宛淳的一句暗嘲让她想起冷宫里那些萧寂夜晚,是否那样无声息的偷探日子亦会令湘宛淳心生厌恶?该是了,苏霜染如今已经无法奢盼那人能明思回意,心底一片涩然,眸眶里竟然隐隐生雾。
“明明知道庄妃的作为啊,”将苏霜染的无助看在眼里,湘宛淳眸心一片清冷却未深达眼底,“本宫当时却怎么也气不了你,直至那场大病——不过那会终究只为你出尔反尔不守诺言感到失望罢了。是承德的死,是承德的死才叫本宫真正领教了庄妃的无情。”
“世上又有谁能如庄妃这般心狠,”湘宛淳幽幽道,“先不提庄妃栽赃陷害与害死惠妃他们几个的事,本宫到了现在亦然不能明庄妃的心思,若说头回将本宫献给皇上是为让三皇子收心的不得已而为,本宫倒能理解庄妃身为母亲的担忧顾虑——毕竟是要入朝为臣的皇室弟子,正值读书学习的年纪,怎可一心扑在女色上面?
“但第二次庄妃到底抱有何种目的?厮磨缠绵时候口口声声说着放不下,岂料转身就把本宫往皇上怀里推。这翻脸比翻书还快,本宫真想知道庄妃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
“你、你知道了?”一瞬间恍惚,苏霜染喃喃语道。
“如何能不知庄妃手段?”唇角嚼出一朵笑花,话并不如语气那般清淡,湘宛淳慢慢起身倚卧靠枕,慵懒道,“本宫还等庄妃能给个解释呢。”
苏霜染不语,这事确实是她最为悔恨的决意之一,感情变得不能自如放收,连苏霜染那样冷静自若的女人亦会感到惶恐害怕——锄花葬不悯,人为多情伤。感情用事本就一大忌,何况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苏霜染不能余留弱点被有心害她的人寻出加以利用,于是选择自毁以求护全自己。只是怎么也不料到头苏霜染却用了无数日夜来为她的所作所为的不已忏责。苏霜染低估对湘宛淳的感情,也高估对自己的能耐——她根本做不到对她置之不理!可惜等她有所觉悟却为时晚矣,湘宛淳那时已经怀有身孕。
“庄妃给不出答案,是因为绝情。既然庄妃无心,本宫又为何要一而再的给你机会来轻贱自己?”湘宛淳语气凉清模棱讲述着心境变化,那却是一段极为痛苦挣扎的无助日子,其中心酸彷徨也只有她才明白是多么煎熬无奈。再度回想,湘宛淳还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绝望,不过如今更多是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庄妃害本宫失去了一切,本宫如何能佯作无事发生、如何能与你归于旧好?那些庄妃赐予的伤害,本宫誓要逐一讨回。庄妃不肯让本宫好过,本宫又为何要轻易放过你?!”
“所以贵妃才会选三皇子来要挟臣妾。”苏霜染沉声,却也十分犀利地道破湘宛淳的真正意图。原以为湘宛淳在冷宫里的那番祈求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才迫不得已藏下心中不甘,不想曾经的恕容解怨并非欲意出宫的讨好。是她心疑的不答应,才让人积抑成疾。初出听闻湘宛淳生病的消息,苏霜染狠心不肯救治,要的就是借此做为诱饵将承德引出。最后她确实成功了,但她也差点失去了她。
直至太医也束手无策才迫使苏霜染出手施救,而那时候湘宛淳已经危在旦夕。因为身份阻碍苏霜染选在深夜探望。见准备的药被人一次一次吐出来,苏霜染焦虑心急不行又没有更好法子,每回只得用嘴将溢出的药水堵回去。后来湘宛淳身子有所转好,她受感染病倒了。明知湘宛淳身边会有承德暗地照顾,苏霜染仍旧放心不下,回去前许诺以出宫为条件让躲在冷宫卖傻装疯的惠妃代为照顾湘宛淳。湘宛淳的请求她不肯答应,还惠妃自由苏霜染却轻易言许,湘宛淳无法原谅她的自私她也是应该的。
就在湘宛淳出来不久,冷宫被一场大火烧尽,惠妃借此逃了出去。惠妃对外宣布的死叫湘宛淳有些伤神失落,虽然惠妃诸多作为看不入眼,但惠妃所做一切终究只为能在后宫为自己守一份安宁,自然的,她也就没有可以怨责的地方。只是一想到这场火灾是苏霜染是为销毁罪证的谋策,湘宛淳心里十分不痛快。
“庄妃不要含血喷人,无凭无据可是诬赖!”听苏霜染这样讲,湘宛淳语气不免寒然。稍长一顿,人忽然改去刚才凌冽色如花笑靥,“……庄妃以为本宫会这样说么?”
“本宫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既然庄妃已经猜到,本宫也不怕告诉你,三皇子的确是本宫有意陷害,”勾起唇角,湘宛淳媚眼泛丝,语气更为轻衅,“如何?庄妃还以为本宫会应你的话去救他么?”
“……是臣妾顾虑不周,”苏霜染骨节泛白,得知事实真相她直想一走了之,“贵妃花费这样多的心思,容臣妾猜想可是为了臣妾当年为讨皇上垂怜将贵妃带入宫一事?”
“庄妃竟会为那件事耿耿于怀,真是罕见哪。不过若非庄妃大发善心,本宫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说来还是要多多同庄妃道谢才是,”湘宛淳笑意不减妩媚,眸心凉然一片,“说本宫如今所为,只是看不过眼庄妃的虚情假意罢了。庄妃曾同本宫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到头庄妃还不是为一己私利,陷本宫于绝生之境?”
“到底还是本宫太过于天真心存幻念,”沉默了许长时间,湘宛淳方才轻飘吐出一句慢悠却也万分沉重叫人心碎的话,“其实庄妃从未把那些话当真……你根本不曾心恋眷挂,本宫却实为可笑的多情自作。”
……不曾有过么?苏霜染缄默不言。此刻她宁愿信湘宛淳言话其实,也不肯多将心事坦露一分。有些事一旦错过便将成为遗憾,苏霜染稳住身形,出口的话像是用尽力气:“既然无情,爱从何来?对于贵妃的心意,臣妾遗憾,臣妾无能回应。”为给自己余留最后一点尊严,话偏要讲到伤人伤己的份上,这又是何苦?
“事到如今,庄妃才肯将心事袒明,”就像是听了甚么无关紧要的话,湘宛淳面上并无丝毫情绪流露,话音浅淡道,“只可惜本宫当时鬼迷心窍竟然信了庄妃的花言巧语。”
声音里裹著难以掩去的疲乏,苏霜染勉强打起精神:“臣妾只是不愿见贵妃为这件事不已烦扰罢了。”
“庄妃口不对心。你分明是怕即便三皇子一事如今没有挽回余地,本宫仍有对三皇子多加为难的可能,才不得已屈身恭维,”湘宛淳哂笑,尽说不着边的风凉话,“如此良苦用心,也为难你了。”
“一切皆是臣妾过错,贵妃有气儿尽可以往臣妾身上出,还请贵妃放过三皇子,毕竟他只是个孩子。”苏霜染越感心神劳累,自持冷傲的模样消散两分。
“本宫若是不肯呢?”湘宛淳说,“庄妃又能奈我何?”
“你!”苏霜染一连几声,实在无可奈何。来前她隐隐猜测文然一事与湘宛淳相干,但心里还是暗藏一丝令她深觉羞愧的欣喜向往,如今事实真相全摆眼前又被湘宛淳这样戏弄讽嘲了一番,苏霜染不能再像方才那样为护及文然委屈牙隐忍,话说的这会儿她已经萌生去意。
见苏霜染弯腰拾起散落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戴齐整。湘宛淳明知故问:“庄妃要去哪里?”说着,人下床着鞋。同苏霜染话讲了这么久,湘宛淳渴得不行。正要绕去桌前取水喝,与苏霜染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她扳回身子突兀亲上。
湘宛淳将人推开,扬声问:“庄妃不是要走?这又是做甚么?”
不知是面子挂不住还是贪恋那馨香气息,苏霜染默不作言再度扣身回吻。这一吻比先前霸道许多,舌齿纠缠难以难舍。湘宛淳只当她恼羞成怒,作势与人拉开距离,不料这回怎么也办不到。柳眉不可察觉地一动,湘宛淳面露不悦,这样挟制已经许些时候不再有了,如今被人强迫她如何会高兴?
苏霜染刚才还一副弱不禁风任由宰割的样子,这会儿力气却出奇的大,钳紧湘宛淳手臂肆意摄夺她口中气息,湘宛淳没一下就软人怀里去了。湘宛淳发现脸上沾了湿嘴里尝出淡咸味道是很久以后的事,起先她以为是自己的,抬手摸到的是干涩眼角,才知眼泪与她无干。
会是苏霜染的么?湘宛淳不大信地睁开眼睛,却是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羽睫上悬的两三点晶莹水珠。虽说与人相识多年头但见苏霜染掉泪仍旧头一回,心里莫名生起一阵恼意,她旋即从人怀里离退。这回挣脱并不费湘宛淳多少气力,想苏霜染是一时情迷失了戒备才会大意让这场眷恋过早结束。
“怎么,庄妃觉得很受委屈?”湘宛淳一面缓气一面睨视轻笑,“不过好像是本宫被占的便宜更多罢。”
再是温和好脾气的人面对湘宛淳这样的薄凉无情也会觉得寒心。苏霜染知道湘宛淳无法原谅她的作为,憎恶的心让她便是有意道明事情真相人也不会相信丝毫。有些误会来不及解释,也就没有了出口的必要。
一如云瑶的死,她如何告诉湘宛淳她做的一半不过是为了她?她如何告诉湘宛淳在八珍糕里掺了堕胎药的云瑶才是引她流产的真正凶手?湘宛淳早前便不愿听她劝言与云瑶交近,如今两人闹僵又如何再肯轻信她的话?苏霜染知道湘宛淳重情义,所以云瑶的事她不想闹大闹过。只是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她的对话会叫湘宛淳听见,苏霜染这才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将矛头指向皇后。
皇后隐匿之深一般人察不出甚么端倪,她却知道皇后才是幕后惠妃康妃的指使。皇后不待见她,苏霜染心里清楚得很,苏霜染更知道想把她除去的皇后碍于一国之母的身份六宫合一的职责无法对她下手,便是如此,皇后才会让惠妃康妃对她频频发难,不然以惠妃的沉不住气与心思简陋怎会想出祈福这样一个费时费力的法子害她,同时又能不被她抓住任何的把柄?不然以康妃的资历资格又哪敢与她抢锋芒?
湘宛淳或许以为她不该取承德性命,觉得只不过为了牵扯出皇后,承德以命相换实在冤枉。湘宛淳却因为不出宫门不做打听才不知承德背地替皇后做过多少害人的事!一些话她不摆明面儿讲,是怕伤湘宛淳的心,她不愿看见湘宛淳再次陷入一如青莲离去时候的伤痛里。但那些事情她又必须要做,毕竟如果你不狠心,到头受伤的只会是自己。身在后宫万不可轻心大意,苏霜染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她以及她她所爱的人。她不想落得她大表姐——前皇后那样的下场,对外宣称难产而死事实却是被其他嫔妃狠心毒害。可惜这些事情终究只能藏掖心底,面对湘宛淳有意针指她也莫可奈何。苏霜染低声吟叹片刻,带着低落无奈转身推门。
将苏霜染举动一一看入眼里,湘宛淳有些心烦地拦住她去路,直问:“你刚才哭什么?”
“东西落入眼睛,有点不舒服罢了。”这话说完,苏霜染偏头不再看湘宛淳,心绪因此更为消沉。
“是么?”湘宛淳并不客气地掰过她的脸,伸手拭去苏霜染的悬然泪水,凉凉道,“莫不是两只都入了灰?瞧你眼睛这样红的。”岂料话一出口竟引得苏霜染眼泪直掉,湘宛淳看得有点儿懵,明明刚才更为过分的话苏霜染也无动于衷,如今仅为一句哧嘲就哭得跟泪人似的,她这是演哪出?
苏霜染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失态,仅因湘宛淳不经意间给予的温柔与伤害。苏霜染知道即便被人一直误会著自己亦不该露出半分懦弱样子,就连方才想事的那会儿这种想法也不曾有差错。只是突然一刹的涩然涌上心头,让她就是无法抑制不断滚落眼泪。
其实坚强太久也会心累。湘宛淳以为她无所不能,苏霜染却知道自己也有畏惧与示弱的时候。湘宛淳三番两次在群宴上挑衅于她,后来又夺她权、伤她心——以如今湘宛淳的身份手段要知道甚么不容易?却因为心中厌恨,从不肯深探她心意。连湘宛淳也不愿意懂她,这样的落寞让苏霜染深感疲倦。
眼泪还在大滴答大滴往下掉,苏霜染依旧端着那副漠然的端庄面容,分明脆弱却生生坚忍的模样叫人分外心怜。湘宛淳见她哭得凶,诸多燥烦一起涌上心头,叱道:“不许哭!”
苏霜染的眼泪并未因此停下,清冷的话里带着少许鼻音:“若贵妃无事,臣妾先行退下了。”
湘宛淳不让她走,又问了遍:“你到底哭什么?”
“贵妃繁事缠身,何必在意这种小事?”苏霜染并不给好脸色。
“本宫如何不在心?庄妃这哭哭啼啼的模样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本宫欺负你,”湘宛淳仍旧卷着衣袖替人抹泪花,话里尽是轻浮味道,“本宫可不想给人误会了去。”
“不劳贵妃费心,臣妾自个儿来。”撇开脸,苏霜染顺势从袖里拿出一方手绢。
两次问话苏霜染都敷衍了事,湘宛淳再问时语气尽显不耐,攥紧苏霜染手腕:“到底为什么哭?”
“只是臣妾的事,贵妃何必如此执着?”苏霜染心里难受得紧,又是隐隐哭腔,“臣妾软肋全捏在贵妃手里,难道贵妃还是嫌不够么?”
湘宛淳眸光一冷,好意被苏霜染这样曲解叫她有点不是味儿。随即竟破天荒地看见苏霜染一改往日矜持模样紧紧揪住她松敞的衣襟,直视而来的明眸再度朦胧悬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早先那个漠然傲冷的女人去哪里了?湘宛淳见她似是委屈受尽了地低声抽噎,暗自一声长叹是心软又像妥协,扶正人的身子,在苏霜染眼睛鼻尖唇瓣处各亲了一遍,软下声哄道:“好了,不哭。”
湘宛淳一改方才样子贴心地抚背帮她顺气,苏霜染为这样不易来之的体贴眼泪更多了:“湘宛淳……你究竟要怎么样?”
“怎么样?”对苏霜染的冒犯不做理会,湘宛淳眸光一滞又变回平日模样,只见她笑得好不邪魅,朱唇轻启,“本宫不过想尝一下用权力让你屈服的滋味而已。”
就算心中有底,听湘宛淳这样不避讳说出口,苏霜染仍旧免不了气恼。湘宛淳见状,勾起唇角并不言语。刚才一席话并非她心里话,权力的确需要,却不是为了去伤害她最为在乎的人。湘宛淳承认她从始至终都在追随苏霜染的脚步,在得知真相的一刻起,她更是决定从苏霜染的庇护下出来,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替她挡风遮雨。那天夜里的话虽然因为高烧未退头脑晕沉印象模糊,她还是多少听见了苏霜染言辞中透露的寞怅失然。
身不由己。
后来心病折磨与权势相得让湘宛淳心境逐渐发生极大转变,有了私欲有了贪念开始记仇情绪不定变得不再是那个满心善良的人,同时也对苏霜染陷她于不仁义的利己之为不能轻易认同。但终究是深爱的人,即便心里掺杂了失望怨怼,初衷目的她不会忘记。为了保住文然不在太子和大皇子这场权力争斗中受伤,湘宛淳决定收敛他的锋芒。
如今两人斗争愈发厉害,朝廷角逐更是形成水火之势,如果文然此时贸然展露头角必定会受二人夹击——虽然太子与大皇子私下恩怨不少,但若遭外敌威胁两人则会同心一致力排他众。苏霜染如此宝贝文然,她又怎舍得让苏霜染担惊受怕?所以湘宛淳首要目的便是保住文然。等与大皇子合力铲除更为具有威胁的太子,她便会借机进言让文皇帝以手足相残的罪名废黜大皇子。只要大皇子不在,文然坐上太子之位绝非难事。
湘宛淳自有盘算面上仍旧一副轻挑模样,而今与苏霜染争锋相对,不仅为跟苏霜染道出这两年她积尽心底的难过委屈,更是为掩人耳目让计划悄然进行。
湘宛淳见她默着不讲话,倾身撩拨似的吻了吻苏霜染的唇,别有他意道:“本宫说这种味道还真是不错。”
苏霜染闻言不禁退后一步,脸色难看地望著湘宛淳,嘴里除了“你”字再讲不出其他话来。湘宛淳一把将人捞回怀里,又在人哭红的眼睑处亲了几下,懒懒洋洋道:“都这么大个人了,庄妃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也不怕小辈看见笑话。”
要面子一如苏霜染,她觉得如若继续再呆在这里只怕湘宛淳还要说更多不留情面的话,带着离去的心思推开湘宛淳头也不回推门外出。然而临行前一瞥,苏霜染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湘宛淳目光柔婉如一弯滚突清泉,清明眼眸里面毫不遮掩那份浓浓的眷迷爱恋。
看着苏霜染半点不迟疑地离开,湘宛淳这回并没有挽留。温存留恋来日方长,只顾一时之快怕是要坏了原先计划。湘宛淳自认为有苏霜染那样的耐心,这两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心里念着,湘宛淳侧目便见前守候门前等待吩咐的银翘,收起唇边无察意间漾开的温和笑意,抿唇道:“传话下去,告知那些妃子打今个儿起不必再过来了。”
“娘娘说的可是夜里寝陪一事?”明知主子的事情不该过问,银翘实在顾虑重重——黑夜一直是湘宛淳去不掉的心病,湘宛淳甚至一度以药控制由此引起不定性情。于是她欲言又止,“娘娘这恐怕有点……”
对银翘逾距一事,湘宛淳难得好心情不与她计较,只道:“来往众多不见消停,闹得本宫也不能静心。你把众人遣散,以后逢夜通灯明火至天明便罢。”虽然心病难除,但也是时候该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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