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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一下子涌出十来个人,把五个“郎”团团围住,一个个七嘴八舌,嘘寒问暖,乱糟糟得听不清谁在说,说个啥子。(
天眼邪医)
仇家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并没有个阿婆模样的人,正奇怪呢,又听的得大郎说:“蔡阿婆,这哪里是待客之道哇!还不快去备酒备肉......大老远的,我把客人请来,咋也得让人家先进屋里坐下吧?”
月光下,看得很清楚,山中谷地间,孤零零长着一棵铺天匝地的大树,根本没有啥子建筑,没有房屋,没有军帐,甚至连一间小小的窝棚都没有。进屋里坐下,屋子在哪儿呢?还有这十几个人刚刚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
大郎率先进了“屋”。
任谁也想不到,这屋子是在大树“肚子”里。
“屋”子中央摆着两张八仙桌,每张桌子周围摆着八把圈椅,正面“墙”上挂着一幅猛虎踞山图,两侧有对联,烛光下看得很清楚,上书:溯赤水渡桑干天涯咫尺 越乌蒙出居庸关隘泥丸。下面摆着一张条案,有香烛、供盘、鲜花、水盂,还有一柄无鞘青铜剑。
再看八仙桌上已经摆好六冷荤六鲜果,还有一只盆子冒着腾腾热气,不知装的啥子。
“蔡阿婆,咋个把菜都做好了?你知道我等啥子时候回来?”大郎有点显摆,故意问给仇家听。
“嘿,嘿,你们几个刚出扎西街子,这里就知道了。还知道来了两位客人,是贵客呢。”“哦,还知道是贵客?咋知道是贵客的呢......”
“......不是贵客,能由头领兄弟们轮流背着进寨子?”
“哈哈,告诉客人,大伙儿为啥子叫你蔡阿婆。”
“......还不是拿兄弟寻开心嘛。看着我老实厚道,又喜欢为大家伙儿的事体操心......”
“仇先生,铁家兄弟来之前,阿婆是大头领,我等一来,他硬是把位置让给我,说我有打仗的经历,说我会带兵,说我懂韬略......眼下,阿婆是我们寨子的大总管,一千多号人吃喝穿住,统统归他操心不算,营盘守备,布置眼线,打探情报,捉拿奸细,事事料理得滴水不漏。(
超级虫洞)沿途你都看见了,啥子样儿的奸细能混得进来?”
“铁大哥,哪里有这么许多话?快,请客人入座,请客人喝酒呀。”
“好,好。拿酒来,咱一边喝着,一边议事。哦,这位是仇先生,自己人,一会儿他也参加咱们议事。仇先生早年间在洪天王、石翼王身边做事,见过大阵仗,见过大世面,是个极讲义气的人......咱们大伙儿一块敬仇先生一杯可好?”
仇家正打量这树洞议事厅。按说,他走过的地方不少,见过的世面不少,听过的传奇事古怪事更不少,可从没住过没见过没听过如此大的树洞哟。
听得敬酒,他赶忙站起来,想谦虚几句,却被大郎死死按在椅子上,不容他客气。没得办法,只得坐着,接过拳头大的酒杯,连着喝下十几杯烈酒。
三郎四郎五郎退了出去,眉儿也跟着他们走了。大郎说了说猪拱箐的情况,说了说自己的看法,大伙儿都同意不再考虑猪拱箐开设新营地的事,以后有了好的地方再说。也不必报告鞠大头领,等把盘子定下来,再报告不迟。
说到这里,大郎又挑起一个新的话题,他站起来,必恭必敬的,冲着仇家说:“仇哥哥,有一句话,堵在兄弟的喉咙里,不说出来,酒也喝不下去。你看该咋个办?”
“你就说呗。”仇家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好。我先干三杯再说。说得对与错,仇哥哥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就是。”他将三只拳头大的酒杯一一斟满,倒在大饭碗里,一仰脖儿灌了下去,然后单腿跪下,双手抱拳,高声说道,“仇哥哥,入伙吧!兄弟把这个头领的位置让给你......”
仇家一楞,心里说,铁大郎呀铁大郎,你咋个如此卤莽哟。(
龙组特工)这是什么话,这又是什么场合?明明是喝酒,就好好喝酒嘛,当着这么多人,又是第一次见面,你让我咋个回答?唉,真真生铁疙瘩。他伸手拉起大郎,略一沉思,开口说道:
“铁兄弟,还没跟哥哥说说你这儿呢......啥子都没说就拉哥哥入伙?”
“阿婆,你跟仇先生说。”大郎坐回椅子上,说。
蔡阿婆闷了一气,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仇先生想问啥子。无非是鞠占能这个人咋样,有没有成大事的气度,有没有成大事的能耐,待朋友如何,讲不讲义气......仇先生,该是?”
仇家笑了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绕着大圈子说:“......从秦始皇算起,两千多年,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总有几百千把次,无非是三种结局。失败了,被杀被戮,血流成河;招安了,战袍换紫袍,铁盔换纱帽,回过头去给朝廷当狗;胜利了,首领当了皇上,战将当了官僚,反过来还是欺压百姓,欺压良善......”
“仇先生说的不错。农民起义,打来杀去,不管后来弄到多大规模,弄成啥子气象,归根结底,无非就这三种结局......说起鞠占能,他…他本没啥子大志向,充其量也就是个水浒中的宋江,朝朝暮暮盼着朝廷招安,弄个一官半职,弄个封妻荫子罢了。”
“那…你们......你们......”
“......只是,这个人特别讲义气,待弟兄们又厚道,跟着他干心里痛快。”
“也没想想结局,也没想想以后?”
“......结局无非是他降了,弟兄们或被诱杀,或自行散伙......”看着仇家沉默着不说话,他想了想,接着说,“仇先生,眼皮子底下,方圆千里,只有他鞠占能扯旗造反,与官府打起了擂台。你说,我们不跟着他干,又去投靠谁呢?”
仇家还是没有说话,他沉默着。
是呵,眼下这个世道,穷人脚下只剩两条路,一条就是扯旗造反,占山为王,自己给自己打一片天下。(
亡国赋-妃常决情)虽说这条路走起来极其艰难,九死一生也不一定能成啥子气候,虽说这条路走起来极其险恶,左边是刀丛剑树,右边是黑水滔滔,但是,不走这条路,只有第二条路可走,那就是伸长脖子等着被勒啃死,等着被欺辱死,等着被压榨死......不想死罪活受,不想缩着脖子挨宰,选择了造反这条路,难道说还可以选择跟着谁造反吗?唉,又不是赶场买苞谷,挑一挑,捡一捡,这个摊摊不行换那个摊摊......
他从心里同情这些弟兄们。但是,交浅是不能言深的,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出口的。他只能大睁着眼睛,盯盯地望着这些热血汉子们。
蔡阿婆却误会了,他扯开了头,收不住似的接着说:“......仇先生大概这样想,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一意孤行,岂是智者所为。”
“不是我误会,是你误会了。我在想,中国两千多年的历史,正象你说的,大大小小农民起义总有上千次吧,为啥子只能是这三种结局,就不能有一个新的结局吗?”
“仇哥哥,你说!说说看,啥子新的结局?”大郎抢着问。
“铁头领,还是让弟兄们每人敬仇先生一杯,再接着聊,该是?”阿婆站起来说。
这时候,五个弟兄端着热气腾腾的盆子进来,摆在桌子上,仇家搭眼一看,四只盆子全是炖豆腐。还没待开口,大郎抢着说:
“仇哥哥,别嫌简慢,这豆腐宴可是阿婆一大绝技。咱们回来晚了,要不呀,他能做六十多道豆腐菜。就大山里这个条件,缺油少酱的,要是换到城里,我看一百二十道也没得难话。阿婆,你给仇先生说道说道,这六盆子菜都叫个啥子名目。”
“正是铁头领说的,仇先生千万别嫌简慢。底下人来报,铁头领回来了,还请来两位贵客。可是天已经黑了,再上山去找野物,难了些,没得办法,只好有啥就鼓捣点啥吧,好在仇先生也不是外人......让仇先生见笑,尝尝,尝尝,好吃不好吃的,先填饱肚子吧。”
“让你说说菜名,说说咋做的,你倒谦虚了这么大一篇。(
陛下,洗洗睡吧)”大郎笑着打断他的话。
蔡阿婆也笑笑,说:“哪有啥子菜名,没上过大雅之堂,咋个会有雅名尊号?仇先生你看,还不都是农家菜、猎户菜、山民菜......这是野鸡崽子炖豆腐......这是果子狸炖豆腐......这是五彩鱼炖豆腐......这是泥鳅青虾炖豆腐......这是野鸭油蒸臭豆腐......这是麂子肉红烧豆腐......”
“蔡哥哥在哪儿学了这一手?”仇家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蔡阿婆是个读书人呢。早几年,开家塾馆,教十多个鼻涕娃,天天上大小,孔乙己,日子过得舒坦着呢。仇哥哥,你可别不信,读过书的人就是能,烧个菜也要翻翻书,看看古人是咋个说的,咋个做的。啧,啧......”
蔡阿婆打断大郎的话头,说:“还是让仇先生说说,咱这起义造反能不能够有个新的结局吧,光说吃有啥子意思。”
“对。仇哥哥,说说,说说......”
“其实我哪里知道能有个啥子新结局......在天京的时候,有个英吉利人,叫…叫林利,带着女友,葡萄牙人玛利,投了太平军。我和他摆过龙门阵,也曾经说到过咱们刚才摆谈的话题......他告诉我说,西洋的一些国家已经没了皇帝,或者皇帝成了摆设,由老百姓推选出一些人来管理国家......”
“咋着,由老百姓推选?那…那皇帝他…他能同意?”
“不同意又咋着,老百姓起义了,造反了,推翻他,撵走他,处死他,把他送上绞刑架......”
“......起义了......造反了......立下大功的人也不让他当皇帝......推选个人管理国家......这个办法好。不过还有个问题,你推选的这个人,上了台,掌了权,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和皇帝有啥子区别?”
“区别就在于隔几年一选,好呢,老百姓拥护呢,你继续当,不好呢,老百姓反对呢,换别人。(
重生之大神)”
“老百姓推选,啥子人都能当?我还是不信。农夫、猎户、樵哥、渔花子能当?长工、短汉、贩夫、走卒、背箩箩、磕灰桶的能当?象阿婆这样,教几个鼻涕娃娃的三家村塾师能当?我不信,真的不信......有财的,有势的当了这个不是皇帝的皇帝,还不是偏向有财的,有势的?他能替穷苦百姓谋略......唉,我真的不信......”
“再细了,我也弄不明白。他说的话,有好多好多,根本听不懂,有些他们国家的词儿,该咋个翻成中国词儿,翻过来的,准不准,对不对,他也糊里糊涂,我更懵懵懂懂......”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弄不明白,自有弄得明白的人。等着吧,真龙天子就要出世啦。”蔡阿婆拽了个文词儿,感慨又神秘地说。
大郎冲着蔡阿婆问:“那,眼下我们该咋个整呢?”
“这个满清朝廷就好象立在崖边的石头,大是大了些,你推一把,我推一把,有三分力使三分,有五分力使五分,招呼上三亲四戚,故旧邻里,老婆娃儿,一块儿推,终有一天能把它推进河里去。至于说,把它推进河里以后咋整,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喝酒,喝酒。仇先生,你尝尝,阿婆的手艺咋样?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别说了,有啥子话明儿个白天说......大哥,你真是,忒性急了吧?仇先生饭没吃一口,酒没喝几杯,你就强拉他入伙......这…这岂是待客之道哇?”一直没说话的二郎不耐烦了,抢白哥哥道。
“老二说得对,菜都凉了。阿婆,你招呼人去热热好吧......仇哥哥是自己人,不会计较的,我就是急脾气嘛。仇哥哥,你说该是?”
几个人哈哈大笑。
又是几杯酒下肚,大郎接着问:“仇哥哥,你说说,这个满鞑子的天下还能挺多久,三年五载能不能......”
“阿婆是个读书人,还是让他说道说道,读书人总是比咱们有些个见识嘛。”
“莫出我的洋相哟,我算啥子读书人?读了三本半书,早就着苞谷饭,酸菜豆豆,吃掉了,吃掉了......”
“阿婆,你就别客气了,给大家伙说道说道,平时你不是总说嘛。说说,说说,我们爱听,我们爱听......”几个人一块鼓动他。
蔡阿婆端起酒杯,说:“仇先生和众头领要我说说,我就不揣冒昧,随便说道说道。依我的小见识,这个满鞑子的天下剩不下几个时辰了......”
他一口喝干杯中酒,搛了块豆腐,吞下去,说,为啥子这样说?这个朝廷**到了根根梢梢,枝枝叶叶,从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慈禧老佛爷,到从九品甚至不入流的蕞尔小吏,有一个算一个,半个良善之辈也难找,半个干净之人也难寻,这样的朝廷不垮,老天爷忒不睁眼了吧。
不过,若是说三个白天,两个黑夜,哗啦啦坍塌了,一堆碎砖烂瓦了,也不会那么痛快。古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满鞑子的朝廷也是一样,还得挣扎上一气呢。
说到这里,蔡阿婆又斟了一杯酒,举在手里把玩着,说:“众头领和仇哥哥,你们也别灰心,别丧气。它满鞑子的朝廷就算是座大山,我等就是蘸钢凿子,它满鞑子的天下就算是片大湖,我等就是龙骨水车......”
话到这里,一缕水洗过似的晨曦,直直的照进树洞,天已经亮了。
仇家在大雪山的营盘里盘桓了四天,大郎还是舍不得放他走,说是来一趟不容易,不逛逛山景,以后要后悔的,甚至会后悔一辈子。
仇家问他:“你不是拉我入伙吗?真的入伙还愁看不完这山景?”
“还说呢,到现在你也没答应呀!仇哥哥,掏良心说,你是嫌弃山寨小呢,还是日子舒坦了,雄心也消磨尽了?”
“兄弟,你别埋怨哥哥。你知道,我千里万里来镇雄,不是来耍子的。等我把想干的事体打理清爽,再说入伙的事,好吗?”
“行!其实,你的事我大体也清楚,你抓紧打理吧。哦,对了,我还忘记问呢,该是用我等帮忙?”
“......能帮我几个弟兄吗?”
“当然行。用几个,啥子时候用?”
“用十个。啥子时候用,得到时候再定,定了临时通知你,好吧?”
“没得问题,你提前两三天通知我就是。”
“咋个通知你呢?”
“你去打蕨沟,把话儿放下就行。”
“告诉廖家兄弟就行?”
“打蕨沟不就那一户人家嘛。”
“借给我的弟兄可要机灵点的,最好…最好让蔡阿婆辛苦一趟。”
“听你的。放心吧,准错不了,仇哥哥!哎,你看看我,还没问你这趟出来,是去哪儿,做啥子,耽误没耽误你的事情?”
“......给兆谦和跑腿,去趟成都,购一些宴席上用的物料。早回两天,晚回两天,都不怕啥子,啥子也耽误不了。”
“你去成都?好,好,你去成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啥子事情,交给我办,我能办得了你的事情?你的事情还不都是军机大事,没得让我给办砸锅呢。”
“我说过是我的事情了吗,我哪张嘴说过是我的事情?”大郎鬼笑鬼笑地看着仇家。
“未必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交给我办......”仇家越发奇怪。
“是这样,有一个兄弟,我要他去大营住几天,待过完大年再回来。本来打算派几个弟兄和他同去的,有你陪着,我就不派人了。你们一路同行,可好?”
“那有啥子?路上有伴儿,多个说话的人,行,没啥子不行的。”仇家一口应承下来,并没有多想。
还有一件事,仇家没说,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去叙永厅阻拦乐山乐老爷,就是给他提供兆谦和下落的那个人。劝说他,威胁他,吓唬他,想方设法也得拦住他,咋着也不能让他赴兆谦和的邀请,去镇雄喝那场断肠酒,尽管他也进了黑名单,也是那十七个必杀的畜生之一。因为俩人见过面,仇家编故事糊弄过他,且和糊弄兆谦和所编的故事出入颇大,万一见面,很容易穿帮,那是要坏大事的。出门之前,他亲眼看见兆谦和写下请柬,邀请狐朋狗友,其中有乐山的名字。
铁大郎一直把他送出八十多里,送到扎西街子,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手。免费小说阅读尽在略(),我们将一如既往为你提供优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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