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福哥儿的周岁,很快便是中秋,不过照常小聚一番,今年黛玉极力邀了迎春和绣菊来了府中一起度过中秋,不免比往年还要热闹几分。
迎春比原先黑了些,手也有些老茧了,整个人却全不似当日软弱可欺的摸样,有历经风雨后的坚忍,黛玉心中也为她高兴。
到了八月底,黛玉便收到探春的消息,信是江程写给徐绍清的,他们一直也都有书信在往来,信中说探春于八月十五日,产下一个七斤重的女婴。
黛玉高兴不已,又瞧江程字里行间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并无因为没有生儿子而不高兴,黛玉才稍稍放了心,雪雁的事情让黛玉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幸亏吴平倒是还真心实意对雪雁好,去找吴婶子将这事说了,才得以解决,现在雪雁正在家安心调养着呢!
黛玉想着云舞年纪倒也不小了,自己身边人手也够,不如早些将她们的事办了,便将好日子也定在了年前,十二月初九。侍墨的爹娘听得侍墨求娶的是大奶奶身边第一得意的丫头,再没有不愿意的,只说一切由奶奶做主安排。
黛玉瞧云舞每日仍只尽心在自己身边伺候,便拉了她过来嗔道:“不是说了你只管在房里绣嫁妆,这些事情抱香和寄琴都会做的。”
云舞脸一红:“我只做好我的本分就是了,奶奶不用操心,我晚上会去绣的。”
“你呀,这里很不用你操心的,近来天一日日的短了,晚上黑灯瞎火的费眼睛,听我的,明儿还让我在屋里见着你,当心我生气啊。”
云舞这才小声的应了出了门,侍墨正要来黛玉房外取要送到苏州的信,抬头见着云舞低着头出来了,心中欢喜,张口唤道:“好姐姐,往哪里去?”
云舞冷不丁听了他的声音吓一跳,再瞧是他,不由的飞红了脸,啐道:“呸,谁是你姐姐?”忙快步走了。
侍墨听了只呵呵傻笑,在后面道:“以后不叫姐姐了,你比我还小呢!”云舞只当做没有听到走了,只是耳根仍是红红的。
林妈妈在门口看了暗笑,侍墨忙给林妈妈问了好,林妈妈才将书信给了他。
转眼到了云舞快要出嫁的日子,黛玉是早早将她的嫁妆备好了的,比着云歌的单子,少了贾敏的首饰,黛玉便再添了套头面在箱子里。
云舞只是拉着黛玉的袖子哭,黛玉倒也有些伤感,自己和云歌已经做了母亲,雪雁出嫁了,如今云舞也要出嫁,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拍拍云舞的手安慰道:“傻丫头,你便是出了嫁,也仍是在我这院中,以后咱们仍在一处,可有什么好哭的呢?”
云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抽抽嗒嗒的道:“我...我也不是怎么了...心里就是难...难过得紧!”
黛玉被她这么一闹,眼睛倒也有些红了,抱香在一旁劝道:“云舞姐姐你先莫哭了,倒惹得奶奶跟着红了眼睛,奶奶还怀着身子呢!”
云舞听了这才死命咬住帕子,好容易止了泪平复下来道:“是了,都怪我常常粗心大意的,亏得抱香提醒我,奶奶你莫感怀了,我不过就是心里有些慌,现在已经没事了,有奶奶在我谅他也不敢欺负我。”
黛玉见她叉着腰来逗自己,便压压眼睛笑道:“瞧瞧你这泼辣样儿,你不去欺负他就很不错了,我瞧着侍墨倒是个老实的,你可不要欺负他。”
抱香和寄琴都在一旁笑了起来,云舞这才红着脸道:“知道了。”
她们几个在房里说说笑笑,迎春和绣菊从外边走进来了,黛玉瞧迎春手上还牵着福哥儿呢,福哥儿瞧就见黛玉就欢喜的叫娘。
黛玉让抱香扶着起身笑道:“姐姐快来坐,怎么把这小捣蛋也带进来了。”
迎春轻笑:“我从外边进来见妈妈带了他在院子里和壮壮玩儿呢,我问他娘亲在哪里,他就拉着我上这屋来了,这孩子心里亮堂着呢!”
黛玉听了好笑,福哥儿素来是人小鬼大,迎春忙让黛玉坐下,不用招呼自己,又让绣菊将盒子递过来,亲手交给了云舞,起身施了一礼对她笑道:“你要出嫁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总是我的一点儿心意,那时多谢你悉心照料,我一直铭记于心。”
云舞慌忙起身回礼:“这如何使得,姑娘折煞我了,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可当不得姑娘如此客气。”
迎春笑着拉她坐下:“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又对黛玉道:“妹妹,我心里一直记着你和三妹妹的情,多承你们照顾,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上天终究没有薄待我,你们救了我,让我能够开始了新的生活。”
云舞自和侍墨成了亲,便在外边置了个小宅子,本来黛玉是让云舞不要急着回来,只是云舞每日一人呆在家里也觉得甚是无聊,不过三日就回来串门子,黛玉拦她不住,只得随了她,仍回了身边伺候,黛玉叹道:“偏你是个闲不住的,赶着来受累。”
云舞笑道:“我每日一个人在家闷也闷死了,只觉得这时间过得慢,在家玩还不如来府里有意思呢,在这里我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反正那时候正好和他一起回去。”
黛玉便笑她:“如今成了家了,仍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不知你日后若做了娘了会不会好些。”
寄琴在一旁听了噗嗤一笑,云舞恼道:“小丫头片子敢笑我了,看我不打你。”
寄琴忙做害怕状,笑嘻嘻的求饶:“好姐姐你饶了我这一回吧,以后再不笑你了。”云舞这才收了手,两个人笑作一团。倒把福哥儿给闹醒了。
福哥儿睡眼惺忪的从床榻上坐起来,揉揉眼睛见是娘亲和云舞等人在说话,也不哭闹,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玩了起来。
寄琴见吵醒了福哥儿,忙朝云舞吐吐舌头,黛玉摇头笑笑,云舞忙去抱福哥儿给他穿好棉袄,问他可要尿尿,福哥儿乖乖的点点头,云舞将他抱到后头解决了才把他放下地。
福哥儿本来走路倒是极伶俐了,无奈到了冬天这一层又一层的衣物又束缚了他的行动,黛玉瞧着儿子像颗圆滚滚的包子一样朝自己走过来,心里爱得不行,恨不得将他吞下去才好,只是自己现在行动也是不便,只好让儿子坐到自己身边偎着,和他聊起天来。
福哥儿懵懵懂懂的,两个人鸡同鸭讲倒也聊得津津有味的,不多时徐绍清便从外间搓着手就进来了,黛玉忙将手上的暖炉递过去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绍清被房间的暖意温暖过来才道:“外头极冷,只怕这一两日就要下雪了,我瞧着也没有什么公务了,便早早的让他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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