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她心底有个答案,却一点都不敢说出来,那答案会轻易将她击碎。
刚好,外出的赵如倾同曲药抱着被子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见这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也愣了愣,“怎么了?”
白琉姝生硬的将话题岔开来,“你们从哪里找的这些?”
“我抢的。”赵如倾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曲药连忙抱了棉被放在床上,将秀婉裹了进去,“都怪早上太匆忙了,殿下这身衣服这般单薄,可千万不要病了。”
秀婉眨眨眼,“曲药,我问你,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谁对吧?”
曲药大惊飞快的看了眼白琉姝,她们越是躲避秀婉就越不甘心,“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不,这个殿下你现在得养好身子,这事我们以后再说行么?”
秀婉没有再说话,扯着被子倒在床上,这冷宫的屋子倒是挺多的,但抢来的被子有限,曲药虽然和白琉姝亲,但毕竟身份是侍女,也不好同秀婉挤,总共就抢来两床被子,白琉姝叹了口气,打算和秀婉一起,但赵如倾和曲药怎么办?虽然曲药足够做赵如倾母亲的年纪了,但还是不妥的。
曲药抱着被子塞给了赵如倾,“你去隔壁的房间睡吧。”
赵如倾退了一步,“你拿去吧,我出门转转,勘察下情况。”
“可是……”
“我再看看能不能再抢一个,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说罢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大亮了他才回来,像是困极了的模样,曲药让他去隔壁房间休息,他勉强支撑了会儿,最后还是被秀婉骂去的。
药赵元倒没有吝啬过,他想要秀婉肚子里的孩子,药材用的都是最好的,秀婉恹恹的不肯喝,晚上赵如倾来了,捏着她的嘴想生生灌进去,赵如倾便再没忍住,一脚将他踹了很远,秀婉被呛得一脸通红,手却死死的拽住了赵如倾,他们不能和赵元硬碰硬。
赵元爬起身来,将那些冲进来的侍卫打发掉,复杂的看了眼赵如倾,却没有对他发难,只是狠狠的瞪着秀婉。
“我知道你恨我,咳咳,但你既然想让我好好的生下孩子,光喝药就行了?我快饿死了!”
赵元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唉,是我考虑不周,一会人便派人送吃的来,还需要些什么,说说看。”
秀婉嘿嘿一笑,也算配合他,“那麻烦殿下替我们送来写御寒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这床太硬,我肚子不大舒服,被子太少晚上会冷。”
赵元鄙夷的瞪了她一眼,“你现在是人质,想要的倒还不少。”
“是啊,我是身份低下的人质,可不是你的说的嘛,我肚子的小东西身份金贵得很,是太子殿下您如今唯一的筹码了呀。”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要挟刘辉出兵来助他了,但她,绝不可能让他如愿。秀婉握紧了十指,被捏住的赵如倾疼得额头冒出一丝薄汗来。
这天之后,赵元如约送来了食物和生活用品。以他们之前派人都有去无回来看,外面的人即使想来救他们也是不容易的。
一个吴子辰加一个蓝龙莲,自然也该明白,坚壁不战对城中的人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最难的便是食物,秀婉也感觉到了,每天送来的饭量和质量都在下降,她咬着筷子盘算赵元还能坚持多久。
赵如倾整天在宫里游荡,但口风很紧听不到什么消息,想走出废宫却也是不可能的事。虽然赵元努力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老子就是比你有耐心的模样,秀婉也没有再同他硬碰硬,好几次他企图将话题带到刘辉身上引她发火,秀婉不动声色将话题转开来。
又这样耗了个把月,碧月比任何人都急,她是秀婉的主治大夫,却眼见她即将临盆却无可奈何,吴子辰很淡定,龙莲也不急,李定他媳妇跟着被囚禁在城中也不着急,碧月很是愤愤,好几次偷偷溜掉又被容苏抓了回去。最后一次崩溃的对着容苏拳打脚踢来,碧月力气不大,一拳挥过去却让容苏闷闷的哼了声,这一声可把碧月吓坏了,连忙来替他把脉,她瞪大了眼睛,“你的脉象怎么这么乱的?”时快时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即使从宫里抢来的那几本古书上都没有记载过这样的脉象。
容苏将手抽了回去,捂着胸口微皱起眉,“别一副我要死掉的样子,我跟你们不一样,即使受了伤,也没那么容易死的。”
“受伤?你受伤了吗?在哪里快让我看看!”碧月急急忙忙的要去扯他的手臂,容苏退了一步,“我的伤你治不好的。”
“那怎么办?”碧月都快急哭了,容苏跟天神似的杵在那里她还有点安慰,就算不能攻城救人,凭容苏的能耐,只要他愿意,就秀婉也不算难事,可如今容苏说他受伤了!
“我……等小白回来,我会回南山疗伤。”
碧月跺脚,“你不如现在就回那什么南山去吧,非得见白帝做什么?!”
她这话一说我,容苏就愣住了,是啊,他为什么一定要等小白回来?他不能出手帮助秀婉了,也没有力气再挥动阎煞了,为什么他还要浪费时间等在这里,等着见白琉姝一面?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容苏转身往营地走去,碧月瞪眼瞧着,觉得他转身的背影有些许的落寞,这是她从未在容苏身上见过的,他从前都那般高高在上的样子,话不多也不喜欢笑,秀婉那样的身份还十分的听他的话,便更没有人敢小看他。
但说到白琉姝的时候,他明显那么的力不从心。碧月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他们一直陷入了一股盲区,也就是容苏的模样,看起来比秀婉大不了多少,其实他只是长成那样而已,他的年纪早已是三位数了。
秀婉在南邵皇宫的呆了近一个月,赵如倾后来也终于找到了出宫的后门,那是一道及其隐蔽的洞门,似乎是从前的皇子为了溜出宫而挖开的,连白琉姝都不知道的洞门,时间太过久远,被青草覆盖,但凭着赵如倾的耐心也终于将那洞门找了出来,秀婉摇头表示质疑,“即便你真的耐心去找,那地方,恐怕也不是你一个就能找到的。赵元是个变态,你防着他点,小心他对你出手。”想想以前自己就差点着了他的道,赵如倾明明还是个少年模样,被赵元给染指了可算是罪大恶极了。
赵如倾一张俊脸通红,挤一挤似乎都能出血的样子,白琉姝笑眯眯的拉着秀婉做出母亲模样的教训,“你这样会吓到如倾的。”说罢她扭头看向赵如倾,“你别听她胡说,以后出门小心被他们的人发现。”
赵如倾冷了下来,点头不语,白琉姝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孩子虽然没有对她说个一个不字,连重话也没有,但她还是觉得,他好像对自己莫名的怀有某种敌意?
“不过,如倾你既然发现了这个洞门,我也随你去认认地方,看看在什么地方,我们计划一下。”
赵如倾看了她一眼,“你出门太招摇了,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我不去扒开看,认个大概位置就行,难不成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秀婉双眼渐渐沉淀下来,她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想到把孩子送出去的路。赵如倾也没再说什么,带着她出了冷宫的大门。
洞门的地方离神像祠不过百米。赵如倾悄悄的指给她看,那跟着他们身后的人不知道他俩想干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秀婉弯腰择了朵紫色的不知名的花,笑眯眯的折了回去,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想干嘛。往刚刚他们站过的地方看了看,也没什么异样,随后将这事上报给赵元,太子殿下被这些鸡毛蒜皮的汇报弄得有些烦躁,挥手将人赶走没在意。
这天晚上,秀婉吃了晚饭就觉得不大舒服,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爬起身搬了凳子坐在屋外透气,那晚的天特别的古怪,她无所事事,这个月睡得也挺早,所以滚了这么几圈,天其实也还没黑透,只是这也不是傍晚应有的天色,被乌云覆盖的天空泛着点古怪的红色,她眯着眼自己瞧了瞧,觉得这红色的光让人莫名的觉得很后压迫,她站起身来准备回屋躲开,在起身的那一刹那,却又牵扯这小腿的某根神经,猛的往地下栽去,大约也算她自己作死,将凳子搬到台阶前坐下,这一栽就就出大事了,台阶虽然只有五阶,但对她一个孕妇来说绝对是富有杀伤力的。
秀婉成大字状躺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被人打扯出来拧成麻花一样,疼得她直哼哼,那些守卫目不斜视,他们只负责监视不负责伺候。秀婉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猛得觉得身下的裤子粘在了腿上,她脑子里哄的一声炸开了,忍不住伸手往自己腿上摸去,还好不是血,长长的舒气伴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疼痛,她没忍住往屋里喊话,“娘——”
白琉姝疾奔出来,见秀婉坐在台阶下吓得一脸煞白,急忙来想将她扶起却有体力不够,秀婉咬着牙使不上劲来,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衣袖,“我……我需要稳婆,帮帮我吧,娘亲……”
她这句可怜巴巴的娘亲,唤得白琉姝几乎要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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