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云卿睡得正香,被一声尖叫扰醒。发出尖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显贞。
显贞和翎风早起掀开帐幔,便发现,云卿露出的身子上,布满了粉色、红色的淤痕!
翎风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显贞本能就觉得,是谁陷害了云卿,“小姐!你,你没事吧?”
云卿知道瞒不了她们,恹恹地睁开眼皮,真困啊。凤千离这该死的折腾了她一宿,比练习一整晚的武功还要让人受不了。
“你怎么越来越大惊小怪的,我有事,还能躺在这吗?”
显贞被噎住了。这不能怪她呀,谁让小姐身上,总能一波接着一波奇怪事不断!
“那……小姐,您这是……”显贞这回恍然明白了,脸上飞霞,“难道是王爷!?”显贞被自己猜想惊喜到了,捂住嘴,哧哧笑起来,“我就说吗,王爷对小姐可不一般,怎会如此冷落了小姐呢?”
翎风却不怎么开心,面色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种事,你我知道就好,小点声,让外头人听见了,平白惹来麻烦。”翎风提醒了显贞,显贞窃喜地点点头,“是是,瞧我,光顾着高兴了。”
“小姐,天亮了,得去牡丹楼给王妃请安。”翎风一边拿来衣裳一边说道。
云卿倦倦地懒在被子里,才第一天就这么麻烦,早知道,她干脆当这个王妃许还清静些。
不过,等云卿迟迟来到牡丹楼,听见上官明珠被一群女人奴才围着,叽叽喳喳吵闹不息,还得一一打点,一一赏赐,一一个没完的时候,她还是庆幸自己不是王妃。
让她来打理这些,将她规束在王妃范条内,她会想拆了整座寒王府!
上官明珠实则也有些不耐烦,但到底大家大户出身,还能忍耐。
况且,上官明珠受到了打击,正试图表现好,来引起凤千离对她的好感。
云卿给上官明珠请安,上官明珠根本忙得无暇顾及,似乎恨不能一天之内,掌握王府后院情况。福叔带着一群奴才,随时候在一旁,下人们进进出出,一团乱麻。
“二姐,不是妹妹说你,虽然你眼盲不便,但今日是头一回的请安,你便如此珊珊来迟,岂不是让王妃为难,拂了王妃的面子吗?”洛宁鸢淡淡刻薄地头一个出面指摘云卿。
顾夕儿跟着道:“是呀,这也太没礼貌了,哪里像咱们,可是一早就等候在外呢。”
冯荫湘兀自喝茶,不予理会。
为了树立威信,一早上官明珠就罚了几个奴才,当中有个婆子,这会也跟着咕哝道:“可不是吗,咱们这些个奴才,怠慢了一会的,那也的确是对王妃的大不敬,该罚。小夫人如此不懂礼数,王妃面前,总该道个歉才是。”
新王妃弄得她们不舒服,拉个妾室夫人来垫背也不错。
“道歉哪里够,照我说,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就是,就是!”
云卿早猜到她们要逮住机会整她,她毫无愧疚之色,只站在那神情漠然。
上官明珠是有一丝妒忌云卿的,经过这几日,她意识到凤千离对云卿的不同,所以听着众人一附一和,上官明珠的任性便浮了上来,好像借此惩罚一下云卿,让云卿出糗,她的心就能快活一点。
上官明珠暂搁下手头事情,正视着云卿道:“他们说得不无道理,原本我想宽容你,可是今日头一天我若宽容了你,对其他人,就显得不公平。洛云卿,如果我惩罚你,你可服从?”
翎风站出来低声说:“王妃体谅,我家主子眼盲不便,所住涟漪馆又离牡丹楼较远,因此才耽搁了。还请王妃宽容。若王妃非得要罚,就让奴婢来承受吧,说到底,是奴婢没能照顾好主子。”
“对,还有奴婢!”显贞也忙站出来。
云卿将她二人拉开,“确是妾身珊珊来迟,王妃要罚本无可厚非,不过凡事都情有可原。王妃罚妾身之前,总该问问我为何来迟了?”
“为何?”
“缘由王妃也许该去问问王爷。”
“洛云卿,你这是拿千离哥哥来压我?”上官明珠冷笑一声,可气地瞪着云卿。
“洛云卿,你好大胆,王妃面前你敢如此无礼!”如冰不满地呵斥起来,“充其量你只是个妾,谁给你胆子,拿王爷来压王妃?”
其余人也十分惊讶地看着云卿,这女的怕是傻吧,王爷只选她做妾,她居然还有脸仗王爷的势欺压王妃!
“大总管到——!”
就在大家纷纷指摘的时候,厅外忽有人喊了一嗓门,众人纷纷起身,那福叔也迎上来。
“大总管……”福叔给庄培元请了个安,庄培元走进来,威严苍老的目光依旧凌厉,扫过每一个人,只上官明珠略开心地迎上来,“庄叔叔,许久不见,您老没忘记珠儿吧!”
庄培元露出个笑容:“老夫怎会忘记郡主,郡主如今已是王妃,是老夫的主子,叫老夫一声奴才便是了。”
“那怎么成,连千离哥哥都敬您三分,我上官明珠这点礼数岂会不懂?”上官明珠骄傲道。
“多谢王妃,老夫生受了。”庄培元气魄威严,直让顾夕儿等一群人不敢抬头正视。
她们谁不知道,庄培元是寒王府大总管,护卫庄蒙庄野的爹,是王爷亦师亦友的长辈,看着王爷长大,庄培元的话,有时候等同于王爷的话。
“不知大总管亲临,有何吩咐?”福叔在一旁恭敬的问道。
“王爷让老夫过来一趟,昨夜洛夫人替王爷办事,一宿未眠,今日请安迟了,责任不在夫人而在王爷。这件事,就请王妃海涵,不予计较才是。”庄培元亲自来传达凤千离的话,并且公然维护云卿,这让其他人都惊呆了。
昨晚是新婚,王爷理该在王妃新房里,能有什么事情差洛云卿去办?
大家心生狐疑,难道王爷昨晚不在王妃房中?
上官明珠的确独守空房一宿,为维护郡主名声,如霜把事情瞒下来,又刻意迷惑大家,才让大家以为昨天晚上,凤千离与郡主洞房花烛,一夜**。
许多双妒忌的、惊疑的、憎恨的目光朝云卿投来。
到底为什么,王爷护着她,大总管也护着她,可王爷却只选她做妾呢?
上官明珠这会脸也挂不住了,她从未如此难堪过,心头又气又羞,委屈地压下来:“庄叔叔既然这么说,倒是珠儿我误会了她,不知千离哥哥交代了云卿什么事,可需要人帮忙?”
云卿也杵在意外当中,不过,她更在意庄培元这位大总管的态度。很显然,凤千离让庄培元来替她解围是真,但庄培元看似替她解了围,又实际为她拉了不少仇恨。
这位大总管,貌似对她有些敌意?
“一点小事,王妃就不必操心了。您先忙着,老夫带洛夫人离开一会。”
云卿跟着庄培元离了牡丹楼,春玉在洛宁鸢耳旁气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连大总管都维护这贱人,小姐,情况不妙啊?”
洛宁鸢咬牙冷道:“行了,别说了!”
想到昨晚云卿有可能和凤千离在一起,洛宁鸢也妒忌得发疯。
等到独处之时,庄培元的态度,明显比刚才更威严冷漠了许多:“夫人,把手拿出来,老夫奉王爷的命来取血。”
凤千离说的是真的?他要她的血做什么?吃?用?
云卿虽心存狐疑,倒是痛痛快快把手伸了出去,一旁的显贞和翎风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却都没有开口阻拦,显然有什么事,是她们不知道的。
庄培元也毫不客气,冷冷地划下一刀,将滴出来的血用一只小玉瓶盛着。
“刚才多谢庄伯出手解围。”云卿笑容可掬,神情慵懒,好似放的并不是她的血,“等见到王爷,云卿还要再感谢王爷,竟然派大总管您亲自出面来帮助云卿。”
庄培元睇了云卿一眼,冷冷笑了一声:“你不用试探老夫,也不用威胁老夫,你以为,凭你几句话王爷他会责罚我这个看护他长大的长辈?”
这女子,的确聪明。她看出来,他是有意给她拉仇恨,给她制造麻烦。
王爷是差他来解释,但不会让他用这种直白的方式。她看穿了。
但庄培元误会了云卿,云卿并不曾试图威胁他。
“是大总管太看得起云卿,还是太小瞧了王爷么?就算云卿不说,难道王爷就不会知道,大总管您违背了他的意思?王爷或许不会责罚大总管,但大总管辜负了王爷的信任,王爷心中自然有数。为了云卿区区一女子,大总管觉得,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云卿一言如刺,竟然刺中了庄培元软肋!
庄培元眼底,滑过一道惊讶的光。像是受到了震撼一般。
云卿含笑:“如果云卿有任何做得不对,让大总管不满的地方,您尽管跟云卿提出来。说实话,王爷待我不薄,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会无意间离间了他和他忠实仆人的关系,让你们主仆数十年的情分,生出嫌隙来,这就是云卿最大的不该了。”
庄培元:“……。”
感觉到一道苍老且极其复杂的目光,带着震惊的神情看了她许久,云卿始终保持笑容。
庄培元默默的没再说什么,面色依旧冷漠,收了玉瓶,转身带着仆人走了。只有沉重的步伐似乎出卖了他的心情。
翎风上来,给云卿上药包扎伤口。
显贞气道:“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血也不是这么放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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