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梭如箭,射箭的不是天堂里的小天使丘比特,射中的不是地老天荒永不沧桑的爱情,而是一颗面目全非的苟延残喘地跳动着的心脏。
刚刚经过的街角有人在吵架,有人在讨价还价,有人表情冷漠地走过……却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关注她的喜怒哀乐,哪怕递给她一张纸巾。
就在离街角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宋小可打扮得稚嫩清纯,怀揣着砸重金买下的名表,以为李捷会喜欢到抱着她狂吻。
“以后别找我了,我们到此为止。”
宋小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要一起为他庆生吗?是开玩笑的吧。好,你是寿星,我不跟你计较。
“我说普通话你听不懂啊?分手,我李捷要跟你宋小可分手,听懂了吗?!”
宋小可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演得还挺像。”
“我说分手!”李捷撸起袖子,露出泛着金黄光亮的腕表。他说是他女朋友送的,今晚要和他一起过生日。
宋小可愣住了,从女朋友到前女朋友连转折都没有。
李捷留下一句“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还穿得跟那帮脑残一样,有空报个培训班提高一下智商,别把钱浪费在花枝招展上。”
李捷说完转身很迅速,迫不及待。
是他从前说喜欢清纯的女子,像一张白纸由着他描绘出最丰富的色彩;是他说喜欢安安静静的女孩,像一首老歌躺在唱片机里咿咿呀呀很顺耳;是他说喜欢娇小依人的小女人,像娇柔的花朵衬托他的伟岸。
一旦说起从前,大概再无转圜的余地。
从来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在李捷手腕上金灿灿的腕表前,她手上节衣缩食买下的自觉贵重的手表显得寒酸。
宋小可踢飞一个易拉罐,她觉得自己应该狠狠踢上一脚,就像一巴掌打在负心男李捷的脸上,听他求饶应该是件心情舒畅的事,只是宋小可不敢,尽管她已经怒不可遏。
宋小可恨自己无能。她只有隐忍接受没有绝地反击,只有懦弱退让没有勇敢反抗,只有可怜地被甩没有傲气地甩人。
失恋之后就是失眠。往常睡得安稳的宋小可,一个午觉也翻出了十八般姿势。莫菲取笑她“猪一样的人生翻不出灿烂的花样年华”。说曹操,曹操到,莫菲幽魂一样突兀地出现在她跟前,拿胳膊狠狠把她捣醒。宋小可咧着嘴巴傻笑,不漏一点被甩的痕迹。
“笑,再笑直接含笑九泉了。”
笑一笑,别让人生输给了心情。这是宋小可一贯奉行的至理名言。笑是一种武器,不用和滥用都是一种浪费。
“抖你八百次了,睡得跟猪一样。”
宋小可这才发现qq都快把电脑屏幕给抖散了。莫菲发了一个链接和一张照片。
“这女的怎么有点眼熟,感觉在哪见过。”
“见鬼了!你瞅瞅。”
宋小可从莫菲的小镜子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照片上的女人身穿抹胸小礼服,浑身散发着性感的魅惑,裸露的肩膀被一只属于男人的手紧紧搂着。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跟她很像。
“你还长了一张勾引高富帅的脸。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你,我一定认为照片上和富二代传绯闻的女人就是你。”
人说“女大十八变”是不对的,化了妆才十八变。
“什么叫像,怎么不说就是!”宋小可搜索着网络上每个角落,确定没有出现“宋小可”三个字,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撒泡尿照照自己,口气不小。”
宋小可不过是公司最底层的小职员,不过是没人在意的小角色,不过是不可能飞上枝头的小麻雀。他们宁可相信工资会涨,宁可相信踩了电门就能穿越到四爷身边,宁可相信房价会和猪肉一个价,也不会相信她会出现在盛大的宴会上,不会相信她认识了富二代乔子楚,不会相信她也可以那么美……
有一种人,就像三尺之外的地雷,只要我们没踩上,便从来不知道还有让人粉身碎骨的厉害。
“聊天聊得出业绩吗?”吴经理一个眼神秒杀了莫菲和宋小可探讨人生大事的**,她们只得怯生生回到各自岗位。
“小宋!”自从进入这家公司,宋小可就是“小”字辈。名字被抹去,以姓代名。碰到同姓的,经常搞不清楚到底喊哪个“小宋”,总之都要小心翼翼听着。
在头儿一声饱含感情的呼唤中,宋小可屁颠屁颠跑到头儿跟前问:“吴经理,您有何吩咐?”
头儿只是要她买一杯加三分糖七分奶的咖啡。
一个健全的成年人如果有一天生活不能自理了,只能说明他升职了。
而宋小可,连瘫痪的权利都没有。
都说女人善变,殊不知男人善变起来根本不给你适应的时间。仿佛昨天的酒精还未散去,顺着神经挥发蔓延,直至头脑混沌。
昨天……
等宋小可反应过来绕过街角追出去,李捷已经不知所终。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她翻着电话簿,只要和李捷有一点关系的人都不放过。结局是李捷向所有人炫耀傍了富家女,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吃软饭”之路,他却急不可待大摇大摆地踏进去,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听说那女的给他买了一套衣服,光衬衣就价值上万,袖扣都是从国外定做的。”
“听说李捷要开公司做老板了。”
“听说那女人带李捷去参加那个什么鸡尾酒嘉年华晚宴,去的不是老板就是老板的儿子。”
“听说……”
曾是最亲近的人,如今欲知他的消息都要靠听说。
那天是李捷三十岁生日,两年前他曾发誓要在三十岁之前事业有成,然后拉着她衣锦还乡。怎奈两年中房地产业滑坡,他的事业还没起步就被发配到“宁古塔”永没有回旋余地了。
鸡尾酒嘉年华。
宋小可想也没想,卖了腕表,买了一套小礼服,做了个头发,带着一沓现金,赶往宴会。从来没有过的冲动。
那是一场她不曾去过的盛宴,只是为了再见一见抛弃她的男人,只是为了见一见李捷傍上的富家女,只是为了知道还能不能挽回他的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门票费就得几千元,宋小可一狠心交了钱,才发现只剩五块八毛钱可怜地躺在钱包里。
什么鸡尾酒晚会,不过是来烧钱的。她吐血拿出的钱,不过是别人一顿饭的钱。
小心翼翼数好钱郑重交上去买了一张票,人家表情冷漠地接过钱往验钞机上一过,仿佛那钱不带温度,不带血汗。宋小可一抬脚,差点把鞋跟崴断了。六十元买的地摊凉鞋就是不禁用,若不是来这种场合,这双鞋早灰尘布满,被束之高阁了。第一次穿高跟鞋是找工作面试时,地摊上买的便宜货,当时还觉得被宰了,现在看来便宜没好货。还好不常穿,不舒服也忍一忍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女人褪下真实的表情,戴上一张张看似优雅的面具,一个个站得挺直,和认识的不认识的所谓成功男人聊天,抿嘴含笑故作矜持优雅。
各色华美的礼服,珠光宝气的首饰,眼睛无论转向哪一个方向都能被名贵的饰品折射出的光芒射伤。那该是不吃不喝节衣缩食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买下来啊!她像个刚入行的小偷,惶恐地看着金子在眼前晃,却没有勇气伸手据为己有。
宋小可的眼光到处搜索,终于看到心中始终念念不忘的他。负心男李捷拥着一个身穿嫣红晚礼服的美丽女子。她应该就是李捷口中为他买一套一万块的衬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富家女吧!他们像黑夜里的一团火焰,格外耀眼,燃烧了整个晚宴。
不,那女人本身也不算漂亮,不过是脂粉和钱堆积出来的漂亮而已。宋小可想。她心里极度不平衡,李捷这么想拥有别人最美的一面,就让他见见她穿上“金装”的模样。
懦弱的宋小可不敢朝他踏出一步,眼看李捷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却步步退却。
林芊芊张扬地领着李捷到处认识“大人物”,宋小可从来没见李捷那样笑过。她只觉得心被万箭射伤,蜂窝煤似的伤口突兀地疼着。她犹如一头受伤的小兽,无助、哀伤、乞怜地望着冷血的猎人。
就是这样不经意流露的黯然神伤,落在另一个人的眼中。
舞曲响起,是那首优雅的三拍子小步舞曲,十七八世纪在欧洲宫廷非常流行的一种舞曲。
舞池中,人们翩翩起舞。
宋小可不会跳舞,还有些四肢不协调。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跳舞的行列,团团把她围在场中央。她踩不出正确的步伐,没有舞伴,孤立无援地站在无人关注的舞池中央,慌乱地寻找出逃的方向。音乐那样优雅舒缓,她却心绪凝结万千惆怅,恐惧到极致。后悔烧钱买罪受,本是人间平民却非要到天上当仙女。
就是在这样无处藏身的时候,乔子楚走了过来。她以为他只是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谁知他却停在她面前,让她的世界瞬间静止。
他伸手邀她一起共舞。
她愣了。环顾左右,都是双双对对,分明是挑战她来了。
抬眼看过去,他伸出的右手腕露出金黄色的腕表,虽然宋小可不知道腕表的牌子和价格,却知道它的名贵。因为那表和李捷炫耀的腕表一模一样,从李捷得意的爱不释手的样子看,足可知其珍贵。
顺着腕表看上去,银灰色的西服,衬着马甲,还有一层颜色干净的衬衣。
她一向喜欢男人这么穿,也为李捷买过几件没有牌子尚有样子的仿制品,那时他穿得那样好看。他们清贫拮据却互相珍惜。才几年,波澜平地起,人心不如水。
仰脸,抬眼。那是一张自信到骄傲的脸,一双坚毅到笃定的眼神,一抹令人心动到野火频烧的笑。
宋小可后退一步,不忍看廉价高跟鞋已歪得不成样子,廉价礼服已掉了几颗珠子。
“有勇气来,没勇气接受我的邀请?”
“我是来找人的。”
“找男人?这里都是成双成对的,不会是被甩了,自己还贴上来黏着不放手吧!”
“他不是那样的人!”
“是他吧?”
宋小可顺着乔子楚的方向看过去,不是李捷是谁。他怎么知道?突然被人点破心事,她尴尬得无处躲藏。
“你的眼神从没离开过他。”
原以为偌大的宴会厅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忙的生活,没人有空闲顾及她,这样冷不丁被猜透,还是被一个不相识的男人,她竟有些窘到极致的尴尬。
乔子楚再次伸出手,邀请宋小可。
“我不会跳,再说我也不认识你。”
“我教你。”
不等宋小可答应,乔子楚霸道地拉过她有些冰凉的手,手指碰触的刹那她有些恍然,他说:“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别紧张。”
他没带她跳舞,而是直接拉到李捷跟前。由于宋小可几乎是被拖过去的,高跟鞋的跟彻底断了,寿终正寝。一只脚高,一只脚低,格外丢脸。
“小可,你怎么来了?他是谁?”李捷张口就是指责。允许自己劈腿,却不许她重新开始,到底是自私的动物。
宋小可准备了一肚子解释撇清关系的话,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乔子楚和林芊芊就掐上了。
林芊芊说:“口味越来越重了。”
乔子楚说:“依靠吃软饭的小心摔倒。”
当跳舞的人都围上来的时候,宋小可才恍然有些明白了。不是乔子楚见义勇为英雄救美让她在李捷面前抬起头来,而是拉自己做工具向前女友示威来了。示威就示威,奚落她干吗?
“iphone5都出来了,还用古老的翻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廉价的味道,你是从哪个ktv租到这么个频频出戏的演员?”
“我就喜欢她视金钱为粪土,怎么了?对,你也视金钱为粪土,不惜代价打造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乔子楚看了一眼李捷,以示林芊芊花在他身上的钱是粪土。
宋小可觉得丢人,李捷却还要撞上枪口,迎难而上,“你谁啊,不过是被我们家芊芊甩了的前男友。有钱了不起啊,有钱能买后悔药吗?她现在不喜欢你了,请你哪儿凉快待哪儿去!还有别打宋小可的主意,她的情商和智商还没发育到能分辨好人坏人的地步。”
“宋小可,原来你叫宋小可。”
乔子楚饶有兴味地念着她的名字,宋小可想逃,却被乔子楚紧紧拉着。
林芊芊不屑,不就是一个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小姑娘,穿上凤袍也扮不出母仪天下的样,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让两个男人护着她,岂有此理!
“不止情商和智商没发育好,营养也没跟上吧。面黄肌瘦,活脱脱难民营跑进来逃难的。宋小姐,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能被乔哥哥看上也是你的福气。虽然我知道你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但作为乔哥哥的前女友,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下,一两天之后还没等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被甩到出生地了。”
乔子楚迎着林芊芊挑战性的目光,嘴角泛起一丝孤傲的冷笑,似乎在说“看谁能玩到底”,他拉过宋小可,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宋小可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还怎么祈求李捷回心转意。万念俱灰之下,满眼含泪怒目对视乔子楚、林芊芊和李捷,却无法端起酒杯泼向他们,只是怒目对视然后灰溜溜地逃出去,而且一脚高一脚低,狼狈至极。
一直到这里宋小可都还记忆清晰。她记得跑出去后,拦了一辆出租车才发现钱包里只有五块八毛钱了。廉价凉鞋不止断了跟,连绑着脚的鞋带也开了,完全报废。
宋小可打电话给莫菲,“你在哪?”
“我们夫妻刚团聚,就这样,挂了。”
重色轻友,关键时刻一个都指望不上了。偌大的城市,除了莫菲和李捷,她没有一个朋友肯为她大半夜爬起来接她回去的。
想起刚认识李捷那会儿,载他去荒郊野地考察现场的司机被公司临时叫去开车了,他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带。打给宋小可,那会儿她正在上班,忙到不可开交。只因李捷一句“接我回去”,她不顾吴经理的劝说翘班接他回来,自此吴经理与她冷眼相对。
前尘往事,空惹眼泪。
“美女,一个人吹风啊?”
宋小可一抬头,只见自大到头顶长眼睛的男人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这个禽兽,还能笑出来!宋小可脱下高跟鞋就要扔过去,一念之间想到砸坏了车还要赔,慢慢放下鞋,不理他,一个人往前走。
“见没见过男人,吃软饭的男人你也要死缠烂打。”
“你再说一遍!”宋小可允许别人对她指手画脚,却不允许有人戏谑李捷,为了李捷,她总是豁得出去。
“见没见过男人,见没见过男人。两遍,买一送一。”
宋小可怒不可遏,拿起鞋朝乔子楚砸过去,不偏不倚刚巧砸到汽车倒车镜上,玻璃碎了。坏了,闯祸了,这下子连手机都要押给他了。宋小可心一慌,想到男友劈腿,孤身一人身无分文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滴一滴的眼泪,令乔子楚看着不由得心软下来。他从车上下来,走到宋小可身边,“哭什么哭,砸坏我的车要赔的。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一个倒车镜够你几个月工资了。”
宋小可一听哭得更排山倒海了。
“你再哭我打110处理了,欠债还钱,砸坏我的爱车就得赔偿。”
一听110,宋小可忍住哭泣,吸了一口气,委屈地问:“多少钱?我分期还款行不行?我没那么多钱,身上只有五块八毛钱,你要的话全拿走,还有一个手机。”
宋小可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摆在乔子楚跟前。
男人的慈悲心比女人更甚,乔子楚本来也没准备讹诈宋小可,只是看她有趣逗一逗她,谁知道她这么当真。他只得把戏做足了,拿在手中,好不满足地说:“就这些,也不够啊,不如你陪我一晚上,反正亲也亲过了。”
“禽兽,无耻,下流,可恶。”
“我失恋了,只是要你陪我一起喝酒,思想别那么龌龊!”
啊?宋小可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是喝酒吗?
正如乔子楚所说,他失恋了。这是什么鬼缘分,她的男朋友成了他前女友的新宠,他们成了同病相怜的伴儿。
宋小可坐进乔子楚的车里,看到残破的倒车镜,倒抽一口冷气。到底什么车,这么昂贵,要好几个月工资。在旧货市场上也就几块钱的碎玻璃。
她不知道那个怒吼公牛的标志,是跑车中的极品兰博基尼,富二代的最爱。
宋小可被拖进一家礼服店里,乔子楚指了指几件衣服要她换。她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笨蛋,就你穿得跟腌了一个冬天的酸菜一样,跟我出去不觉得丢人啊,拜托你眼光高点。”
宋小可没有任何心情试穿衣服,却僵尸一样硬是被乔子楚逼着换了上去,又配了一双橘红色的高跟凉鞋,今年流行的款式。这样的她被乔子楚拉到新城公园。公园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任何时候都可以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想心事。乔子楚拿出一打罐装啤酒,递给她一瓶,吹着冷风,喝着啤酒。
黑灯瞎火的,不会……宋小可平静的表面下却在到处扫描利器,乔子楚一旦做出禽兽勾当,她宁可鱼死网破。然而乔子楚却没有丝毫侵犯她的意思,讲起他和林芊芊的往事。
他们的父亲是世交,他和林芊芊自小相熟。林芊芊小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再娶。她很小的时候便出国,一个人生活。换男朋友惹麻烦是她反抗父亲的唯一方式,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看似暴烈却是无声无息的反抗。
林芊芊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脾气也古怪。自从两人在一起,这样的分手已经经历过十次八次了,就像游戏一样,她出难题,他挑战。无论李捷还是宋小可都是游戏里的道具而已。她今晚不放过李捷,他自然要找宋小可相陪,玩不起游戏,自动退出或者输的一方就要事事听从对方的。而林芊芊总是会出更多难题,要乔子楚半夜爬起来带她看日出,在闹市一起偷东西,或者跑到偏远山区住上一阵子。乔子楚在游戏中谈恋爱,久了,便像上瘾一样戒不掉。也许,游戏是维系他和林芊芊的纽带,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乐此不疲。
宋小可总结了一句话: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宋小可不胜酒力,才一罐啤酒,已经昏昏沉沉的,话多起来。拉着乔子楚一直喊李捷的名字,吐这些年的苦水,追问李捷为何分手,一副失恋女人活不下去的状态。
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有了裸露香肩被拥却遭偷拍的八卦。
拍照的人当真无聊,说什么富二代深夜和嫩模公园野战寻刺激。半夜睡不着跑到公园里抓八卦的人才真是无聊。帖子下面留言的人越来越多,一开始是窥人**的好奇,慢慢地“人肉”起来。扒出乔子楚的身份——豪威大型购物中心的公子,而关于宋小可,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挖不出半点新闻。她就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不着痕迹。于是关于女方的身份猜测越来越悬,有人说是某集团老板的掌上明珠,有人说是乔子楚的秘书,还有人说是三流小模特……众说纷纭。
帖子越来越火,办公室里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把图片发到公司群里,很多人都说像宋小可。这几日宋小可走路都是低着头,生怕有人要她抬起头对比相似度。
宋小可再打电话给李捷的时候,只能听到电话里冰冷的关机提示声。短信他倒是回了,“饱含深情”的一句“有完没完,真烦”。
她再也不敢骚扰他,一个人默默看电脑里的相片,看曾经写过的日记,看他留下的只言片语。有时候她走到他租住的房子外,坐好久,期待他能回来,李捷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看太阳和月亮循环往复地捉迷藏,仿佛李捷在和她玩游戏,她须一日一日地坚持,才能等到。于是,每日都会有一个女孩孤单落寞的身影,呆呆地在李捷出租屋外的街口等待。
人说,等久了,就站成了落寞。宋小可早已站成相片里定格的孤单画面。
也许他开公司了,正在一点点实现自己的理想。宋小可想。
莫菲看宋小可发呆,攥了一团纸扔过去,小声说:“那天你给我打电话什么破事?”
“哪天?”
“就那次,你和高富帅传绯闻那天。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是你,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深夜偶遇?这种机会千万别错过,就是钓不到金龟婿,至少也距离飞黄腾达更进了一步。”
宋小可摇摇头,装傻充愣,“那天李捷生日,我跟他在一起。”
莫菲叹了口气,骂她是扶不起的阿斗。多好的炒作机会,不知道利用。
这不,网上已经有三流小演员明里暗里说那晚的女主是自己了,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问野战是什么,说她和乔子楚只是聊天谈人生。大半夜谈人生,鬼信!
“你家小伟呢?”
“他轻轻地又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人家都说周末夫妻悲催,我和他一个月都难见一回,再谈下去不是海枯石烂,而是两败俱伤。为了他,我多少次表现立功冲在第一线的机会没有了,还好公司人员紧张老吴还没有对我怎样。”
对女人来说,爱情往往战胜了一切,不幸的是,最后又被一切给战胜了。我们以为找到的是靠山和安全感,却不知道愚公移山,山也不可靠。
没有多久,邹伟提出分手,原因是小三怀孕了。
莫菲措手不及,在宋小可面前哭得天昏地暗,都快把邹伟的祖宗从坟墓里骂出来了。缓过神来,她要找小三拼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没用的。男人常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其实他们说话不靠谱,但是出轨很靠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怎么办,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优秀的男人在自己这所学校毕业拿到证书,却在别的女人那里任教。我不甘心,就是鱼死网破我也在所不惜。”
“姐姐你冷静一下,这么做有用吗?”
“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了。要是你家李捷劈腿了,你要是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把头拿下给你当球踢。”
“李捷那个浑蛋早就劈腿了,就在我给你打电话那天晚上,那个浑蛋生日的当天。”
莫菲惊讶,结巴着:“那,那,那你……”
如果不撕开创可贴,人不会看到伤有多深。如果不说出分手,人人都以为她还是一副幸福表情。
宋小可哭过,疯过。没用,她越是想要抓紧,李捷逃得越快。像沙漏一样,握不住反而全漏了。李捷的故意消失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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