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聚散的宴席,吃的众人都沒有什么胃口,一想到风涧澈还在红花夫人的手中,众人的心里便都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可口的饭菜沒有怎么动,酒却喝了不少。
一杯又一杯,举杯望天,景宁不知道风涧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快乐吗?他痛苦吗?他欢喜吗?他折磨吗?……所有的问題一下子涌上心头,在南国以酒作茶饭的景宁忽然间也有了一种醉醺醺的感觉。
西林锦秋看着景宁的样子,心中不由地叹惋:“风涧澈这厮当真是有福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不仅有人帮他守着家国天下,还有人为着他忧心忡忡,我西林锦秋若是也有这样的福气,定然不舍得在别处久待。”
景宁听着西林锦秋的话,心里有莫名的酸楚,对月遥望,景宁借着酒劲儿说道:“要是师傅不死,他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对我好,不管我是不是帮他守着家国天下,也不管我是不是为他忧心忡忡……”
见着景宁的心情不佳,西林锦秋有心要转移她的主意力,于是,便打趣儿地说道:“哟~感情你这是想要反悔了么?來來來,虽然这个世界上沒了我哥,可是,对你好的人可不止一个,你要是这会子选择我,我保证,一定比我哥对你贴心、周到……”
“说什么呢?”景宁明知道西林锦秋是在开玩笑,可是,一想到西林锦春,景宁还是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而且,初时,西林锦秋的那份儿心思,景宁也是知道的,所以,不等西林锦秋再说下去,景宁就出言斩断了西林锦秋的话:“风涧澈命途多舛,可他对我的用心,虽然不肯说出來,我却一样清清楚楚地放在心里,他为我受了太多的磨难,虽不如师傅那样什么都可以为我舍得,可是,我明白,他的那些保留是为了让我们以后更好地活着,所以,我从來沒有埋怨过他。”
抹去回忆的泪水,景宁转过头來,水眸剪剪,看着西林锦秋说道:“西林锦秋,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已经有了风涧澈了,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西林锦秋看着景宁,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呢?哥哥不在你身边了,你就当我是在替哥哥照顾着你吧。你能遇上风涧澈,心中又属意他,只要他对你好,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有什么话好说的呢?除却祝福,还是祝福,只要你幸福,哥哥和我便都是无怨无悔的了……”
景宁听完西林锦秋的话,不由地感动地一塌糊涂,“哇哇……”地哭着扑进了西林锦秋的怀里:“西林锦秋,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一定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会祝福你的……”
西林锦秋听见这话,挑唇一笑,心里所有的不快瞬间就都释然了,他轻轻拍了拍景宁的脑袋,俨然就是一个大哥哥的样子:“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会变丑了,小心见到风涧澈,风涧澈不要你……”
景宁闻言狠狠地瞪了西林锦秋一眼:“总是这么沒正经,怪不得娶不到媳妇儿,哼!”景宁说完,气呼呼地就推开景宁跑走了。
西林锦秋一时气堵,可是瞧见景宁那样一副可爱的小模样,还是会忍不住舒心一笑:“白白地得了个这样可爱又貌美的妹妹,也算是我西林锦秋的福气了。”这样想着,西林锦秋不由“嘿嘿”一笑,这便跟了上去。
观星台上,一众人好久沒有这样放开地好好聚一聚了,忽然间如此,一个一个都喝的晕乎乎地,沒了正形,连风弦也醉了。见此,景宁扭头朝西林锦秋“嘿嘿”一笑,西林锦秋立刻明白这小丫头的心思,张嘴喊道:“你……”
可是,不等西林锦秋的话吐出口來,景宁已经做了个鬼脸转身溜走了。看着景宁逃走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横七竖八的几个人,西林锦秋当真是头大:“妹妹不是从來都乖巧伶俐的么?怎么遇上个景宁这丫头,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为哥哥分担着些,诶,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无奈地爬上爬下把几个人都安顿好,早已到了深夜,西林锦秋索性就留在了宫中,第二天,一大早,桌案上留着风弦的字条,这家伙就这么逃走了:我去找主子了,等我消息。
西林锦秋敲着宿醉的脑袋骂道:“这个不叫人省心的风弦,红花夫人的地盘是好进去的么,竟然也由着性子胡來,这不是纯粹找死加添麻烦吗?!”
董文韬一大早地就听见西林锦秋这样骂骂咧咧的,见时候还早,于是便闪身进去,道:“出了什么事,叫你西林公子一大清早的就这么不顾形象的骂起人來?”
西林锦秋见來人是董文韬,眉间的怒色不觉敛了敛,伸手把指间的字条递给董文韬,沒好气地说道:“你自己看!”
董文韬闻言接过字条细细一看,不觉也皱起了眉头,可是,转眼也就释然了:“风弦忠心耿耿,红花夫人这些年紧盯着风涧澈,生怕他出一点儿差池,风涧澈身边儿的人,相信她也是摸得底儿透,要不然,风弦也不能够留在风涧澈身边儿这么多年,所以,风弦此行说不定是错有错着,现在什么消息也还沒有,你怎么就在这里兀自生起气來了,这可不像你西林公子的作风啊!怎么样?昨天晚上跟景宁谈的可还好吗?”
西林锦秋原本正仔细听着董文韬的话,到后來听到董文韬的揶揄,不觉脸上一阵五颜六色的转换:“你,你们不是都喝醉了么?”
董文韬知道西林锦秋这厮脸皮薄,别看他成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若是真到这种事情上,他却不一定能放的开。抿唇一笑,董文韬一副委屈的样子:“见你们相谈甚欢,还投怀送抱的,我们几个不醉,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要看个一清二楚,到时候好向风涧澈告你的状?”
“我们清清白白,有什么好隐瞒的,须得你去告状?”西林锦秋一听这话,立时急了:“况且你兄弟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信不过吗?”
董文韬笑笑,拍着西林锦秋的肩膀道:“做兄弟,你自是沒得挑,可是,感情上,你向來意气用事,我只怕你一时冲动,便忘了分寸……”
西林锦秋盯着董文韬的眸子看了许久,终究平静下來:“宁儿的心不在我这儿,她一心想着风涧澈,我便是有那份儿心又如何呢?如今,我心如止水,只愿自己能像我哥那样,看着她幸福就够了……”
西林锦秋说完这些,喘口气,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又开口道:“宁儿也说,我会遇见比她更适合的人,若是我能够幸福,她也会祝福我的,如此,我也算无怨无悔了……”
董文韬知道,西林锦秋那样衷情的人,要想说出这样的话有多难,可是,作为兄弟,他也只能默默地安慰他,默了,要走的时候,董文韬忽然想到今天早上接到的迷信,便扭头跟西林锦秋说道:“我的亲信得了条消息,锦夏国的皇帝姑苏云峥被囚禁了,现在做皇帝的不知是何人,然而暗中掌权的,却成了红花夫人一脉。”
西林锦秋闻言,眸色一凛,看向董文韬,道:“你的意思是,吴珠国无法见缝插针,红花夫人叫风涧澈去抓住更加兵强马壮的锦夏国去了?”
“这话我还不敢说,只不过眼前的情况,估计是**不离十了。红花夫人掌权,她膝下也就风涧澈这一个孩子,有这样的好机会,她断然不会让别人坐上这个位置的。”董文韬说话谨慎,既然连他都这样说了,恐怕这如今的锦夏国主就是风涧澈了吧。
西林锦秋点点头,道:“你快些把这件事确定下來,我恐怕红花夫人在我们身边儿安插的有底细,如若不然,她定然不会就这样放心地舍下吴珠国这样大的一块儿肥肉,单单只取一个锦夏国,她的心里,自己的儿子可是要成为天下霸主的。”
董文韬闻言也是神色一变:“难道是昨晚的那一场一聚走漏了风声?可是,昨夜观星台上的,可都是自己人,就算是仆从,也是各自亲信,若当真是这里面混进了内鬼,那事情可就大了。”
“我正是这个意思。”西林锦秋道:“|宁儿从來不喜欢宫人亲近,她昨夜也是只身前來,看來,问題就出在咱们几个中间,风弦不在,咱们趁着这个机会,赶快把宫里的人排查清楚,如若不然,只怕又是血雨腥风……”
这样说完,两个人立刻分头行动,从昨天靠近观星台的宫人开始查起,当然,自己身边儿的人,更是排查的重点,总之,红花夫人的线人,是绝对不允许在吴珠国的宫墙之内兴风作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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