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不管这人身份如何。
徐宁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说自己该说的。既然已经站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在意大都这些年轻大夫的感受。
直到徐宁最后一个字说完,不知谁喝出一声“好!”
在座的大多数都是苏州有些本事,或者是有前途的大夫,在对外的时候,大家同气连枝,虽然不认识徐宁这个新面孔,但徐宁这么做,确实让他们扬眉吐气了一把。
众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大都最有前途,年轻有为,出身中医世家唐家又如何,还不是被咱们苏州的大夫说得哑口无言。
方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众人喜笑颜开,其乐融融,又是一片觥筹交错,仿佛是把大都来的几个年轻大夫忘了一样。
大都来的几个年轻大夫愤愤不已,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在整个大都,有几个人会得罪前途无量的年轻大夫。
谁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特别是那些高官。
几个年轻大夫愤愤不平,对唐伟道:“过之,你再跟那人比几次,这次不过是辩罢了,你与他较量一次,能治好病的大夫,才算真本事。”
唐伟没有理会那几人。
那几人以为唐伟被徐宁惹怒了,对徐宁越发的恨。
他们几人中,唐伟是最有前途,最被看好的,若非唐伟是中医世家出身,碍于门第,连当今首席御医都想收他做徒弟。
平日里唐伟待人和善,不懂的地方请教唐伟,唐伟也会知无不答,从比藏拙,比太医署那些教授医术的医官都厉害。
“他哪里是什么大夫,不就是我二哥招的赘婿嘛!”公鸭子似的声音不和谐的出现。
众人几乎同一时间用目光追寻说话的人。
徐宁不用看,就知道是薛承锐。
薛承锐一进来,就跟大都来的几个大夫打成一片,瞧着几个大都来的大夫愤愤不平,薛承锐便说了这句话。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蜇,怨恨的看着徐宁。
没想到薛承钧走了狗屎运,招个赘婿都能招到好大夫,还把他的命给救了。他怨恨徐宁,若非徐宁,薛家的家产,早就是他的了。
现在这几个大都来的大夫明显对徐宁不满,他倒是要看看,徐宁会怎样做。
然而徐宁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周围如何,跟他无关。这里的食物不错,吃饱了,再喝一杯铁观音,满足。
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倒是让众人认为他不懂时事。
苏州的大夫们看徐宁的眼色也变了,徐宁竟然是个赘婿?平日里徐宁是什么,他们不管,也就瞧不起罢了。
但现在这个场合,替他们出头的,竟是一个赘婿,他们苏州杏林,丢尽了脸。比没有人答得上唐伟的辩证还丢脸。
“哈哈哈……”大都其中一个叫杨帆的年轻大夫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赘婿,竟然是个赘婿,你们苏州杏林圈子里,竟然需要一个赘婿来出头,我师傅他老人家还说这次苏州之行定会让我学到不少,果然,我真是学学到不少啊,哈哈……”
苏州几个名医的脸色也是白了又白,本来以为是扬眉吐气,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丢人。
唐伟一直盯着徐宁,看着徐宁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也忍不住皱眉。
他到底是不是徐宁,徐宁上一世是一个醉心医学,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但现在徐宁所作的一切,就仿佛是故意的。
一个赘婿都能把他给打败,丢脸的不是苏州杏林圈子,而是他。
他的腮帮子动了动,“走吧!”
唐伟淡淡道。
“过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他们再出一个人,跟你比试比试,若没有年轻一辈的,就让他们的名医来跟你辩。”
唐伟怒斥:“你们还闲不够丢人?”
“人家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你们连一个身份低微的赘婿都比不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杨帆戛然而止!
徐宁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他的听力怎么能这么好呢,这个时候,猜出来了就不该说出来嘛,自己打自己的脸。
总之,徐宁让苏州的大夫们不爽了,也让大都年轻的大夫们不爽了。
玉飞低声在徐宁耳根子前说道:“姑爷,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您这么做,得罪了咱们苏州好多大夫。”
徐宁冷笑,“这些苏州的大夫,可有把你薛家放在眼里。”
玉飞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徐宁没有再说,既然吃饱喝足,那就该回家了。
薛三爷和薛承锐没打算走,徐宁没马车,只好步行回去。
春末的苏州,不热,晚上的时候,还有一丝凉意。
路,徐宁自然不认识,不过玉飞知道,这个地方他虽然没来过,但自小在苏州长大,整个苏州城的每条街道,都很熟悉。
李公自然是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他虽然感激徐宁救了他,却没有打算为徐宁出头。他不是这个圈子的人,也想看看徐宁到底会怎么做。
没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把两方人都得罪了,这个徐宁啊,实在是不会与人处事。这是李公对徐宁的评价。
好在徐宁也不算这个圈子的人,苏州的大夫们想找徐宁麻烦,也找不到。
张大夫可就愁了,徐宁好歹也算是福清堂的学徒,只要一打听就知道,只希望以后其他大夫别去福清堂找麻烦才好。
徐大夫和柳大夫倒是没有多想,本来就是,徐宁确实给苏州杏林圈子长了脸。如此看来,徐宁真心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废物一个。
赘婿又如何,这年头都可以和离。
有一手本事,还怕吃不起饭不成,徐大夫和柳大夫倒是想徐宁赶紧跟薛家脱了关系,反正薛家只是一个商贾人家,上不得台面。
……
出了馨香坊,整条街都是灯火通明一片,这座城市虽有宵禁,但极个别的坊间是没有宵禁的。
就比如这一块,本就是勾栏院,晚上才开始赚钱,倘若宵禁了,不知多少家勾栏院得倒闭。
还比如西坊,西坊住的都是富人和官员,晚上应酬多,自然就没有宵禁。
晚上巡逻的兵是有的,但只要出示身份证明,便不会被抓到大牢里去。
勾栏院这个坊间跟西市相连,离西坊不远,也就五条街,三条河,再拐两个弯,就到薛府,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徐宁带着玉飞走在月色中,今天的月亮挺圆,四周很安静,视线六米范围内的事物都能看清。
“噗通”,一个落水的声音。
二人正走到桥上,便听到。
徐宁脸色一变,“什么东西落水里了。”
玉飞摇头,徐宁赶紧跑到桥上,竟看到桥正中有一双小巧的绣花鞋,探头往水里瞧了瞧,只见黑乎乎的水面泛着涟漪。
“快,有人跳河了,玉飞,赶紧救人!”
玉飞支支吾吾说道:“姑爷,我不会浮水!”
徐宁:“……”
他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本来就是晚上,水里的能见度更低,他只能凭借水的动向和方才在桥上看到的水花位置来判断那人到底在哪儿。
终于,手里摸到一缕头发,随后便把人给捞了上来。
这姑娘在水中待的时间不长,捞到岸上之后,还有意识,不停的呕水,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玉飞赶紧赶往徐宁上岸的地方,就看到一个溺水的姑娘低声啜泣。
“姑爷,您没事吧,吓死我了?”
“没事,捞上来一个想轻生的姑娘……”
话音还没落下,那姑娘便突然昏死过去。
徐宁吓了一跳,赶紧把脉,脸上浮出怪异的神色。
“姑爷,这姑娘没事吧!”玉飞问道,方才看到这姑娘突然晕倒,挺吓人的。
“没事,就是有了喜脉!”
徐宁的目光落在这姑娘的身上,姑娘的衣着打扮还是未出阁的,衣服布料都还不错。
玉飞瞪直了眼,“她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姑爷,您确定是喜脉。”
他自然确定,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来都没有把过错脉。
玉飞唏嘘不已,喃喃道:“难怪会轻生,姑爷,现在怎么办啊!”
徐宁没好气的说道:“人都救上来了,不可能把人家扔在这儿。她身上全是湿的,在这儿放一晚,身体招架不住,定会流产。”
徐宁发现,自己救了一个烫手山芋。
“你身上可有带钱?”
“有一两银子!”
“借我,咱们把她送客栈吧!”说完,徐宁便把姑娘抱起来,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好在客栈的老板的老婆也住这儿,便多给了几文钱,让老板娘帮忙给姑娘换一身衣服。
等天亮了之后再说。
随后徐宁便匆忙的带着玉飞回到徐府。
徐府的正门已经关了,只留了个侧门,徐宁湿漉漉的一身回到薛府,让守门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第二天一大早,徐宁照常去福清堂上班,可才到福清堂没多久,便有五个捕快冲进来,他们手中拿了一张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徐宁无疑。
他们对了一下长相,二话不说,便把徐宁带走。
徐宁拧眉,“差爷,我徐宁没杀过人,犯过法,拿我做什么!”
捕快冷笑,“强|奸民女,还说没犯事,带走!”
徐宁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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