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搂住傅书华倾身避开曲流觞那一剑,站定身子望着仰靠在自己怀中泪水滑至耳际的女人,段小楼满腔柔情只化作一句怜爱的应声,“我在”。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着深入骨髓的气息,傅书华闭着眼睛闷闷哼了一声,“小楼你这个呆子真是笨死了”。
“恩,笨死了”,段小楼好脾气的纵容着傅书华控诉对自己不满,明明听到了傅书华在自己耳边说话,也知晓身边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是无可奈何,对事情无能为力让段小楼被深深伤到了。想挣扎着站起来反驳曲流觞苦于动弹不得,只能默默集中精神汇聚内力引气血逆流冲开锁住的穴位。果然,硬来还是有影响的。段小楼压下翻涌而上的气血,定定审视着四周环境。
一天中从听到有人被一剑贯胸到亲眼目睹段小楼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又到实实在在将自己护在怀里,从悲伤的眼泪到此刻满心欢喜的流泪,傅书华只觉得脸自己一颗心都潮乎乎的,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放松下来,静静靠在段小楼身上汲取周身的温暖。
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剑落空的曲流觞似乎并没有被激怒,转视段小楼,慢条斯理开口道,“我封住的可是你奇经八脉中阴维,阳维上的几大要穴,就这么强行冲开,你受得住吗?”自己真是小觑了段小楼,没想到她竟不惜引血气逆流也要冲开穴位,不愧是段桓楚教出来的。一双血色双眸直勾勾盯着面不改色的段小楼,你当真如你表面这般安然无事吗?
傅书华闻言大惊,纵然她不知道段小楼冲穴是反其道而行之,单凭初时曲流觞那番对自己点穴手法的自信和当下的好整以暇,她也明白小楼能醒过来必定凶险万分,只微微一想傅书华便不难发现此刻放在自己腰际的那双臂膀在微微颤抖。
急急转过身子扶住段小楼摇摇欲坠的身体,方才冲开穴道后段小楼还没来得及缓息便又重新提气将傅书华从曲流觞剑下救出,现下稍稍站稳身子瞬间只觉得整个人发软脚下虚浮,眼前一黑一口血便又快又急吐了出来。
“小楼——”,傅书华一时心急如焚赶紧扶着段小楼坐下,见状苏笑浅和顾轻离均是心头一惊,还没和曲流觞正式交手,己方就已经损兵折将,凤九昏迷不醒,而段小楼内伤颇重不可妄动真气,现下只剩一个顾轻离还能好好站着。且不说此时曲流觞杀机迸发,就算是换做平常也难得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有一个对曲流觞忠心耿耿的凤青对着自己这一群人虎视眈眈。眼下的情况已经不能用棘手来形容了。
段小楼盘腿运气,努力将翻腾的气血调理顺畅。傅书华守在她边上寸步不离,一双眼眸满是担忧。
曲流觞扫视一遍当前眉头紧锁的众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意识模糊的卓清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着步子朝苏笑浅走去。望了眼曲流觞手中所持天寒,苏笑浅冷着声音道,“轻离,拦住她”。
没想到听完苏笑浅的话,曲流觞竟兀自吃吃笑出声来,“好啊,我不过去便是,只是——”,曲流觞故意拖长音调惹得苏笑浅又是蹙眉,“只是我若不过去,这个女人也活不了了呢”。
什么!苏笑浅急忙去看卓清涟此刻的情况,卓清涟被天寒刺中的伤口处已经结上细碎的冰晶,嘴唇由青紫转为苍白,裂开的唇面也有散散白霜覆盖其上,若不是卓清涟细弱冰凉的呼吸时不时拂过自己手背,苏笑浅真觉得卓清涟越发降低的体温让自己有一种抱着的是一摞冰块而不是一个活人的错觉。
“曲流觞,你莫要太过分,快点将天寒的解药交出来!”苏笑浅不傻,她早就知道被天寒刺伤寒毒入体,小伤可以性温热药材加以调理,重伤如斯却是有解药可以先救回来日后温养足矣,只不过自己从未见过解药的真面目而已。
“呵——解药,苏大小姐你是在同我讲笑话么,今日怎地大家都喜欢说些不知所谓的笑话呢!”曲流觞话音一落,面色陡然变得冰冷,死死盯着苏笑浅怀中气若游丝的卓清涟,“这个女人我早就盼着她去死了,好不容易多年的心愿就要达成,又怎么舍得用那么珍贵的解药去救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曲流觞眦睚欲裂,一口银牙狠狠咬破舌尖,将萦绕舌尖的鲜血吞下,不,就算这个女人此刻死在自己眼前自己也绝不动容。
神识早已飘忽不定的卓清涟唯独听清了曲流觞那番话,顿时一种锥心之痛自小腹升至胸口溢出唇角,“噗——”血液冲口而出,洒在苏笑浅手背上一阵寒意。
“现在寒侵入脏腑,你若是再不救她,就真的来不及了。念在过去的情分上,笑浅求你救救卓姨,难道说曲姨你当真是一副铁石心肠吗?”苏笑浅的哀求令曲流觞有一瞬间失神,铁石心肠吗?眯着眼不自然的看了眼虚软的卓清涟,没想到对上的却是卓清涟含笑的双眸,曲流觞如遭雷击很是狼狈别开眼。
“从大小姐去世的那一刻起,从前的曲流觞也跟着死掉了,现在的曲流觞心中只有仇恨。”恨恨说完这一番话,曲流觞又可以毫无顾忌怒视苏笑浅了。本来错的就是他们,就算自己铁石心肠那又如何。但为何偏偏就不敢直视卓清涟那个女人的眼睛呢,曲流觞一时之间有些心怯。
不愿就此昏迷过去的卓清涟挣扎着想打开眼帘重新看一眼曲流觞,就一眼好了,看完这一眼自己便可以安心下去见大小姐了。拼命想挤出一丝笑意,这是她的觞儿啊,她写在脑海刻在心底心心念念了二十年都未曾忘记的面容啊,为何此刻却变得逐渐模糊,应该是自己快死了罢。
就在卓清涟最后一缕意识即将抽走的瞬间,“现在的曲流觞心中只有仇恨”一句话就这么回荡在耳际拍击着卓清涟沉寂的心。早先傅书华那一番话又重新被卓清涟记起,不行,自己还不能死,她的觞儿不能变成一个嗜血的魔鬼。
见段小楼气血调理逐渐平稳,傅书华也稍稍安下心来,曲流觞的这些话她一字不差全部听得清清楚楚。傅书华望了眼气息奄奄的卓清涟,紧着声音问道,“卓姨,你不是说不管情况如何都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吗,难道你的交代就是牺牲你自己毁掉曲流觞吗?”
听到傅书华的声音,曲流觞不置可否嗤笑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今天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苏笑浅缓缓放下卓清涟的身子,冲着她哀戚一笑,“卓姨,没想到林姑姑替你赌的这一把终究是赌输了”。安置好卓清涟,苏笑浅缓缓站起身子,对上曲流觞血色的瞳孔语气波澜不惊道,“当年之事确有隐情”停歇一气接着淡淡说道,“我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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