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林中的看到余默，盯着她的面容看了两秒,有些皱眉。

    四娘子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和硕长公主,长公主安康。”

    余默听到后又是一怔，和硕长公主？她记得，公主的封号也是有高低之分的,穆淇的封号就没有这个高，可是，那个十年前梅林间的忘尘,怎么会是穆渊和穆湦的姐姐？

    梅花，这个长公主也喜欢梅花,而泓璨堂前种了一大片的梅花树。

    十年的时间,这个三十多岁的女，并没有看出多少老态，依然清丽出尘，只是眉眼间沉淀出来的练达，倒是一目了然。

    四娘子看余默只是对着穆滢发呆并不行礼，忙轻轻的唤着余默：“昭华。”

    余默做出一副回过神来的表情。虽然很意外，但却不会到反应不过来的地步，只是孙二娘并没有看到美时的那一份淡定。这穆滢衣饰华美精致，容颜丽美，气质出尘，任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见了，也是要怔一下的。

    穆滢摆了摆手，对着余默笑道：“免礼了。”

    余默本来也没想着行礼，张目四下望了一下，这林子里倒是只有穆滢一个，她打算退出去，把空间留给对方。

    穆滢却是向着余默走来，余默也不好转身就走，听穆滢问她：“是昭华？姓什么？”

    “姓孙。”余默淡淡的回答着。

    “陪林子里转转，成么？”穆滢面色比初见时柔和了一些，问余默，又用目光去扫视四娘子一众。

    四娘子行了礼退了出去，连余默看都没有看一眼，余默心想，看来这穆滢穆渊心里的地位很重，要不然四娘子也不可能这么听她的话，要知道，下都是看主子脸色和心意行事的。

    余默有些惊讶，邀请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这穆滢还是老脾气。十年前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请她去题诗，十年后又邀请她游林。她不由笑了，点了点头。

    穆滢并不是个随便邀请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邀请一个不认识的上，只是这给感觉很舒服，让她愿意相处。

    上苑的梅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亩左右。

    “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梅林。”余默笑着道。她虽然早见过比这大的，可是孙二娘的确是第一次见。

    穆滢不温不火的笑了笑，说：“兴胜山上有一片，比这大多了，种类也多，还有一些晚梅，到二月初也还开着呢。”

    “是吗？那有空得去看看。”余默应了一声，两都不再说，林里转着。

    半晌，穆滢折了一枝梅花来，一瓣一瓣的撕着花瓣向下扔。余默看到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她有心事，就问：“有什么心事？”或许能问出什么紧要的事。

    穆滢又扫了余默一眼。她虽十多年不宫里，可宫里规矩还是记得的。一般，知道自己是公主，都以殿下代她，或者以公主代，还真没见过以她字来代的。如果真是皇兄的妃嫔，应该被教导过规矩，这的来历怕是有些不对。

    “说……”穆滢看着撕下来的花瓣一片片的向下落，问余默：“女一辈子，必须得嫁么？”

    “未必。有些身份特殊，可以不嫁。”余默吃不准穆滢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想着可能是穆渊让她嫁，她才样问。

    “可是不嫁，会过的很寂寞。”穆滢声音有些低落，手指本来是一瓣一瓣的撕着花瓣，这下子却是一曳好几瓣。

    “既然寂寞，那就嫁吧。”余默心想，穆滢应该是寂寞了，穆渊让她嫁，她没有合适的嫁，所以才这么纠结。不过——她是和离了还是寡了？她以前的丈夫，对穆渊会有帮助吗？沐湛了解不了解穆滢的事情？或者，穆滢是帮其他问？

    “那嫁自己喜欢的好，还是嫁喜欢自己的好？”

    “聪明会嫁喜欢自己的，傻子会嫁自己喜欢的。”余默也不怕这样说会得罪穆滢。她不想去揣测穆滢的喜好。她如今已经不是像以前那样，太多谨慎思量，反是累着自己。趁着现还能轻松，那就让自己轻松吧。

    “呢？”

    “原本是个傻子。”

    穆滢噗哧一下乐了，笑着道：“倒是有意思。”说完她又收了笑问：“可要是没有喜欢自己的呢？”

    放了从前，余默一定会说，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喜欢的，可现她知道，就算有喜欢穆滢的，那定也是成了家有了妻室的。但她总不能说那就嫁喜欢的，因为同样的，穆滢能喜欢上的，一定不会是十几岁的小年轻，至少也是二十五岁以上的，这样的，同样是有家室的。

    她不想活的累，但如果一句话会毁了别的幸福，那还是要小心。

    “那就没了办法。”余默一摊双手，无奈。

    “说的没错，果然是个傻子。”穆滢的话很直接，半点都不怕恼。她扔了手里光秃秃的花枝，看着它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拍了拍手。这样不知讨好的性子，宫里缘一定不好，会吃亏的，可不是傻？

    可是，只要自己高兴，快乐活一年，总比凄凉活一世强的多，谁又说这不是对的呢？

    脸上有一点凉意，余默抬头看了看天，好像下雪了。

    十年前初见那一日，好像也是下的雪。

    时间太长，都记不清了呢。

    “去宫里坐坐吧。”穆滢伸手接着雪花，对着余默建议，她很少能碰到这样让她感觉舒服的。

    余默点头，心下知道，并不是她品有多好，而是长年吃空间里的东西，加之修习《浮生决》的缘故，身上有了灵气，所以跟她相处才会很舒服。

    余默点了点头，两一起向着出口走去。然后，余默看到前边来的，脚步微滞，却还是跟着穆滢向前走。

    没有必要躲的，不是吗？总是会遇见。

    穆湦提了个盒子，看到穆滢笑着对穆滢道：“今日府里做了些糕点，想着会喜欢，就带了些过来，听说这里，就过来了。”

    他说完，不动声色的打探着余默。这是烟儿主动去亲近的那个？长相尚可，一副面慈的样子，看着不像是个恶的。

    “这是孙昭华。”穆滢对着穆湦介绍，又对余默说：“这是穆三郞。”

    “王爷好。”余默淡淡的问候了一声。

    穆湦有些皱眉。都不知道行礼问安么，没一点聪颖的样子，烟儿怎么会喜欢？果然是乡下来的么？皇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穆滢当先走了，余默看到穆湦跟着，想着一般男的看到女方有客，都会回避，他这是有事？是找穆滢有事，还是……还是甜丝儿回去说了什么，他不放心一个陌生接触女儿，所以才亲自来看看？

    如果是后者，那可以放心了。

    到了穆滢的住处，穆湦让拿了碟子，从篮子里拿出了糕点，放到穆滢面前，又给余默端了一碟子。

    糕点很小，余默拿起来吃了一块，是咸的。她又拿起吃了另一种形状的，是甜的，于是第三块第四块，她吃的就是甜的。

    要是一般这样，穆滢就会觉得那无礼，可是余默这样，却给了她一种洗却繁华的感觉。

    穆湦却不这样觉得。

    一般做客，都是主请食客再食的，皇姊还一句话没说，她就先吃开了。先吃就吃了，还不和打招呼。

    心下难免有些失望。

    三娘跟他一样，喜欢吃的是咸食，他还突发奇想，觉着女儿能那么亲近一个外，或者是三娘装的。必经一个八年容颜不老，其它事发生她身上或许也有可能。

    穆湦捏了捏眉头，向着穆滢告辞。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什么事都能想到三娘的身上。

    穆湦一走，穆滢望着穆湦的背影，让余默自己坐，出去了。

    余默一口一口的吃着。这味道，是熟悉的味道，不过穆湦喜欢吃咸的，所以以前她的住处会专门准备咸的糕点，穆湦不吃的话，都分给了身边的了。

    穆湦为什么会盯着她的动作？她露出了什么破绽了么？本来没有打算入宫的，她也没有很用心的去塑造孙二娘这个物，怕是带出了些自己的习惯，会注意到也正常。

    她看到穆湦似乎是失望了。可是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一直是甜食。但凡哪怕是稍微用心一点点，多问一句，他都应该知道这一点。可是八年，她住他家里八年，他都不知道这一点。

    她或许不爱他，但是喜欢的，她曾经努力过，他却从来不知道，所以最终她也没有爱上。

    她叫住穆湦，对着他道：“这个孙二娘处着很舒服，要是难过，可以和她多聊聊，心下也能舒服。”十多年山林间清修般的生活，她别的没学会，对于气息纯之的感觉却是极准的。

    对于余默身份这件事，穆滢提了也没提。就算真提昭华了，也不是不能来往，而且她那皇弟，对立这为昭华怕是有别的心思。

    处着舒服么？

    穆湦想着，他没觉得那个孙昭华处着舒服啊。不过倒是没有跟别处着时那种不耐烦的感觉，那么应该算是处着舒服吧。这样他倒是放了些心，不过，还是小心一些，现战事紧急，他要小心一些，别让伤了孩子。

    他点了点头，走了。

    世事变迁，祸福难测，穆滢想着小时候的无忧，再联想到如今，心境都已苍老如暮，连叹惜的冲动都没了。

    穆湦回了府里，去看了女儿，见她乖乖的拿着笔写字，脸上不小心沾了一道，拿手指揩了揩，抱着她，下巴抵她的头上，看着她写的字问：“烟儿，娘亲是不是喜欢吃甜的糕点。”

    甜丝儿点了点头。

    穆湦捏了捏女儿软软的小手，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侧过身子看她，屏息问：“说什么？喜欢？”

    甜丝儿点头：“阿娘喜欢吃甜的。”

    穆湦怔住了。

    他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才这样问，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三娘她喜欢吃甜的，她竟然喜欢吃甜的。

    为何这件事上，他没有找问一下？总是自以为是什么，就当是什么。这么点小事，八年多的时间他却从来不知道，难怪她要离开了。

    她住处的糕点是咸的，他就以为她跟他一个口味，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是她特意为他准备。她从来都努力，一直都努力，可他也一直无视她的付出。

    穆湦的心一阵闷疼，眼眶湿润，几乎要流下泪来。

    “三哥。”甜丝儿感觉气氛不对，怯怯的唤着穆湦。

    穆湦将女儿放下来，拍拍她的头道：“好好练字，三哥回来检查，知道么？”

    甜丝儿乖乖点头，穆湦连忙出去找，等从清晓那里知道，余默真的是喜欢吃甜食的时候，心一瞬间刺痛。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穆湦正伤心的时候，阿不花身边的库勒想要见他，穆湦不想见，让打发了去，却想到一会儿库勒就闯了进来，吵的穆湦头疼，严厉的看着库勒，语气很是不善：“什么事，说吧！”

    “殿下，别吉昏过去了，怕她不行了，快去看看她吧。”库勒焦急的对着穆湦道。

    “好了，晚上会去的。”穆湦不耐烦道。总是这一个说辞，这两年来他都烦了。

    库勒一看到穆湦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说说，晚上并不一定会去，连忙道：“这次是真的，殿下，求了，现就去吧！”

    “没时间！”穆湦被库勒打扰到了清静，很是着恼，声音也凶了起来。哪一次她们说的不是真的？

    库勒看穆湦这样无情，愤怒之下，什么说都敢往外说了：“殿下，疏三娘的时候，不乎她，后来她不见了才那样发疯了一样的找她，现别吉身边不又乎她，是不是等她死了才会像难过疏三娘不见了那样难过别吉？！殿下，不要总是不知道珍惜，不要总是去追悔，珍惜身边的比追悔更重要啊！”

    库勒这话一出，没挡住她跟着进来的墨宝差别吓死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府里谁都知道殿下这几年来苦苦寻找疏良容，库勒大娘这话简直是老虎伤口上洒盐，纯粹打死啊！

    这些话果然刺激到了穆湦，抄起身边的花盆就砸了过去，库勒要不是躲的快就被砸中了。

    “滚！”穆湦一指门口怒道。

    墨宝连忙使了吃奶的劲儿，将给拉了出去了。

    余默从穆滢那里出来后，又宫里她能去的地方转了两圈，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吃完饭，她坐垫子上，想着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找找东西。按理说不应该去，因为按照惯性，注意一个，前两三天是首要的，穆渊此时防她这个陌生很紧，昨天夜里四娘子几乎都是整夜注意着她的动静，所以明天再去才安全。不过，她不想这里待太长的时间，早解决了早回去，就算被发现了，她还怕了不成？不过是留宫里方便罢了。

    正想着，穆渊就来了。

    余默头疼了，想着穆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怀疑她了，所以才两天来都来她这里转转。

    一看到，余默就发现，穆渊眉间隐着焦躁，就问他：“怎么了不高兴？”是不是战事的原因？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穆渊一被问起，心情好了很多，摇了摇头。

    “是战事的原因么？陛下打算御驾亲征么？”民间追有穆渊要御驾亲征的传言，不过那只是沐湛让放出来的话。穆渊要是不去，那就让对他有了胆怯的印象，要是去了，战场上无论活捉还是杀死了，那都是好的。

    穆渊一听此话，心下有了恼火，眼底射出一抹寒光来。早晚有一天，他要将穆湛那厮活刮了！

    “不是，是长公主的事。”穆渊很快隐了怒气，面色平静的回答着：“她喜欢上了个有家室的，心烦着呢。”

    “那怎么办？”余默不甚关心的问。

    “还能怎么办，将嫁过去呗！”穆渊答的理所当然。

    余默意外了，不明白问：“那不是有家室么，怎么嫁啊？”

    穆渊笑了笑，心下轻松了些。 她到底不懂那些手段，不明白。想要嫁过去不简单？将赐死就行了。

    余默心下一沉，眼睛睁着都能猜到怎么回事。这世上，论处事之狠绝无情，皇家怕是最甚！

    有家室？嫁不得？那没有家室了，不就嫁得了？从有家室到无家室还不简单，让家室死了不就行了？！轻则赐死别的妻，重则加上别的子。

    “今天上苑梅林里遇到长公主了，她长的真好看，能让她喜欢的，一定是俊俏的，不知道她看上的是谁？”余默好奇道。她是真的好奇，好歹长安城里住了八年多，年龄三四十的，她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

    到底是谁家这么倒霉？

    话说，穆滢不是一直带发修行么，怎么突然想到要嫁？

    “大陈国除了季瑾，还能有谁能让眼高于顶的和硕长公主看上？”穆渊笑呵呵的道，只是话里意味不明。

    余默一怔，突然间就想起，大约是八年多以前吧，她曾经有一次好像是城外遇到过一次贩子，救了一个小孩，那个女孩子就是季瑾的女儿。他的妻子，是个很温婉美好的女。

    “是他呀！”余默拉长了声音叹道，不再说话了。要是别她也没觉得什么，可季瑾与他妻子，是少有的给她印象极为良好的，男的秀美华光，女的温润如玉，相貌上是不登对了，但是给的感觉极为的相配。有子有女，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家子。

    “这是什么态度。”穆渊对于余默有些怪的腔调有点不赞同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难怪，咱们陈国第一美男子，自然是别比不得的。”或许，第一之位已经易主了？记得季瑾有个外甥，相貌也是不差。

    穆渊笑笑，不再说话，让将文书搬了过来，批了起来。

    余默不客气的过去看他批过的，穆渊也没说什么。

    果然，能被穆渊带过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余默也没发现什么大事，看了几下就失了兴致。

    晚上的时候，穆渊就住了彰华宫里。他住的是虽然是前殿，与余默的后殿还隔了个中殿，可余默真头疼了。传出去，不定是怎么的了，明天怕是要见一众醋罐子！

    睡到天快亮的时候，余默隐隐觉得外边有些吵，夜里静听，只听急急的脚步声惶惶而来，拍着前殿的门，那门没几下就开了，吱呀一声静夜里听着很是恐惧。

    “陛下，出事了！”有宦官尖利的声音猝然响起，余默不知怎么的，心下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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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收不住了，对不起！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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