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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冷月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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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家赶到打蕨沟的时候,天色已经麻麻黑。(蜜桃采摘记

    牛绒绒雨一直在下,路边边上的稀泥巴,结了一层菲薄的冰凌,踩上去又粘又滑,咬住鞋底子就不撒嘴,非要把鞋子留下不可,还一次次把人滑跌出去,甩得好远好远。

    尽管穿着王阿大做的木屐,底子上有齿,能抓地,仇家还是跌了一跤又一跤,滚了个泥猴猴模样。

    十里多路,仇家整整磨蹭了一个下午。

    此刻的仇家,胸腔里塞满奓奓乎乎的黄茅草,扎扎哕哕,刺着心,刺着肺,刺得心疼,刺得肺疼,刺的心在淌血,刺得肺在淌血。黄茅草里又被塞进一簇火种,憋着烟,沤着火,着,又着不起,熄,又压不下,象是硝石、硫磺、木炭按比例混和在了一起,搁在火炉上烤,烤,烤,烤得眼看着就要燃烧,眼看着就要爆炸。

    一切都准备好,折子上那一十七个畜生除了乐和之外,一个二个就要聚会镇雄州,赴断肠宴,领夺命酒,上奈何桥,奔鬼门关,下阿鼻地狱。时辰已到,该是他们为自己的罪恶,为自己的残忍,为自己的贪婪,为自己的无耻,偿付本金,偿付利息的时候了。

    为这一天,仇家奔波二十一年,运筹二十一年,等待二十一年,焦躁二十一年。他费尽心机,熬尽心血,爬雪山,走草地,宿莽林,住山洞,闹市街头为丐,大户人家为奴,好容易找到了雠仇,还得低三下四,在这个不可一日共此青天的兆谦和面前当孙子,陪笑脸,装傻充楞,虚以委蛇。

    二十一年啊,终于熬到这一天,盼到这一天,等到这一天,可以快意雪恨,大张挞伐,为那些不屈不挠的太平天国将士,为那些睡梦中丢掉性命的百姓,为那些被夺妻霸产的肉头财主,甚至为那些投降了清廷反过来又被坑杀的软骨头,为他们复仇解恨,声张正义的时候终于到了。(慢慢仙途

    唉,谁能想到,偏偏又横生枝节,让一双高高举起的复仇铁拳颤抖了,战栗了,犹豫了,挥不起来,砸不下去......

    兆谦和给仇家的宴客名单,开列着二百六十多人,有姓名,有官职,有品级,有履历,有出身,有籍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中现任官员和在籍官员二百人,还有些生员秀才,豪富世家,旅镇商人,和尚尼姑,道士道姑,甚至还有两个不知道哪个天国来的天主教传教士。

    这还怎么动手?

    显而易见,这二百六十多人绝对不是个个有罪,个个该死,个个该杀。

    尽管那些现任官员,也不是啥子好鸟,一个个作恶多端,欺凌良善,巧取豪夺,坑蒙拐骗,百姓们早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寝皮食肉了。但是,具体那个人其罪当诛,那个人未必以命相抵,还是要分辨清楚的。

    何况,就算这些鸟玩意其罪必洙,不诛不足以谢天下,不诛不足以平民愤,不诛不足以慰天心,也应该苦主动手,债主快意,哪能由着仇家越俎代庖呢?

    再说那些商人吧,虽说大秤进,小秤出,掺杂使假,酒里兑水,米里加沙,盐里加泥巴,五个铜板进的货,转手敢卖五两银子,鹭鸶腿上割肉,老鼠尾上抽油,一个二个心都黑透了。但是,其恶可惩,其罪可罚,其心可诛,其命却不是随意可夺的呀!

    更别说那些生员秀才,和尚道士,尼姑道姑,西洋教士了。

    当初,确实想得简单了一些。(修真女配要翻身)以为把这些牛鬼蛇神聚在一起,雷公岩上蜂蜜,乌头榨得射罔,往那煎炒烹炸的豆腐宴上一掺和,就万事大吉,凯歌高奏了呢。

    谁想,该死一万次的兆贼,一下下弄来这么多人,还咋得动手,还咋得投毒?

    挑挑捡捡,区别对待,好人或者非大恶之人上一桌好菜干净菜,大恶之人上一桌加料美餐?

    仇家自忖,还真没那个本事,众目睽睽之下,哪里会如此手脚利索?神仙还差不多,自己一介凡人,不可能嘛,你以为变戏法呢?

    不管三起二十一,不管黄瓜茄子水萝卜,一锅烩了它?

    这不是仇家的性格,也不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特别是在天朝军队里受到的教育所允许的。天朝军队有着严格的纪律,绝对不允许滥杀无辜,就连满清官吏,哪怕品级再高,只要放下武器,只要停止反抗,也绝对不杀,更别说平民百姓,商贾僧道,读书秀才了。现在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大锅烩菜,还真真下不得手。真的那样做了,自己不是也成了清妖,成了兆贼,成了滥杀无辜,屠戮平民,杀良冒功的八旗兵绿营兵?就算报得仇,又怎么敢告慰在天的爷爷奶奶爹爹妈妈和所有死难于十七个畜生之手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呢,又怎么敢告慰在天的太平军中那些胞兄胞弟胞姐胞妹呢。

    怎么办呢?就此搁开手,放弃追寻二十一年,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仇家又不甘心。如若放弃,恐怕再也找不到把十七个畜生聚到一起的机会了。将来再去一个个追杀?大费周章不说,追得到吗?杀得成吗?再花多少年时间,再费多少心血?

    仇家恨不得拿脑袋撞墙,恨不得撕开胸膛,把烧成一团火的肠肠肚肚心肝肺,拿到雨水里淋一淋,浸到井水里冰一冰。(废柴重生:倾城杀手妃

    整个镇雄州,只有廖大哥弟兄几个,详详细细知道仇家与兆谦和的故事。他去打蕨沟就是想坐在廖大哥身边,喝杯苦酒,诉诉委屈,放开喉咙哭上一场,大醉之后,睡上个三天三夜,任他天明天暗,日出日落。

    兆家的豆腐宴?玩勺子去吧,滚一边去吧,老子不伺候了,爱咋得就咋得!

    廖大嫂已经脱衣****,打算睡觉了。

    腊月天头黑的早,冷兮兮的,不睡觉还真没得可干。可是躺在床上又睡不着,翻过来调去烙大饼。她自嘲地笑着,自言自语,唉,一个人有多少觉哇,连着睡十天早觉了,再睡怕是头也要睡扁呢。

    半个多月前,廖大哥弟兄几个不知听谁说,永宁有人起事,扯大旗,扎营盘,还在扎西的大雪山上建了小营盘,头领竟是来过家里的铁家大哥。几个兄弟也不和廖大嫂商议,拍拍屁股就走人。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说家里还有两吊钱,够你花三五个月小半年的,我们到那儿先看看,如果大小头领是些干大事的,能把弟兄们当人看,在大雪山能站住脚跟,马上就回来接你。如果满不是那么回事,几弟兄也不会在那儿长时间混下去,说不定啥时候就溜回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廖大嫂痛痛快快打发几弟兄上路,临分手时还硬把留下的两吊铜钱分一半给他们带上,说是穷家富路,家里日子好混,路上没钱可抓瞎呢。

    前几天,铁大郎来了,说是廖家兄弟托他来给送点银子。人没落坐,茶没泡开,话没说三句半,他就要走,咋着也留不住。廖大嫂正点火炊饭,慌忙站起来拉扯,铁大郎说,饭就不在这里吃了,一会儿路过城里,下馆子呀。你别拉扯我,天快黑了,看城门关上,还得多绕十几里路。你听我说,真的不在这儿吃了。还有,蕨粉就不要打了,天天进城转一转,逛一逛,扫听着点,有啥子消息,通个风,报个信,打个招呼。(武破魔天

    廖大嫂很兴奋,她问,大郎兄弟,是不是要我当坐探?

    就算是吧。

    有了啥子消息,我咋得告诉你呢?

    有事你就去找王阿大,告诉他就行。

    他…他也是你们的人?

    大嫂,当坐探得嘴严,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不该说的不乱说......

    廖大嫂笑了,她说,我能做到,铁定能做到。

    还有,这几天仇先生可能要来,他让你捎话,你得赶紧传过去。

    嗯。

    自打廖家几弟兄走了之后,水碓就停了,一个女人家还真没法干这等活计。可是闲下来的廖大嫂百无聊赖,闲得烦心,闲得难受,正没着没落呢,猛然得了个坐探美差,她兴奋得象只花蝴蝶,连着几天,天天逛城,天天游街,遇上熟人就摆龙门阵,遇上公人就套近乎,啥子知州衙门,参将衙门,守备衙门,都去过了。当然进不得里面,她只能在门口巡睃一番,和几个衙役打牙撩嘴一番。

    几次路过仇家门口,她都没进去。想不想进?从心底里说,特想进去,仇家对自己有意思,明镜儿似的摆着,她也很想接受这番美意。可是,眼目前却不是勾搭连环的时候,她要干正事,干大事,没得时间,也没得心思张罗那些只有在闲暇时才玩耍的游戏。做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她默默地嘱咐自己。

    实在睡不着,廖大嫂索性爬起来,披着棉被,坐在床头,傻呆呆地望着窗外细细的雨丝。(齐鲁书网

    突然,她看见一个泥母猪似的身形,摇摇晃晃,直奔木板屋而来。

    廖大嫂激灵一下子,猛得跳下床,冲出屋门,直冲进雨地里,她紧紧地抱住那个泥母猪,大叫一声:

    “仇先生,仇先生,你…你咋个滚蘸成个这模样?”

    仇家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廖大嫂的一身白肉,盯着海碗大的****,盯着身下黑色火焰般的丛毛,不错眼珠的看,看,看。

    廖大嫂看着仇家傻傻呆呆的模样,笑笑,说:

    “快进屋,快进屋!唉,顶着雨出门,咋不穿油衣?跌跤了?看这一身稀泥巴......”说着,她给仇家解开纽扣,脱去好似泥水里捞出来的长衫、汗禢、长裤、短裤,端来一盆热水,从头到脚给他擦洗个干净。

    她一边擦洗,一边絮絮叨叨,说:“......你不会走我们这儿的山路,你得慢慢走,踏稳一步,再迈一步,别怕打湿鞋子,越怕越滑跌,越怕越摔跤......唉,你看看,这一身泥巴,老母猪滚泥塘似的,你咋不会走路呢......快,躺床上去,盖上被子,暖和暖和,看脸都冻青了呢......我去把衣服洗了,火塘边边上烤着,明儿个一早就干透了......”

    絮叨着,她站起身,团了衣服要走。仇家从后面拦腰抱住,一使劲将她重重地扔在床上。廖大嫂娇笑着,说:“等一歇歇......等一歇歇......让我先把衣服洗了......让我先把衣服洗了哟......要不明天你穿啥子?”

    仇家不说话,一双眼睛,盯贼似的,瞪成一对铜铃。盯着,瞪着,他虎羔子似的猛扑上去,一头埋在两只海碗大的****之间,突然睡着了似的,爬在那里一动不动。廖大嫂呼吸有点急促,她伸出手在仇家厚厚的脊背上使劲摩挲,一边摩挲一边哼哼唧唧。忽然,她感觉有点不对,赶紧去搬他的头,一搬二搬没搬动,使劲搬起来,竟是一张鼻涕眼泪抹糊涂了的脸,眼睛里冒着火炭一样的血光。她再也想不到的是,被搬起脑壳的仇家,裂开破瓢似的大嘴,山间饿狼似的亮开嗓门,哭声象是突然引燃的**,惊天动地般响起,震得窗户纸呼达达响,震得房梁土噗簌簌掉。他哭着,嚎着,两只手还在白白嫩嫩的肚皮上,肥肥厚厚的屁股上拍拍打打,把个廖大嫂差点拍打得跳起来。

    廖大嫂心想,要干啥子事体你就干呗,不是舒舒展展亮给了你嘛,又没哪个拦你挡你,哭啥子哟,嚎啥子哟,拍打啥子哟?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呢,想日女人,你就日嘛,又没说不让你日,疯魔了咋得?她搬着仇家的脑壳,想说句啥子,甚至想吼他一嗓子。不知怎么的,又一下子心软了,她坐起来,把仇家的头揽在腿上,摩挲着满是腱子肉的脊背,细声小气地说:

    “咋得了......有啥子委屈?有啥子委屈就跟嫂子说......跟嫂子说说,说说就好了,可不敢憋在心里,憋在心里作病呢......说说吧,说说心里就痛快了,有啥子难活也不怕,怕啥子?今儿个阳婆婆落下去了,明儿个还要上来呢......说说吧,嫂子给你宽宽心......嫂子给你宽宽心......”

    好大一气,仇家才停止嚎啕,盘腿坐起,抽抽答答地将兆谦和怎样给他请客的名单,名单上怎样写着二百六十多人,看了名单怎样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下手,下手如何,不下手又如何一一讲给廖大嫂听,讲着讲着他又大声哭将起来。

    廖大嫂紧紧抱着他,耳语似地说:“......看我娃凄惶的......唉,看我娃凄惶的......这么大的事,我也不知道该咋个办......我也没得主意......唉,嫂子没得能耐给你解烦心......嫂子是个妇道人家,是个没脚螃蟹,懂不得小道理,更懂不得大道理,没得能耐给你解烦心......唉,嫂子…嫂子倒是有个妇道人家的小见识......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仇家停止了抽泣,静静地听着。

    “......你不能撒手不管,兆家的宴席还得去办,只能办好,不能有一点闪失。为哪样?为往后见面留个余地......”

    仇家张大了嘴巴。

    “......若是日后再也不打算跟他来往,面儿都不想见上一见,尽可以甩手,背抄手撒尿,不端它。若是…若是......”

    “别说了,大嫂。我明白了,全明白了。听你的,我听你的......”说着,他就要下地穿鞋。

    “你好好想想,该咋个办就咋个办。嫂子一个妇道人家......我…只配给你当个舒心丸......来吧......来吧,嫂子给你舒舒心......”

    说着,她仰躺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睛。等了一气,不见动静,斜睨着眼看去,见仇家仍然傻楞楞坐在床头,一只脚穿着鞋子,一只脚盘在床上,呆呆的不知想啥子。她重新坐起,搂着他的脖子,越发柔声腻语地说:“......来吧,嫂子陪你日......日捣上一气......累了,乏了,好好睡一觉......一觉睡醒啥子烦心事都没了......来吧,来吧,嫂子给你日......给你日......”

    仇家好象听懂了,又好象啥子都没听见,他粗鲁得将廖大嫂按倒在床上,掰开两腿,勾下头去,只是看,看,傻呆呆地看......

    廖大嫂闭拢眼睛,等了好长工夫,还是不见动静,再次睁开眼睛,诧异地问:

    “看啥子哟,还不快来!”说话间,瞥见仇家茫然不知所措样子,她惊异非常,“咋得?咋得?你没…没经过女人?你…你不会…不会......唉,天爷爷呀,过的啥日子哟,四十岁的汉子,没…没经过女人......没经过女人......”说着,她坐起来,抱住仇家,紧紧地,紧紧地搂作一团,竟然也亮开嗓门,母狼似得嚎啕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仇家穿着半干不湿的衣服,又踏进牛绒绒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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