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尽的白,不是雪,更胜雪,精致的亭台楼阁,悠悠的清池水面,弯曲的石子小道,无一不散落着梨花花瓣,散发着淡淡清香。
雪香凝树,清辉临溪。
好一个常年花开不败的梨月华地。
自高出看,梨月华地的楼阁近似一个圆形,而在这圆中的梨树林里,两名男子白衣胜雪,其中一人斜靠在铺着软皮的秋千上,另一人长身玉立,站在其旁,近些,才认得出两人正是来此半个多月的司千焕和白术。
司千焕把玩着手里的花瓣,微寒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常轻扬的唇角绷直,突然,猛地一咳,“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你不是吃了那个药,怎么还吐血?”白术扶住他,皱眉问道。
“咳,白松岭是想彻底废掉我的武功……再说,那圣药只是用来止痛的。”司千焕冷笑,擦掉嘴角妖冶的血迹,想到半月前的情形,眼里闪过讽刺。
他和白术私自离开梨月华地,按照规定,早该处死两人,但碍于祖上传下的预言,白松岭不敢真的杀了他们,但处罚还是要的,于是打算废除他们一半武功,小东西在他身上做的手脚白松岭并不知道,所以他直接帮白术担下罪责,让白松岭废他全部武功。
司千焕身上八处大穴只废了一处,武功仅是减弱一成,但白松岭恨极他让自己的女儿白水葶痛苦这么多年,下手阴狠,倒真把他打成重伤,好在……
“仔细想想,白水葶也蛮可怜的,得不到你的爱也罢了,现在还得被你利用。”白术运功为司千焕疗伤,调笑道。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算计好了,还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他跟苏小羽生死相牵,偏偏结果之前的事情,得了那么一天斩断联系的机会,之后,他故意装得痛得快死了,白水葶不忍心,还帮他偷了圣药……这下,白藜虽然伤还在,但丝毫不会感觉到疼痛,否则,苏小羽知道他受的苦,恐怕早就赶来了这里,那样,他们的计划也实施不了。
“她都敢教唆白松岭动羽儿了,我为什么不能利用她?”司千焕挑眉,冷笑道,突然想到半月不见的女人,心中溢满思念,希望小东西能相信他,安心在家等他,等他的计划完成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阻碍他们的幸福了。
“白藜,说真的,我不觉得小羽会乖乖听话。”白术收回手,调息片刻,怀疑地说道,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让白藜一个人来,如果她想来,回云水间找她爹娘,很容易就能来啊。
司千焕好看的眉头皱起,良久,无奈勾唇,看向白术,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如果羽儿真的来了,那就找机会把事情跟她说清楚,让她带皇姐先回去。”
皇姐毕竟是皇室中人,就算梨月华地的人对俗世不屑一顾,但也不打算为自己树立这么大的敌人,所以他们只是把皇姐软禁起来,并不打算伤害她,至于他们说的不准皇姐和白术见面……白术的武功还足以应付。
“带橙儿回去?”白术嗤笑,没好气的瞪他,“她要是知道你跟白水葶大婚在即,她不掀了这梨月华地才怪,会乖乖带橙儿回去?”
“你该知道,大婚之时,就是白松岭传给我主人之位的日子,只有那时候,我们才能进圣堂,才能完成我们计划的最后一步,若非圣堂所在只有历任主人知道,我也不必如此。”司千焕垂眸,掩住眼底神色,语调平平,面上仍是云淡风轻。
他这一生只会给一个女人婚礼,至于白水葶,她不会有命活到那一刻。
“对对对,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只希望你的宝贝不要来搅局。”白术双手叠在脑后,靠在秋千上,闲闲说道。
司千焕冷睇他一眼,耳尖一动,察觉到来者何人,面色冷了冷,最后化作淡漠,缓缓闭上了眼,道了句“看着办”,便不再出声。
白术自然知道来的是谁,翻了个白眼,起身,整了整长衫,收起了所有表情。
貌若仙子,形似弱柳,步伐轻盈,白纱飘渺,与苏小羽不相上下的美貌,虽无苏小羽的英气逼人,但自有一番出尘的冷味儿,可惜的是,来人那双眉目里,深藏着倨傲,只是外人很难发现罢了。
白水葶一眼就寻到了纷飞的花瓣中,那抹融进风景里的身影,勾起温柔的笑容,盈盈走了上去。
“白藜,你的伤好些了么?”白水葶关切地看着斜靠在秋千上的俊美男人,眼中流露着爱意,就算白藜当初抛下她离开,但他现在回来了,她就不怪他了,因为她很爱很爱他,父亲伤他,她是不忍的,但她不可能忤逆父亲的决定,所以她只能在时候尽量弥补他了。
“他睡着了。”白术斜睨着柔情似水的女人,看着远方,淡淡说道。
白水葶一愣,这才想起白术还在旁边,闻言,心中有气,但见司千焕呼吸均匀,也不敢打扰,只是缓缓站起,收起刚才的温柔,恢复平时的端庄。
树林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三人浅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微凉的风吹过,更添清冷,良久,白水葶微眯着眼,率先打破沉默。
“白术,白藜很爱那个女人吧。”
白术睫毛一颤,随意道,“一般吧。”是他让自己看着办的,最好别跳起来。
白水葶看了眼“熟睡”的白藜,低声压抑道,“不必骗我,我感觉的到,白藜很爱那个女人。”
白藜跟那个女人成亲生子,还有那些传闻……
“他答应跟你成亲了。”白术淡淡说道,随意一瞟,正好瞟见她阴沉的脸色,忍不住挑眉。
“如果不爱她,那白藜为什么不愿穿红色的喜服!?”白水葶握紧手,有些压抑不住地激动道,美丽的脸上隐隐有怒光闪动。
“咳,梨月华地从未有红色出现,红色的喜服不会很突兀么?或者说,你想把自己跟外界凡俗之人相比?”白术心中感叹女人心思复杂,但该应付的还是要应付。
白水葶愣了愣,面色似乎有些松动,毕竟生长在梨月华地,天生的骄傲感让她很认同白术的话,但是……
“你不必说这些借口来敷衍我,你知道的,不管白藜爱不爱那个女人,她都要死。就算不是我动手,父亲也不会放过胆敢染指梨月华地少主的女人。”白水葶冷笑道,看了眼安然睡着的白藜,知道他未醒,底气足了些。
毕竟是他的妻儿,若这话让他听见了,万一影响了她的婚礼,就有些不值了。
“白藜最爱白色,是你想太多了。”白术皱眉,不耐道,见白藜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心下好笑,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也难为他还能装下去。
白水葶再一愣,脸上重现笑容,不论白术的话是真是假,她都听的很开心,终于把目光放在了白术脸上,细细打量一番,莫名地笑道,“白术,我觉得这次回来,你变了很多。”
“没了梨月华地的压抑,我有幸轻松地活了几年。”白术轻讽地勾了勾唇,闲闲道。
白水葶脸一沉,为他对梨月华地的不喜感到不悦,瞪他一眼,见一片花瓣落在了白藜脸上,抿唇转而一笑,伸手便想为他摘下,可是……
“白藜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碰他,那花瓣呆在他脸上也挺好看的,或者说,白大小姐连花瓣的醋也吃。”白术继续闲闲地开口,双手在胸前交叠,斜靠树上,姿态好不惬意。
白水葶手一顿,没好气的瞪着白术,余光看到自己的侍女向自己招手,好看的眉头紧皱,警告地又瞪了白术一眼,这才快步离去。
等白水葶离去,白术看了眼白藜,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往深处走去,留白藜一人在此休息。
离秋千有一段距离后,白术突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一愣,转身接住扑向自己的娇躯,诧异地睁大了眼,四处看了看确保附近没人后,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也松了下来。
“橙儿,你怎么出来的?”
“哼,就准你轻功厉害么?我也不差啊。”司千橙搂着白术的脖子,娇娇气气地说道。
“但是……”白术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说话,却被司千橙打断。
“我被关在那个鬼地方,憋屈的要死,你又三天没来看我了,我很想你嘛,你见了我都不开心,还问东问西的,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被守卫发现……”司千橙委屈地抿着唇,难过地低下头。
“没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开心!”白术立刻心疼了,心里的那点怪异被抛诸脑后,温柔地说道。
司千橙挑眉,怀疑地瞅着他。
“傻女人,只是橙儿,在梨月华地,你还是不要乱跑了,这里不是闹着玩的,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一定去找你,好么?”白术捏捏她的脸,无奈地说道。
司千橙乖巧地点头,然后亲昵地窝进他怀里,小手攀着他的背,无意地蹭了蹭。
享受着软玉温香的男人,丝毫未发现,怀中女人恬静的笑容中,那抹似有若无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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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月华地不会写很多哟,快完结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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